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孫芳娘
第81章 第 81 章 孫芳娘
郁離沒說話, 直接拉着人離開了郁家正院。
郁珠見狀,趕緊跟着大姐一起走。
郁老太太見她只是将人拉走,沒做什麽, 總算松口氣。
這孫女不是來惹事的就好, 她很怕郁離回來, 不是打人就是拆房子或者踹門, 都被她搞出心理陰影, 甚至連她從郁家大門經過時, 都會膽戰心驚的程度。
現在郁老太太對郁離已經沒啥想法,只希望離她遠遠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誰也別去招誰。
當然,要是郁離哪天不在,或者落魄到打不了人,她可能會重新抖起來。
只要郁離在的一天, 郁老太太就沒啥想法, 連二房那邊都不願意踏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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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芳娘愣愣地由着郁離将她拉出郁家正院, 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完全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
她一直盯着郁離, 好像忘記了反應。
剛出門, 便見郁銀從隔壁的門出來,見到她們, 總算松口氣。
“大姐, 你來啦。”她高興地朝郁離打了聲招呼,然後對孫芳娘說,“芳娘表姐, 你作甚去那邊?我不是說過,讓你在家裏等我大姐和二姐回來嗎?小妹,你也去将二姐叫回來。”
現在是農忙時期,郁金這會兒還在地裏忙活。
先前聽到正院這邊的動靜時,她以為出什麽事,特地出來看了看,正好見到郁老太太将孫芳娘趕出去。
看到孫芳娘的樣子,她吓了一跳,便将人帶回家裏,讓她在家裏歇一歇。
哪知道孫芳娘在她去砍柴時,又去了那邊。
她知道芳娘表姐很急,可再急也沒辦法,阿奶是絕對不會借錢給她的。
郁珠應了一聲,說道:“我先去找大姐,現在就去找二姐。”
三姐讓她去找大姐二姐回來,那她肯定先去找大姐,只要有大姐在,她們就不用擔心什麽。
郁離拉着人進了郁家二房。
郁銀給她們倒水,對愣愣地坐在屋檐下的孫芳娘說:“芳娘表姐,你別急,會有辦法的。”
孫芳娘回過神,總算将目光從郁離身上挪開。
她搖頭,聲音悲苦,“沒辦法,我爹欠的賭債太多了,整整五十兩……”
那可是五十兩啊!誰家有這麽多的銀子?也不怪阿婆不肯借,就連她聽到這數目時,心髒都在發顫。
郁銀欲言又止,實在不知道說什麽。
她轉頭對坐在旁邊喝水的郁離道:“大姐,大姑父欠了縣城賭坊的賭債,一共是五十兩,賭坊的人說大姑父要是不還錢,就要将大姑父的手砍了。”
郁離聞言,理所當然地說:“那就砍啊。”
既然欠了人家的錢,人家要砍他的手,多正常的事啊。
他敢去賭,那就作好心理準備,輸了錢後,還倒欠賭坊的錢,被賭坊追債砍手不是正常的嗎?誰種的因,誰就去承那個果。
郁銀噎了下,好像有些明白二姐平時說的,大姐的性子直率又單純,從來都是只認理不認親,別拿一些叽叽歪歪的小事去吵她,也別和她說什麽人情不人情的,別仗着人情來麻煩她。
就像這次的事,不管怎麽說,那都是她們的姑父,就算是個天殺的人渣,也是長輩,自然不能說這種話,傳出去要被指責她們大逆不道。
按世人的想法,聽到賭坊要砍姑父的手,作晚輩的,總得急一急的吧?
反正不管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只要是長輩,那就得尊着敬着,不能言長輩的過錯。
可她姐就是不急,還覺得賭坊砍他的手是正常的。
聞言,孫芳娘面露苦笑,這一笑扯到臉上的傷,疼得她的臉皮直抽搐。
她的臉上有不少傷,眼角和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一張好好的臉都被打得青青紫紫的,好不可憐。更讓人觸目心驚的,還是她脖子上掐痕,已經發紫,一看就知道她經歷什麽事。
郁銀小聲地說:“大姐,那是大姑父……”
要是在外人面前,大姐可不能這麽說。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郁離的邏輯很清晰,“他欠的還是賭債,被砍手不是他自己作的嗎?”
