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力氣大
第73章 第 73 章 我力氣大
“什麽?”
聽到屠老大的話, 葛衙役和吳瘦子反應非常大。
喝醉了?誰喝醉了?
當即兩人也顧不得懷疑郁離是不是人,趕緊湊過來,大膽地看向她的臉。
這一路上, 因為對郁離的敬畏, 他們其實并不怎麽敢直視她。
也因為如此, 兩人根本沒察覺到她的異樣。
這會兒, 他們看到她臉上的酡紅, 因她的臉太白, 顯得這酡紅也格外的明顯,紅得實在不正常。
總歸不是生病吧?
要是她生病還能這麽拎着他們到處跑,甚至将一個匪寨的匪寇幹掉, 這也太厲害了吧?當然,喝醉酒的人幹掉這麽多的匪寇,好像也不正常?
總之,只有喝醉酒的人, 才會毫無道理可言。
例如有城門不走, 居然拎着他們翻城牆, 過着節呢,逼着他們來這邊剿匪什麽的……
所以除了喝醉酒外,沒有別的可以解釋。
明白這點, 兩人心情都很複雜。
她這算是發酒瘋嗎?別人發酒瘋, 最多只是禍害一下身邊的親朋好友,她發酒瘋是直接剿了整個匪寨的賊寇。
真是可怕!
屠老大不知兩人心中所想, 見他們往郁離面前湊, 蒲扇般的大手将他們往旁撥,不讓他們靠近。
“你們幹啥?離她遠點。”
雖然兩人口口聲聲朝郁離叫“離老大”,屠老大仍是覺得這兩個家夥看着不像好人, 現在郁離又喝醉了,擔心她被男人哄騙占便宜,不得不防。
葛衙役和吳瘦子心裏正難受着,被他撥開時,也不敢做什麽。
這夥人的身份明顯不一般,不說吳瘦子這種閑漢,就是葛衙役這樣的衙役,也不敢在他們面前造次。
他們對郁離喝醉将他們帶來剿匪一事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不過等他們看在地上那群受傷的匪寇,突然又覺得沒什麽了。
比起這些被打成重傷的匪寇,他們手腳完好,身體也沒少哪個部件,好像離老大對他們還是挺寬容的。
這一刻,葛衙役兩人心裏徒然間對郁離生出了一種感激。
感激她對他們手下留情。
屠老大隔開吳瘦子兩人,轉頭朝不遠處滿臉震驚的青年說:“宣少爺,讓人先将這些匪人綁起來。”
雖然匪寇都受了傷,為保險起見,還是先綁起來。
宣懷卿還在震驚中,愣愣地應一聲,轉頭吩咐那些侍衛去幹活。
接着他瞅着站在那裏的郁離,實在難以相信。
他滿臉不可思議地問:“屠叔,她真是郁姑娘?”他記憶裏的郁離不是長這模樣的,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問題了。
屠老大肯定地點頭,說道:“宣少爺,她就是離娘。”見他仍不敢置信,心裏其實挺理解的,解釋道,“我不是和您說過,她上個月生病的事嗎?大夫說她的身體虧損嚴重,特地開了藥讓她調理身體,她已經調理一個多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宣懷卿愣了下。
他是聽屠老大提過一句,那時候他還關心地問了下情況,想着要不要從府城找個醫術好的大夫去山平縣給她瞧瞧。
郁離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心裏是感激她的,自然也關注一二。
先前他在府城養傷,加上南诏那邊的探子實在麻煩,騰不出時間過來,只能托屠老大多關照她。
平時屠老大去府城時,偶爾也會和他提一句郁離的事,只是郁離到底是個已經成親的姑娘,屠老大是知分寸的人,不好和他說太多,還真沒說過郁離現在的變化。
宣懷卿完全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郁離居然變成這樣。
第一次見她時,她還是個瘦得快要脫形的姑娘,長得一點也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挺醜的。
現在面前這個站在月光下,皮膚白得發光,容貌秀麗的姑娘,壓根兒沒初見時的影子——雖然仔細看的話,那臉還是那張臉,五官并沒什麽變化,可見她原來就應該長這樣子,因為以前太瘦了才顯得醜。
“那她……這是身子調理好了嗎?”宣懷卿不确定地問。
屠老大道:“聽她的意思,她的身體快好了,很快就不用再喝藥。”
宣懷卿便放心了,又瞅了一眼乖乖地站在那裏的郁離,還是不太習慣她變成這樣,忍不住又問:“她……她怎麽跑這邊來了?”
