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猜想你應該會喜……
第27章 chapter 27 猜想你應該會喜……
翌日一早。
幾乎是在舒萦意識歸位的一瞬間, 便感受到有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臉上。
她下意識想推開,又被人更近距離地帶進懷裏。
緩緩睜開眼皮,看清身旁人的那一刻, 舒萦臉不争氣地秒紅透。
昨晚的回憶一點點翻湧上來, 她被他不停歇的翻轉、連通、折騰,直至半夜。
到後面她累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任她求饒、流淚、撒嬌, 使盡渾身解數, 全都無濟于事,最後索性擺爛, 任他随意動作。
她現在一點都不擔心夫妻生活是否和諧的問題了,只擔心自己的身體素質經不經得住黎蘇年連續的折騰了, 對他這種索取無度的行為, 舒萦覺得很有必要和他約法三章。
她開口喊他的名字:“黎蘇年。”
聲音出來, 是啞到自己都快聽不出來聲音主人的程度。
舒萦拳頭硬了,後面的話也不想說了,她別過臉,不看他, 可黎蘇年卻是在這動作後輕輕把她翻了個面, 攬進懷裏。
他拿鼻尖貼她的鼻尖, 細聲細語地和她問早。
舒萦不想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 依舊緊閉着唇, 只當聽不見, 不動,也不回話。
他又用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尖尖蹭她的臉頰,連綿不斷的癢讓她不得不出聲阻止他的惡劣行為,她啞着嗓子, 兇巴巴說:“你很煩人。”
話音落下,想到今天要用這樣的聲音和朋友們見面聊天,無端的,又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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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眼淚不受控地就開始往外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她平時不愛哭的,可和黎蘇年在一起,眼淚好像不知不覺間就變得很多。
看到她流眼淚,身旁的男人手無聲收攏了些,溫柔地幫她擦去淚水,他輕聲哄她,讓她不哭。
可他越擦,舒萦的眼淚流得更兇,也忍不住抱怨道:“我本來不愛哭的,可你總是欺負我。”
細數,其實也就昨晚算得上欺負。
但此刻她的淚流在她臉頰上,也像是流進他心裏,昨晚是他借着酒意不顧她意願,他承認,但不悔。
黎蘇年把人往懷裏抱了抱,盯着她委屈巴巴的臉,哄她:“我的錯。”
她洩憤似地揪他耳朵:“哪裏錯。”
他說:“哪裏都錯。”
求生欲滿滿的回答,讓舒萦一不小心破涕為笑,笑聲後,她不管不顧地把臉上的淚全蹭到他手上,給他定規矩:“以後不許喝酒和我一起睡,我讨厭一身酒氣的人。”
他說好,以後不喝了。
“還有,你以後要克制點,一周做的次數不能超過三次,也不能不顧我的意願,這種事情講究雙方體驗,你這種只管自己爽的,就是渣男行為。”
黎蘇年摟着她,沒即刻接話。
舒萦又去揪他耳朵。
他放任她動作,手順在她發間,不容置喙道:“次數重新定,我們新婚。”
三次,對他一個血氣方剛正當年的男人來講,委實很難照做。
舒萦看着他,想,其實他活兒很好,過程當中有些時候她也算享受其中,如果能做到優先照顧她的體驗,再多一兩次也無妨,就當定期聯絡夫妻感情了。
這麽想着,片刻後打定主意,她說:“那一周最多五次。”
看出她臉上的堅決意味,這回黎蘇年說好。
經過昨晚,兩個人之間似乎多了點親密,一躍成為可以坦誠相見的真夫妻,聊完前面的話題,舒萦問現在幾點。
黎蘇年撈過來手機看一眼,回答說九點多。
舒萦:“我和朋友約了十一點見面吃午飯,下午我們要一起逛街,晚上就該回家了。”
昨晚很累,他體諒她,但也不想幹預她的安排,最後說:“再躺會兒,到點送你過去。”
說着,他把她往懷裏帶了帶,距離拉近後,再次感受到新朋友的強勢存在,舒萦不禁炸毛:“不許。”
嗓子已經啞成這樣了,再來一回,她今天徹底不用見人了。
可黎蘇年根本不舍得松開她,他抵着她的下巴,笑着說好:“只抱抱,訂了早餐,半小時後到。”
他的手臂有點硬邦邦的,全是鍛煉出來的大塊兒肌肉,躺在上面不太舒服,舒萦往下鑽了點,問他點的什麽。
他報上一家店名。
