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區別待遇！
第80章 第80章 區別待遇！
盡管竹竹小朋友試圖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紀凝說了，寶寶光是坐在那兒，就在釋放可愛光波, 絕對不可能被忘記。崽崽聽着媽媽這番話像是在誇獎自己, 前一秒還露出稚嫩的笑臉，後一秒就被扛起來抱走。
竹竹被爸爸抱走, 面朝着嘉賓們，兩條小短腿在半空中作無謂的掙紮。
嘉賓們簡直樂開了花, 還很有默契地對視, 壓低了聲音。
“別這麽笑。”
“小孩子也要面子的！”
竹竹癟着委委屈屈的小嘴巴, 求助的目光投向媽媽。
紀凝加快腳步：“快一點，一會兒都十點了！”
小團子恍然大悟。
爸爸媽媽是一夥兒的呀。
“到底吃什麽辣度！再不說, 我們要做重辣的了！”
竹竹小朋友還是無法悄無聲息地待在大人們身邊度過這一個夜晚, 唯一不需要太傷心的是，不管鹵味的口味是微辣、中辣還是重辣, 寶寶都吃不了。
小朋友的适應能力最強了, 在後院時還嘴角下彎, 等進了房, 又開開心心給爸爸介紹她們睡覺的大通鋪。這麽大的床，就算寶寶将整個人展開, 都不能同時夠着床沿的兩邊，太酷啦！
睡前的洗漱流程，能精簡就精簡, 紀凝在十點之前哄着竹竹進入夢鄉, 學着江乘之前的辦法，打開手機視頻通話，充當監控的作用。
小團子不起夜, 等到确認她睡深了，紀凝放輕動作，蹑手蹑腳溜出門。
打開房門時，江乘還在。
颀長的身影就像是一堵牆，陰影落下，紀凝半點沒被吓到。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在門口等着。
江乘似乎，總是在等待。
“先包裝禮物。”紀凝用氣音說着，将房門輕輕帶上。
他們早在出遠門之前，就準備好了聖誕禮物。
紀凝擔心的是到了托比拉，也許會被安排住在偏遠的位置，再到處給竹竹買禮物就顯得很被動，因此她在臨出門之前就買好聖誕禮物，讓江乘藏在行李箱，避過了眼睛很尖的竹竹小朋友。
禮物包裝紙上，滿滿的聖誕元素，嘉賓們都還在後院乘涼，只有紀凝和江乘單獨待在男嘉賓房間裏，調整裁剪包裝紙的大小。
給小朋友挑選聖誕禮物，能送到她心坎兒上的，就只有玩具。也許是過去擁有的玩具太少，竹竹對玩具也是一點都不挑，給什麽玩什麽，暫時沒有表現出對哪一款玩具類型的偏愛，因此紀凝準備禮物時，有些拿不定主意。竹竹喜歡粉色，也喜歡藍色，喜歡洋娃娃，也喜歡小汽車，她有成為發明家的理想，最近愛上游泳又想成為救生員……孩子擁有無限的可能，不管什麽時候給她下定義，都太早了。
“剪刀。”紀凝攤開手。
江乘沒有給她遞剪刀，反倒是接過她手中的禮物紙。
很多時候，他要比她心細一些，裁剪禮物紙時照着彩色金邊剪得規整，垂着眼，眸光專注。
紀凝也擡起眼。
網友們總誇江總哪哪兒優越，此時她客觀打量，他的側臉線條利落，黑色碎發散在額間，映着燈光，落下明暗陰影。
江乘單手握着剪刀，剪好禮物紙，給她遞回來。
紀凝忽然犯懶，将所有包裝紙和包裝盒都推到他面前。
“你包得比較漂亮。”
安靜的房間裏，剪刀裁剪時發出的聲音顯得更加清脆。
紀凝想象竹竹小朋友在天亮後見到禮物時的心情，還沒見到寶寶笑，自己的眼底已經染了笑意。
她喜歡每一個節日。
“冬至要吃湯圓。”
“聖誕節，幫聖誕老人給竹竹準備新年禮物。”
“元旦要倒數計時跨年。”
“新年要給寶寶準備新衣服和超級大的紅包。”
紀凝笑着說：“新年之後是——”
江乘：“情人節。”
“竹竹還過不了情人節呢。”紀凝繼續道，“後面是三八婦女節，竹竹要等到十八歲成年後才可以過，那接下來的節日就是……”
“植樹節。”江乘說。
紀凝點頭：“植樹節帶着寶寶去種樹！種下她自己的小樹苗，小樹苗和竹竹一起長大。”
“勞動節就教竹竹做家務，擦擦玻璃拖拖地。”
“你自己會嗎？”
“瞧不起誰呢！還有兒童節、端午節……一年到頭太忙了。”
