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刻意隐瞞的往事
第33章 第33章 刻意隐瞞的往事。
童之樂摘下耳機, 将手機遞到哥哥面前：“媽媽想跟你說話。”
昨天，哥哥說，她是欠他的。過去積攢了這麽多的委屈, 那是他宣洩的途徑, 童之樂沒有反駁，既是因為陳年舊事早就已經說不清, 也是因為，當着鏡頭的面, 她不願意提起母親, 和現在的家人們。
小時候, 母親帶着她離開原先的家。他們離婚後沒多久，童之樂轉了學, 住在姥姥姥爺家。老人家非常傳統, 他們從早到晚地抱怨、擔心，既是氣憤閨女選錯了人, 又擔憂往後她們母女倆的路該怎麽走下去。之後, 姥姥姥爺托人介紹, 母親則帶着她, 開始了馬不停蹄地相親。相親成為任務，在二十年前那會兒, 母親好像沒得選，為了生活，都必須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童之樂又搬家了, 這一次她搬到了繼父家。很幸運, 繼父和她親生父親不一樣，不會在家裏爆發婆媳問題時愚孝地選擇讓妻子無條件順從，更不會喝得最醉醺醺, 從推攘怒罵演變成惡意動手……只是，重組家庭也有許多不容易，真正意義上兩個家庭的結合，必然要有人寬容退讓。那時候，童之樂還小，被異父異母的大哥欺負時，總像是小炮仗，一點就着，從不吃虧的性子，也是這樣養成的。許多年後，再回想當年，她才意識到，如果自己能懂事一些，母親可能也會好過一點。
很多時候，童之樂想念自己的親哥哥，卻不敢提。
将小時候他們兄妹倆的合照藏在硬質鉛筆盒裏，離家上學的時候才能拿出來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後來，是同母異父的妹妹出生，才終于給這個新家庭帶來和平與歡笑。
媽媽、繼父和大哥都很喜歡這個妹妹，那是将整個家庭團結在一起的紐帶，童之樂對她沒有感情，被罵過冷血，于是就算假裝，也要裝出愛這個妹妹愛到不行的樣子。成長過程中，很多別扭的瞬間，都只能消化，慢慢地，她長成現在的樣子。更是沒想到，長大後，居然又和哥哥重新取得聯系。
現在，童之樂站在哥哥面前。
她握着手機，猶豫片刻後，又小聲提醒。
“你不要兇她。”
哥哥還沒有做好準備，甚至不知道要猶豫多久。
童之樂便直接，将手機塞進他手裏，話音落下，還用眼神提醒，又像是認為這樣過于示弱，比了一個威脅的手勢，瞪一瞪眼睛。
【嗚嗚嗚嗚妹寶，她在保護媽媽。】
【媽媽也很無奈，她一開始是打算帶哥哥妹妹一起走的，但前夫一家不願意，她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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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裏，媽媽一點錯都沒有，如果要罵，就應該罵那個隐身的爸爸。】
【妹好，哥好，媽好，爸壞！】
這麽大的八卦，閨蜜組實在是好奇，用“珍珠奶茶”作為僞裝，又悄悄擡起頭望過去。
竹竹小朋友已經開始玩別的，小碟子小碗擺成一排，比自助餐還要豐盛。
她玩得專注，低着頭，長而濃密的睫毛垂下，擋住明亮的雙眸，這樣一來，便給小嘴巴加了不少戲，假裝試吃環節，一個人忙得都快停不下來。
方方姐姐和思然姐姐注意力不集中，寶寶就探頭探腦，尋找媽媽和江叔叔的身影。
直到目光鎖定，她一下子站起來，邁着小碎步就去了。
【往左邊看，奇奇要接電話了，超緊張！】
【往右邊看，我們小竹寶像是一個人留在童話世界，心又要化了……】
童之奇将手機擺在自己的耳畔。