郁銀最終決定聽大姐的:“你說得沒錯,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
說話間,她小心地看一眼旁邊的孫芳娘,似乎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覺得她們太冷血。
不管怎麽說,那都是她的親生父親。
孫芳娘低頭不語。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安靜極了,只有那像負荷不住塌下的腰背能看出,她心裏有多絕望。
郁銀繼續說:“賭坊那邊也放話,如果不還錢,他們不僅會砍掉大姑父的手,還要将芳娘表姐帶走,算是抵大姑父的賭資……”
“帶走?”郁離不解,“他們帶走芳娘做甚?”
孫芳娘的身子幾不可察地抖了下。
郁銀沉默了下,說道:“應該是賣掉吧。”
郁離的眉頭皺了起來,神色冷冽,讓人莫名地不敢說話。
看到她的臉色,郁銀識趣地閉上嘴。
幸好這時,郁金她們回來了。
郁金身上穿着的是方便幹活的舊衣裳,衣服被汗水打濕大半,褲腳沾滿了泥水,上頭還有不少草屑,腳踩着一雙沾滿泥巴的草鞋,那張臉也被曬得發黑,和大多鄉下姑娘一樣。
看到郁離,她先是叫了一聲大姐,然後冷着臉對低頭坐在那裏的孫芳娘說:“芳娘表姐,你是借不到錢的,阿奶不會借錢給你的,也沒人會借這麽多錢給你們!”
孫芳娘瘦弱的身子顫了下,擡起一張臉。
當看清楚她的臉,郁金瞳孔微顫,厲聲道:“是你爹打的?”
孫芳娘有些想哭,她忍住淚,說道:“我爹他、他不僅欠了賭債,他在縣城的相好已經懷了身子,說要給他生一個健康的男娃……他、他要将我賣給賭坊,還要我娘出錢給他的相好養孩子……”
“我呸!”郁金真是氣炸了,“孩子都沒影呢,誰知道是男是女?還想讓大姑出錢養?美得他!”
她生平沒見過這麽爛的人,真是要氣爆了。
不管那相好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和大姑沒關系,又不是大姑生的,憑啥要幫養?
郁金氣到極點,一把将孫芳娘扯起來,厲聲道:“所以,你現在回來找阿奶借錢,是想幫他還賭債,還是幫他的相好養孩子?”
孫芳娘像個破布娃娃般,完全沒反應,由着她扯。
“金娘,我也沒辦法,他要錢,然後打我娘,打正哥兒……”她壓抑着嗓子說,滿臉無助,“我娘被打得下不了床,正哥兒也被他打得吐血……”
郁銀和郁珠沒想到這麽嚴重,姐妹倆吓得臉色發白。
雖然阿奶經常拿藤條打人,可也不會天天都挨打,只要警覺些,不犯到她手裏就行。可看孫家,那真是往死裏打的。
郁金也被吓住,不過更多的是憤怒。
郁大姑嫁的是隔壁青牙村的孫家。
當年孫家的孫老頭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早些年攢了一些家底,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可惜他和婆娘只生了一個兒子,便是現在的孫大田,因為夫妻倆只有一個兒子,不免溺愛了些,孫大田便這麽長歪了。
還沒成年時,孫大田就成天和村裏的一些閑漢鬼混。
這便罷了,他居然還迷上賭博。
孫老頭是個明白人,心知賭博害人,如果兒子沾上賭,再多的家産也會被敗掉,便想給兒子娶個媳婦來管住他。
在大多數老一輩人心裏,覺得兒子娶了媳婦、有孩子後,說不定就會收斂。
男人嘛,等他們成親生子,擔起養家的責任,總會改好的。
孫老頭決定給兒子尋摸個厲害的媳婦,好将人管住。