當得知面前的這個人是郁離時,他的腦子完全懵掉。
她就是那兩人嘴裏的“離老大”?他實在沒辦法将郁離和剿匪這種事聯系在一起,是以他剛才震驚得都沒了反應。
說話間,便見郁離轉頭看他。
宣懷卿對上她的目光,突然臉有些紅,不太能适應變成這副模樣的郁離,問道:“郁姑娘,你還認得我嗎?”
郁離面無表情地看他,說道:“記得,你是宣懷卿。”
宣懷卿很高興,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剿匪。”郁離很有禮貌地回答。
宣懷卿納悶地問:“你怎麽會想來剿匪?”
她一臉嚴肅,“因為他們會威脅到人類的正常生存,必須要解決。”
聽到這話,宣懷卿和屠老大都有些懵。
她的意思是,這些匪寇會威脅到百姓的正常生活嗎?
這麽理解也沒毛病。
正是如此,他們才會選擇在今天行動,将青崖山這邊的匪寇剿滅了,省得這一帶的百姓受害,很多商隊都遭了他們的毒手,不敢再走這條路。
“郁姑娘,真是謝謝你!”宣懷卿誠懇地說,覺得她真是個好人,“百姓會感激你的。”
宣懷卿眼角餘光瞥見那邊崩塌的山體,忍不住又問:“對了,你知道那邊怎麽突然崩塌了嗎?我們先前在山腳下,聽到這裏的動靜,就趕過來了。”
當時他們還以為是山崩,結果确實是的。
幸好這山崩範圍很小,沒有造成什麽危險,而且也只是山谷這邊,對青崖山附近的百姓更沒什麽影響。
郁離眨了下眼睛,慢吞吞地說:“我做的。”
宣懷卿:“……”
屠老大:“……”
旁邊的吳瘦子兩人:“……”
四人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做的?
她做了什麽?怎麽會連山都崩了一片?
郁離沒有多作解釋,彎身撿起地上的一塊看起來很堅硬的石頭,然後當着他們的面,将那石頭捏碎。
齑粉從她手裏滑落,夜風一吹,朝前飛去,消散在空中。
做完這些,她說:“我力氣大。”
這一幕非常直觀,那石頭在她手裏,就像一團粉末,輕輕一捏就碎了。
衆人呆呆地看着她的手,甚至懷疑她剛才撿的不是石頭,而是一團粉末罷了。
宣懷卿下意識地用腳碾住地上的一塊石頭,非常堅硬,腳完全沒辦法碾碎它。
所以她的力氣是真的大,大到連山體都可以被她弄崩塌?
應該是這樣吧?
屠老大自诩見多識廣,此時也忍不住暗暗吞咽口唾沫。
他帶着些許不自覺的小心問道:“離娘,你作甚要弄塌那裏?”
