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棉襖
第59章 第59章 小棉襖。
明信片上, 只附圖,一個字都沒寫。
乍一眼望去,是一張合照, 實際上這是兩張一次性成像照片, 被拼在一起粘好。
江乘清楚地記得,那一天, 是他的生日。生日對他而言,從來都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 那天本該稀松平常地過, 直到她不知道像變戲法似的, 變出一個生日蛋糕。沒有高級餐廳、沒有唯美的氛圍,“貧窮女大”給他過生日, 在夜幕降臨的時刻。她總是跳脫, 在人來人往的街邊,很大聲地唱生日歌, 向路人借了火, 将蠟燭點燃時, 紀凝說, 許一個願望吧。
在她熱烈的催促下,江乘對着燭光閉上眼睛, 他第一次許下不切實際的願望,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還沒來得及睜眼,鼻尖被抹上甜膩的奶油, 唇角一片柔軟。
随即, 兩聲清脆的快門聲響起。
那是紀凝第一次吻他,也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她殘忍地抽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記憶裏的時間永久地停留在那一刻,也算是實現生日願望。
江乘沒有看過這兩張照片。
更沒有想過,她會将相片珍藏。
【啊啊啊啊啊啊吻戲,這是我能看的嗎?】
【好香的飯,我大吃特吃!】
【第一張照片是驚訝,第二張照片是臉紅暗爽,好甜蜜!果然是真的,我磕一下怎麽了!】
【竹寶“噠噠噠”:爸爸媽媽,我在哪裏?】
【幾個月後,竹寶再次“噠噠噠”:爸爸媽媽,我出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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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我宣布我們‘一紀絕乘’過年啦!】
【這就是一次性成像照片的魅力,尤其多年後再看,太有儀式感了。】
【尤其是江總和凝凝都忘了這張照片的存在,結果照片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在此之前,嘉賓們只是時不時吃個瓜樂呵一下。
但現在,親眼看見這封明信片的威力,讓人目瞪口呆,呆過之後又笑,兄妹組交換眼神時那小眼神兒都快要交換出火星子,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直直地盯着明信片的主角看。
鑒于之前的經驗,大家猜測江總的反應怕是會含蓄克制,分析不出所以然,于是将目光穩穩投向紀凝。
江乘也注視着她。
很長一段時間,紀凝都以為網上所說的“瞳孔地震”,只是一個誇張的比喻。
但此時此刻,她竟然真的,瞳、孔、地、震!
兩張照片裏,夜景很美。
照理說沒有補光,會顯得昏暗,但意外地,成像非常清晰。
關于當年的種種,紀凝想過許多可能性。任性肆意、為所欲為、玩弄,這些标簽于她而言,都不算違和,是因為故意氣家裏人,也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知道當年的虛假人設之後,紀凝更理直氣壯,畢竟一直以來,她的性格就是光顧着自己暢快,從不為他人着想。
然而現在,思緒被打亂,她騙來騙去,怎麽還騙人家親親呢!
第一反應冒了出來——
我以前該不會是個戀愛腦吧!!!
随即她立即在心底推翻這個設想。
那不能,估計是ps的!
嘉賓們已經開始起哄,丁暮芸告訴竹竹,爸爸媽媽沒帶她,是因為那會兒還沒她。
攝影師将鏡頭推近,捕捉每一個人的神情,陶導樂得合不攏嘴,其他工作人員們一臉的“磕到了”,而剛才那位為品牌正名的收銀員,則昂首挺胸,一臉自豪。
紀凝靠得更近一些,看向那兩張照片。
他在那一瞬間眼簾微垂,眸光溫柔注視,即便驚訝仍會回應,是很自然親昵的吻。
恍然間,像是一片被掩埋的廢墟中,有微弱塵埃随風飄蕩。
陌生情緒湧入心間,很短暫的一瞬間,情緒又消失殆盡。
“這是什麽情況?”童之樂說,“凝凝!不熟還親親!”