十二歲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沒有說過話。然而很奇怪，當聽到她的聲音，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那一頭，傳來母親小心翼翼的關切。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想來是看過節目，生怕一不小心又讓他炸毛，這通電話就很難繼續下去。
童之奇安靜地聽。
其實很多話，藏在心裏，他一直都想質問。小時候，她沒有能力帶着他們兄妹一起走，當時，童之奇沒有怪過她。可是後來，情況穩定下來，他們家有了三個孩子，為什麽她可以另外一個男孩，養一個年紀更小的妹妹，卻唯獨不能把愛分給他？
這些問題，只能在心裏想，問出口，就顯得矯情了。
不自覺地，童之奇想起更多小時候的事。
媽媽帶走了身體要差一些的妹妹，将他留在家裏。他怪自己的身體太争氣，從小到大連頭疼腦熱都少見，就跟不信邪似的，大冬天穿得單薄，就算是凍，也得給自己凍生病。終于發燒時，童之奇高興地忘乎所以，在學校裏懇求老師給自己媽媽打電話。班主任不知道他媽媽的號碼，用自己留在辦公室的羽絨服将他裹住，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還有很多這樣的傻事，童之奇不想再回憶下去。
“奇奇，你在聽嗎？”
“之奇，你有聽媽媽說話——”
童之奇挂斷了電話。
不遠處，妹妹還站在那裏，豎起耳朵關注他這邊的動靜。
童之奇像個沒事人，抓着手機，做一個高空投籃的動作。
童之樂吓得捂住頭，大喊一聲：“你有毛病啊！”
童之奇一臉得逞的笑，将手機遞給她：“開玩笑都不會。”
【哈哈哈哈哈沒有哪個男人可以逃過高空投籃的魔咒，就算是頂流也不行！】
【所以媽媽在電話裏對童之奇說了什麽？他一句都沒有回應啊。】
【連眼睛都沒有紅一下嗎？連自己的事兒都投入不了，難怪演戲的時候是個面癱臉，根本給不出導演想要的情緒。】
【等一下……童之奇轉身的時候，好像用胳膊肘揩了一下眼角。】
“你哭了？”童之樂追上他的步伐。
“你才哭了。”童之奇說，“是剛才——”
“是剛才‘投籃’的時候出汗了，是不是？”妹妹打趣。
童之奇沒再接話，走在前面。
童之樂跟上他的步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見度假村往裏走有一個室外籃球場，晚上來一局嗎？”
【哈哈哈哈致命誘惑！】
【奇奇：完全拒絕不了啊！】
頂流停下腳步，雙手插兜，揚着下巴傲嬌臉：“就我倆怎麽打？”
“再喊幾個。”童之樂話還沒說完，擡眼望見目标對象。
“紀凝，晚上節目組組織一場籃球賽。”童之樂給她使了個眼神，為自己找隊友。
兄妹倆較上勁，童之奇搬的救兵，是江總。
“去吧，為素人組榮譽而戰。”紀凝拍了拍江總的肩膀，将他推了出去。
童之樂沒找到自己的隊友，也不願放棄。
她目光炯炯，在紀凝面前刷存在感。雖然紀凝一看就沒什麽運動細胞，但至少能充個數。
“反正只是玩玩而已。”她說，“不用真的會打籃球，能把球丢進籃筐就算贏了。”
停頓片刻，童之樂恍然大悟：“紀凝，你不是怕了吧？”
要是平時，她“騰”一下就跳起來了。
可現在，這一招，還是不管用。
紀凝認真點頭，連反駁都懶。
“樂樂姐姐。”竹竹真誠道，“我可以參加嗎？”
童之奇笑出聲：“這是你的小隊友？”
寶寶乖巧臉，任誰都沒辦法拒絕。
童之樂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吧，但是你要先練習，不可以拖後腿。”