給竹竹準備的禮物被包裝好，綁上漂亮又有儀式感的蝴蝶結。
紀凝拿着禮物準備溜回去給竹竹放好，還沒出門，忽地被他攔住。
“不是要去探險嗎？”
“明晚吧。”紀凝輕聲道，“節目的最後一晚，正好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江乘神色頓住。
三期節目，總有正式結束的這一天。節目結束後，生活還要繼續，她第一次用這麽認真的語氣告訴他，在節目的最後一晚，有些話得說清楚。
“還是你想要劇透？”紀凝擡了擡眼。
江乘想都沒想：“不要。”
紀凝：……
江總不長嘴，還不讓別人長嘴呢！
她抱着禮物回去，轉身前停住腳步。
紀凝能感覺到身後的視線，偏偏不回頭，想起剛才江總拒絕劇透時克制的神色，忽然想起在短視頻上刷到的劇集片段。捂着耳朵的主角瘋狂搖頭說“我不聽我不聽”的畫面，和冷靜沉默的江乘天差地別，卻又出奇一致。紀凝抿着唇，偷偷地笑，加快腳步，往房間走去。
江乘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時的背影。
她的步伐越來越快，直到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童之奇回來的時候，有些意外地看着江總。
在節目中，他見過江乘露出過許多面，初期冷淡疏離的一面，逐漸敞開心扉後溫和的一面，再到意氣風發的綠茶面，最後是現在，重新變得沉默。
江乘不說心裏話，但童之奇很想聽。
軟磨硬泡之後，好不容易問出一句。
童之奇大驚失色。
節目結束前有話對他說，這怎麽像是be前的預告呢！
“不能吧不能吧！難道是準備把話說清楚，共同撫養孩子？”
“我突然想起來，她前面強調友誼地久天長的時候還看你好幾眼！”
“如果幾年前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幾年後為什麽又願意了？估計這事兒成不了……”
章彥希做完鹵味回來，使勁聞了聞自己的指尖。
櫥櫃裏找到的手套不夠厚，戴了跟沒戴似的，用洗手液洗了好幾次手，還有一股鹵汁味兒。他從衛生間進進出出好幾次，耳畔響着童之奇的唱衰，而江總已經拿出筆記本電腦，重新投入工作中。
“你盼點好的。”章彥希說。
童之奇：“如果是好的，為什麽要等節目最後一晚對他說？等節目結束之後回北城再說也來得及。”
“估計是想……”他比了一個‘一刀兩斷’的手勢，補充道，“很明顯了。”
江乘沒有再加入他們的話題。
他指尖敲打鍵盤，視線鎖定屏幕，繼續處理工作上的事宜。
他向來能在最短時間內進入工作狀态，但這一次，還是分了神。
……
第二天一早醒來，竹竹小朋友的床頭，擺着三個聖誕禮物盒。
在崽崽還揉着眼睛打哈欠時，直播間已經正式開啓，而房裏的所有女嘉賓，都成了捧哏。
“有三個聖誕禮物這麽多呀！”
“聖誕老公公一定是覺得，之前幾年把竹竹小朋友的禮物給落下了，所以今年給我們寶寶多補了兩份。”
“這裏是竹竹一歲、兩歲和三歲的聖誕禮物嗎？”
“昨晚聖誕老爺爺是什麽時候來的？會不會是從這個窗戶裏進來的？我們真是睡得太沉了，一點都沒注意到。”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時候，專業演員和非專業演員的差距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影後和紀凝演得好絲滑，我都差點以為是聖誕老爺爺給我們小竹寶送的禮物（doge）】
【求求喬茵茵別演了！假假的，我們竹竹是小，不是傻！】
【難怪資源咖要招罵，演成這樣真的會氣到觀衆！】
【樂樂又好到哪裏去呢？其實表演的時候，肢體動作可以稍微少一點，像她這樣伸出三根手指頭浮誇地說聖誕老爺爺送了三份禮物，真的是大可不必。】
【演員這飯碗，不是誰都能吃的。】
【睡一覺醒來，還迷迷糊糊的，就收到聖誕禮物，這是我小時候做夢的場景啊！】
