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場游戲
第2章 第二場游戲
“這只是一個故事,不是嗎?”
坐在許醫生面前的青年,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謝雲澤的嘴角,仍然挂着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許醫生咽了一口唾沫,只感覺自己被這個笑容竟然吓得有些渾身發抖。
“你是在害怕嗎,許醫生?為什麽要害怕?”
“這僅僅是一個巧合,不是嗎?”
謝雲澤的神情似乎非常的迷惑。
“我……”
許醫生的嘴唇顫抖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許醫生的身後,伸出了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許,我不是說過,不要随便踏入最頂層的病房嗎?”
一道帶有着些許威嚴的聲音從許醫生的背後傳來。
“對、對不起……主任!”
幾乎是下意識的,許醫生立即站起身,連連點頭,頗有些跌跌撞撞地向外沖去。
那張花名冊,就這麽被冒失的醫生遺落在了地上。
門被其重重地帶了上去。
而此時站在謝雲澤面前的,是一個長相頗有些憨意,臉圓溜溜的,看上去很是慈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謝雲澤,彎下腰,把地上那張被醫生掉落的花名冊撿了起來。
他坐了下去,倒沒有露出什麽其他意味的神情,只是用輕輕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話,“你吓到他了。”
“這是第幾個了?”
謝雲澤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津津有味地把自己手上的書看了下去。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慢慢的說道。
“雲澤,那場火災明明只是一個意外,連警方都做了最後的結論,把你完全與那個男人的死撇了開來。”
“它和你本來就沒什麽關系,為什麽你就非要把它攬到自己的身上呢?”
中年男子說着說着,發現謝雲澤并不打算理睬自己,皺了皺眉,将青年看的那本書一下子抽走了,想要引起謝雲澤的關注。
——這似乎不是一個好消息……看來雲澤的妄想症又加重了。
醫生如此想道。
而後,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黑皮書上面的标題。
“人類起源和宗教的隐性關系……你最近還在研究這個麽?”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後,謝雲澤終于像是施舍一般地,把目光放在了那張有些胖乎乎的臉上。
謝雲澤的神情也很是認真,“王主任,我勸你一句。”
“你還是聽我的話,早點從這家精神病院逃離,并且去一個比較安全的,人煙稀少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吧。”
“這裏在不久之後就會變成一個末日的游樂場,你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心态應對的話,那麽逃、逃、不斷的往外逃……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主任盯着謝雲澤的眼睛,搖了搖頭。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順着謝雲澤的口吻說道,“好、好……我知道了,不過,你有一點說的不太對啊……”
“雲澤,你要知道,我們這一座第二人民精神病院,本身就處在申市最為偏僻的位置……”
王主任摸了摸自己有些光溜溜的腦門,像是開玩笑的想把這個話題壓下去,“在這兒待久了,正常男人的性取向都會出問題……你覺得還有什麽地方能偏得過這裏?”
“即使這裏再偏僻,這裏也将會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謝雲澤同樣非常有耐心地回複道,“在末日時分,這座精神病院會成為擁有着最高難度的副本試煉場所之一。”
“是是是,雲澤,我知道了。”
王主任不住地點頭。
他越說,越覺得有些可惜。
前期給謝雲澤做的那些治療,可能都是無用功了。
——看樣子……雲澤的病情又有些加重了。
王主任轉過身,把那本黑色封皮的書放在了書架之上,也沒有在意背後謝雲澤的眼神。
這個名叫謝雲澤的青年,在他的診斷之中,患有着比較嚴重的偏執妄想症。
幾年前,謝雲澤的養父對他猥亵未遂,養父也由于意外死于一場大火。
當時剛滿十八歲的謝雲澤,就被送到了福利救濟中心之中,而在那裏,他讀了許多關于宗教的書籍,便産生了一種比較少見的妄想症。
青年堅信這個世界真的在暗處存在着一個神明,而所有的人類都活在這個神明手下的養殖場中。
他認為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被末日所包裹。
就像是《聖經·創世紀》裏面所說的那樣,耶和華神看到人間充斥着無數罪惡,就以一場象征着洪水的災難,來對人間進行一場聲勢浩蕩的大清洗。
王主任想到這裏,又不由嘆了口氣。
——所以說好好的大好青年,明明人也很聰明,就因為當時受了點刺激,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在例行的檢查詢問之後,王主任就帶着花名冊離開了。
他心裏對謝雲澤還是比較放心的。
自從自己把這個患有嚴重妄想症的青年送到這一間獨立的特殊病房之後,他沒有做過什麽不安分的事情,正相反,他還是比較乖的,除了有的時候會研究研究精神病院門鎖的構造,時不時的把它撬開來。
抛去撬門這件事,謝雲澤并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他不會逃跑,也不會離開這一間病房,比起大多數吵嚷着“自己沒有患病,要離開這裏”的病人,要乖得多。
因此,王主任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夜晚快要來臨的時候,給謝雲澤注射一些安眠鎮定的特殊藥物了。
……
在這間病房重新歸于寂靜之後,謝雲澤輕笑了一聲,把手中關于聖經的宗教書随意一扔。
他知道王主任并沒有在意他所說的話。
但老實說,王主任對他很不錯。
在謝雲澤被福利中心關入這個精神病院進行強制治療之後,一次意外,讓他重傷了一個病人,但是王主任卻沒有說什麽,反而是動用自己能動用的力量,讓他住進了一間獨立的、條件最好的病房,讓他獨自接受治療。
所以有些東西,謝雲澤願意點一點這個中年男人,但是如果他不相信的話,那麽他也做不了什麽。
——畢竟他是常人眼中精神錯亂的危險份子,不是嗎?