教竹竹小朋友打籃球的光榮任務，又落到江乘身上。
童之樂轉頭想要沖紀凝抱怨她“見死不救”，還沒開口，察覺到對方的表情不太對勁。
像是氣球漏了氣。
在鏡頭面前，還能硬撐，背過身去，連腦袋都耷拉下去。
……
紀凝用很短的時間，分析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一開始，星芝的經紀人，應該是真的想要簽下她的經紀約，放出簽約的消息，也是他們的營銷策略。只是，消息越傳越廣，到了這時候，有人截了胡。
很顯然，那是傅明亞幹的。
第一期節目都快要過半，傅明亞還是沒有放棄。
經紀公司那邊，應該是與她達成一致，少簽一個藝人，對他們而言沒什麽影響，網上議論紛紛，這麽高的熱度，星芝娛樂毫無損失。
同時，星芝娛樂篤定，作為素人，紀凝無法将這件事鬧大。紀凝所謂的背景，是傅明亞給的，離了家，她什麽都不是。網友們不清楚整件事的經過，幾乎沒有支持她的聲音，對方便料定了她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至于傅明亞，她只是借這個機會，給不聽話的女兒一點教訓。
甚至在她看來，自己已經退了一步，節目可以繼續下去，但節目總有結束的一天，出了這檔節目，誰還認得一個叫紀凝的素人？
鬧過這麽一出，紀凝百口莫辯，入行的路，早就被堵得死死的。
其實直到現在，紀凝仍不理解，傅明亞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
可怕的控制欲，只為了讓她知道，她永遠無法脫離掌控和束縛嗎？
餐廳裏，向星晖已經學會怎麽操作這條咖啡機。
他将杯子遞到丁暮芸面前：“試試我的手藝。”
丁暮芸接過杯子，聞了一下咖啡濃醇的香氣。
向星晖注意到腳步聲，擡頭望去，語氣溫和地邀請：“紀凝，要不要喝咖啡？”
吧臺前，恰好只擺着兩張高腳凳。
紀凝沒有拒絕，坐到了丁暮芸身邊。
【終于同框了！漂亮影後和漂亮素人貼貼。】
【節目錄制到現在，她倆真的很少同框。】
【簽約的事鬧成這樣，紀凝被網友們噴成篩子，我估計丁暮芸更不願意和她接觸了。】
【沒辦法，姐夫一直是個老好人，他邀請紀凝，影後總不能當衆讓他下不來臺階。反正她肯定不會搭理紀凝的，估計最後紀凝自己灰溜溜地走了……】
【影後：你什麽貨色，我什麽臉色。】
然而，徹底出乎網友意料的是，丁暮芸的臉色并不難看。
網友們猜測，嘉賓們也都是5G上網，估計她也聽說了輿論風波，說是明哲保身也好，到了這份上，沒必要落井下石。
“來，小心燙。”向星晖說。
紀凝道謝接過杯子。
“本來還想拉個花的。”向星晖嘆氣，“實在——”
紀凝驚訝道：“你還會拉花嗎？”
“實在沒有這個技術。”向星晖笑了，看一眼自己的妻子，“暮芸會的，以前在組裏，她就像搬家一樣，帶齊裝備。”
向星晖說，當年丁暮芸還沒這麽紅，在組裏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等待。等待時，她就樂意給自己找樂子，帶小音箱、書都很常見，她居然會在劇組拉花。
“那時候，她在劇組很受歡迎的。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排着隊等咖啡喝，我常說，如果不是因為當了演員，暮芸可以開一間咖啡廳，肯定也受歡迎。”
【影後文藝人設不倒！】
【很多老夫老妻，提起自己的伴侶，都是一副瞧不上的态度，覺得對方能做成什麽事。姐夫真的很不一樣，他是打心眼裏欣賞姐姐的。】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儀式感。”向星晖繼續道。