【寶寶的脾氣真好，一點都沒有起床氣，傻傻地看着大家，好想rua一把！】
竹竹小朋友睡懵了，連眨眼睛的速度都變得好慢。
聽左邊的大人說話時，她緩緩将腦袋朝左歪，聽見右邊的大人開口，又慢慢歪向右邊。
童之樂回想動畫片裏那只叫閃電的樹懶。
面前的小不點就跟那樹懶一樣一樣的。
“竹竹，快看聖誕老爺爺給你準備的禮物呀！”
小團子逐漸清醒，清澈的葡萄杏眼眨巴眨巴的，小手指着這三個禮物盒。
“不是聖誕老爺爺準備的。”竹竹奶聲道，“是媽媽。”
【女嘉賓們：？】
【哈哈哈哈哈白演了。】
【親眼看見紀凝一秒石化！】
【為什麽小竹寶一點都不好騙？我小侄子現在都六歲了，還以為每年聖誕節挂在床頭的禮物是聖誕老爺爺送來的。】
“竹竹怎麽知道的？”
“我看見啦！”
這是小團子在昨天夜裏發現的秘密。
昨天晚上，床頭櫃上只點亮一盞小夜燈，影後阿姨、樂樂姐姐和茵茵姐姐幫她媽媽開道，将聖誕禮物放在竹竹一睜眼就能注意到的位置。她們一直在調整，吵醒了竹竹，但小朋友太困了，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還有爸爸。”紀凝說，“我們倆一起送的。”
竹竹小朋友對聖誕節完全沒有概念，甚至之前也沒有在動畫片中見過聖誕老人的形象。
對寶寶而言，爸爸媽媽送的禮物，要更加珍貴。她坐在被窩裏，一個接着一個禮物拆開，驚喜的小奶音回蕩在房間裏，嘉賓和網友們被感染，唇角揚着笑意，看小不點緊緊将禮物抱在懷裏。
“竹竹喜歡嗎？”
“喜歡哇！”
小不點依偎在紀凝懷裏，軟乎乎地說謝謝媽媽。
最後一個禮物盒裏，裝着一個小本子，本子邊上放了小印章和印泥。紀凝握着竹竹的手，摁下印章，那是用竹竹自己畫的簡筆畫刻的章，上面還有寶寶手寫的名字。
“我們蓋下的第一個章，是北城。”紀凝說，“第二個章，是雪嶺。”
竹竹：“第三個章就是托比拉！”
“你看，這麽厚的本子，是一本全球旅行‘護照’。将來我們每去一個地方，就在上面蓋一個章，等到竹竹長大，這本‘護照’會把你的足跡裝得滿滿當當。”
【嗚嗚嗚太用心了。】
【不僅僅是寶寶的足跡，還有爸爸媽媽的愛與陪伴呀。】
【真好，竹竹昨天開心，今天開心，明天開心，每一天都開心！】
小團子每一天都好開心。
新的記憶逐漸替換過去不愉快的回憶，她甚至都快要忘記，永瑞村的秦美蘭、趙武、還有弟弟和弟弟奶奶長什麽樣。
“那就忘記吧。”紀凝捧着寶寶的小臉。
紀凝和江乘并沒有去永瑞村，冷靜過後，他們也考慮過，去了那裏，要做些什麽，是打一家老小一頓嗎？紀凝擔心自己真正去了永瑞村後，會難以控制情緒，做出過激的行為，她和竹竹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平靜的生活，江乘也一樣。
趙武的案件，還在偵辦審理中。自從竹竹被接走，村裏傳出不少風言風語，秦美蘭一家本來就已經擡不起頭，再到節目越來越火，從前在趙家連飯都吃不飽的小丫頭，被爸爸媽媽寵上天，村民們的唾沫星子，幾乎就能淹死這一家子人。
永瑞村那邊的一切事宜，江乘暫時請南城的朋友代為處理。案件仍在跟進，村民們對趙家的刁難并不只落于表面，同時他們家三張嘴等着吃飯，秦美蘭知道有人提前打過招呼，她根本就找不到工作，家裏沒有積蓄，也找不到地方借錢，兒子餓得前胸貼後背，整宿整宿哭個沒完，婆媳倆從早到晚互相埋怨，甚至大打出手。
趙武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他的家人雖被蒙在鼓裏，但也将為自己對竹竹的惡意付出代價。
即便将來趙武刑滿釋放，江乘和紀凝絕不會讓他們一家過上安生的日子。
而對于竹竹而言，一切恩恩怨怨留在過去。
小團子不必原諒，可爸爸媽媽還是希望，她能忘記他們。
竹竹還小，放下所有包袱，安然地長大就好。
……
節目第四天，嘉賓們在旅程中解鎖新的項目——
海上小火車。
