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該死的信任
第25章 第 25 章 這該死的信任
巡邏車的前部沾着血跡, 也有撞擊痕跡。
巡邏隊大概沒想到，會撞上這麽一大窩的鳥。
他們下車查看情況，然後, 詭異的意外就發生了……
當然, 現在的重點已經不是巡邏隊的人遭遇了什麽，而是, 喬時小隊的人該怎樣避免同樣的遭遇！
通訊戛然而止, 只剩下滋滋的電流音。
周圍好像什麽都沒變，但喬時他們都知道,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界域，正在形成！
喬時和秦玲都沒再吭聲，但兩人默契地迅速倒退，遠離鳥屍！
在知道詭異的存在就在那兒的情況下，把自己的後背留給對方, 那是最危險的事情。所以, 她們只能用這麽別扭的方式逃跑。
與此同時，地上的那堆鳥屍, 突然動了一下。
這就跟形成了連鎖反應一般，整堆鳥屍都顫動了起來。
然後, 它們拍打着翅膀，烏溜溜的目光，鎖定了試圖跑路的兩人。羽毛上還未幹透的猩紅血跡，讓它們看起來更可怖了。
瞎——
血鳥發出了難聽的嘶啞叫聲，便撲扇着翅膀朝兩人撲了過來。它們的動作敏捷且兇悍，完全看不出半點被車撞過的樣子，仿佛那血跡都只是特效妝。
它們烏泱泱地飛掠而來，兩個脆弱的人類下一秒就會被淹沒在這鳥潮中……
秦玲揮舞着金屬棍, 邊戰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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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屬棍幾乎形成密不透風的網，反複與撲上來的血鳥相撞，發出铛铛铛的金屬碰撞聲。
有血鳥直接被打飛了出去，跌落在地。
但秦玲的壓力并沒有因此減輕。
血鳥躺屍了一會兒，再次撲騰着起來，如同真正的不死生物！
再看秦玲的金屬棍，上面已經布上了密密麻麻的抓痕。
這種抓痕不至于折斷整根金屬棍，但秦玲對金屬棍的硬度是有所了解的。那碰撞的聲音已經昭示了它們的爪子的鋒銳，再加上抓痕、啄痕……可想而知，被刺撓一下，或者被啄一口，是什麽後果！
秦玲的臉色有點蒼白。
幸好她謹慎地用了金屬棍，而不是直接用金屬化的雙拳對抗。
她金屬化的雙拳強度沒毛病，而且會更靈活。但表面那層金屬之下，她還是肉體凡胎。
就連走體能強化路線的秦玲都感覺到了吃力，更別說是小菜雞喬時了。
躲避！躲避！躲避！
喬時根本沒有跟這些血鳥硬拼的本事，幾乎将所有的注意力和體力都點在了“躲避”上。
“要讓對危險的感知與躲避變成肌肉記憶，關鍵時刻會救你一命。”喬時記得，教官是這麽說的。
這是真的。
而且與訓練時可以鑽空子，用輕傷換重傷的情況不同，喬時得盡可能保證自己不被抓、不被咬！
這些血鳥明顯不對勁，鬼知道要是見了血，會有啥異常現象？那些巡邏隊成員可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秦玲的那些花裏胡哨的漂亮動作，喬時是一點兒都沒有，主打一個連滾帶爬的狼狽樣。
幸運的是，她現在的狀态跟訓練時不一樣，還沒到精疲力竭的程度。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被拖在這裏的！你有沒有什麽辦法？”秦玲朝喬時喊道。
在這種時候，秦玲還是忍不住對喬時那含混不清的【能力】抱了一絲希望。
人力有窮時，但如果這些血鳥是殺不死的……
喬時怎麽可能不懂這個道理呢？
她還知道，她會成為最先涼透的那個，畢竟她可沒有掄棍子形成不透風的網的能力……
等等！
網！
喬時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有網啊！
衆所周知，喬時和張薇都不能打，連自己擅長什麽武器都不知道。所以她們的防身武器，雜七雜八的都帶了一些，挂在身上。
喬時身上也有麻醉木倉，只是這玩意兒面對一兩個對手的時候有用。對付這密密麻麻的鳥群？呵呵，那只會影響她跑路的速度。
