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詭異了！
第23章 第23章 太詭異了！
竹竹小朋友覺得, 他們組的江叔叔有一點兒厲害。
首先，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能搶答了。其次, 他以一敵二, 打敗了之奇哥哥和樂樂姐姐組，贏啦！
一聲口號響起, 陶導宣布素人組取得勝利，竹竹興奮得蹦起來。
不管在什麽情況下, 勝利總是能讓人歡呼的, 紀凝俯身, 與小朋友用力地擊了一下掌。
之前沒人和崽崽擊掌，這也是第一次。
不過竹竹學得快, 活學活用, 給了江叔叔一個肯定的回饋。
江乘的眼底染了笑意。
“還有我！”紀凝也在邊上等着了。
說好的，與紀凝保持距離……
但是看見她眼睛亮亮、玩得起勁的樣子時, 江乘還是沒有掃她的興。
“啪”一下, 紀凝和他擊掌。
白皙纖細的手, 只在他寬大的掌心停留小片刻, 就立即收回。
短暫的相處，紀凝和這位空降的江先生還不夠熟悉。
但大致覺得, 這個人一板一眼、循規蹈矩，卻又因為格外認真，在做任務時, 像給他們組開了個挂。
得虧有他, 以後她和竹竹做任務，就不用兩眼一抹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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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竹剛學會擊掌，又因為贏得比賽, 新奇又高興，小身影也變得活躍了些。
等到紀凝和江乘再注意到她時，崽崽已經跑去刺頭兄妹組面前舉着手手求慶祝。
童之奇和童之樂，在比賽時也很拼。
只是當時下廚階段丢面餅時有多爽快，後續吃面條時就有多心累，泡面放了一陣，不夠熱，還坨成一團，吃得都快要幹嘔，在比賽過程中他倆就已經在心底默默發誓，以後這個品牌的泡面拉黑。
現在，吃都吃了，隔壁組居然還來挑釁！
刺頭兄妹組望向舉着小肉手的竹竹。
小團子等了一會兒，表情懵懵的，卻還是熱情地等待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名遭到了挑釁。】
【崽：來擊掌哇！】
【哥哥姐姐不高興，是有什麽心事嗎？】
【哥哥姐姐：我們只是輸了而已（微笑臉）】
下一秒，竹竹被紀凝牽走。
【凝凝還是很有分寸的！】
【加分加分。】
“不要耽誤哥哥姐姐領懲罰哦。”紀凝柔聲提醒。
刺頭兄妹組嘴角的笑容徹底消失。
更紮心了！
一般來說，綜藝節目裏為任務設置的獎勵與懲罰，都只是意思一下，這檔節目也不例外。
丁暮芸與向星晖得到的獎勵，是在之後的任務中，擁有一次場外幫助的機會。而童之奇和童之樂兄妹倆受到的懲罰，則是在明天的活動中，擔任臨時導游，用最少的經費，安排一場有趣的短途旅程。
一共三百塊錢，是一行九人的全部經費，包括交通和一日三餐，好在短途旅行當日來回，住宿方面能省下一大部分開支。
“三百塊錢，也就是人均大約三十三塊三毛三。”向星晖說，“一共三頓，每一頓人均十一塊一左右。”
“還沒算交通費呢。”方曼吟說。
幾個嘉賓們面面相觑，小聲議論起來。
不管怎麽算，這日子都沒法過。
竹竹不太明白規則，便聽江乘給她解釋。
聽到最後，她終于領悟，兩只小手扒拉一下口袋，是口袋空空哇。
而紀凝，也是生無可戀。