竹竹在北城南望院度假區的商場裏坐過小火車，但今天的行程，她坐上真正的火車。
火車沿着軌道，“轟隆隆”地行駛，寶寶探着腦袋望向窗外，看着蔚藍大海。
火車行駛的速度并不慢，窗外的廣告牌和樹枝匆匆掠過視野，江乘和紀凝要做的，是攔腰将小寶寶抱住，讓她遠離危險。
微風帶着海水的味道，撲打時，卷起小團子額間的頭發。竹竹用兩只手将自己的發絲捋開，張大嘴巴，吃一口裹着翻湧海浪的風。
【啊啊啊啊啊啊是動漫裏的海邊小火車！好美的童話國度！】
【看過就當坐過了（悲傷.jpg）】
【嗷嗚一下，我也當吃過此起彼伏的海浪了……】
坐在這趟沿着大海行駛的小火車上，紀凝的心情，愈發平靜下來。
剛開始參加節目那一陣，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被塵封的過往，記憶被篡改，人生亂七八糟，找不到出口與方向。直到慢慢地，她在節目中找回自己，終于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這趟小火車，沿着海邊，駛向曠野。
一來一回三個小時的車程，經過貧民窟，火車停靠時，會有乞讨的當地小孩上車，怯生生地望着車廂裏的游客。
“哐當哐當”的聲音，是火車始終在前行。
喬茵茵同樣見不得受苦的小孩兒，早早做了攻略，提前換好硬幣，塞到他們的口袋裏。
竹竹小朋友沒有錢，可是她有糖果和禮物。
寶寶将糖果和禮物分享給托比拉當地的孩子們，望着他們的笑臉，她仰頭看着爸爸媽媽，眸光清澈純粹。
車廂裏的嘉賓們，交了手機，又交了錢，兩手空空出了門。
此時在這趟小火車上，他們直接朝着陶導攤開手。
“借一點。”
陶導：？
“會還的。”紀凝說，“小氣吧啦！”
陶導鐵公雞拔毛，從口袋裏拿出錢包。
嘉賓們三下五除二，将他的錢包徹底搜刮幹淨。
陶導不由有些傷感。
還不還都沒關系，但怎麽能當着鏡頭的面說他小氣吧啦呢！
……
嘉賓們定好了回程的機票。
明天傍晚六點，他們将準時出發前往托比拉機場，每個人都要回到自己定居的城市，這一次道別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相見。
喬茵茵在這一期節目中，很有存在感。
事業粉爬牆，只爬了一半，她現在擁有兩個偶像，一個是學生時代的男神，從風光無限到逐漸落魄，現在慢慢地，又多了幾分星光。而另外一個，是新晉小花，紀凝的買股粉越來越多，大部分粉絲相信她的實力，更相信盧導的眼光，電影從開拍到上映，需要等待漫長的時間，但這份等待，肯定是值得的。
喬茵茵還是秉承着事業粉的原則，時不時破壞紀凝和江乘單獨相處的機會。
網上“一紀絕乘”的cp粉和這位事業粉的仇簡直是不共戴天，節目馬上就要結束了，居然還不讓磕cp！
在節目中的最後一頓晚餐，嘉賓們決定自己下廚。
和第一期節目時不同，這一次，每個人的廚藝都有了一定的進步。丁暮芸之前偶爾會在家裏做飯，大菜雖都是向星晖在廚房折騰，但家常小菜對她而言不在話下。童之樂向章彥希偷師好幾回，炒菜時兩個人互相幫忙，網友們看出來，這對cp估計已經暗戳戳地成了，不過過氣影帝的粉絲少之又少，更多的是真心祝福妹妹和他的cp粉，這幾乎放在明面上的緋聞，無人傷亡。
素人組下廚，做了竹竹小朋友最愛吃的紅燒雞腿。
紀凝奔走在吃瓜第一線，悄悄告訴江乘，昨晚樂樂和章彥希确定了關系。章彥希的事業，不再停滞不前，童之樂從網上看見一個說法，即便心動，但趕路要緊，她有些退縮，是章彥希堅定地告訴她，誰說兩個人不能一起趕路？
“洲洲媽媽和暮芸姐也有聯系。”紀凝說，“她咨詢過律師，争撫養權的官司，她的勝算很大。其實向星晖并不完全圖錢，他最大的執念，始終是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為了這個執念，不惜傷害暮芸姐，但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有童之奇。”紀凝笑道，“他說，父母和子女之間是有緣分的，上這檔節目，他從來沒有想過和他媽媽和解，參加了整整三期的節目，童之奇本來就是沖着妹妹來的，現在也算是求仁得仁啦。”
