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愛我吧
第23章 chapter 23 愛我吧
時間游走, 空氣寂靜。
方寸空間內,只剩彼此的呼吸聲在耳畔回響。
黎蘇年的吻和夢裏一樣,開始是溫柔且纏綿的, 逐漸會變得野蠻又霸道, 充滿侵略性。
和他接吻很爽,呼吸掃過的每一寸皮膚都會帶來過電般的快感。
她的唇被他緊緊含住, 男人會極有耐心地、細細密密地攫取她每一寸呼吸, 層層遞進, 叫她沒有分毫的逃離空間。
舒萦被親得弓起背脊,整個人都微微發着顫, 舌根抵在一起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疼, 她用盡全力想往後退, 抵在她後腦勺的手掌一個用力, 她便被更深地送進他唇舌間。
中間也會有停頓,一兩秒的空檔,給她呼吸換氣的時間。
但這時他也是不會離開她的,他靈巧的唇舌會趁着這個功夫探出口腔, 若有似無地像畫筆一樣勾勒描繪在她的唇邊, 仿佛是一種古老的标記行為, 沾染上他的氣息, 今生今世便只能歸屬于他的領地。
舒萦從沒接過這麽長的吻, 綿密、濕熱、灼燒、也劇烈, 吻到深處的時候,全身血液恨不得齊齊彙聚在大腦,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體會到了所謂的靈魂出竅。
不知過去多久, 十分鐘,二十分鐘,或是更久,吻終于停下,他氣息不穩地伏在她頸間,像是在笑,也像是餍足後的喟嘆,片刻後,聽到他低低的一聲誇獎:“小舒真棒。”
一瞬間,舒萦臉爆紅,強烈的羞恥感如潮水漫灌般朝她席卷而來,叫她恨不得當場羽化升仙,哪有人在接吻後還誇人的,她是做了什麽很了不起的事情嗎。
想開口說點什麽,但整個人被親得暈乎乎的,身體軟綿綿,說不出話,也動不了,只是乖乖呆在他懷裏,任他想如何欺負,她都毫無還手之力。
又是好久,終于恢複了些力氣,舒萦一只手撐着座椅邊緣,試圖推開他,不早了,她要回去了。
但男人強勢圈着她,毫不退讓,片刻後,他壓抑着語氣說:“最後一天。”
舒萦想裝聽不懂,奈何後頸還被人按着,他拇指指腹很有技巧地在她耳後最敏感的皮膚打着圈,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不回答這個問題,今晚別想他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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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淺淺的癢從耳後向心間不斷蔓延,叫舒萦很快繳械投降,她低低嗯一聲,靜默幾秒,跟着控訴道:“現在我要回去了。”
聲落,他終于舍得松開她,先是一記溫柔的吻落在她發頂,随後,舒萦聽到他帶着笑的溫和嗓音:“小舒晚安。”
帶着這句道別語回去房間,舒萦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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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雨過天晴。
在酒店用過早餐,旅行團的一衆人坐車前往本次團期的最後一站——麥積山石窟。
一早起床江阮心情就有點低落,美好的假期要結束了,早上在餐廳,生活領隊趁她們用餐的時候,給每個人送了手寫卡片,感謝大家對她工作的配合。
也貼心地告知各位回程地的氣溫情況,下午結束後若是要用車前往機場高鐵站,甭客氣随時告知,不管是一個人、幾點,自有師傅将你送過去。
聚散終有時,對分別這個課題,舒萦當然也會有不舍,但時至今日,在經歷過大大小小的分別後,她也能很好的面對了。
江阮比她年紀小一點,情感還處在最充沛的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種種不舍情緒,舒萦也很理解,于是這一早的路程就在安慰江阮中度過。
過程裏,坐在副駕的黎蘇年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一眼溫聲勸慰朋友的女孩,眼底有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情。
似曾相識的場景,像一把鑰匙,不經意間打開了記憶裏的某段碎片。
很多年前,也曾有過這樣的畫面。
那是他遇見她的第一個夏天。
當時,她也是像今天這般,溫和有耐心地站在朋友身邊,力挽狂瀾勸誡她不要誤入歧途。
他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聽着。
“你看我過去幾年不是每周都要坐好久的公車去找我爸要錢,很多次從天亮等到天黑,淋雨挨凍都是常有的事,被阿姨罵也沒什麽,都過去了,打不死我們的,只會讓我們更強大。”
她朋友抹抹眼淚,抽抽嗒嗒問她:“那你不恨你爸嗎?”