而她差點就忘了，她身上還挂着捕網木倉來着！
殺不死那些東西沒關系，重點是争取時間。
“你往我這邊來！幫我扛一下！”喬時回複秦玲。
其實秦玲仍然覺得喬時沒那麽靠譜。但現在哪有那麽多的時間給她猶豫？
不假思索地，秦玲就躍向喬時，密密麻麻的血鳥漸漸聚在了一起……那金屬碰撞的聲音越發密集！
就連秦玲都快撐不住了。
就是現在！
“讓開！”
秦玲立刻後撤，變成喬時直面整個鳥群。它們的翅膀扇起的風已經撲到了喬時的臉上，連帶着那股血腥味一起。
飛到最前面的血鳥，與她相距不過兩公分了！喬時完全能看到，它們皮膚上的紋理……
砰地一聲，一張大網倏然射出，以最前面那只血鳥為中心，将它們全部罩了進去！
一擊得手，喬時沒有任何猶豫，扭頭就跑。
秦玲順手将她扛了起來：喬時的步速太慢了。
身後，就是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她們都知道，這玩意兒就只能阻礙鳥群一會兒。但這個“一會兒”，仍然比她們預計中的時間短了太多！
捕網木倉是從訓練基地裏拿的，雖然跟秦玲這種涉及到特殊能力的金屬棍不能比，但也絕非普通品質。這也太經不住考驗了吧！
結識可靠的繩索在血鳥的眼裏，卻好像脆脆的小餅幹。已經有血鳥扯破了網，争先恐後地再次朝她們發起追擊。
“你來擋一下。”秦玲提醒喬時。
她帶着喬時跑，那清理雜兵的工作自然要交給喬時。
然而，喬時舉起麻醉木倉，又臉色慘白、手臂顫抖地放了下來，“不行，我做不到。”
“喬時，你在幹什麽？！”秦玲驚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家夥竟然來一句“不行，我做不到”？
秦玲就是因為剛剛跟喬時的合作還算默契，對她的印象分提升了不少，結果這家夥這麽快就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秦玲隐約明白了不久前喬時的自我介紹：會盡量靠譜，但也要做好她不靠譜的準備。
滴滴——
越野車橫沖直撞地殺了過來。
通訊中斷，陳鷹那邊顯然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頭，及時地殺過來帶兩人撤退了。
這時，血鳥們的動作忽然僵硬，垂直墜落。
秦玲和喬時終于找到了上車的時機。
車門刷地關上。
而外面的血鳥，也從剛才的僵直狀态中走出來了，再次振翅撲向整輛車。
“我們直接撞出去！”陳鷹眼神發狠。
“不行！”喬時和張薇異口同聲地喊。
兩人同時反對，陳鷹猶豫了一下，那一腳油門，到底沒直接踩下去。
這麽一猶豫的工夫，那遮天蔽日的鳥群便圍住了整輛車！
它們撞在車上，劈啪作響，在車窗上留下猩紅的血痕，那場面，看得人頭皮發麻。
越野車也是基地裏開出來的，那性能不必多說，車體用的都是些尋常市面上見不到的材料。
但……此刻，不用看也知道，金屬外殼肯定是坑坑窪窪的了。
最讓人擔心的是幾面玻璃，它震動着，隐隐有裂紋在蔓延。
這撐不了多久的。
他們幾乎可以說是錯過了跑路的最佳時機。
秦玲趕緊用自己的【能力】，讓金屬層覆蓋可能出現的缺口。
陳鷹則扭過頭，惡狠狠地說：“你們最好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玲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她已經見識過喬時掉鏈子了。
張薇仰着頭，流下兩行鼻血。
剛才血鳥們突然墜落，不是意外，而是她在試圖使用自己的能力：只要足夠了解某怪物的特性，就可以硬控它。
張薇完全談不上了解血鳥，但這種時候，不了解也得了解！最明顯的特性，那不就是會飛麽？控住、必須控住！
這種淺薄的了解，根本無法支撐太久，分分鐘就耗盡了她僅有的那點力量。
當然，這确實給喬時她們争取到了寶貴的上車時機。
而張薇本人，也在剛才那一瞬間的控制中，看到了更多東西。
“腐朽才是不朽。我們的生命力，會成為它們的生機……”
張薇瞳孔失焦，喃喃地說着意味不明的話。
秦玲的瞳孔一縮。張薇的話好像很難懂，但放在眼下的情境中，卻不是不能理解。