童之奇加入他們的對話，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本來只沖着妹妹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路人甲。”
“你說我嗎？”章彥希從廚房裏探出半個身子。
紀凝說話的時候，江乘總是認真地傾聽。
聽到最後，他問：“吃遍了所有嘉賓的瓜，自己的呢？”
“說到這個。”紀凝眯起眼睛，“喬茵茵還盯着我呢！”
喬茵茵坐在客廳，吹着空調，心安理得等着開飯。
目光炯炯有神，全程鎖定新晉小花和江乘。
對視的時候，紀凝做了個“略略略”的鬼臉。
江乘拉着紀凝的手腕，帶走了她。
“去哪裏？”
“不是說探險嗎？”
“還沒到時間呢！”紀凝被拉走，趕忙放下手中的盤子，“等一下，我先把紅燒小雞腿放好！”
……
上了森林民宿的二樓，在拐角過道推門出去，有一個小小的露臺。
露臺堆放着雜物，坐在這裏看漫天星光，一點都不浪漫。但紀凝發現了另外一條秘密通道，翻開雜物，擺着一個木梯，将木梯架好往上攀爬，才能真正爬上小屋的房頂。
紀凝架好了木梯，回頭說：“但是真的還沒到時間！”
江乘煎熬了一天，不想再等。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木梯搖搖欲墜，他扶穩，握住紀凝的手。
“不用扶。”紀凝說，“我很會翻牆。”
她告訴江乘，第一次和竹竹見面那一天，在紀家。
小朋友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媽媽”，紀凝和父母大吵一架，而後收拾行李，背上醜書包，帶着寶寶離家出走。
準确來說，那是她頭一回翻牆偷跑。
好不容易蹬上最高點，給竹竹探好路，一回頭，寶寶自己踢着小短腿，晃蕩晃蕩推開大門走了出來。
“偷跑也不看路嗎？”江乘低聲道。
臨近的離別，讓他無法提起興致。
可當她登上高處，回頭驕傲地顯擺自己翻牆成功的彎彎笑眼，他的眼底也染上笑意。
“我不看路。”紀凝說，“從小到大，每一條自己選擇的路，最後都被推翻。索性不看路了，摸黑往前走，說不定能找到新的方向呢。”
他們沿着這條紀凝尋找的秘密通道，登上民宿小屋的房頂。
在這個屋頂，能看見滿天的星星，望向遠處，隐約還能見到森林玻璃屋裏的美麗蝴蝶。
“你想對我說些什麽？”江乘問。
紀凝在屋頂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好。
和北城不同，托比拉四季如夏，她說，她不喜歡寒冷的冬季。
她還說，她厭煩被管束。
父母管着她，肆意決定她的人生，她便任性地随意選了一個目的地，離開北城的家，在那一天深夜遇到他。
喬茵茵認為剛複出的小花炒cp鬧出這麽大的陣仗，對事業無益，她就偏要這麽做。
“你說，是不是每一次都為了和別人賭氣，和你走得更近？”
江乘看着她。
紀凝在笑，發絲在臉頰拍打，星光像是點綴在她的眼底。
“我被推向你，又不高興地，自己和你保持距離。”
“江乘，其實這麽多年，對你一點都不公平。”
“我不需要公平。”
“怎麽這麽大方啊！”紀凝唇角的弧度更深，望向遠方，“之前我在想，還是別恢複記憶了，等恢複記憶，又多了一份虧欠。”
她虧欠了竹竹。
從來沒有問過寶寶，直接将她帶到這個世界，受盡了苦頭。
對江乘，也是虧欠的。
說走就走，把人家的生活攪和成一團亂麻。
“竹竹說，不管媽媽道歉多少次，她都會說沒關系。”江乘低聲道。
更何況，錯不在她。
意外發生，紀凝自己都差點丢了性命，怎麽能把所有的責任攬上身。
到了這個時候，江乘更加确定，她還是不要想起回憶裏的自己比較好。
按照紀凝現在的說法，過一會兒，他可能又要收到一張好人卡，附帶一張好友卡。