“我哪有這麽厲害。”丁暮芸眼底也染了笑意，“這麽多年，說學了拉花，但只會拉一朵雲彩，換不出新花樣。”
“雲彩？”紀凝怔了一下。
她依稀記得，在回憶裏，有這樣一閃而過的片段。
PD見網友們感興趣，便請影後來露一手。
丁暮芸也來了興致。
紀凝面前的咖啡，還沒喝過，便被借去拉花。
影後平時做事總是一板一眼，每一個步驟，都很優雅。
“真的是一朵雲啊。”PD說。
“她的名字。”向星晖笑着解釋，“本來叫雲朵，公司覺得這名字的運勢不太好，後來才改成現在的名字。”
“雲朵姐姐。”紀凝擡眼，語氣有些遲疑。
【哇，第一次聽說，原來丁暮芸是藝名！】
【這些影視公司都很迷信的，藝名會特地找大師算，說來也很奇怪，有些演員改了名，就真的火了。】
【雲朵姐姐？真是能套近乎啊。】
“想起來了？”丁暮芸将咖啡遞到紀凝面前，語氣不再冷淡，“剛入行的時候，我叫丁雲朵。”
在場的人，都有些懵。
向星晖便溫聲向大家解釋。
當年的童星紀凝，确實和丁暮芸合作過，那會兒，影後還不是影後，丁暮芸的名字，叫丁雲朵。
小元寶那部劇，劇情以尋找親人為主線展開，丁雲朵演的是她姐姐。直到最後，小元寶才找到姐姐，不過導演總認為作為故事的結局，這樣過于圓滿，反倒顯得不夠自然，于是最後，這一段戲份并沒有被保留下來。
【！！！丁雲朵，這個名字太可愛了。】
【她們居然合作過！完全沒想到。】
【那會兒丁暮芸應該還不到二十歲吧，是剛出道的時候。】
【沒想到影後也試過被“一剪沒”啊。】
【為什麽以前合作過，再見面的時候，影後和紀凝之間反倒比其他嘉賓之間的互動更生疏？這不科學啊。】
【還好吧，丁暮芸的性格本來就比較慢熱，剛才她和紀凝說話的時候，還挺溫柔的。】
“我記得。”紀凝說，“你說，等下一部戲再見面，要給我帶糖果的。”
那會兒，丁暮芸還是個新人。在劇組裏，她有些局促，很多時候，喜歡和純真可愛的小童星待在一起。認真琢磨的角色，最後卻用不上，她非常難過，當着其他人的面，裝作若無其事，卻一不小心，在小童星面前哭鼻子。
小紀凝很貼心，口袋裏沒有紙巾，就用小手給她擦眼淚。這些細節，現在的紀凝恐怕早就已經忘記，但丁暮芸還記得。
後來的戲，就是那一部《追今朝》。
丁暮芸答應給小紀凝帶糖果，但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
使得她對一個小孩子，心生嫌隙。
小紀凝退出劇組，當時的丁雲朵同樣如此。
再之後，丁雲朵改名為丁暮芸，與過去道別。
紀凝終于認出了她。
當時自己被父母要求辭演的那部劇，在劇組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暮芸姐。”紀凝真誠道，“可以談一談嗎？”
丁暮芸往外看了一眼：“去那邊吧。”
很顯然，丁暮芸是想避開鏡頭。
網友們急得都要抓心撓肺，在彈幕區裏威逼利誘放狠話，讓節目組切鏡頭。
只可惜，她們的身影，仍舊漸行漸遠。
“你真的是雲朵姐姐啊……”紀凝仍舊很吃驚。
“這個名字，實在是久違了。”丁暮芸的語氣淡淡的，“總讓我覺得，我還很年輕。”
“本來就很年輕。”
丁暮芸的神色頓了一下。
嘴角微微牽動。
……
三歲半的竹竹小朋友，有了煩惱。
媽媽不高興了。
竹竹的兩只小手背在身後，江乘的兩只大手，也背在身後。
就像是雲碧度假村的兩個巡邏員，到處溜達。
小團子說，他們得想一些法子，哄媽媽開心。
聰明寶寶一開始是想出了辦法的，上回進廠，她拿到薪水，本來就要給媽媽選禮物。
“這附近連雜貨鋪都沒有。”江乘說，“有錢也沒有地方花。”
一個方案被駁回，竹竹又想到新的方案。
度假村裏有花花草草，漂亮小花是不能摘下來的，不過可以等它落在地上，到時候他倆一起撿，撿一捧花，送給媽媽。