紀凝:……
要命了,而且還是她主動的!
“這不就是合影留念嗎?”紀凝已經開始空口說胡話,“很正常,大家留念都這樣,拍照總得整點花活兒。”
“寶寶。”江乘對竹竹說,“不是大家留念都這樣,別學。”
紀凝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對上寶寶清澈懵懂的雙眸,她嘴角輕輕一抽,幹笑一聲。
【就是,怎麽教壞小孩呢?寶寶不要聽媽媽胡說嗷。】
【江總找到場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救了個大命,我們凝凝肉眼可見慌了!!!】
【簡直是腳趾摳地的公開處刑,上次是汪汪汪,這次是吻戲,節目組能不能對我們凝凝好一點啊(doge)】
【她急了她急了!】
遇到事兒,首先不能自亂陣腳。
紀凝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緩一緩,胡話也不說了,編點兒合理的。
“少見多怪的,這就是一個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紀凝說,“和朋友玩的游戲,輸的要拍一張親吻照,去時間郵局留個底。”
“正好手邊有合适的,就拍了。”
童之奇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正好手邊有合适的嘴兒。
“不是什麽浪漫的故事,幼稚游戲而已。”
“你們想啊,要不我怎麽連聯系地址和電話都沒給人登記呢,就是沒打算在多年後收到回信。”
“這樣說,大家應該能明白?”
就像是腦袋邊上飛過一連串“嘎嘎”叫的黑烏鴉,她硬着頭皮說完,扯了扯嘴角。
紀凝一臉心虛。
說大冒險這種鬼話不會有人信吧?應該信吧……
江乘:……
希望有人能信,我反正是不信的。
大小姐的面子最重要。
為了她的熒幕形象,江乘配合了一下。
這麽一出過後,紀凝就像是跑完整場馬拉松,幾乎脫力。
“紀小姐,如果方便的話,還是請你留一個聯系地址。”收銀員說。
紀凝雙眸無光。
“我來。”江乘說。
江總知道她如今的一切聯系方式。
結賬繼續,竹竹小朋友和媽媽一起去明信片書寫室。
身後傳來收銀員阿姨的聲音。
“先生,需要将時間郵局裏原定的明信片寄出時間提前嗎?”
紀凝拉着竹竹,加快腳步。
短時間內,她不想再聽見“時間郵局”這四個字!
……
明信片書寫室,是時間郵局裏一個個小小的隔間。
相對獨立靜谧的空間,可以讓大家好好思考如何與未來的自己對話。
等到爸爸回來,竹竹小朋友去關簾子。
紀凝一只手托着腮,單手轉筆,對着新買的明信片發呆。
“在寫什麽?”
空間局促,感受到身後撲來的溫熱氣息時,她頓時坐正,将脊背挺得老直老直的。
“随便寫寫,和過去對話都整不明白,還未來呢。”
紀凝回頭。
她發現他看着自己,沉默良久,再開口時,竟有些小心翼翼。
“照片……”他問,“為什麽藏起來?”
紀凝正經臉:“我忘得不明顯嗎?”
失憶簡直是她的盾牌。
話音落下,紀凝回頭朝着竹竹招招手:“寶寶快過來,你要畫什麽?”