女孩笑着,別過臉抹了下眼角,柔聲說:“開始也恨過吧,恨我為什麽有這樣一個爸爸,但後來我發現,恨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它不會改變你恨的人,但是會改變你自己,帶着恨生活很難覺得幸福。”
說到這裏,女孩仰臉看了眼遠方的天空,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飄渺意味:“然後我就想開啦,他不值得我恨,畢竟最後也都給錢了,那我呢,就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愛自己想愛的人就好了。”
她朋友聽完思考半晌,哭着說:“可沒人要我了,我連一個可以愛的人都沒有。”
女孩把朋友攬進懷裏,一本正經拍着她的肩說:“愛我吧,我會是個很好的朋友的,你看我們小學就一個班,又從同一個初中考到同一個高中,多難得,往後我們還可以去同一個城市讀大學。”
倆人又聊了什麽,他沒留心聽了。
腦海裏反複回響着她的那句“恨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它不會改變你恨的人,但會改變你自己。”
因為這句話,他開始審視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虧他年長她幾歲,竟然還不如一個初入高中的小姑娘看得通透,為什麽要用自己的堕落去懲罰別人的錯,他不要被恨改變,變得面目可憎,他要去愛值得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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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景區游客中心,下車前,江阮情緒已經恢複如常。
開開心心挽着舒萦的手臂排隊去坐景區的擺渡車,此地距離景區大概還有十分鐘的車程。
不再和黎蘇年呆在同一空間後,江阮悄咪咪靠近舒萦,小聲說:“你剛在車上注意到沒,就你安慰我的時候,黎教授好像往我們這看了好幾眼。”
舒萦短促啊一聲,問:“有嗎。”
江阮:“我後面沒好意思再哭就是感覺被人看怪怪的,再加上你的安慰也很暖心啦,說好的我可以去找你玩,不許嫌我煩哦。”
舒萦笑着應一聲,與此同時也在心裏想,自己是昨天被親了後還沒迷糊過來嗎,黎蘇年明目張膽地犯規偷看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不多時,擺渡車把大家送到了地方。
舒萦和江阮坐的是第一輛擺渡車,旅行團的另一部分人還在後面一輛上,先到的這批人趁着這個功夫有的到商店裏面看了看景區的文創産品。
江阮則拉着舒萦來到了賣小吃的地方,許是她來時路上情緒波動大消耗了不少精力,明明用過早餐,還是興致勃勃想點一份唠唠涼粉。
舒萦講她:“其他人馬上就過來了,估計沒時間吃的。”
江阮不舍的眼神在小吃攤上轉了半天,最後說:“那好吧,買根烤腸墊墊算了。”
舒萦跟着這話看過去一眼,忍不住也咽了咽口水,只見烤腸機裏膨脹的烤腸油潤發亮,金黃外皮散發着濃郁的肉香。
于是兩個女孩一人來了一支烤腸,站在小吃攤旁邊吃邊等待旅行團其它人過來,幾分鐘後,第二輛擺渡車把其餘人送了過來。
黎蘇年坐在第二輛車的第一排,隔老遠舒萦就看到了,視線和他遙遙對上一秒,舒萦快速轉過身,一口把剩下的烤腸消滅掉,簽子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還沒忘了戳一下江阮,“人都過來了,抓緊時間。”
說話間,領隊已經大步上前開始給大家分發耳麥,今天的講解全程都在懸崖峭壁上,發耳麥的過程領隊細心叮囑每個人看窟的過程一定要注意安全。
這個時候,舒萦看着頭頂的石窟還沒在意,只是感嘆古人的技法高超,也不知道一千多年前的他們是如何在這樣一面峭壁上修建了如此宏偉的石窟塑像。
大約三四分鐘後,領隊将大家集結完畢,再次不厭其煩的講了一遍注意事項後,帶着大家開始往上走準備看窟。
黎蘇年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位置。
舒萦和江阮開始走在隊伍中間的位置,過了七八分鐘,江阮忽然發覺倆人不知不覺間掉到了隊尾。
而開始走在她外側的舒萦,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到了裏側位置,她指一指前面的隊伍,疑惑說:“你怎麽了,咱倆走太慢一會兒看不到黎教授在講解哪個窟了。”
舒萦有苦說不出,她強撐着笑了下,平靜答:“我有點不舒服,要不你先去前面吧。”
江阮聞言困惑啊一聲:“你哪裏不舒服。”
“……”
無奈,舒萦胡亂摸了下肚子。
江阮:“你來姨媽了?”
其實沒有,但這個理由比較好糊弄過去,她打算将錯就錯,于是含糊嗯一聲。
也是這個時候,壓隊的領隊從她們身後走過來,看她們兩個人站在原地聊天不跟着往上走,問她們是有什麽問題。
舒萦咽下一口虛無,語氣很虛弱地說道:“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不太想看窟了,我到下面的游客中心等你們下來吧。”
領隊聽完盡管不解,但看一眼遠遠領先她們的大部隊,又看一眼舒萦,最後還是尊重她本人的意願,“好,師傅都在車裏等着,你好好休息。”
舒萦朝領隊感激一笑,轉過頭,催促江阮快去上面趕上大部隊,同時安慰她:“我沒事,就是第一天會有點難受,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好好玩。”
江阮心裏覺得把朋友丢下不太好,奈何舒萦像被什麽洪水猛獸追趕似的,腳步很快往下走,這邊領隊還在催促她:“你還看嗎,看的話快趕上大家吧,一會兒講解就開始了。”
前方視線所及,已經沒了舒萦的身影,她作為一個雕塑生,麥積山石窟算是她本次行程最期待的一個景點。
片刻後,江阮嘆息一聲,轉身跟在領隊身邊往上走追上了前面的大家。
這邊,舒萦扶着崖壁、雙腿顫抖着下來樓梯,站在牆邊眼睛就有點紅了。
她有很嚴重的恐高症,開始在石窟下面看着懸崖峭壁旁的樓梯還沒感覺,可才上去沒幾層,一不小心往下看了一眼,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身上也開始出汗。
明明欄杆都到腰間的位置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
行程最後一天,就要這麽被她荒廢掉了。
想着,淚水在眼眶裏就開始蓄積。
身旁不斷有人談笑風生預備上樓開始看窟。
舒萦蹲在牆角,把腦袋全部埋進膝蓋默默掉眼淚,有害怕的,也有懊惱的。
很忽然的,一道陰影自上而下向她籠罩過來。
她小幅度仰頭查看情況,發現本該在隊伍裏做講解的黎蘇年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她身邊。
視線對上一秒,聽見他一貫的溫和嗓音:“怎麽回事,昨天是雨,今天是風,淨往我們小舒眼裏鑽。”
舒萦聽着,哭是哭不下去了,但眼下也笑不出來,她拿手背胡亂擦了下眼淚,別過臉,惡狠狠說:“好煩你,怎麽每次掉眼淚都能被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