但架不住孫大田不願意,他想娶個性子軟的,不會管他幹什麽的,便瞧上郁家的大女兒。
郁家重男輕女嚴重,對女娃并不重視,當時郁家的兩個女兒,大女兒性子軟弱,被郁老太太拿捏在手裏,說得好聽點是聽父母的話,說得難聽點是沒主見,在孫大田眼裏很适合。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郁家人的皮相大多長得不錯,郁家大女兒長得挺好看的。
孫老頭沒辦法,只好給兒子聘娶郁家大女兒。
因為當年郁家要的聘金太多,孫老頭幾乎搭上大半的家産,心裏對這媳婦不怎麽喜歡的,奈何人都娶回來,只希望她能規勸兒子,趕緊生個孫子,讓兒子別再成天不着家,在外頭厮混。
開始時,孫大田确實稀罕了一陣,沒往外跑。
只是不過兩年,等妻子生下第一個女兒,他就膩味了,開始不着家。
郁大姑是個軟弱的,哪裏能管得住丈夫,幸好因為孫老頭夫妻還在,多少還能管一管他,孫大田也沒有太過分。
哪知道沒幾年,孫老頭夫妻便相繼離世。
沒了父母的管束,妻子又是個軟弱沒用的,孫大田徹底地不着家,就算回來,也是為了要錢。
郁大姑起初是不願意給的,孫大田就動手打人,直接搶走。
開始時孫大田還收斂着,以免郁家那邊生氣。
畢竟郁家供着一個讀書人,大家都說郁老大有出息,說不定哪天就考上秀才,孫大田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忌憚郁家。
未想郁家壓根兒就沒反應,更不用說給被打的閨女撐腰什麽的。
發現郁家那邊并不管出嫁女後,孫大田越來越過分,直到後來,郁大姑三不五時就要被打一次,有時候打得重了,身上都沒一塊好的皮肉。
可以說,孫芳娘姐弟是在父親的暴力中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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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聽到這些,氣得渾身發抖,不過很快她就忍耐下來。
發怒是最沒意義的事,解決不了問題,唯有冷靜下來,努力尋找解決之法。
她冷靜地說:“芳娘表姐,五十兩太多了,沒人會借給你們的。”
孫芳娘今年已經十六歲,比郁金大兩歲。
不過她仍未說親。
她繼承郁大姑年輕時的好樣貌,也是個标致的姑娘,可惜攤上那麽一個賭鬼爹,沒哪家敢上門說親,以免被孫大田這沒臉沒皮的賭鬼纏上。
曾經有人家相中孫芳娘,剛請媒人上門,正好遇到孫大田回來。
孫大田問清楚來說親的人家後,就直接上門要聘金,吓得對方趕緊關緊門戶,歇了娶孫芳娘的心思。
其他人家聽說這事後,哪裏還敢娶孫芳娘。
孫芳娘臉色蒼白,無力地說:“我知道……”
她知道的,可是她還是抱着一絲希望,想過來求外祖家借一些銀子。
她知道家裏真的沒銀子了,連一文也拿不出來,可是她爹不相信,就是覺得他們還藏了銀子,不給就打他們。
郁金看她凄慘的臉,終究還是于心不忍,“芳娘姐,這事你別管了。”
“可是不管的話,我娘和正哥兒怎麽辦?”孫芳娘紅着眼睛,“他們會被他打死的。”
郁金氣道:“那你們就打死……”
她猛地閉上嘴,牙關緊咬,不讓自己說出太兇戾的話。
曾經她想過,如果她是孫芳娘,攤上這樣的爹,她寧願和他同歸于盡,也不要再忍。
當然,她自己這麽想,不代表別人會這麽想。
在世人眼裏,父母再不是,作子女的也不能不孝。像她這種弑親想法是大逆不道,一旦被人知到,只怕會引來千夫所指。
郁珠突然握着拳頭說:“芳娘表姐,他打你們,你們就打回去啊!”