短短幾天內，她經歷了很多次捉襟見肘的窘迫。在家時，經濟被封鎖，現在來了節目，又被封了！
童之樂幽怨地問：“可以領別的懲罰嗎？”
“比如呢？”陶導反問。
“比如讓頂流做俯卧撐之類的。”童之樂說，“穿得清涼一點。”
童之奇：……
【啊啊啊啊啊這個我同意！】
【這不比當什麽臨時導游有看點嗎？導演組，趕緊給我們安排上！】
【有多清涼？不夠清涼的話，我要鬧的。】
大家都很捧場，“蕪湖”一聲開始起哄。
丁暮芸毫無前輩的架子，笑道：“是不是還要再加碼？”
童之樂：“六塊腹肌夠嗎？”
童之奇在身後拽了拽妹妹的衣角，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閉嘴！”
節目組最怕的，就是給了懲罰後，嘉賓們毫無心情上的波瀾。
像現在這樣，大家讨價還價，彈幕區裏網友們則玩梗，節目效果一下就起來了。
共同讨論新懲罰項目的，還有工作人員們。
與之前想象中不一樣，幾位大咖嘉賓只是對自己的搭子擺臭臉，在生活中，都是好相處的狀态，直播間裏，大家的氛圍越來越好，嘴角都不自覺上揚。
為了給明天的活動多争取一些經費，影後甚至還将自己丈夫推了出來，她說姐夫年輕時也熱衷于健身，只是現在可能只剩下一塊腹肌，也不知道觀衆們嫌不嫌棄。
【哈哈哈哈哈美男計加碼？】
【姐夫：早知道有這一出，先練一練再來了！】
【誰要看中年男人的一塊腹肌啊！叉出去，換一個！】
【大家都沒看過姐夫年輕時的照片嗎？長得很周正儒雅，氣質特別好，其實就算到了現在，姐夫也比同齡人的狀态好，那種叔感排行榜上的男藝人，還不一定比我們姐夫強呢。】
【所以姐姐的眼光還是很好的！】
【大家不要忘記另外一位男嘉賓……你看紀凝就沒忘記（小聲哔哔）】
直播鏡頭這會兒拍的是群像。
而紀凝與江乘，則幾乎快要出畫面。
在對視時，江乘已經猜到她想問什麽。
“安靜。”
紀凝很難安靜，躍躍欲試的樣子：“你有嗎？”
大小姐眼睛毒，打量這人優越的身形，覺得他們素人組也能加碼。
還是重注碼。
“你沒有嗎？”紀凝激他。
江乘：？
說誰沒有！
“有什麽？”竹竹探頭，“沒有什麽哇！”
【哈哈哈哈導播快點把鏡頭移過去一點點！我想看凝凝和江總！】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紀凝真的很出彩嗎？這麽多大明星站那兒，我就是能注意到角落裏的她。】
【所以是六塊還是八塊，我想知道！！！】
【莫名覺得凝凝逗江總的樣子有點好磕。】
【但是冷面總裁好悶，連話都沒說幾句，磕不起來吧！】
【就是因為悶，才好磕啊！如果他和凝凝一來一回打得火熱，馬上就油了。】
嘉賓們如火如荼地讨論了好一會兒。
最後，節目組無情地宣布，明日活動繼續，至于加碼的美男計，大家可以随意卷起來。
刺頭兄妹拖着沉重的腳步上前，接下節目組給的周邊地圖和活動經費。
沉甸甸的擔子，全壓在他倆身上了。
丁暮芸和向星晖也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也是因為剛才互相調侃了會兒，此時再對視，突然靜了下來，彼此都有些尴尬。
潘思然從節目開始錄制起，話痨人設就不倒，然而從傍晚吃了那塊蔥燒大排開始，就不太出聲了。
相比較而言，方曼吟更自然，問道：“現在是不是可以回房間了？”
潘思然看一眼時間，點了點頭。
只是還想問些什麽的時候，對方已經加快腳步，快得讓人追不上。