“讓他們從屋子裏出來。”郁離指着地上的那群山匪,“我懶得将他們一個個叫出來,就讓他們自動出來。”
所以,事情和他們剛才猜測的一樣。
山體突然崩塌,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地震,睡得再死的人也會驚慌失措地從屋子裏跑出來,然後被守在外頭的她一網打盡。
都不用一間間房子找過去。
吳瘦子和葛衙役已經麻木了。
他們早就知道離老大有多可怕,這會兒更有一種直觀的認知。
這下子,他們終于可以安心地躺平,不再試圖反抗,以後她叫他們往東,絕對不往西,她讓他們睡覺,絕對不睜眼。
屠老大和宣懷卿很快就淡定下來。
雖然她的力氣可能大得離譜,不過這世間能人異士不少,多一個力氣大得離譜的郁離也沒什麽。
再加上郁離救過宣懷卿,兩人很自然地接受這事。
宣懷卿甚至驚嘆道:“郁姑娘,你力氣可真大啊。”
“還好。”郁離偏首看他,并拿了個參照物作例子,“打得過山裏的猛獸就行。”
衆人:“……”你對山裏的猛獸的實力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這樣的力氣,猛獸看到都要夾着尾巴逃跑吧?
-
那邊,宣懷卿帶來的那群侍衛從屋子裏搜出一些繩子,将地上的匪寇綁起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剿匪剿得這麽順利的,都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頻頻看向郁離所在的方向,對她的身份有些好奇。
等他們發現宣少爺和她是認識的後,衆人便收起那份好奇,不去打探。
吳瘦子和葛衙役也被叫過去幫忙。
因匪寨裏的繩子不夠,兩人便将匪寇的衣服脫下來,撕成一條條的搓成繩子,将他們綁起來。
這法子還是葛衙役學郁離的,第一次見時,他就被郁離撕過衣服用來綁住自己的手腳。
屠老大看了眼這兩人,先前在山下遇到兩人時沒多想,這會兒知道他們嘴裏的“離老大”是郁離時,不免覺得古怪。
他問道:“離娘,你怎會認識他們?他們為何叫你離老大?”
正在附近幹活的吳瘦子兩人身體一僵。
郁離很誠實:“因為我打服他們,他們就這麽叫了。”
屠老大:“……”
宣懷卿則吃驚地瞪大眼睛,瞅了瞅她,又看向那兩人。
屠老大敏銳地問:“他們做了什麽?”
要不然,好端端的,她打他們做什麽?
宣懷卿也意識到問題,不悅地看向吳瘦子兩人,他對郁離雖然不熟悉,不過她喝醉了還惦記着來剿匪——而且已經剿匪成功,可見她是個熱心腸、為民除害的善良姑娘,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吳瘦子兩人冷汗直冒,差點想跪下。
他們知道這群人的身份不一般,根本不敢造次,也怕被對方知道他們以前所做的事,萬一要為郁離出氣,他們絕對無法反抗。
葛衙役剛才聽到屠老大朝那青年叫“宣少爺”時,便猜測出宣少爺的身份。
宣這個姓很少見,加上這些人又來自軍中,難免會想到宣老将軍所在的宣家,這青年應該是将軍府裏的少爺。
這樣的貴人,是他一個衙役以往絕對接觸不到,也得罪不起的。
他沒想到郁離居然還認識這樣的貴人,怪不得她行事如此大膽呢。
在将軍府的少爺面前,山平縣的縣令确實不算什麽,更不用說一個區區的崔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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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離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純粹不想說話。
屠老大又問:“離娘,你怎麽會帶他們一起來剿匪?”