【又聊啥了你倆,悄咪咪(很氣.jpg)】
【局勢越來越明朗,甜甜的cp我來了!】
他們給竹竹也買了明信片。
小團子感受了一把瘋狂購物的快樂,購物籃裏一堆的明信片,買好了單,她在書寫室隔間裏擺成一排,一張都不能少。
紀凝教竹竹寫自己的名字。
大名難寫,寫的是小名,寶寶肉乎乎的小手抓着鉛筆,控筆不算穩,照着媽媽的書寫,描下自己的名字。
寄給家人和朋友們的明信片,要在底下簽上小名,才夠有誠意哇。
而明信片的正文內容,寶寶是用畫的。
在雪嶺,她玩得好開心,漫天雪花、小雪人、挂着雪霜的松樹、高冷的馴鹿……許許多多愉快的回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大家分享。
畫着藍莓糖葫蘆的明信片,是寄給奶奶的。
老獅子叼着小獅子的後頸皮,這張畫要送給爺爺。
方方姐姐喜歡吃紅燒大排,在明信片上,畫兩塊香噴噴的大排。
還要點綴綠色小蔥。
圓圓的金幣巧克力,思然姐姐向她要過……
“沒有真的金幣巧克力呀?”
竹竹小朋友有一點害羞。
她指了指自己圓不隆冬的小肚皮:“在這裏呢!”
“畫在明信片上,思然才能永久保存。”紀凝低頭找手機裏的聯系方式,“寶寶先畫,我問她要一個地址。”
總有人說,帶這麽小的孩子出門旅游沒有任何必要,記憶轉瞬即逝,四歲的竹竹,很可能已經忘記三歲時去了什麽地方游玩。
但是這一刻,當竹竹在明信片上用稚嫩的筆觸畫下在旅途中的見聞與收獲,分享細碎微小的幸福感,旅行的意義,俨然躍然于眼前。
很多年後,竹竹已經想不起在雪嶺走過的景點。
但她會記得在這個午後,爸爸媽媽陪着她寫下一張張明信片。
這些明信片,并不是寫給未來的竹竹。
小團子可以在當下立即給朋友和家人們寄去,不受時間郵局規則的束縛,這只是普通的紀念品,卻因為寶寶滿滿的心意,變得極其珍貴。
“等一下,我要先備注好。”紀凝用鉛筆在明信片上做簡單标記,“這個寄給雲碧度假村給寶寶送牛奶的阿姨、這個寄給南望院度假村動物農場的豪豬先生、這個寄給豪豬先生的鄰居——”
“小羊……”竹竹歪頭。
江乘笑了笑:“小羊女士。”
【豪豬先生、小羊女士……感覺整個人都柔軟了,太溫暖了,真好。】
【哈哈哈哈哈不多時,動物農場裏的小動物們,将人手收到一封來自遠方的明信片。】
【馴鹿:為什麽我沒有?就因為我搶光了你的鹿草嗎!】
【好好笑,真的不考慮給三陽開泰房門口的小花小草也寄去慰問嗎?】
【我記得之前扒過,說紀凝應該是亞亭集團的千金,還挺錘的。】
【我記得當時還是姥姥姥爺去南城把寶寶接回來的吧……連豪豬都收到寶寶的明信片了,姥姥姥爺呢?】
【刺猬:忍很久了,原來真的沒人為我發聲。】
紀凝繼續埋頭寫字。
江乘看着她的側臉。
回憶在腦海中翻湧,定格之後,停留在平凡美好的這一刻。
表露身份之後,他始終沒有挑明自己的心意。
怕被拒絕得更狠,幹脆就自欺欺人。
表面上的幸福,難道不是幸福的一種嗎?
在這檔以情感修複為主旨展開的綜藝節目裏,江乘只是個空降來賓,很多時候都作為路人,充當游戲環節裏湊數的角色。
實際上,如果要在修複親密關系的主題上較真,他可能還不及三歲的竹竹小朋友。
江乘在親密關系上的段位,網友們是分析過的。
俗稱小學雞。
這段時間以來,江乘不趕路,始終捂着耳朵維持現狀。
原以為一切将這樣繼續下去,直到剛才,他看見那兩張照片。
首先,她為什麽要藏照片?
當時的照片,她沒有毫不猶豫地丢掉。
不留地址,也不留手機號碼,但只要帶着身份證去時間郵局,就能打開這封明信片。
當年的紀凝,并不知道自己将會遭遇車禍失憶。
她用如此迂回的方式,留下了照片。
不舍得将合照處理……
這難道——
還、不、愛、嗎?