【其實這幾組的問題都好明顯，但是能感覺得出來，不管是哪一組，雙方之間都在盡量敞開心扉。可能是之前的矛盾太深了，關系也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修複好的，不管怎麽說，還是給他們一些時間吧。】
【思然也很懊惱，想關心方方，只是生死話題太沉重了，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影後和姐夫肯定是還有感情的，不然鬧成現在這樣的狀态，離婚就好了，沒必要上節目讓人審判。】
【還是素人組的氣氛最輕松，每次鏡頭一到竹寶身上，就感覺整個人都被治愈了！】
晚上八點三十分，持續了整整十二個小時的今日份直播結束。
節目組進行複盤工作，發現整日流量最高峰，是紀凝在微博上甩出親子鑒定結果的那段時間，也是從那之後，素人組得到更高的關注。
而給陶導帶來意外驚喜的是，投資方江先生作為新嘉賓空降素人組，并沒有真正激起觀衆們的逆反心理，相反，三位素人嘉賓之間，産生了節目組意料不到的火花。
素人組真正的主角，仍舊是紀凝和竹竹，不過作為陪襯，綠葉江先生貢獻了許多并不刻意的節目效果，因此觀衆們對于他的加入，接受度良好。
至于江先生本人，陶導看得出來，他完全不想搶素人組母女倆風頭。
同樣，他也并不是沖着出名而來。只是既然志不在此，他來這一趟，難道只是為了實地考察投資項目，凡事親力親為嗎？
結束一天忙碌的工作，整個節目組工作人員們都在休息。
只是這會兒，與陶導同住一個房間的副導演，突然拿着手機坐了起來。
“幾家經紀公司，好像對紀凝很感興趣，在考慮要不要簽了她。”
“只是她的作品再深入人心，也是二十年前的事，這二十年退出娛樂圈，完全沒有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對方公司也在猶豫。”
“說是造星計劃，肯定凡事都有無限的可能，但紀凝這都不知道算不算複出呢，直接官宣了小朋友的事……”
陶導擡眼：“這是雙向選擇的事，指不定紀凝自己也不願意。”
“你的意思是，她沒興趣入這一行？”
“也不是。”陶導搖搖頭，“我覺得，她可能根本就沒想好。”
……
直到晚上直播結束，紀凝看一眼微博，才發現，短短一天時間，她漲了數萬粉絲。
粉絲量沒有突破十萬大關，不過都是真實的數據，評論區裏的鼓勵也非常真誠。
評論是可以帶圖的，網友們帶的很多圖片，都是紀凝小時候的劇照。
之前好幾次，紀凝看着竹竹的小臉蛋，總是覺得非常神奇，這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每到這個時候，竹竹總是有一些擔心，小眉頭擰着，憂心忡忡地問，自己是不是像爸爸。
紀凝壓根不知道那個不負責任的崽崽爸爸長什麽樣子，同時直到目前為止，就算是萬能的網友們，也還沒扒出線索。不過現在，她認認真真盯着自己小時候的劇照，再和竹竹的小臉作對比，不由感嘆真的好像。
除了評論區劇照以外，點進相關聯微博，她兒時演戲的那些片段，同樣在熱搜榜上。
網友們紛紛表示，許多劇情，他們重溫了無數遍，連臺詞都倒背如流。但作為當事人，其實紀凝很少回顧這些片段。
此時，她點開古早的影視片段，有些陌生。
屏幕中的小童星機靈可愛，每一個反應都接得自然到位。
一大串一大串的臺詞，都不帶磕絆的。
竹竹奶聲道：“媽媽，你都會背嗎？”
“應該是背的吧……”
“好厲害呀。”
評論區裏，網友們說，小紀凝是天賦型演員，并且一定非常喜歡演戲，才會表現得這麽出衆。
