第12章 第二個願望
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二個願望
封閉的空間能夠快速提高好感度,而生病的人往往內心會更脆弱,正适合乘虛而入。
李山月端着熱水給景林喂了藥,又寬慰了幾句,氛圍不錯,好感度穩步上升。
李山月雖然照顧得并不細致,但至少是真的關心他。
景林生病了還一個人孤零零的,李山月感同身受。以前生病的時候,父親不管他,只會罵他買藥看病浪費錢,他偷偷拿手機給媽媽打電話,打過去停機,他就蒙在被子裏哭。
“有沒有什麽我能幫你的?”李山月熱心地說。
“冰箱裏有阿姨中午做的飯,但我想吃點新鮮的,方便嗎?”
“沒問題!”李山月想到了生病時想吃媽媽做的飯的自己,非常痛快地答應了。
廚房亮起暖黃色的燈光,李山月打開冰箱門,裏面堆得滿滿當當,整整齊齊,還有很多壓根沒見過的食材。他一層層找到了西紅柿和雞蛋,準備做個番茄炒蛋面。
看着李山月忙忙碌碌,系統05心想,他真是個……呃,可愛熱心小狗。
不過這樣也挺好。
【這個冰箱比我家的大兩倍。】李山月撐了下肩膀,說:【簡直是雙雙開門冰箱。】
系統05差點笑出聲。
李山月一邊切西紅柿一邊說:【其實我做飯很好吃的,自從我媽走了之後,我就經常自己做飯吃。】
系統05:【你喜歡吃什麽?】
【番茄炒蛋,又簡單又好做又營養,我喜歡加一點小蔥。有時候我爸很久不回家,我還自己做火鍋吃呢,哈,他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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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月和景林沒什麽好說的,對它倒是絮絮叨叨,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系統05聽他講自己買菜和菜販講價,貪便宜買到壞掉的菜,為了賺錢去做兼職被中介騙錢,在玩偶裏差點熱到中暑,李山月家并不是很窮,但李山月的父親對他非常吝啬,金錢上的困窘讓他在同學們面前擡不起頭,李山月只敢和系統05肆無忌憚地聊這些事。
反正系統05知道他過去的一切,也就沒什麽好丢臉的。而且那些糟糕的經歷,現在說起來也挺有意思。
系統05:【好危險,後來呢?】
李山月洋洋得意地搖搖頭:【我多機靈啊,一看不對就跑了,聽說那人後來被抓了……有點酸,鹽放少了,不過吃清淡點比較好吧。味道還是不錯的,你要是能嘗嘗就好了。】
李山月實在是很想讓系統05嘗嘗他最拿手的菜,只能盡量描述出來:【這酸味就像是看着別人永遠是第一名,怎麽追都追不上,當了老二很多年,回過頭想想老二好像也不錯的感覺。】
系統05:【聽上去還不錯。】
李山月嘿嘿一下,自我感覺也不錯:【面好了,我去找個碗。】
系統05看着他忙碌,和景林他們相比,李山月角色卡很單薄,唯一的特殊事件只有父母離婚,那些微小的痛苦和委屈,掙紮和努力,都不在資料卡裏。
李山月走進卧室,才發現景林居然自己拔了針。
“不需要叫人嗎?”李山月大驚失色。
“不用,已經好了。”景林露出自己的手背
确實沒啥問題,李山月便扶着他去外面吃飯,番茄雞蛋面在燈光下誘人極了,景林坐下來:“你做的看起來很好吃啊。”
“你先吃吃看……你的手能行嗎,要不要我幫你?”
李山月已經做出了要喂他的架勢,景林猶豫片刻,正要回答,門鈴忽然響了。
“我進來了。”宮遠的聲音傳來。
景林:……
李山月:……?
系統05:……!!!
宮遠知道景林家的密碼,之前也來過幾次,可以直接進屋,他換了鞋,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香味,對着臉色各異的兩人坦然自若地說:“景林,你感覺怎麽樣?……李山月同學,你也來了,飯是你做的嗎,聞起來真香。”
“我已經好多了,謝謝。”景林說。
李山月站在一邊看他們聊天,等兩人聊完,說:“這麽晚,我先回去了。”
宮遠問:“要不要我讓人送你?”