江乘覺得不合适：“這是老把戲了。”
昨晚，紀凝說，貧窮女大勤工儉學什麽的，太不時髦，就只有老古董才愛。
同理，節目錄制沒幾天，他送過花，竹竹也撿了一堆的花……估計，也不時髦了。
【哈哈哈哈哈哈！】
【江總冷漠臉：老梗了。】
【凝凝：你還懂什麽是老梗！】
竹竹的意見又被駁回一次。
連小嘴巴都在表示抗議，能挂一只油瓶。
小團子獨自在前面走。
江乘在後面跟。
竹竹飛快往前沖時氣呼呼的，他就是一伸手，都能馬上夠着小人兒。
但江乘還是在後面追，寶寶三步并作兩步，他就一步變成五步，慢吞吞跟着，還要讓她慢點兒走。
“小紀老師。”江乘說，“等等我。”
竹竹停下腳步，回頭強調：“是小紀師傅哦！”
【啊啊啊我們小竹寶會抗議了啊！】
【嗚嗚嗚嗚嗚為什麽莫名有點感動？】
【雖然平時一直玩梗，但其實江總給人的感覺還是挺有距離感的，平時其他嘉賓都不敢亂開他的玩笑。只有小竹寶在江總面前，是他的小紀師傅啊！】
【補充，還有小竹寶的媽媽啦。】
【一天師徒，一生師徒！】
【所以到底誰是師傅，誰是徒弟，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重要！】
【江總在這檔節目裏的主線任務，就是哄小孩兒嗎？】
竹竹小朋友還沒想到新主意，就被節目組的大喇叭喊回去。
很迫切，寶寶是跑着去的，沒跑幾步，回頭等江叔叔時，見他長腿一邁，超過自己。
小團子呆呆臉。
他走這麽快的！
現在回集合的地方，太遠太遠了，竹竹伸出短短的小胳膊。
江乘：“抱過去？”
小團子點點頭：“好的！”
……
集合時，竹竹小朋友見到紀凝。
寶寶是媽媽的小尾巴，也是媽媽最好的朋友，她一下子就看出來，媽媽沒有這麽不高興了。
【凝凝：滿血複活.gif】
【發生了什麽？和丁暮芸聊完後，凝凝又是戰鬥力滿滿的狀态！】
【是紀凝自己請的水軍嗎？別在這裏刷彩虹屁了，先讓紀凝解釋為什麽要蹭星芝娛樂的熱度吧。】
【啊啊啊吃瓜最前線！剛才星芝娛樂回應了，說無意卷入紛争，但确實從沒有與紀凝合作的意願。】
【昨天晚上吃到瓜的時候，完全沒想到紀凝會被啪啪啪打臉啊。】
【炒作的威力，紀凝漲的粉絲量真不少。這就是傳說中的，黑紅也是紅嗎？】
星芝娛樂的回應，使得更多網友，湧入紀凝的個人微博。
距離節目最佳大片的投票評選截止，只剩下最後一個小時。
素人組的票數越來越高，向目前名次暫列第一的閨蜜組無限逼近。
嘉賓們的集合地，是一個非常大的休息室。
擺着松軟沙發，投影直接連到官微的主頁面。
起初是簡單的游戲環節。
游戲過程，每一位嘉賓都全身心投入，潘思然失笑，說這不應該稱為游戲環節，說是拉票環節還差不多。
游戲進行了很長時間。
竹竹是最捧場的一個，尤其在聽“擊鼓傳花”的游戲規則時，其他嘉賓都快要因這無聊的游戲而打瞌睡，只有寶寶眼睛亮亮的，時刻待命，做好充分準備。
投影幕布上，評論區底下的留言，仍在滾動。
官微評論區底下，充斥着不理智的質疑聲。
紀凝面不改色。
大多數的字，竹竹都不認識，只能看圖片。每一張大片掠過，嘉賓們都會問好不好看，小團子給的情緒價值滿滿當當，不僅會誇誇，還會從細節上誇誇。
江乘擡眸時，目光掃過那些不友善的聲音。
他側身，将紀凝的視線擋住。
但這一刻，紀凝的反應，是網友們最希望看見的。
可以說在線數據裏，很大一部分，都由她撐了起來。
鏡頭重新在紀凝臉上定格。
【有野心又挑釁的眼神，真的絕了……】
【點進來是想罵人的，一不小心被美到。】
【忍不住投了一票。】
【笑死，我也不想投的，但是隔着屏幕，紀凝直勾勾盯着我看耶。】
【閨蜜組兩家粉絲聯合起來，都比不過路人大盤嗎？短短三個小時，直接反超，紀凝太厲害了。】