紀凝很認真地回想，兒時記憶的模糊，與那場車禍無關，純粹是因為年代太久遠了，她竟忘記自己當時真實的想法。
那些日子裏，她的許多時光，都是在劇組裏度過的。
等到被接回家，恰好是父母吵得最厲害的時候，小紀凝沒有哭，不敢哭，如果堅持演戲，她會成為父母争執愈演愈烈的小罪人。
再後來，傅明亞告訴她，其實她并不喜歡演戲。她想要的，不過是劇組姐姐時不時帶來的糖果。想要糖果的話，媽媽可以給她買，成箱成箱買。只是直到長大，紀凝還是沒能在家裏見到成箱的糖果，因為傅明亞說，吃這麽多糖，會蛀牙的。
也許是因為，傅明亞與紀國亭在争吵時的反複提醒，使得當小童星的那段往事，在紀凝心裏，與不愉快的心情挂鈎。
下意識地，她不去回顧當年，直到現在，看着屏幕裏兒時的自己，竟覺得不夠熟悉。
她點開評論區。
【太靈了，如果紀凝從小演到大，現在應該是老戲骨了（doge）】
【我最喜歡她演的小元寶，元寶妹妹好乖，小時候看的時候還跟我媽鬧的，讓她把元寶妹妹牽回家，給我當妹妹！】
【鬧那場辭演風波的時候，我還在念大學，當時看見新聞，說小紀凝要退出《追今朝》的拍攝，我特別失望。當時那個劇組不太平，前後換過幾次角色，最後上映，收視率不太好……哈哈哈，暴露年齡了。】
【我也記得！那部電視劇經歷過好幾次換角風波，最後上映反響平平，替代小紀凝的童星演技也很一般，不太可愛。】
紀凝給這一頁面的屏幕區截屏。
原來當年她退出拍攝的電視劇，叫《追今朝》。
二十年前，母親歇斯底裏的狀态，歷歷在目。
紀凝再次搜索，《追今朝》劇組最初的換角風波。
只不過，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
網上與該劇組有關的新聞，少之又少。
紀凝又點開微信。
不管是微信，還是手機通訊錄，紀國亭與傅明亞都在她的黑名單裏。不過微博官宣鬧出這麽大的陣仗，還是有不少朋友來吃瓜，白卉就是其中一個。
白卉與紀凝認識這麽多年，多少知道她的性格有多離譜。只是這人再随心所欲都好，消失的那些日子裏，直接跑去生孩子，還是一件讓人懵圈的事兒。
白卉在聊天界面發了一堆震驚佩服的表情包。
最後感慨，原來當年聯姻取消，紀家和敖家閉口不談，從此不相往來，就是出于這個原因。
她從前的聯姻對象姓敖。
紀凝抓住這個關鍵詞，在通訊錄裏尋找。
關于那段被塵封的過往，藏着許多隐情。姓“敖”的人并不多，選擇首字母，紀凝找到敖澤陽的微信，給他發送一個你好。
彈出幾行消息——
對方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紀凝點擊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想要離真相更近，至少應該先還原當時的經過。
紀凝操作手機的全過程，竹竹小朋友都沒有閑着。
那時她小臉貼着媽媽的胳膊，看媽媽小時候演的劇，但是媽媽說，小朋友不能看太久電子産品，會近視的。
後來，竹竹的手中，就被塞了一個空調遙控器。
紀凝說，假裝是手機。
拿着玩一會兒。
三歲的寶寶，是真的可以和空調遙控器玩好久。
竹竹的小胖手指遙控器上滑動，就像媽媽刷手機那樣，一本正經的表情。
等到紀凝加完前聯姻對象的微信，将手機丢到一邊，發現竹竹自娛自樂的小模樣。
她揉了揉崽的小臉：“寶寶都沒有玩具可以玩。”
“有哇！”
竹竹拿出就在自己身邊擺着的小兔子娃娃。
那是工作人員姐姐送的。
從收到這份禮物開始，竹竹就很珍惜。
她每天都給小兔子蓋上被子，抱着它睡覺，睡醒發現小兔子被自己壓扁，還會很努力地捏捏，給它捏圓。