“不用,你還是照顧他吧。”李山月背上書包,擺擺手就直接走了。
門輕輕關上,宮遠坐下,往後一靠,完全沒有要照顧景林的意思。
景林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條勁道,裹着番茄炒蛋的香味,微酸的口感刺激着味覺,仿佛有一種溫和的力道撫平胃部,确實非常好吃。
他吃飯的時候,宮遠就在旁邊等着,景林認真地吃完,放下筷子,轉頭看向宮遠:“你就是來看我吃飯的?”
“你請我一起吃也行,我不介意。”
景林定定地看了他一會:“你和之前好像有點不一樣。”以前的宮遠,在他眼裏一直像瓷娃娃一樣脆弱又冰冷,現在卻鮮活多了。
宮遠不以為意地說:“人總是會變的,有時候甚至只是一個觀念的差異,就會和之前判若兩人……”
他坐直了身體,雙手撐着下巴,看向景林,輕聲說:“你看,李山月是不是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宮遠盯着他:“你給我講講李山月的事呗,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具體發生了哪些變化。”
景林一時有些恍惚,他是什麽時候注意到李山月的?高一的時候他就和李山月一個班,但兩年來他對李山月都沒什麽印象,好像是從上學期開始,李山月這個人忽然鮮明地出現在他視野中。李山月的成績在不斷進步,每天晚自習前都能在操場看到他跑步,教室裏的盆栽由他負責,老師好像也都挺喜歡他,還有暑假那件事,總之是個不錯的人……但他真正在意李山月,還是宮遠轉學過來之後。
李山月的變化,大概是從半年前開始的。
“主要是學習和運動,他成績提高得很快,性格也更開朗了。”景林含糊地說了一些,宮遠聽得極為認真,仿佛在思索什麽。
景林等了一會,忽然問:“你是不是喜歡李山月?”
宮遠從思索中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為什麽這麽說?”
“李山月救了你,所以你專門來學校找他。”
宮遠不置可否:“這也不能就說我喜歡他吧。”
景林心平氣和地說:“你今天不是來看我,而是來找他的。”
宮遠的表現太明顯了,至少在他眼裏如此。在學校裏,宮遠的交際圈只局限于他們倆,更多的時候,甚至只有李山月。
在景林的記憶中,宮遠從未對任何人這麽主動過。
宮遠撐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我确實是來看望你的,明明已經感冒了,還非要參加考試,拖了三天,反而更嚴重了。”
景林:“總不能因為生病就不去考試。”
“反正你一定會是第一。”
景林垂下眼,沉默良久,鐘表的滴答聲在房間回蕩。
“不一定……這次我只比第二名高了5分,只要有一點失誤,我就會失敗。”景林雙手交叉,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他的心髒沉甸甸地跳動着,就像鐘表緩慢而堅定的滴答聲:“宮遠,你不明白,我不能落下去。”
景林看着宮遠。
他們是同類嗎?
不,至少宮遠從不擔心失敗。
四歲的時候,他開始學鋼琴,父母給他買了最好的鋼琴,請了最好的老師,當他第一次坐在鋼琴前,就知道自己必須做到最好。少兒鋼琴大賽,他上場順序靠前,彈完之後,他在後臺聽了每一個小選手的演奏。
節奏,情緒,完成度……那些音樂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悅耳,反而像錘子砸在他的胸口。
他并沒有絕對優勢能夠拿到金牌,直到最後公布成績,景林才松了一口氣。身體僵硬了太久,以至于領獎的時候,他也無法笑出來。
他有最好的鋼琴老師,最好的條件,如果不能贏,他算什麽。
他在每一次考試中都名列前茅,是因為他格外出色嗎,不,因為父母為他請了最好的輔導老師,給了他最好的教育資源。
如果不能贏,那他算什麽。
十中卧虎藏龍,大部分學生都很努力,尤其是頭部幾個學生,要維持第一名并不容易,而五校聯考,更讓景林發現自己的稍一松懈,就會被擠下來。
“你這個樣子也太傲慢了,居然覺得自己能一直贏下去。”宮遠說:“我以前認識一個家夥,大概從來沒輸過,所以第一次失敗的時候,就付出了無法承受的代價。”
他站起來:“還不如早點輸一次呢,然後你就會習慣了。”
景林疑惑地看着他,腦子裏轉了幾圈也想不到宮遠說的是誰。
“和你相反,我倒是失敗了很多次。落下去又怎麽樣,人本來就是踩在地面上的。”宮遠,或者說是陳牧拍了拍他的肩:“我先走了,早日康複。”
他離開之後,景林才想起來,宮遠并沒有回答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心裏到底希望宮遠承認還是否認,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