他有些奇怪,不知她幹嘛要帶着這兩人,懷疑是不是這兩人做了什麽,難道是想趁她醉酒……
被他懷疑的目光盯着的葛衙役兩人欲哭無淚。
他們真的不知道她喝醉了,要是知道,絕對會死命地勸住她——雖然可能還是勸不住,但他們至少會有點心理準備。
至于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那是不可能的,是她對他們做了什麽才對。
郁離理所當然地說:“帶他們過來幫忙跑腿。”
剿匪嘛,肯定不是打完這些匪寇就行,還得有人來處理。
帶上這兩人,一個可以留在這邊守着等人過來,一個回去通報官府,讓官府派人來處理。
屠老大和宣懷卿聽後,不禁失笑。
看來她雖然醉了,但邏輯和行事還是極有章法的,一點也不像醉酒之人。
知道郁離喝醉後,屠老大有些不放心,朝宣懷卿道,“宣少爺,您在這裏陪着離娘,我到寨子裏瞧瞧。”
這裏的匪寇有四五十人,這麽多人聚在這裏,自然不會幕天席地,他們在這山裏也建了房子,雖然比不得城裏的,但比村子裏的房子要好。
估計是他們捉了附近的村民過來幫建的。
見宣懷卿應下後,屠老大又對郁離說:“離娘,你在這裏別亂跑。”
郁離哦一聲,看起來非常聽話。
屠老大有種其實她沒醉的感覺,但想到她剛才做的事,又覺得她肯定是醉得厲害了。
屠老大離開後,郁離果然乖乖地站在那裏,沒有亂跑亂動,像個聽長輩話的好孩子。
宣懷卿不禁又看她一眼,覺得有些好笑。
能将這麽多匪寇殺成這樣,誰會相信她乖?但此時她看起來真的很乖很聽話,毫無殺傷力。
想到她現在是醉酒的狀态,他很是驚奇。
原來喝醉的人這麽聽話的嗎?一點也不像個醉鬼。
當然,這種想法在看到那些侍衛将匪寇們綁起來,過來和他彙報匪寇的傷勢後便消失了。
“……他們的手腳都被打斷了,骨頭倒是沒傷得太重,仔細養一養,還是能養好的。”
就是幾個月內,可能沒法動。
自然也沒辦法逃跑。
聽到這話,吳瘦子和葛衙役不禁倒抽口氣,暗忖不愧是離老大,果然心狠手辣,幸好她沒打斷過他們的手腳。
不對,她威脅過要劁了他們的……
如果他們執迷不悟,他們的下場肯定不比這些土匪好多少吧。
禀報的侍衛不由瞄向乖乖地站在那裏的郁離。
他們倒沒有像吳瘦子兩人這般害怕,心知她這麽做才是正确的,可以有效地阻止這些匪寇逃跑,畢竟她只有一個人,匪寇要是分頭跑的話,追擊起來挺麻煩的。
這是最好的辦法。
就是嘛,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的,居然能憑一己之力,将所有的匪寇都解決,沒逃掉一個。
這些匪寇當時難道不是清醒的嗎?
要是醒着,發現有人打上來,肯定會反抗,或者逃跑。
宣懷卿對匪寇的傷勢完全不在意,好奇地問郁離:“郁姑娘,他們當時沒逃嗎?”
她孤身一人上山剿匪,聽吳瘦子兩人說,她當時什麽都沒準備,甚至沒有帶一把武器,總不能給這些匪人下個毒、讓他們跑不了吧?
郁離眨了眨眼睛,說道:“他們有跑的,讓他們跑不了就行。”
宣懷卿沒太明白什麽意思。
郁離再次示範給他看。
只見她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手一捏,将之捏成無數不規則的小石子,再将它們擊飛出去。
只聽得前方一陣嘭嘭嘭的聲音響起,石子擊過的地方,出現一個個坑,塵土飛揚,殺傷力十足。
看到這一幕,衆人都沉默了。
有這麽大的力氣,準頭還好的話,那些土匪确實跑不掉。
吳瘦子不禁想起當初他們在城外想搶劫她,發現她不好惹,他們想要逃跑時,然後腿被石子擊中,雙腿瞬間麻痹,直接撲倒在地上。
逃是不可能逃的。
所以這些匪人敢逃,下場應該也是如此。
将這些匪人綁好後,他們将匪寨搜尋了一遍,将匪寨裏所有的物資都找出來,扔在地面上。
做完這些,距離天亮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吳瘦子和葛衙役都累得夠嗆,癱坐在地上。
郁離見屠老大過來,說道:“我要回去了。”
匪寇都剿完了,她确實不用一直待在這裏,剩下的有他們。
屠老大便讓她回去,想到她還醉着呢,不太放心,說道:“要不要我找個人送你回去?”
