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夜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夜
◎“小钰兒,別哭了,相信我,我說到一定做到的。”◎
第六十二夜
甜钰剛醒,就有人喚她去蕭府祠堂。
這是後宅一直隐蔽的存在,常年都有人看守,府中規矩也告誡閑雜人等不許靠近。
蕭然身上還帶着傷,聖上允他休沐一段時日,他自然也聽到了傳喚。
他撐起身,看着神色有些警惕的甜钰,握了握她的手道:“別怕,我同你一起去。”
兩人整理好衣物,便一同朝着祠堂走去。
祠堂裏頭溫度更冷,常年嫌少人跡,空曠而冷清,除了高臺上密麻的牌位,還有常年不熄的香火,此外再無什麽別的裝飾布置了。
蘇泠然獨身站在臺前,望着這些紀念之牌,陣陣出神。
門外小厮出聲,她轉過頭,便看見兩人攜手而來的身影,一瞬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生疼得緊。
甜钰想将手抽出,可蕭然緊握着她的,不給她絲毫退縮的餘地。
“母親一早叫人過來,可是有什麽吩咐?”蕭然神色淡淡,但肢體之間,已經是絕對護着甜钰的姿态了。
蘇泠然難得皺着眉頭,對着他道:“我還想問問你,怎的今日不去早朝,這個時候還在府中?”
蕭然直接道:“兒子身體有恙,聖上命我修養幾日。”
蘇泠然微啓雙唇,半晌,只道:“正好,你這幾日便好生看看畫冊,選出心儀之人,莫要再行什麽推脫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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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毫不意外她的話語,聲音冷淡道:“此事兒子心頭有數。”
哪個母親聽到自己兒子身體有恙,不會神色動容,問候幾句,反倒是讓他趕緊結親。
甜钰看着他們二人神色,不像母子,更像是傀儡師與不再受控的提線木偶般。
“哼。”
蘇泠然冷聲一哼,對着蕭然嚴厲道:“你行事荒唐一次便也算了,今日當着蕭家列祖列宗的面,你好生想想,作為蕭家後人,你有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甜钰看着臉色愈發低沉的蕭然,手上卻只感那只握着自己的大手愈發用力。
“列祖列宗在上,相信他們看得見我在肅北的一切,母親不若多拜拜,讓先祖托夢同您好生說說他們看到的一切。”
“你!”
蘇泠然亦沒想到蕭然敢這般說話,她眸色幾變,最終也只得平複下心緒,轉了語氣道:“母親知曉你這些年苦,蕭府子嗣凋零,母親年紀也大了,這後院也需要個女主人來操持...”
她帶着深意瞥了一眼甜钰,繼續道:“你這一昧拖下去,讓旁人如何看待蕭家呢?”
蕭然勾起絲涼薄的笑:“既然如此,那便讓甜钰先操持着。”
說罷,看着蘇泠然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神态,補充道:“說來姨娘操持家務說不太過去,為了避免旁人指摘,那便提成側夫人吧。”
蕭然轉過頭,看着同樣不可置信的甜钰,眸子裏帶上些柔和溫度:“你可聽到了?”
“妾...妾身...”
“荒謬!”
甜钰話還未說完,便被蘇泠然打斷了,她情緒激動,那從來都是冷清莊重的模樣此刻近乎崩碎,而次次擾亂她清淨之人都同甜钰有關。
“不行,你怎麽能...”
“母親...”蕭然神色嚴肅,帶着平日裏未在家中顯露的威嚴:“兒子既然是蕭府之爵,想來有這般行事的權利。”
“此事就這麽定了,我意已決,那些畫冊煩您原封不動送給三叔,他身子好了,蕭府後繼之責他也推卸不掉。”
見甜钰臉色沒有因此話有任何改變,蕭然心滿意足地繼續道:
“母親年紀大了,便好生修養身心,兒子再派些人過來伺候着,不能怠慢了。”
說罷,捏了捏甜钰手心:“今日正好來了。”
他上前,從香盒裏拿出幾柱香來點燃,十分自然地遞給了甜钰手中,示意她同自己一同叩拜。
蘇泠然看着眼前一幕幾乎要支撐不住,李管家見狀趕緊進了屋,扶着她立在一旁。
她有萬般的指責,可張開口,卻沒有一句能說出的。
他都拿自己的爵位出來說事,她再逼,便只能用着母子情分說事,可再逼得緊了,她恐他又說要娶甜钰的話出來。
這個甜钰,果然是個禍水!
她止不住這般去想,見兩人上了香要走,她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若是有心人拿她身份做文章,蕭家聲譽還要不要了?”
“那便正好除掉這些惹是生非的小人。”
他們漸行漸遠,蘇泠然幾乎支撐不住。
府中有上好的大夫,那些小厮仆從也不可能視而不見,蕭然十分放心自己母親的安危,他牽着甜钰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甜钰此刻還處在不真實感之中。
她潛心謀劃,想要争奪的東西,就這般輕飄飄送到她的眼前了。
側夫人,這個身份,足夠她出現在年宴之上了。
“開心麽?”