其次,在看見照片時,她有轉瞬即逝的失神。
希望別人相信真心話大冒險的鬼話,是為了維持她的熒幕形象。
而他自己不信,內心雀躍,是希望藉由照片,讓她回憶起那些甜蜜的時光。
也許別人并沒有注意到她細微變化的表情,但江乘看見了。
怔然的那一刻,她在想什麽?
是想起了那些時光,哪怕只是一個瞬間嗎?
“江乘。”紀凝擡眼,指着明信片上的鉛筆字,“寫錯字了,你去幫我買一塊橡皮。”
“馬上。”
她看見江總離開的時候,神采飛揚。
“寶寶,你爸怎麽了?”
“開心哇!”
紀凝:?
江總的背影,意氣風發——
她想起來了。
要不她怎麽不使喚別人,光使喚他呢?!
……
影後一家的小隔間裏,向星晖将明信片放在桌上。
“你的字比較漂亮,你來寫。”丁暮芸說。
“那我就寫了。”向星晖握着筆,“心願清單,寄給二十年後的我們。”
寫在明信片上的心願清單,這同樣是洲洲之前從未見識過的。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向星晖灑脫的字跡在卡片上飛揚,目不轉睛。
“二十年後會發生什麽?到時候,我們應該已經六十歲了。”
“暮芸終于舍得放下事業,答應和我一起環游世界。走過每一個城市,我們都要嘗一嘗當地熱門的小吃。六十歲的年紀,半退圈的狀态,不需要再控制飲食和身材,同時牙口還算好,吃什麽都香。”
“洲洲大學畢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繼續深造。但不管是繼續念書,還是開始工作,爸爸媽媽都會支持你。”
“當然,如果洲洲和爸爸一樣,年紀輕輕就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準備早早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也不會反對。”
丁暮芸推了他一把:“孩子還小,你說什麽呢。”
“事實嘛。”向星晖笑道。
在節目中,他們從劍拔弩張,到逐漸願意信任理解彼此,走過了漫長的心路。
其實并不是節目組為他們安排了量身定做的修複關系環節,實際上,打心底裏,他們本身就是不願意放棄這段婚姻的。
也好在沒有放棄,他們攜手走到了今天。
走向未來。
網友們總說,丁暮芸是個擰巴的人,在鏡頭前假裝随性自在,實則既要又要。
在這段婚姻裏,向星晖挑不出毛病,反倒是她,總是不夠堅定。
甚至當洲洲來到他們家,她還是不夠堅定。
但孩子有什麽錯呢?
丁暮芸伸手,就像向星晖那樣,搭住洲洲的肩膀。
孩子有些僵硬,剛要擡起半邊肩膀,忽地動作頓住。
丁暮芸的唇角還帶着笑意,餘光裏注意到洲洲怨恨的神情。
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微微一愣。
向星晖用力捏住洲洲的半邊肩膀,使了使勁。
他的神色變得嚴厲,直到洲洲垂下腦袋。
“你幹什麽啊!”丁暮芸猛一下拍走向星晖的手。
她還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都沒來得及過度,直接邁開大步子,變成五歲小孩的母親。
愛是退讓,也是包容。
一開始,丁暮芸勉強着自己,慢慢地,她認為作為媽媽,應該是有一套公式的。
“松開,孩子疼了。”丁暮芸氣憤道。
向星晖松開了手。
也許是感受到被保護,又或者是丁暮芸的高聲吓到洲洲,他的嘴角往下彎了一下。
随即,他的目光望向那張明信片。
小小男子漢,就連落淚,都在咬着嘴唇隐忍。
直到下一刻,丁暮芸輕輕摟住他。
“好了好了,哭什麽呢?”