如果是以往,她絕對不會這麽說。
自從看到郁離幾次三番動手後,她便覺得,對上那些不講道理的壞人,那就打回去,不能忍讓,就算是親人,這麽過分也不行。
“珠兒說得對。”郁銀小聲地附和,“你們不能總是挨打呀。”
明明就可以打回去的嘛。
要不然,一直這麽被欺負,甚至都要将芳娘表姐賣給賭坊抵債,這哪裏能行?
孫芳娘仍是搖頭,眼裏露出恐懼之色,“我們打不過他的……”
在她心裏,孫大田這爹太可怕了,一臉橫肉,人高馬大,拳頭砸下來,就能将人打死。
她實在怕極了,家裏沒哪個不怕他的。
這時,郁離開口:“你想打他嗎?我可以幫你。”
孫芳娘愣了下,轉頭看她,張了張嘴,“離娘……”
郁離認真地看她,“說!”
孫芳娘咬了咬嘴唇,然後用力地點頭:“我想!”
她太想了!
沒人生來就是應該挨打不反抗的,只是反抗不了,沒法反抗,漸漸地選擇逆來順受。
她太害怕了,也太弱了。
每次挨打,只能護着頭,努力避開砸下來的拳頭和巴掌,用盡全力地保護自己。
可是她還是好疼啊,也好害怕。
更讓她害怕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可能他們就要被那男人打死。
她娘,她弟弟,還有她,都會被那男人打死的吧?
郁離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行,這次我幫你。”
孫芳娘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她很瘦弱,身子單薄,只比以前的郁家二房的姐妹好一點,因為孫大田不是時時都待在家裏的,那時候他們只要努力一些,還是能吃上飯。
郁金姐妹幾個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們。
“太好啦!”郁珠高興地說,“芳娘表姐,有大姐幫你呢,大姐會打壞人的,你不要怕!”
在她心裏,孫大田不是什麽姑父,而是會打孫芳娘他們的壞人。
郁金和郁銀對此也是深信不疑。
她們信任郁離,覺得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她說幫孫芳娘,在她們看來,孫芳娘很快就能脫離苦海。
郁離又問道:“孫大田在不在家?”
剛才她将原主的記憶又翻了翻,對郁大姑家的情況有些了解。
簡而言之,那孫大田就是個人渣敗類,家暴男,對妻子兒女沒有絲毫的溫情,拳打腳踢是常事。對了,他還是個很典型的大男人,對傳宗接待十分看重,一直想要生個健康的兒子。
郁大姑嫁給他後,生了一兒兩女。
長女孫蘋娘在十歲時被拐賣了,如果孫蘋娘還在,現在應該已經二十歲;次女是孫芳娘,今年十六歲;還有一個小兒子孫正,今年十三歲,是個跛腿的。
孫正的腿會跛,其實也是孫大田造的孽。
在孫正三歲時,孫大田喝醉酒暴打妻女,孫正被孫大田用凳子砸斷了腿,便落下跛腿的毛病。
孫大田害得唯一的兒子跛腿後,嫌這兒子丢臉,不想要這個跛腿的兒子。
後來他一心想再生個健全的孩子,在縣城找了個相好,拿錢去養她。是以他對孫正絲毫不在意,動辄打罵。
郁離從記憶裏得知這些事後,在她心裏,孫大田已經被她判死刑。
原主和孫芳娘其實不算熟,主要是兩個姑姑只有每年過年時回來走親戚,其他時候都不會回娘家,她們和兩個姑家的表姐妹們自然也不熟悉,更不用說兩家的姑娘都過得這麽慘,湊到一起比慘嗎?