舒萦聽言在他懷裏仰起臉,有點不可置信:“怎麽會點這家。”
是她很愛的一家牛肉面。
大學那幾年常吃的店,畢業回榆市後還經常想念。
原想着趁晚上離開前去這裏打個卡的,沒想到黎蘇年早餐直接點了這家的外賣,實屬意外之喜。
他輕輕笑着,語氣很随意地說:“在點評網挑的。”
舒萦笑吟吟,不疑有他,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很贊的選擇,值得誇獎。
看在牛肉面的份上,她安靜在他懷裏又躺了半個鐘。
寂靜的獨處空間,她視線沒有落點地開啓神游模式,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有那麽一瞬間,她們産生了同一想法,如果就這樣,到地老天荒,好像也不錯。
可肚子咕咕叫,顯然不允許。
人不吃飯,是真的會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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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墊了墊肚子,舒萦出門去赴朋友的約。
用早午餐的時候,她同他商量:“我會把你介紹給朋友們,但你可以不和我們一起嗎。”
他說沒問題。
舒萦開心說好。
去時路上,看着黎蘇年又恢複成了那般萬事寵辱不驚的沉穩姿态,她在心裏默默想,那話講得真是對極了。
有道是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昨晚的回憶裏,他好像講了很多和他日常風格不符的話,聽得她都有點羞,還是這樣的黎蘇年看着比較正常一點。
也會想,她在二十五歲的這一年,做下的有關沖動結婚的這個決定目前看起來好像很不錯,
一段婚姻需要的,果然不是愛情,而是合适。
她們毫無基礎、各有目的的結合,能有現在這般的相處,舒萦表示相當滿意。
不多時,到了地方,和朋友們約見面的一家餐廳門口。
她們宿舍的超準時寶寶林小語已經等候在那裏,車沒停下,舒萦降下車窗和她打招呼:“小語。”
林小語聞聲朝這邊走過來,驚喜和她揮手,“萦萦。”
車停穩,黎蘇年放她下去,兩個女孩開心抱在一起,熱情寒暄,兩年多沒見,但她們聯絡沒斷,感情依舊。
好一時,敘舊的話講了一籮筐,林小語戳她手臂,眼神往她身後遞了遞:“不介紹一下?”
舒萦扯下唇,大方說:“我老公。”
領證之初匆忙,加之搬家當天又去參加差點忘記了的旅行團,以至于這麽大的事沒能及時同步給各位好朋友。
林小語不客氣地說:“可以啊你,要不是這趟正好過來,還打算一瞞到底了。”
舒萦忙求饒:“不敢不敢,實在是幾件事撞在一起,忙昏頭了。”
“再怎麽,擺酒也不會忘了你的。”
林小語切一聲:“我看你是惦記我的份子錢。”
“不能惦記嗎?”舒萦俏皮的笑。
林小語真是對她們寝室的幺妹無語了,讀書的時候就屬她最會撒嬌,畢了業還以為能變成熟點,沒想到還是這副德行。
她攤攤手,和舒萦身後的男人調侃道:“看到了吧,這才是我們萦的真面目,以後有得你受了。”
黎蘇年很給面子的應下這話:“接力棒到我這兒,請組織放心。”
簡短幾句交談,林小語暫時覺得這男人還算值得托付,面子裏子都不差,人長得儒雅帥氣,接梗也在線,在她這兒,他算過關了。
說話間,另一位室友路書琦姍姍來遲,遠遠聽見幾人的笑談,到跟前打趣說:“你們夠了,不等我先聊上,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林小語不客氣地說:“你個遲到大王,誰要等你。”
路書琦對自己的秉性也很清楚,這話她反駁不了,于是選擇性忽略,上前和舒萦抱了下:“萦萦,好久不見。”
舒萦愉快和好姐妹貼貼,完事抱住她的胳膊不舍得松手,林小語在一旁啧啧感嘆:“你夠了啊,你老公還在這站着呢,回頭記恨上我們書,光收份子錢,婚禮不給她發請帖。”
舒萦朝林小語傲嬌地擠下眉,側臉看向被點名的黎蘇年:“會嗎。”
男人在一旁寵溺的笑:“不會。”
舒萦腦袋昂起來:“聽到了嗎。”
林小語表示:有被你們秀到。
眼下春寒料峭,室外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既然她們人齊了,黎蘇年主動說:“那你們慢用,五點我來接萦萦,五點之前,就交給你們了,多擔待。”
來之前,舒萦只在群裏簡單說,會帶個人給她們見見,原以為至少接下來用餐會一起,沒曾想他只負責把人送過來。
林小語和路書琦對視一眼,各自在心裏想:不愧是她們萦。