【也得虧紀凝簽約不成功，不然誰敢說她不是腥風血雨的小花體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中午十二點整，官微投票通道正式關閉。
……
今天是周末，傅明亞沒有去公司。
書房的門，還敞着，她獨自坐在電腦前，看着直播間這一幕。
自從紀凝離開後，家裏冷清了許多。
說來也奇怪，過去二十幾年，她在家的時間并不多，可只有這一次，會讓傅明亞感到不安。
彈幕區裏的罵聲，非常難聽。
但她執意進入娛樂圈，往後會出現更多不可控的輿論聲音。
如她所料，這一次，紀凝毫無回擊之力。
直到投票截止，她收回目光。
可就在這時，傅女士注意到郵件的提醒消息。
彈幕仍在滾動。
【凝粉把紀凝吹得再天花亂墜也沒有用，這次和星芝娛樂鬧得這麽僵，業內誰還敢簽她？】
【連星芝娛樂的熱度都蹭，真以為岚姐是省油的燈？】
【我有朋友在星芝娛樂當實習生，她說這件事沒這麽簡單哦，不信的話，可以繼續看下去，會反轉的。】
手機鈴聲響起，傅明亞接起電話。
是星芝娛樂的岚姐打來的。
“紀凝的委托律師聯系我，他們那邊會公布前一晚收到的意向合同，并以名譽權以及締約過失責任，對我本人和星芝娛樂提起訴訟。”岚姐說，“現在是怎麽回事？事情鬧大了，哪一方都不好看，這事你得負責。”
岚姐開口就是抱怨。
在這一行摸爬滾打幾十年，拿捏這些小明星，對她而言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小明星長得好看，頭腦卻不好使，跌進坑裏都不自知，滾了一身的黑泥，就算為自己辯解發聲，也沒人信，到頭來成了笑話，不需要理會。
岚姐本來是真的想簽下紀凝，但既然亞亭集團找上門，她也不是非要這人不可。
借着輿論發酵，星芝娛樂順水推舟成了受害者，眼看着好幾個小時過去，紀凝除了盯着那沒用的投票不放，沒有任何動作，岚姐便發聲，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誰知道，現在投票結束，紀凝那邊，竟開始澄清。
一個素人而已，能布這一局棋嗎？
紀國亭進書房的時候，傅明亞還拿着手機與岚姐周旋。
最後，她煩躁不已，只說自己先把事情搞事情，就挂了電話。
“怎麽回事？”紀國亭問。
直播間裏，傳來陶導宣布素人組獲勝的消息。
“我們将從素人組評論區的“許願池”裏，挑出點贊最高的“心願”。”
“希望能在節目裏見到曾和紀凝合作過的盧平遠導演。”
“咳，以盧導現在在電影圈的地位，你們這不是為難我嗎？”
【真的可以請到盧導嗎？我不信。】
【二十年前，盧導那條花絮裏說，凝凝現在是小明星，以後就是大明星……後來，又因為紀凝退圈，他發了好大的火，聽後來工作人員爆料，都說盧導雖然脾氣大，但也從來沒有在片場這麽生氣過。】
【節目組真的可以請得動盧導吧？讓盧導和紀凝見面，太抓馬了吧！】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紀凝在自己微博轉發投票鏈接，就是沖着許願池這條最高贊的心願去的嗎？大家都說，得罪了星芝娛樂，沒人敢和她簽約，她就賭一把大的，區區一個經紀人，和盧導怎麽比？】
【更抓馬了！】
【盧導怎麽可能會來？我建議，紀凝直接做夢，在夢裏見到盧導還靠譜一點吧。】
傅明亞慌了，手握着鼠标，遲疑片刻。
“到底怎麽回事？”紀國亭走上前。
此時，傅明亞已經點開剛收到的那封郵件。
是紀凝發的。
紀國亭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郵件裏，是一條陳年新聞。