小孩兒在養母的懷裏擡起頭。
他的淚水,被她用紙巾輕輕擦去,動作優雅而緩慢。
影後一家完成這封明信片,一起将它投進時間郵局外的信箱裏。
洲洲一個人落在後邊。
沒過多久,他看見向星晖轉身。
在鏡頭拍攝盲區,向星晖的聲音壓得很低。
“想被送回大伯家,還是留下來?”
“你自己選。”
丁暮芸注意到丈夫和洲洲慢下腳步,好奇地回頭。
轉身時,她看見向星晖和煦的笑臉。
而洲洲,亦步亦趨地,緩慢地走上前來。
他的聲音非常輕,像是蚊子咬,語氣無助:“媽媽……”
丁暮芸一怔,錯愕地牽起他的手。
“在呢。”她應了一聲。
……
網友們的眼睛就是尺。
他們敏銳地發現,離開時間郵局後,很多嘉賓的狀态,都起了微妙變化。
洲洲大部分時候,與丁暮芸待在一起。看不出來他是否還排斥養母,但至少,孩子跨出了艱難的一步,向她靠近。丁暮芸在學習當媽媽的過程中,找到了合适的模板,照着紀凝的做法,向小朋友示好。
向星晖很欣慰,總是用溫和的目光,望着他們的互動,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笑容更加多了。
童之樂收到一份小禮物,那是章彥希送給她的橡皮擦。
網友們早就注意到,很多時候,刺頭妹妹的尖銳不過是虛張聲勢,其實她就像個小女孩,打開這盒橡皮擦時動作很小,輕輕觸碰,生怕将它們弄髒。
“一盒橡皮而已,寶貝成什麽樣了。”童之奇說,“你要是喜歡,我多給你買幾盒。”
童之奇真又回了郵局一趟,不過妹妹緊緊追随。
說是追随,還不如稱之為“追殺”,她在後邊嚷嚷着,讓他別浪費這個錢。
又不是每天要寫鉛筆字的小學生,買這麽多橡皮,哪裏能擦得完?
望着兄妹倆打鬧的樣子,紀凝樂出聲。
她提着時間郵局裏精美的包裝紙袋,拿出剛才竹竹挑選的鋼筆。
“竹竹,你忘記配墨水啦!”
“墨水……”
紀凝對她說,鋼筆可和鉛筆不同,不是削一下就能寫的。
得配上墨水,才能寫出流暢的字。
小團子鼓着腮幫子“噗噗”兩下:“就像烏賊噴墨!”
紀凝發現自己真是低估了寶寶。
她還知道烏賊一肚子的墨水呢!
為了鼓勵崽崽早日擺脫小文盲的身份,紀凝讓她向烏賊看齊。
有朝一日,她也有擁有一肚子墨水的!
【烏賊:萬萬沒想到,這節目還有我的戲份呢。】
【小動物們都排排隊,總有一天會被我們寶寶一家cue到的,一個都不能少。】
【你們都在說,嘉賓們跟剛才不一樣了,但我怎麽覺得,就數江總的變化最明顯呢?】
江乘的情緒起伏,确實是最大的一個。
像是什麽面不改色、面無表情、毫無波瀾之內的慣常形容,至少在當下,對他不适用。
在網友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人機再次進化,完成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攻略。
就像開屏的孔雀,江總心情愉悅,連步伐都很輕快。
【确實,夏老師還是有點東西的,來這麽一趟,很多嘉賓都擺脫了死人微活的狀态。】
【不管是紙飛機、冥想、spa還是時間郵局的項目,都安排得很好。飛完紙飛機,大家臉上的笑容多了一點,冥想和spa過後,卸下疲憊,再加上在時間郵局寄完明信片,別說嘉賓們了,就連我都感覺心情好舒展。】
【更加期待明天的游樂園之行了!】
回度假村之前,嘉賓們派出了三位代表,和導演組談判。
“陶導,今天是不是心靈之旅?”