已知情況：
巡邏隊撞死了鳥群；
巡邏隊成員死了；
鳥群死而複生。
再結合張薇的話，那意思就是：誰弄死它們，誰就得死。
它們在借活人的命。
但秦玲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可是我剛才也殺了它們……”
那種金屬棍的敲擊跟車子撞擊有什麽區別？都是兇器。
但她還好端端的，啥事都沒有。
“因為沒用完。”
秦玲一愣，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竄了上來。
一般而言，一個人的生命力，比這些體型不大的鳥要強。它們吸收了那些巡邏隊成員的生命力，還沒用完。
秦玲打飛出去了幾只血鳥，但不如直接開車撞的“效率”高。所以，還沒輪到她……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張薇捂住了自己的頭。
她的硬控時間太短了，能攫取到的信息量很多，卻也很少。
很多的意思是，張薇當時差點被龐大的信息量沖擊暈倒。
很少的意思就是，她真正能記憶的東西很少，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正确。
這時，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喬時。
張薇明顯已經受了反噬，力不從心。而這家夥，雖然一臉心不在焉，但對情況的掌控，只怕遠超于他們！
難怪了，張薇從一開始，就對這家夥極為信服的樣子。
——以上內容純屬他們腦補，喬時本人堅決持反對意見！
她能知道個啥啊？
喬時為什麽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既不是她不敢打血鳥，也不是她知道的太多。純粹是因為狗系統又開始作妖了。
因為對系統根本不敢指望太多，一開始跑路的時候，喬時都沒喊過系統。扯皮浪費寶貴的時間不說，她還擔心系統把局面推向給不利于她的那一面！
事實證明，喬時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因為該來的總會來的。
她單純跑路的時候，系統倒沒有叽叽歪歪。但當她掏出捕網木倉，系統就開始了：宿主，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不該被破壞。
當時喬時就沒理會它，但當喬時換麻醉射擊時，發現勸誡無用的系統，“不得不”發布了強制任務：
保護生态環境，人人有責。請勿獵殺飛鳥。
被捅了熟悉的一刀，喬時都不罵人了，反而有了種詭異的安心感。
好嘛，只要不被系統坑死，她就可以拿系統獎勵了呢。生活果然很有奔頭嘛！
笑，都給我笑！
喬時很平靜地跟系統扯皮，“你一個精神病治療系統，還管人與自然？”
系統一本正經地給出答複：
“宿主，會對你的精神狀态産生影響的不只是人，還有環境。因此保護生态環境，是對你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形成道德感與責任感，也是你病情治愈的一環。”
“而且，今天你會獵殺動物，明天你的暴力傾向就可能升級，這個因素，也得考慮在內。”
宿主是有傷害室友的前科的。現在喬時将這種傾向從人轉為了動物，同樣不能掉以輕心。
喬時：……
敢情鳥群獵殺我就很和諧、很自然。我反過來打它們，就是罪該萬死了呗？
系統沒有被喬時的偷換概念帶偏思路，“宿主，這裏本來就是它們的生活區域。是你們的突然闖入，打擾并驚吓了它們。”
喬時很想說，這鳥群根本不像是受了驚吓的樣子，倒是十分驚喜呢。
畢竟，他們可以說是一種“人、肉大禮包”了。
但她也知道，跟系統扯這個沒用。
它要是能被這種理由說服，喬時就不會落入今天這般田地！
喬時迎上了大家期待的視線，是的，他們都等着“掌控全局”的她拿個方案出來。
她心裏的眼淚嘩啦啦地流：都說了，不要太相信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