二十年前，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演員，在家中割腕，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劇組對外稱女演員因身體不适辭演，《追今朝》經歷換角風波。
同時，與這位演員熟稔的丁雲朵退出劇組，沒過多久，小童星紀凝也離開娛樂圈。
傅明亞的手，輕輕顫抖。
那些她刻意隐瞞的不堪往事，在這一刻，終于被揭開。
……
星芝娛樂與紀凝簽約的瓜，一遍又一遍反轉。
網友們高呼，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可每當飛出一顆新的子彈，大家又難以淡定。
當江乘的顧問律師主動聯系紀凝，要求她提供授權委托書時，她才知道，他在背後做的一切。
紀凝一個人的力量，從來就不是渺小的。
但時間太短，就算是飯都得一口一口吃，更何況是面對之前并未面對過的大面積攻擊與惡意。
等和顧問律師聯系過後，紀凝收起手機。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陶導圓滑，不得罪任何一方，在鏡頭前，始終保持中立。但在鏡頭之外，出于電視兒童的童年濾鏡，他願意給紀凝一些意見。
“現在不需要我出謀劃策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麽專業人士。”陶導說，“後續的處理，交給江總的律師吧。”
紀凝愣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第一次，鶴乘集團的主動投資，陶導還以為是自己這匹千裏馬，再次幸運地遇上伯樂。
可第二次、第三次……很難說是偶然。
陶導将之前的那場風波，告知紀凝。
當時，同樣拜傅明亞所賜，她和竹竹差點要離開節目組。
後來不知道為什麽，節目調整，雙人組變成三人，她們留了下來。
“我以為是我和竹竹的節目效果太好了。”紀凝說。
“當然。”陶導被她的直率逗樂，“你們給出的節目效果，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直播還在繼續，陶導提醒紀凝，先回到鏡頭下。
彈幕區裏，那些充滿着惡意的謾罵，逐漸轉化為善意的聲音。
【所以那些黑子們，現在能出來道歉了嗎？】
【從頭到尾，都是星芝娛樂耍人玩，紀凝是最無辜的吧。】
【心疼凝凝，沒有公司、沒有團隊，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了一切，還有本事将輿論逆轉，好樣的！】
【小竹寶和江總可以幫我們粉絲抱一抱凝凝嗎？嗚嗚嗚嗚。】
投票結束後，投影上的官微頁面，變成直播間界面。
小團子被投影屏上的自己吸引。
她張一張小嘴巴，“嗷嗚”一下，就像是一只小老虎。
投影屏上的她，也變成小老虎。
還是軟軟糯糯的老虎寶寶。
竹竹眨巴着眼睛，因新奇，小表情愈發興奮期待。
沙發旁邊的角幾上，放着托盤，裏面有節目組準備好的茶水。
竹竹捧了一杯牛奶，喝一口。
嘴角瞬間長了一圈痕跡，就像是小老虎的胡須。
小團子想要自己長滿老虎寶寶的絡腮胡。
只是溫熱的牛奶對于寶寶來說，有一點燙。
竹竹鼓起腮幫子，對牛奶杯吹吹：“呼，呼！”
身後，傳來紀凝很輕的聲音。
“為什麽幫我？”
只是一起上節目的搭子，節目結束，恐怕不會再見面。
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是因為江總很好心嗎？
江乘沉吟：“……”
紀凝疑惑臉。
有什麽是不能說的嗎？
“呼呼！”竹竹心無旁骛吹牛奶，“燙嘴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