蕭然的聲音适時地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甜钰真誠地展露了笑顏,低頭,将自己埋進了蕭然的懷裏。
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貼上,怕又碰到他的肩頭。
倒是蕭然一把将她摟緊在懷中,還在她發上印下一吻,聲音帶着遣倦溫柔:“我這一生,非卿不娶。別着急,我會想辦法的。”
“原來在書中看過‘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時嗤之以鼻了,現在倒很是理解這一句話了。”
甜钰只覺這聲音似乎在頭頂之上炸裂開來,轟得她整個腦子發暈發沉。
他...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甜钰都想大聲說‘荒謬’二字,他是蕭府之主,是公爵,是堂堂京都赫赫威名的大将軍,竟對着自己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句話。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狠狠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掐,痛的自己驚呼出聲,眼淚也順勢落了下來。
“怎...怎麽了?”
蕭然有些無措,看着甜钰泛紅的眼,還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
“小钰兒,別哭了,相信我,我說到一定做到的。”
像個毛頭小子哄着心上人開心的模樣,真誠而又帶着慌張,想将自己一切獻上,又覺得自己的一切都不夠般配心上人一般。
甜钰愣愣地看着他,俊容上只有期待,眸子裏全是愛意。
她不知自己怎麽了,眼前人的唇瓣似乎誘惑着她品嘗。
她閉着眼,主動親吻了上去。
蕭然只覺自己心髒失衡,他更是将甜钰緊緊抱在懷中。
兩顆炙熱心髒幾乎同頻,感受着雙方抵死纏綿的決心。
莫靜純躲在牆後,靜靜看着眼前場景。
她神色平靜,可雙手之中絞纏的巾帕卻顯露了她滿心的不甘和嫉妒。
就這般等不了,在這人來人往的院子裏就要這般熱吻摟抱,果然是個妓子,浪蕩不堪,低賤粗俗。
這般人只配當個妾,不,連個妾都是不如的,真是命好,得了将軍的青睐。
将來,若是自己當了主母,定是要想辦法将此人給除掉,絕不能留她在後院裏,她是絕對的禍水和隐患!
可不論她怎麽想,或是心中怎麽詛咒着甜钰,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蕭然将她打橫抱在懷中,大步朝着後宅院子走去。
她能看出蕭然步子的急切,還有周身抑制不住的歡喜。
直到兩人離開,她才緩緩走了出來,思索了半晌,她終是想起來,自己計劃要去大夫人的院裏。
是了,大夫人會幫她的,這般情況,若是同大夫人說了,她定是要阻止的。
剛到了大夫人所在的院子,才看到蘇泠然一臉冷色從外頭回來,她剛準備行禮,蘇泠然卻揮了揮手。
“我身體不适,今日你就不用陪我了。”蘇泠然看着她的眼神帶着些失望,語重心長道:“你多去同然兒處走走,別總是來陪我。”
說罷,也不再看莫靜純,徑直回了自己的房。
莫靜純被那眼神看地楞在原地半晌,大夫人是有意讓她靠近蕭然的,她心底暗自竊喜,但卻不明白那股失望是從何而來。
她想了半天,覺得定是自己太過矜持,應多同将軍接觸,盡早同他表明心意才是。
可以一想起剛剛在院子裏看到的,她心頭又止不住發緊發酸,她這般教養的姑娘,又怎麽做得出像甜钰那般不知廉恥的行為。
她咬着牙,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這樣下去不行,她必須得主動些。
她在院子小廚房裏做着糕點,幾個丫鬟幫襯着,看着時辰差不多了,便要身邊伺候的去外頭打探下将軍在哪。
身邊伺候的很快回了來:“将軍回了自己院子,正在書房裏。”
莫靜純心下一松,心道蕭然果然不是那種色令智昏的人,現在不過是一時被那皮相魅惑,今後有了正妻,有了孩子,必定不會再這般。
男人嘛,婚前風流也不足為恥。
就這般想着,她端着裝飾精致的糕點去了蕭然所在的院子,侍從進去禀告,她在外頭候着,心頭卻在打鼓。
半晌,侍從回話讓她進去,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兒哥哥。”她進到門內,臉上挂着溫婉的笑意,擡眼卻看到蕭然在唇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這才注意到通往裏間的珠簾是被放下的,透過晶瑩珠串,能看到地上有一雙白玉繡花的鞋子。
她立刻明白過來,剛剛蕭然是将甜钰帶回了自己的院子,甚至就在這個房中,空氣之中似乎也充斥着令人臉紅耳赤的黏膩氣味。
“有什麽事?”蕭然放低着聲音,将手中的冊子合上,擡眸看她。
她聲音沙啞,泛着幹澀:“請...請然兒哥哥嘗嘗...”
蕭然看了眼糕點:“放在這兒吧,靜純,正好我也想同你商量件事。”
蕭然起身,朝她走過來,後者滿心滿眼都是蕭然俊朗深邃的面容,心跳都不由加快,面容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