但這樣的安排的确更有利于接下來的姐妹閑聊,倆人也樂見其成。
她們各自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放心。
就這樣,黎蘇年目送三個女孩進去餐廳,獨自開車離開。
這邊,人還沒落座,林小語說:“舒萦同學你夠有種的啊,新婚丈夫還不配跟你上桌吃飯了是不是。”
舒萦:“你倆要能一點不介意我現在喊他回來就是。”
倆人齊聲說:“那倒也不必。”
短暫相處,她們是挑不出黎蘇年任何錯處,這才來得及八卦道:“這種績優股,你哪裏搞來的。”
舒萦把大衣脫下來,搭在一旁,回答說:“算是高中同學。”
路書琦:“什麽叫算是。”
舒萦:“一個學校的,但不同級,認識,但不熟。”
回答還算簡潔明了,林小語跟着問:“那請問是什麽樣的契機讓你證扯得這麽匆忙。”
年前,舒萦接連遭受失戀失業的打擊,有段時間從聊天上她們都能感受到她狀态很不好,今天再見面,她卻能這般滿面春光,顯而易見,她的這位新婚丈夫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一開始算是沖動作祟吧,”她說,“但現在覺得也還不錯,得過且過。”
林小語真無語望天,這在她這都算得過且過的話她真是不要活了,她們幺妹滿身的幸福光芒都快把她倆閃瞎了。
當然,這只是她們的片面看法,過日子到底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或許其中真有什麽不好說的隐情,她們也不想再問了,跳過這個話題,三個人掃碼點餐。
這是她們以前就很愛的一家本幫菜餐廳,裝修風格簡約好看,菜品也在線,來過幾回後便成了她們的常駐約會點。
今天見面,三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同時選了這裏。
其實林小語兩個如今還在蘭州生活的平時偶爾也會光顧,定這裏,主要還是出于照顧舒萦喜好。
被照顧的本人心裏當然也清楚,點菜之初,她就放話說:“今天這頓我來,你倆不用跟我客氣哈。”
另兩人同步回答:“我們本來也沒打算跟你客氣。”
倆人如今一個還在拿低保讀研,另個被家裏逼着在一效益不好的事業單位茍着,論實力,自然不比舒萦。
舒萦對此倒也不在意,都是親室友,讀書的時候她沒少被照顧,如今能回報一點,很應該。
點過餐,三個人繼續姐妹閑聊。
舒萦問倆人最近怎麽樣。
這一下子打開了林小語吐槽的開關,讀研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美好,無休止的實驗室生活,幾乎耗盡了她的全部精力。
有時也會想,當初就應該和其他幾人一樣本科畢業直接選擇工作,她和倆人說:“本來我選擇繼續讀,不是想着能讓就業面寬一點,結果你們猜怎麽着,我好像自己把路堵得更死了。”
舒萦問她怎麽說。
林小語忿忿然說:“幾個月前的秋招我去湊熱鬧,原以為咱學校也算有點含金量哈,我尋思我明年應該能應聘上一個大專院校的小講師吧,結果你們猜,這些個大專院校聽了我的信息都是怎麽說的。”
不用倆人應什麽,她自顧自接着說:“人家招聘老師都很拽地說,同學,不管你是酒吧舞還是哪裏舞,我們招講師,只要博士的。”
“我知道現在學歷貶值,但也不至于貶值到這種地步吧,她一個大專,還看不上我九八五的本碩了。”
舒萦:“進不了院校,就去藥企呗,碩士進研發崗,應該還是有得挑的。”
林小語:“這誰說得準,現在集采政策這麽搞,你這麽兢兢業業的小藥代都能失業,公司說倒閉就倒閉的,我是覺得,進企業不穩定,我本人還是傾向于進高校拿編制的。”
路書琦對于舒萦失業這事一直不知詳情,之前隔着網絡,很多話不好問,今天面對面,她關切道:“不過你工作,具體怎麽回事,以後真不打算上班了。”
她家裏比較傳統,畢業考上了個效益一般的事業編崗,家裏也興高采烈,覺得女孩子只要有個穩定的工作就是好的,賺多賺少倒無所謂,出嫁前有家裏補貼,結了婚有老公照顧,這種觀念在她這兒根深蒂固。
舒萦說:“沒什麽,就被裁了,心很受傷,政策沖擊,狗公司集采中标當周就把醫保談判團隊裁了,沒幾周就開始裁市場,裁銷售,根本不給我們時間緩沖,聽說現在都開始裁研發了。”
林小語聽得目瞪口呆,她算是半只腳踏進這行的人,身邊一半同學都在醫藥行業讨口飯吃,知道這行如今萎縮得厲害,但像舒萦前司這麽離譜的公司還是第一次聽說。
“研發都裁,它到底是藥廠還是藥企。”
舒萦冷笑一聲:“它是資本家。”
失業來得突然,雖然公司賠償有給到位,但這事對她造成的精神傷害不可磨滅,年前的消沉,失業占大半。
林小語:“供集采吃老本能賺多少?”
