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國 霍總有潔癖
第1章 回國 霍總有潔癖
chapter1
“親愛的旅客，我們已安全到達目的地，下機時請帶好全部随身物品，您的托運行李請到候機樓行李提取處領取，感謝您選乘CA618班機旅行，祝您一路平安，謝謝。”
機艙內，空姐聲音響起，商務艙的旅客們有了窸窣動靜，優先下機。
赫敏這一覺睡得舒服，除了中間起來吃了頓炸醬面，一夜無夢，足足睡了十個小時。
她換上短靴，套上厚羽絨，準備下飛機。
走到機門口，兩位帥哥含笑致意，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赫敏微擰眉，下機，沒想太多。
時隔太久回國，好心情不言而喻。
從飛機上下來，走了一長段承接路段，赫敏順利通過海關。
機場人潮翻湧，放眼望去，人均褲衩背心，一身清涼。
赫敏低眼，看着自己身上這身厚羽絨——
……
飽滿的額頭滲出薄薄一層汗，她悄悄融入人群，想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紮眼”。
可是大家似乎目光一致，或多或少都會用一種看遠古人穿越到文明社會的眼光打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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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視線，赫敏捋下發圈。
淺棕色的羊毛卷一瀉而下，瓷器般恬靜的娃娃臉瞬間被遮去大半，她邊脫外套邊去轉盤那兒取行李。
脫到一半，低下頭——
裏面的內搭是一件貂絨毛衣，純白色，看着些許夢幻，但好像并沒有比剛才的厚羽絨好到哪裏去……
赫敏嘆了聲氣，放棄掙紮，只是默默回頭看了眼她來的方向。
她想回悉尼了……
本來按照原計劃，這次回國本不該這麽匆忙。
她畢業的事兒還差個收尾，之所以會提前回來，是因為——
臨近畢業前，她被男友Mike給綠了。
而Mike出軌的對象，是來悉大交換的中國留學生，馮昕慧。
事情至此，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被戴綠帽的狗血故事。
直到昨天，她的高中同桌兼大學室友羅氛菲，突然在她們“迪士尼在逃公主”的群裏丢下一則重磅消息。
【菲菲公主：jms，你們猜我收到了什麽風[奸笑][奸笑]】
【湘滢公主：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菲菲公主：小三居然要撇下她的奸夫回國參加女團選秀！！！】
【湘滢公主：woc可以啊！小馮同志這是準備放棄傍澳洲本土富二代改進軍娛樂圈傍金主爸爸了呢！】
【敏敏公主：……】
【菲菲公主：@敏敏公主，這你能忍？】
赫敏翻看聊天記錄，心說跟她有什麽關系。
被綠這事确實膈應人，但她對Mike的感情系數實在低的可憐，退一萬步講，哪怕Mike不出軌，她也正在找機會跟他提分手。
只是現在情勢逆轉，赫敏成了受害者，反倒一身輕松。
群裏讨論依然激烈，沒一會兒工夫，羅氛菲憑一己之力蓋起了99+大樓。
等赫敏再點進去看的時候，只看到最新兩行聊天內容。
【菲菲公主：我悉大第一唱跳女王這都不拔刀，我第一個不服！】
【湘滢公主：敏敏公主勇敢飛，湘滢勢必永相随！】
“……”
玩尬的？
赫敏正要回應“不飛”。
幾百年不在群裏上線的羅玟居然回複了：【+1】
再後來，事态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等赫敏回過神，早已買好機票，準備回國參加報名。
咻——
外面飛機飛過，思緒被召喚回，循着轟鳴的聲音，赫敏輕嘆氣。
沖動是魔鬼。
她推上行李往外走，一開機，未讀消息響個不停。
正準備點進去看，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顯示——赫娜。
腳步猛地剎停，赫敏盯着手機，精神稍有恍惚，大腦好像在一瞬間被抽幹了氧氣，無法運轉。
赫娜，一個讓赫敏小時候羨慕，長大後害怕的女人。
也正是此刻翻轉在廣告大屏裏那個亞洲最大化妝品公司，赫氏集團的最新掌門人——赫敏的親姐姐。
以前赫敏還小，沒有那麽強烈的自我意識。
直到再大點，她才越來越感受到來自她姐無孔不入的監視所帶來的窒息感。
一如現在，僅僅是隔着屏幕，赫敏也壓抑得喘不上來氣。
可是不應該啊。
回國的事她沒跟家裏人提過一句，甚至故意報錯了日期，就是想先自由幾天再回家。
但她前腳剛落地，後腳赫娜就——
來不及再想，機場大廳的角角落落，烏壓壓的一群墨鏡男好像正朝着她的方向奔走而來。
赫敏矮下半個頭，一手長按靜音鍵，一手推着行李，像過街的jerry，偷偷地往那群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跑。
她邊跑邊窺探敵情，發現赫娜這次派來的人不算多，雖然沒有四面八方，不過左西右東還是湊齊了。
多虧今天機場人流量大，赫敏挑着空隙，在人群裏穿梭，像小時候玩的動作類小游戲，左躲右閃，避開随時會吃人的終極大boss。
代入感實在太強，害得赫敏一時忘我。
砰——
腦袋嗡地一響，眩暈特效似乎應景地盤旋在她頭頂。
“嘶——”赫敏摸着腦袋，倒抽一口氣。
痛，但不敢聲張。