“江乘，你從來沒有被堅定地選擇過，是嗎？”
江乘保持着沉默。
“我想，幾年前離開的時候，我挺幹脆的。既然感情和煙花一樣難長久，還不如留在最絢爛的時候，放下就放下了。”
“更何況這麽多年過去，就算是回憶，也保存不了這麽長時間吧。”
“以前是這樣，現在——”
好人卡和親友卡即将就位。
他的反彈卡管用嗎？
“別說了。”江乘的聲音悶悶的，“不愛聽。”
他順便補充：“而且，我覺得沒過多久。”
紀凝很久沒有說話。
再開口時，她小聲嘀咕道：“只差五個小時了。”
“什麽？”
“你不是過生日嗎？”紀凝說，“在過生日這一天，問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給的驚喜，被提前了五個小時。”
“又是一年了。”
“以前沒想明白的，現在可以想明白。”
江乘徹底怔住。
從小到大，他唯一一次過生日，是在那一年。夜晚的街邊，他許下希望時光永久停留的願望，不切實際。
但是，她為什麽知道具體的日期？
江乘試探着問：“是想起來什麽了？”
“所以要嗎？”紀凝揚起下巴。
江乘給了她許多時間。
她用這些時間告訴自己，依賴是真的，信任是真的，美好不會轉瞬即逝，借着酒意的回吻，也是發自真心。
他向她走來，很多很多步，從來沒有後退過。
現在，紀凝邁出自己的腳步。
她也想堅定一些。
堅定地選擇他。
“要不要過生日？有時差，所以應該不是五個小時……”
“你氣死我了！”
“懶得理你。”紀凝起身，“我去看看竹竹吃雞腿了沒有。”
她往回走了幾步，忽地手腕被握住，還沒回過神，整個人跌進他的懷裏。
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擁抱。
江乘輕輕地，将她攬住，圈入懷中。
他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兜兜轉轉走了好遠的路，最終，找回方向。
江乘的聲音很低，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又要驚醒美夢：“你說話要算話。”
……
竹竹吃了爸爸媽媽一起給她做的紅燒小雞腿。
是奶奶的味道！
小團子吃得津津有味時，發現爸爸媽媽不見了。
童之奇很有些沉痛地告訴她，他倆估計是談心去了。
按照他的分析，很可能得談崩。
童之奇搖搖頭，望着吃鹵味的傻妹妹和路人甲。
該崩的不崩，不該崩的反而崩了，這算什麽事兒呢？
“談崩是什麽意思哇？”小團子一臉不解。
“還是別知道了，知道對你也沒什麽好處。”
童之奇意味深長地拍拍她的腦袋。
就像是輕輕拍了兩下皮球。
竹竹抓着雞腿，吃得滿嘴都是油。
當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時，小團子飛奔過去。
“媽媽！媽媽！”竹竹攤開小短手要抱抱。
紀凝一眼瞄中她油汪汪的小手和小嘴巴。
整個人往後一閃，将江乘推了出來。
擁抱竹竹小朋友的，成了江乘。
童之奇都不忍心看，連頭都沒擡。
丁暮芸小聲道：“凝凝的臉怎麽這麽紅？”
事業粉“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失策了，剛才就應該攔着他們的！
“媽媽，你的臉——”小團子窩在爸爸懷裏，指了指媽媽的臉頰。
紀凝有些心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怎麽了？”
下一秒，竹竹就像是鯉魚打挺，小臉直接湊了過來。
“吧唧”一下，用力親了媽媽一口。
“油啦！”寶寶咧着小嘴巴笑。
一轉頭，她發現爸爸也在看自己。
寶寶用小手往嘴巴上印了一下，飛過去。
這是臭屁寶寶給媽媽和爸爸的區別待遇。
江乘笑着。
小小飛吻？不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