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
第12章 第 12 章 公……
公園和茶樓雖然中間隔着好幾條街，不穿過小區的話其實也挺遠的，但直線距離之前挺近，為了避免她賣過傘的客人來找她，夏蘇榆跟賣傘的老人暫時定了個口頭協議。
夏蘇榆會把這段時間老人做的傘都收走，但老人這段時間不能繼續擺攤了。
另外因為手上的錢不太夠，夏蘇榆少給了幾塊錢，等到第二天再補。
看在昨天那40和今天的36塊錢的份上，老人對稍微賒點賬的行為沒有意見。
夏蘇榆順利的度過了消費後錢不太夠的尴尬時期，生意也算是走上了正軌，每天上午中午去各地方賣傘，一般在某個地方賣得差不多了就會換個地方，避免久了傘不好賣的情況。
勤奮加上一些技巧，讓夏蘇榆的小生意做得還不錯，每天能去老人那拿兩次貨。
然後下午到時間就去賣冰粉，兩個小生意加起來，一天少的時候能有六七十，多的時候能有一百多。
不過一段時間後夏蘇榆再去拿傘的時候，老人臉上有些尴尬。
“是有什麽難處嗎？”夏蘇榆主動詢問，只要不是不賣給她了，那就都好說。
老人其實不太想說，但不得不說：“東西不夠了，這個油紙傘做起來有點費時間，做個一天也就能做上十五六把，家裏之前攢的已經用完了，你看這……”
他那生意本來不好，但自己喜歡做這個，但也想着能給家裏補貼一點是一點，偶爾做做。
等夏蘇榆來他這天天包圓了之後，他就開始把其他事放下，從早上睜眼到晚上天黑，除了來送貨都在做油紙傘。
但真的跟不上這速度了，老人有些羞愧，又有些懊惱，錢送到他前面，他都抓不住。
“這樣啊……”夏蘇榆恍然。
其實她帶過來的冰粉果也快用完了，她還想着大不了多點時間賣傘，傍晚就不出攤，正好回家做晚飯。
Advertisement
但現在老人這邊的貨也快跟不上了，收益幾乎會被砍掉大半。不過畢竟是手工制作，似乎也正常。
“那你還賣嗎？”夏蘇榆問：“賣的話有多少給我多少吧。”
那一天也能有三四十塊錢呢，賣完就回家，她也忙碌了這麽些天，就當放松放松了。
“賣，那肯定要賣！”老人高興了起來，往常他自己賣一天掙不了多少錢，現在這樣穩定他還挺願意的。
……
下午，夏爸媽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家裏飯菜已經做好了，家裏兩個女兒在咬着雪糕，吹着風扇看電視，看着惬意着呢。
“喲，今天什麽日子，不掙錢了？”夏豐年稀奇的問。
“累了，休息休息。”夏蘇榆把風扇往他們那邊轉了轉。
“休息什麽休息，她那是冰粉果用完了。”蘇紅英擦了擦汗。
夏蘇榆帶過來的那個麻布袋子就放在屋裏，她昨天看了下，裏面裝的冰粉果就剩了一個底兒，都不夠一天用的。
“所以你那是掙了多少？”蘇紅英一邊拿幹淨衣服一邊問。
“不算多也不算少，反正還可以吧。”夏蘇榆含蓄點頭，除開購買防護罩和最近的一些小開銷，她手上也就有個六七百。
“還算可以是多少，正好家裏沒生活費了，要不你把錢給我先墊墊？”蘇紅英開玩笑似的說。
“那不行！”夏蘇榆一下子坐直了：“不過怎麽會沒有生活費了？包工頭那不管嗎？”
他們做這個平時是拿不到工資的，就是每個月去包工頭那借生活費，到時候年底結賬的時候一塊扣掉。
“包工頭啊，黃聰明天才過來，還不知道能拿多少呢，這次要搬家，得讓他多給點才行。”蘇紅英想着就發愁，把幹淨衣服拿了提着桶出去。
“要搬家，什麽時候啊？”夏蘇榆怔住，來了這麽久，她都快忘記一開始說的這邊住不了多久了。
蘇紅英已經出去了，回答的是夏豐年：“哪天走要明天黃聰來了再說，這邊的活基本幹完了，等檢查過了，要是那邊着急的話下午就能走。”
夏蘇榆盤腿坐在床上，手撐着下巴，明後天啊，還以為她這個生意能多做幾天的，現在看來只能忍痛舍棄了。
“好快。”夏蘇榆嘟囔了一聲，只能明天跟老人說一聲，她這裏不要傘了。
哦，對了，還有高茂那邊，也不能就這麽走了。
怕明天等不到傍晚就要走，看時間還早，夏蘇榆套上拖鞋出去，跟高茂說一聲，之後就不跟朱大姐一塊出去擺攤了。
然後是做油紙傘的老人那裏，雖然要走了吧，但當天已經說好的不能不要。
第二天夏蘇榆按照往常的時間去拿了傘，把錢給老人後，給他說了這個消息。
老人臉上的笑容僵住：“怎麽不要了呢？”他這還能做呢。
“我馬上要走了，沒法買你的傘了。”夏蘇榆猶豫了一下：“你可以做了自己拿去賣。”
老人有些猶疑，他要是能賣出去，就不至于在家裏屯了那麽多了。
“去那個公園買油紙傘的不會多，你要是賣的話，最好換個地方。”夏蘇榆笑盈盈的：“那邊的小學，或者旁邊的商業街也行。”
偏僻的公園，菜市場都不行，這種看起來似乎不夠實惠的東西，不适合在這些地方賣。