眼皮很小幅度地向上擡了擡，行動受阻，只瞟到一身深藍系西服，再往t上就看不到了，因為有什麽東西好像卡住了她接下去的動作。
“痛。”
疼痛感随着她擡起的姿勢，如同酥麻電流，疼得她腦殼一緊，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哥們——兒。”
赫敏操着二十來年沒怎麽說過的京腔，雖然聽起來略顯奇怪，但主要是想跟眼前這人拉近距離。
她太怕驚動到赫娜那邊的人，所以聲音盡可能地細，“我頭發好像卡…卡你扣子上了？”
男人大概是個有點身份和來頭的人，光是她受限的視覺範圍內，就站了兩個看似保安的人員，剛剛還在旁邊的一位白領男士這會兒也已經匆匆忙忙向問詢臺跑了過去，看樣子是要找人過來處理。
問詢臺離他們目測有點距離，但找她的黑衣人逐漸縮小了搜尋圈子，眼看離她的方向越來越近。
赫敏焦急得透不過氣，好在情急之下她想起背包裏有平時修劉海的小剪刀，她正背過手想去側兜裏拿。
只是這姿勢有些不好操作，手指在空中亂舞着摸索。
下一秒，赫敏摸到什麽硬邦邦的觸感，盲猜可能是這男人平時健身練出的腹肌……
眼下是她急着要走，不是故意要吃人家豆腐。
“別動。”
頭頂飄來男人沉穩卻略顯冷漠的聲音。
耐心指數:零。
好吧，被誤會了。
手指靜止在半空，赫敏不再亂動。
不過有一說一，赫敏雖然有被這聲線冷到，但男人的音色，是那種好聽中又略帶幾分磁性的聲音。
她伏低着腰，沒被對方反感的語氣磨去耐心，收回手，隔空點了點背包側兜，語氣一貫地軟綿綿，像在撒嬌但其實不是，她平時說話就這樣。
“哥們——兒，我那個包裏有剪刀，你幫忙拿一下呗。”
羅氛菲說過，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她這樣的說話語調。
赫敏暫且信了。
男人真的停頓了一秒，随後，赫敏感覺他手上有動作。
一旁的“保安”有眼力見地上來想替他拿。
緊接着，赫敏聽見剪刀的摩擦聲，保安正準備動手。
“等……等等！”赫敏心疼地叫停。
這頭蓬蓬迷人的小羊毛卷可是她回國前兩天剛做好的……
可是手裏還在轟炸的來電提醒她沒時間心疼了，那群保镖離她不過兩三米。
前狼後虎。
“剪吧。”赫敏眼一閉，沒察覺自己說話間其實帶了點哭腔。
她好像聽見男人很輕的一聲氣息，像在笑，又好像只是稍重的一絲呼吸。
管他呢。
“好了。”
不愧是她花了小一千買的剪刀，一刀下去，竟然悄無聲息。
她蹲得腳麻，起身的時候撩了把垂下來的長發，臉自然地往側邊揚了揚。
視線變得清晰開闊——
眼前的男人，烏發褐眼，身姿挺拔。
商務氣息很重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卻不顯得落俗。
他的眼眸意外地好看，褐色的瞳仁，配上他白到發光的皮膚，有幾分混血的味道。
男人将刀尖朝裏，微弓下身，手一擡，動作慢條斯理。
額前頭發跟着一動，眼裏落入一瞬頭頂的光。
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又從容。
赫敏空咽了下，禁不住本能驅使，多看了他一眼。
在這場突發的小事故裏，男人顯得沉穩，與周遭包括赫敏在內的人都不太一樣。
機場內的光線明晃晃，将男人筆挺的五官照得淩厲而肅冷。
些許是看得有些久了，赫敏仿佛頓生錯亂。
那感覺很像看久了某個文字，突然之間就不認識了一樣。
恍惚間，她似乎挖掘到男人褐眸裏掀起的一絲深究。
？
想起剪刀仍懸在那兒，赫敏忘了接。
對面男人跟着眉目微微一緊。
赫敏勾了下耳邊的頭發，不動聲色地移開眼，接過，“不好意思。”
見男人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上，想到什麽，赫敏低下頭，看到了身上那身不合時宜的貂絨毛衣。
“……”
腦子轉得極快，赫敏解釋：“見笑，南極剛回來。”
兩位“保安”撲哧一聲。
赫敏故作鎮定，将剪刀重新塞回包裏，再一次地：“抱歉，哥兒——們。”
男人颔首，秉持禮儀，也沒說什麽。
氣場穩得好似并不介意她剛剛的莽撞和套近乎。
這麽一對比，反而更顯赫敏狼狽，尤其是在這等情緒極穩的帥哥面前。
她暗自較勁——
下次！
下次出門，一定看黃歷。
錯開他們，赫敏往反方向走了十來米，感覺後面的人應該不會再看她，這才伏低着腰，繼續她的躲閃小游戲。
而另一邊，陳陽帶着剪刀喘着氣跑回來。
那位冒冒失失的女生已經不在，自家老板正站在原地。
男人唇角微扯，視線落向不遠處的人潮。
陳陽墊腳跟着張望，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霍總？”
陳陽小聲提醒。
視線收回，霍宴沒說話。
下一秒，他攤開手心，剛剛那幾绺繞在他扣子上的卷發此刻正躺在上面，卷卷的，淺棕色。
陳陽的臉一下跟灌了鉛一樣，顏色難看，他慌亂地在口袋褲兜裏掏來掏去，終于找出一條幹淨的手帕。
陳陽上前準備去清理，霍宴忽地将手一握。
“？”
陳陽一臉懵。
彼時，霍宴背身，朝外走去。
留在原地的陳陽背影僵直，手心裏全是汗。
他到崗上班剛過試用期，這會兒莫名有些緊張，複盤着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什麽。
翻出前任秘書留給他的備忘錄，第82條明晃晃五個紅色加粗大字——
霍總有潔癖。
“……”
陳陽撓頭，“沒記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