不過再不熟,平時也是有往來的。
其實兩個姑姑對二房的姑娘還是挺好的,大概是看到郁離她們,就想到當年的自己,是以過年見面時,她們還會偷偷給二房的姑娘壓歲錢,就算只有一兩個銅板也是份心意。
孫芳娘的年紀和郁離、郁金相近,彼此湊到一起時也能說上幾句話。
小時候,郁離年紀不大,尚不需要幹這麽多活時,也帶着這表妹一起玩過,當時她們的感情還是挺好的。
可惜長大後,彼此過得越來越慘,見面的時間漸漸減少。
聽她問,孫芳娘遲疑地說:“他白天不在家,不過今晚他肯定會回來。”
回來找他們要錢。
今天孫大田離開前,已經放話,要讓他們趕緊去弄錢,不然就打死他們。正因為這威脅太可怕,加上孫正被他打到吐血,她才會跑到這邊想找阿婆借錢。
她知道阿婆他們手裏是有錢的。
大舅和兩個表哥要讀書,郁家一心一意供他們讀書,希望他們能考個功名回來,肯定攢了不少錢,不然哪裏能供得了他們去讀書?
郁離道:“行,我和你一起過去。”
“大姐,我也去!”郁金馬上說,見郁離和孫芳娘看過來,她毫不遲疑地說,“我可以給你遞棍子。”
知道大姐要教訓孫大田,她興奮得不行。
郁銀和郁珠一聽,紛紛說她們也可以。
她們也想去,看大姐教訓壞人。
只有孫芳娘一臉茫然,明明那麽危險的事,她們為什麽都要去?
她轉頭看向郁離,激憤過後,又開始茫然了。
離娘說要幫她,難道真的能幫自己打孫大田?可她看起來這麽瘦,就算有點力氣,能打得了孫大田嗎?
打了孫大田後呢?那賭債怎麽辦?
他在城裏的相好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會不會賴上他們,讓她娘去養?
孫芳娘腦子亂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在她晃神時,發現郁離她們已經做好準備,郁金和郁離要和她一起去青牙村。
至于郁銀和郁珠,兩人的年紀還小,沒讓她們去。
“現在時間不早,咱們現在就過去吧。”郁金說道,“走過去也要一個半時辰,正好傍晚時到那邊。”
郁離道:“我們坐船去。”
坐船才半個時辰。
郁金自然沒意見,說道:“行,我們吃完飯再去,省得餓肚子。”
她知道大姐是不能餓肚子的。
當即郁金招呼兩個妹妹去做飯。
現在做飯的話,時間還早,不過她們等會兒要去青牙村,早點吃完過去比較好。
郁金帶着兩個妹妹一起去做飯,只有孫芳娘和郁離坐在那裏。
郁離正在吃鹵花生,旁邊還有一盆沒剝的花生。
盆裏的花生是曬幹的,這樣好存放,最近郁金做鹵肉時,也會放些剝殼的花生米進去一起鹵,那味道挺香的,混在飯團裏很受歡迎。
孫芳娘渾渾噩噩的坐在那裏,見郁離吃得香,不禁看過去。
郁離問:“要吃嗎?”
她搖了搖頭,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臉上,一臉迷茫之色,遲疑地說:“離娘,你變了好多……”
要不是郁金她們都叫她大姐,她真的沒想到面前這個皮膚白晳、神态冷淡的漂亮姑娘會是郁離。
明明離娘不是長這樣子的。
先前在路上撞到她時,孫芳娘真的沒認出來,加上心裏惶恐害怕,并未多看。
郁離自然又扯出那套調理身子的說詞。
孫芳娘愣愣的,“許大夫的醫術這麽好的嗎?”
能将人調理成這樣?
郁離肯定地點頭,“嗯,他的醫術非常好!”說着,她看了看孫芳娘的臉,“你要不要去醫館上點藥?”
“不用。”孫芳娘搖頭,“我能忍住。”
他們這些鄉下人,只要不被打死就算沒事,就算出了血,大多是去外頭的地裏扯點止血的草藥敷一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