郁離認真地說:“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怎麽回去?”屠老大又問,“對了,你們是怎麽過來的?”
屠老大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青崖山離山平縣和青石村有一段不遠的距離,光是走路過來,都要大半天的時間,他們是怎麽來的?
昨天是中秋,郁離肯定是在夫家,和家人一起過中秋。
總不可能她中秋不回家,在外頭喝酒,然後就發酒瘋,帶着人跑這邊剿匪吧?
吳瘦子和葛衙役不吭聲。
怎麽過來的?
他們就是被人像提着貨物一般提溜過來的,好幾次差點窒息,說出去都是淚。
郁離道:“跑過來的。”
屠老大:“……”
并不怎麽意外的答案,畢竟馬這東西不好買,她也不需要買馬,加上她帶來的兩人看着也不像是能買得起馬的,他們肯定沒有代步的馬和騾子這些。
知會屠老大一聲後,郁離便轉身下山。
宣懷卿叫住她,說道:“郁姑娘,我過兩天再去找你。”
這次來青崖山剿匪,他想順便去山平縣一趟,親自感謝郁離的救命之恩,她在縣城的張記肉鋪裏幹活,去找她比在青石村方便一些。
見她要離開,吳瘦子和葛衙役毫不猶豫地跟着她走。
從葛衙役那兒得知宣懷卿這些人可能是軍中的人,吳瘦子哪裏還敢和他們待在一起。
像他這種閑漢,還是趕緊走吧。
至于葛衙役,他雖然很想撈剿匪的功勞,可是只要想到這“宣少爺”可能是宣家人,就沒那膽子湊過去。
沒想到“宣少爺”和郁離的交情這麽深,居然還要去找她,他越發的不敢留下。
葛衙役突然慶幸,自己被郁離暴打一頓後,決定向她投誠……
就算這宣少爺知道自己因為崔管事之故冒犯過她,應該也不會生氣到要處置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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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郁離依然嫌棄兩人走得慢,就要拎着他們的後衣領。
兩人生怕被她勒死,趕緊說:“離老大,不用你帶我們回去,我們可以自己走的。”
這匪寇都剿完了,這段路肯定是安全的,不用擔心什麽。
郁離沒有勉強,便自己先走。
天邊露出魚肚白時,她總算回到家。
傅家的大門鎖着,她沒有驚動家裏的人,直接翻牆進去。
“離娘?”
周氏的聲音響起,她站在竈房門口,就着微曦的天光,正好看到郁離翻牆進來。
她向來醒得早,心裏一直惦記着昨晚離開的郁離,便早早地起來。
郁離遲鈍地看她,叫了一聲娘。
周氏看她反應遲鈍,也不知道她的酒醒了沒有,料想她剛回來,應該一宿未睡,心疼得緊,趕緊讓她去歇息。
郁離聽話地回房。
當開門聲響起,床上的傅聞宵驚醒過來,沙啞地喚道:“離娘?”
屋裏的光線很暗,郁離摸黑進來,應了一聲。
傅聞宵的神智又清醒幾分,撐着身體起身,說道:“你剛回來嗎?累不累?”
郁離嗯了一聲,屋子裏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傅聞宵問:“離娘,你做什麽?”
“找衣服。”
傅聞宵很快就意識到她在換衣服,臉龐微熱,微微垂下眼。
換好衣服,郁離又開門出去,不久後帶着一身水汽進來,躺在床上。
傅聞宵強撐着睡意等她,察覺到她躺在床上,伸手輕輕地碰了下她散落在枕上的頭發,問道:“離娘,你去哪了?”
這一覺他睡得并不安穩,總擔心她遇到危險,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态。
郁離道:“去剿匪。”
她閉上眼,聲音帶着困乏。
傅聞宵聽得一怔,發現她的困倦,到底不忍心吵她,柔聲說道:“離娘,睡罷。”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沉沉地睡去。
感覺着身邊的人的氣息,傅聞宵心裏變得踏實,同樣放任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