舒萦:“醫保走量,只要中标,利潤大得超乎你想象。”
路書琦聽着,不禁勸林小語:“不行你畢業也去幹藥代算了,靜姐聽說去年一個月都七八個了,前段時間朋友圈不還曬了房産證,兩百多的大平層,現在一個月得有十幾個了吧。”
舒萦接腔說:“應該是有的。”
她們話裏的靜姐,是她們宿舍年紀最大的室長姑娘田靜,讀書的時候對她們三個人都很照顧,也很能幹,畢業工作後更是拼,家裏條件一般不能幫襯她什麽,反倒是她一直在貼補家裏。
林小語:“老娘辛苦讀書,不就是為了不做銷售不吃那份苦。”
“再說了,就靜姐的工作付出,試問咱們三個,有人能做到嗎。”
三人面面相觑幾秒,各自搖頭,那還真不能。
田靜自己跟她們講,為了拿下省醫一位女主任,天天被罵小三她幫人接送孩子一個月,知道那位主任更年期離婚心情不好,田靜盡職盡責給她當了一個月的出氣筒。
另位省腫瘤的大主任,客情維護從來都是一式三份,大老婆小老婆、暧昧對象,一個也不會放過。
這情商、這付出,她們三個,還真不行。
路書琦在這時總結道:“可藥代來錢快啊,你看靜姐,再看我們萦,如今請客絲毫不帶猶豫的,那不都是毛爺爺給的底氣。”
舒萦趕忙跳出來說:“別拿我和靜姐比,她是腫瘤線的,我是普藥的,賺的和她天差地別,請客是出于對你倆的愛。”
另倆人齊齊切一聲:“你夠了。”
她們萦可是靠做手作大學就可以經濟獨立的人,說手裏沒點底子倆人也是不信的。
聊得正盡興,一位外賣小哥過來打斷三人,“請問是尾號9276的舒小姐對嗎?”
手機尾號和姓倒是對得上,但她們點餐有點喝的,她沒點外賣。
于是舒萦懵懂點下頭,有點不明狀況。
小哥笑說:“那給您送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說着,放下東西腳步匆匆人就走了。
坐在舒萦旁邊的路書琦問她點了什麽,舒萦回答:“我什麽都沒點啊。”
林小語快人一步地把外賣包裝袋拆開,只見是她們都很愛的一家奶茶店的外送,這家店很難排。
路書琦驚喜:“你什麽時候點的,我來的時候還想要不要點一個,但想想這餐廳飲料也不錯,就算了,別咱都吃完了,它還沒送來。”
舒萦對着外賣單看了幾遍,依舊确信這不是她點的。
這家店她是喜歡,但排隊一直老大難,這趟停留時間短,這家奶茶店根本不在她計劃清單上。
沉默間,路書琦一語點破夢中人:“該不會是你老公買的吧。”
林小語點頭表示這話在理。
舒萦聽着,盡管半信半疑,還是把外賣單拍下來發給黎蘇年:「照片。」
「這是你點的嗎?」
隔了半分鐘,那邊回:「嗯,路過,排隊人挺多,猜想你們女孩子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