謝雲澤微微閉上眼睛,後仰靠在了被椅之上。
在那薄薄的虹膜之中,似乎又浮現了那一夜,那一場大火的光景。
“劈嚓——劈嚓——”
那是火焰燃燒的聲音。
那場大火,美得讓他陶醉。
——他是第一次那麽享受的看到,一棟造價近億的別墅,連同着那個惡心的靈魂,一起燒成灰燼的盛況。
“王主任啊王主任,你怎麽就這麽篤定,那一場火災,不是我做的呢?”
“——說不定,是我和惡魔做了一個交易,實現了我所想要實現的目的。”
此時,整個病房內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回應他,長相豔麗的青年感到頗有些無趣地聳了聳肩膀,慢慢的走到了靠窗的位置。
窗外的陽光很是明媚,而那象征着自由的蔚藍天空,卻被這細細密密、難以彎折的鐵栅欄,就這樣被割裂出了一塊塊虛無的空格。
謝雲澤慢慢地将臉貼上了那栅欄之上,閉上了眼睛。
冰冷的溫度,讓他感覺到了些許異樣的滿足感。
“果然啊,當一個人被認定是精神病之後,他說的所有話,都是不可信的,都會被認為是錯的,是荒誕的。”
“然而,那些自認為自己正常的人,卻都不會想一想,錯的人,會不會是他們自己呢?”
謝雲澤輕輕地說着,又慢慢睜開了眼睛。
容貌豔麗的青年擡起頭,看着最頂端被白色天花板所遮蓋的天空,仿佛透過那蒼白的虛無,能夠看見更多、更多隐蔽的東西。
“我沒有病,我只是站在比別人更高的地方……看的也比別人更遠。”
“——我看到了,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東西。”
……
在這十幾年之中,從謝雲澤記事起,就會不斷的做一個夢。
這個夢起初灰蒙蒙的,而逐漸地,卻在那不斷的循環往複之中,變得越發清晰。
在他的夢裏,高高的天空之上,會出現一只只眼睛。
一只只非常碩大的,彌漫着些許血霧的眼睛,睫毛纖長,從模樣上看,就像是某種出于部落的圖騰。
它說,它想和人類玩一個游戲。
而在那之後,大部分人的腦海中,被寄生了某一種像是蟲子一般的東西,幾乎都失去了理智。
——那種生物,被稱為異種。
被異種寄生的人類,大多數就變成了行屍走肉的、擁有着強力攻擊性的生物。
而除了這種名為異種般的生物的威脅外,最為詭異的,便是那無數割裂了大片空間的副本。
于是,整個世界的人,都不得不選擇掙紮着求生。
而在謝雲澤腳下的這所精神病院,也在他的夢之中一晃而過,被血色浸染着。
整座精神病院,似乎會在末日來臨的幾個小時後,變成一個容納着s級副本的特殊場所。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謝雲澤可以說是故意順水推舟地讓福利院的人,把他送到這座精神病院裏。
之所以要這樣做,只是因為他想要體驗一下有意思的生活,體驗一下接下來會存在着的充滿危機,卻又在他眼裏看來,無比有趣的副本游戲。
對于他而言,平常生活的一切都太過無趣,越是刺激,越能存活在生與死的邊緣,則越讓他感到興奮,也越讓他感覺到了活着的意義。
而最為刺激的,無非就是……
——2045年,晚上十點,末日來臨。
“如果,我真的不是瘋子的話……”
“如果,我做的夢都是真實的話……”
謝雲澤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眸裏閃過了一絲冷光。
“——那麽,大概還有十幾分鐘,那個聲音就會響起來。”
他擡起頭,慢慢的看了一下那白色的時鐘。
“滴答————”
“滴答————”
時間,正在悄悄的游走着。
一點一點的,一點一點的,
那黑色的指針,似乎快要指向了晚上七點。
——來吧……來吧……
謝雲澤微微勾起了唇,淺色的眼眸裏閃着詭異的光。
——來吧,屬于我的天堂。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謝大佬:平淡的生活太過無聊,還是末日有意思。
衆人:……是是是,您說得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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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本文堅決響應社會主義和諧價值觀,在和平時期,謝大佬沒有殺過任何人OVO
即使是末日時分,謝大佬也絕不會濫殺無辜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