“貫穿一整天的任務,是心靈洗滌的過程,每一個項目的設置,都是環環相扣。”
陶導很受用,笑眯眯點頭。
“現在天都快黑了——”童之奇繼續鋪墊。
陶導微笑:“嗯?”
“沒有人在洗滌完心靈之後還要洗菜洗碗的!”紀凝打好配合。
“要是還要回家做飯,今天的心靈之旅就白旅了!”童之樂說。
其他嘉賓們立即點頭如搗蒜。
眼看着這是一個明晃晃的大坑,陶導居然自己踩了進去,叫苦不疊。
嘉賓代表們大獲全勝。
夏老師全程跟着節目組的流程走,到了後期,除了偶爾在後采環節接受采訪輸出一些專業理論知識外,基本上已經沒有她的戲份。她做好明天去游樂場的準備,合理安排游玩項目的順序,完成手頭上簡單的工作後,就等着開吃。
之前,夏老師錄制過一些節目。
像是充當離婚綜藝的觀察室嘉賓,或錄制播客探讨心理主題等等,但像這次一樣,作為飛行嘉賓跟着大家到處玩,還是頭一回。
還真別說,錄節目挺有意思的。
吃完晚飯,坐上回程的大巴車。原來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離度假村這麽遠了,颠簸一路,她問了司機一聲,居然還得開很長時間。
車廂裏氛圍很好,夏老師找出上午收集好的紙飛機。
那會兒,她讓嘉賓們各自在紙飛機上,匿名寫下自己的壓力與煩惱。
現在,夏老師将紙飛機展開。
針對每一架紙飛機上的煩惱,夏老師請嘉賓們幫忙給出解決的方案。
【前面說加班完領導讓大家集合放飛紙飛機的姐妹呢?這游戲還有後續呢,希望你老板沒看見。】
【看不見的,領導忙着加班呢。】
【笑亖,領導不加班,只指揮牛馬加班(含淚含恨)】
“這架紙飛機上寫的是——”
“很難讓每一個人滿意。”
無法做到讓每一個人滿意,這樣的壓力源,也許來自于工作,也可能是生活。
沒有人去猜測這架紙飛機是誰的,在回程的路上,只給出真誠溫暖的建議。
“管別人說什麽呢,不滿意憋着。”
“創飛所有人!”
童之奇:……
創飛粉絲,我可就沒工作了。
陸續地,夏老師展開一張又一張硬卡紙。
當目光落在一副畫上時,她露出疑惑的神情。
分析半天,夏老師笑了一下。
“很多張桌椅板凳,還有一個小人。”
“這是其中一個小朋友畫的畫,想要表示,高低錯落的桌椅,是安全感的來源嗎?”
這明顯是竹竹的畫。
聽見夏老師的解讀,紀凝和江乘的心都懸了起來。
竹竹小朋友的腦袋,已然搖成撥浪鼓。
“竹竹是想要表達什麽呢?”紀凝緊張地問。
江乘則在考慮,是否要提前安排好兒童心理療愈師。
他們的視線,落在竹竹圓嘟嘟的小臉上。
“你的煩惱是什麽呀?”
小團子耷拉着腦袋,說出自己目前這個階段天大的煩惱。
“為什麽不可以到小桌子小椅子底下玩呢?”
“?”
“寶寶,灰很大!”
【哈哈哈哈哈太真實了,哪個小朋友不希望去桌椅板凳底下探險啊!】
【上次我找遍家裏所有房間都沒找到女鵝,後來發現床底下撅着一只小屁股,扯着小腳丫給她揪出來的時候,嗆了一鼻子灰。】
【爺爺奶奶:讓孩子鑽!全屋大掃除,趕緊的。】
……
第四天節目即将結束,大巴車還沒停靠在度假村,丁暮芸就已經開口。
“房間修好了沒有?”