“另外，你在外面賣的話，最好賣五塊錢。”夏蘇榆語氣稍微重了一些，價格相差太大的話，被之前買的人知道了，心裏肯定會不滿。
雖然她估計自己以後也不會回來這邊吧，但夏蘇榆不喜歡給自己留下這種麻煩。
“五塊啊……”老人睜大眼，他是知道夏蘇榆拿過去肯定會加一些價的，但加這麽多，也能賣得出去嗎？
“對，五塊錢一把，只要賣出去，就能掙比之前多一倍的錢了。”夏蘇榆肯定的說：“而且，外面的工業傘也是五塊，你做的油紙傘一點都不比那些批量制作的傘差！”
“那、那我試試。”老人躊躇，但很明顯的心動了。他現在手裏還沒有現成的，要賣的話只能等新做好的。
正好夏蘇榆似乎也沒什麽事，賣傘的時候也沒避着老人，讓他跟着自己走了一趟。
親眼看着夏蘇榆是怎麽把傘賣出去的，老人神情都有些恍惚，看得夏蘇榆都有些擔心他路可別摔了。
“我沒事。”老人擺擺手，給自己做好心理工作，想到接下來能掙到的錢，精神立刻抖擻起來，再跑兩趟都沒事！
做完收尾工作，夏蘇榆回去時心情還算愉快。今天時間還早，她也沒什麽事做，要不去找爸媽去？
雖然她不知道爸媽在哪棟樓，但妹妹應該是知道的，或者問下小姑也行，夏蘇榆正想拉着妹妹去找人呢，就看到夏爸媽臉色不太好的回來了。
“怎麽了？”
想起他們說今天包工頭要來，夏蘇榆疑惑：“是沒拿到生活費嗎？”
“拿到了，拿了六百呢。”夏豐年揣着兜，雖然錢沒在他手上。
“那媽媽怎麽還不高興啊？”夏蘇榆靠近蘇紅英：“笑一個嘛~”
“笑啥，沒心情！”蘇紅英氣呼呼的，坐下就開始抱怨：“你說你跟着那個黃聰幹，能有啥好處嗎，去年前年的工資就在拖，說好的今年給今年給，結果轉頭又不給了！我們累死累活的做這個，就是白給他黃聰幹活啊？”
蘇紅英想想就憋得慌：“前年說去年給，去年說今年給，結果年年說年年不給！”
夏豐年沒話說，關鍵是老黃也就是個包工頭，說沒錢還真是沒錢。
“拖這麽久了？”夏蘇榆也收起了笑，眉頭擰緊，夏爸媽幹的這活就是個辛苦錢。
掙的雖然也不算少，但身體到處都是病痛，怕虧身體生活費也省不了。結果拿工資的時候還經常拿不到，這不純粹欺負人嗎？
雖然農民工的工資一直是個難題，但也不能就這麽混過去了吧。
而且這一段時期的錢是一直在貶值的，等過兩年再給，那貶值的差價就是工人無形中的損失。但他們還沒法找人說，畢竟你都拿到錢了還想怎樣？
“那我們去找他！”夏蘇榆忍不了：“他在哪，現在還沒走吧？”
蘇紅英吓了一跳：“你去幹啥，你個小姑娘家家的，算了，這些你別管了，有我們呢！”
“就是就是！”夏豐年點頭，他也不想夏蘇榆去跟人吵。他年輕時候也跟人打過架，去外面混過，但夏蘇榆不行。
“你當我不想找他要啊，是老黃手上也沒錢，上面的老板不給，老黃一個包工頭哪來的錢給？”
“……你們說什麽呢，我又不是去找茬的，我就是去問清楚。”夏蘇榆無語，她爸媽不比她身強體壯嗎，吵架打架能解決的事還輪得到她？
“他們一共欠了多少工資，上面的老板是誰，以前欠工資多久能還，還有老板有固定資産嗎？就是房子鋪子這種跑不掉的。”
夏蘇榆表情格外嚴肅，秀氣的眉頭緊皺着，試圖縷清狀況。
看着還挺稀奇，夏豐年本來不想跟她們說，但兩人這才發現，夏蘇榆認真起來看着也不像是鬧脾氣，還真有點想跟她說說。
“欠了兩萬三，兩年多的工資，房子的話，我知道老黃的老家在哪，上面的老板就不知道了，都是老黃去聯系的，老黃是越來越過分了！”
以前最多也就壓上一年多，這次兩年多了還沒給，去年過年都是只給了三千讓回家先過年，把人給糊弄回去了。
九八年的兩萬三，夏蘇榆眉頭擰緊。
蘇紅英聽着氣笑了：“還說拿房子抵工錢呢，就這房子天天修到處修，賣出去的有幾個，還三折賣，我有這錢我在老家都能修幾個了，拿這錢來浪費？”
“什麽？”夏蘇榆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三折是多少錢？”
蘇紅英想了下：“這個工地我聽他們說是要賣九百一平的，三折的話，一平兩百七。”
夏蘇榆臉上沒繃住：“媽，咱們要房子吧，房子多好啊。”
“瘋了吧？”蘇紅英伸手摸她額頭，這也沒發燒啊。
“我們老家有自己的房子，要他這房子幹啥，不當吃不當穿的。”夏豐年搖頭：“把錢換成房子，你過年不想吃肉不想穿新衣服啦？”
而且還得給老人養老錢，夏蘇榆一年的生活費也要給媽，還有學費其他雜七雜八的。
夏蘇露也到年紀了，今年也要送回老家讀書了，這哪哪都要錢，換成蓉城的房子是肯定不行的。比起蓉城，夏豐年還是更喜歡他老家的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