影後夠好說話的了。
這麽冷的天氣,節目錄了四天,她帶着丈夫和小孩在小破屋裏住了整整三天時間。
【真的,我也看不過去了。晚上休息不好,會直接影響到第二天節目的錄制,尤其影後之前就說過,她的睡眠質量很一般。】
【看不下去+1!】
【在惡劣環境堅持個一天兩天,已經是三金影後給節目組面子,但節目組有沒有把影後一家當回事?】
丁暮芸向來敬業,此時冷着臉,已經是忍無可忍。
夫妻組随行PD連忙安撫,陶導的腦子也飛速運轉。
車廂內氣壓變低,大巴車經過破舊小木屋,司機都沒敢停下。
在這個時間點,影後一家和其他嘉賓一塊兒,被送到了豪華小木屋。
丁暮芸開了口,今天就必須争取搬過來住。
小家夥在被窩裏縮成一團睡好幾天了,孩子好歹喊她一聲“媽媽”,她總得為他做些什麽。
“這事兒我們慢慢商量。”陶導說,“先緩一緩,事緩則圓嘛。”
紀凝小聲問竹竹:“餓了沒有?”
小團子晚餐沒吃多少。
時間郵局的咖啡吧櫃臺上,擺着精致小蛋糕,那會兒紀凝給她買了幾個,吃得肚子圓滾滾,晚飯時就吃不下了。
吃晚飯時,寶寶就只吃了幾口米飯和蔬菜。
聽說光撐着也不行,會積食,紀凝就沒有勉強。
可餓着也不行呀,養孩子太難了。
“餓啦!”竹竹感受空蕩蕩肚子,奶聲道。
“吃什麽呢?”紀凝仔細地想,又是頭等大難題。
“煎荷包蛋好不好?”江乘問。
“我也要一起做!”寶寶立即變成爸爸的小尾巴。
他們一起進了廚房。
只是煎個荷包蛋而已,父女倆高高興興,問了一整圈。
章彥希和向星晖各要了一個,連聲說麻煩了。
廚房裏,江乘抱起女兒。
寶寶伸出胖乎乎小胳膊,戳一戳顯示屏,打開油煙機。
【伸出一只小胳膊飛在半空中,好像鐵臂阿童木哦!】
【還記得寶寶剛參加節目的時候,連被抱起來都覺得好新奇,現在每天都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太好啦!】
【不懂就問,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鐵臂阿童木是什麽?】
【嘆氣,又是時代的眼淚。】
煎荷包蛋,也是需要技術的。
江乘一步一步,按照學過的食譜步驟走,還将自己的功力傳授給崽崽。
第一步,得分辨雞蛋的是否新鮮。
“蛋黃散開,就不新鮮啦。”竹竹說,“不是好蛋。”
江乘差點忘記,寶寶比他會下廚。
冷油下鍋,油煙機聲音響起,倒是不吵,廚房外的讨論聲,時不時傳來。
“除了簡陋——咳,樸素小木屋以外,我們這邊還剩四間房。”
“江總一間,兄妹一間,紀凝和竹竹一間,彥希一間……”
丁暮芸說:“也就是說,只要空出一個房間,我們家就能搬過來了。”
“道理上是這樣沒錯。”工作人員還在考慮,“但問題是,誰能把房間空出來呢?”
小團子從廚房裏探頭:“我爸爸!”
江總:!
小棉襖突然就不漏風了。
小團子從廚房門邊跑回來。
江乘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被攝影師特寫。
“篤篤”兩聲,敲蛋呢。
商量的聲音再次傳來。
“江總搬到女兒房去嗎?”
“凝凝,你們房間應該還挺空的,是不是可以讓他打個地鋪?”
“嘩”一下,蛋打到鍋裏,江總美滋滋。
小團子大大方方出主意:“我爸爸可以和影帝叔叔一起住。”
話音落下,寶寶盯着鍋裏慢慢散開的蛋黃:“爸爸,這是個大壞蛋哇!”
江乘:……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