“好髒啊。”紀凝說。
竹竹見過，媽媽毫不猶豫，丢掉舊衣服的樣子。
小兔子娃娃也要被丢掉嗎？
“洗一下。”紀凝說。
竹竹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原本擔憂的小表情，變得好驚喜，抱着小兔子玩偶撲到媽媽懷裏。
紀凝和小兔子娃娃保持距離。
太！髒！了！
房間裏有多出來的一次性牙刷和臉盆。
紀凝給臉盆打滿水，往裏擠了沐浴露。
“這是小兔子的浴缸。”紀凝說。
竹竹拿着小牙刷，給兔子的臉蛋輕輕刷。
髒兮兮的玩偶，被沐浴露泡泡浸泡着，清新香氣飄過鼻尖。
紀凝記得這只兔子。
那條上了熱搜的小苦瓜視頻，苦瓜寶寶就抱着這只小兔子。當時，她吹滅廉價蛋糕上的蠟燭，明亮的眼睛裏，閃着一絲絲的希冀光芒。但是很快，光芒和蠟燭一樣，被熄滅了。趙家的兒子，将小兔子娃娃丢到地上，他兇巴巴地踩，竹竹只在一邊等着，等他發好了脾氣，才輕輕将小兔子娃娃抱起來。最後，竹竹拍走娃娃身上的灰塵，但沒能拍幹淨。
視頻就是在這一幀結束的，當時紀凝并不認識竹竹，卻因為她黯然的表情而難過。
也許往後，竹竹會有好多好多的玩具。
但是，這只珍貴的小兔子娃娃，将帶着特殊的意義，陪伴着崽崽長大。
紀凝和竹竹，仔仔細細給小兔子娃娃洗得白淨淨。
時候不早了，度假村裏靜悄悄的，她倆帶着一只衣架出來，在院子裏尋找合适的位置。
“這裏可以嗎？”
“我怕小兔子被風吹跑……”
她們找了好久，才發現院子裏的兩棵樹之間，綁着一條細繩。
那是用來晾衣服的地方。
竹竹搬來一張小板凳，站得高高的。
“媽媽，這樣可以嗎？”
“再高一點。”
謹慎的小團子，踮起了腳尖。
她害怕摔跤，但是媽媽說，可以踮得更高一點點。
竹竹鼓足勇氣。
等到再回頭時，她高興地說：“成功啦！”
竹竹從小板凳上蹦了下來。
……
五號房客廳的窗戶是敞着的。
江乘聽見母女倆的聲音望了過去。
在兩棵樹之間的晾衣繩上，挂着一只衣架。
衣架兩側，是兩只小夾子，夾住小兔子玩偶的兩只長耳朵。
他聽見竹竹放輕的歡呼聲，又聽見紀凝誇寶寶真棒。
她們踩着院子裏的枯黃落葉，伴随着沙沙聲的，是紀凝和竹竹聊天的聲音。
“小兔子娃娃就像在倒立。”
“明天醒來，它一定很暈！”
“媽媽，我剛才踮得好高哇。”
“竹竹害怕摔倒嗎？”
“害怕。”
“摔倒也沒什麽可怕的，我們再爬起來就好啦。”
過了一會兒，紀凝又說道：“而且，我會扶着你的。”
月光澄澈，将母女倆的影子拉長。
竹竹站在原地，聽紀凝說的話。
可以爬得高一些，摔倒也沒關系。
跌倒了，大不了就爬起來，媽媽就在她身後，一直都在。
竹竹已經回到媽媽身邊，她再也不是孤零零的寶寶了。
“媽媽會保護我的。”竹竹聽明白了。
“當然啦。”
竹竹仰着小臉。
天邊星辰像是灑在小朋友的眼睛裏，明亮閃耀。
“竹竹也會保護媽媽！”小團子篤定地說。
院子裏，她們的聲音，逐漸遠去。
挂在晾衣架上的小兔子玩偶，随風搖曳，兩只長耳朵被夾着，真的像是在倒立。
江乘打開傍晚文特助讓司機直接卸的貨。
那是一個非常大的紙箱子。
江乘拆開，裏面裝着許多玩具。
江乘自己的童年，并不豐富有趣。
那時他不知道同齡朋友們大多在玩什麽，到了現在，同樣不知道竹竹喜歡玩的是什麽。
洋娃娃、玩具車、能發光的水槍和劍、橡皮泥……
還有全套廚師、醫生、消防員、建築工人之類的過家家玩具，一套都不落下。
這些玩具，江乘從來沒玩過。
他研究着說明書，将它們分類擺放，将客廳堆得滿滿的。
手機鈴聲響起時，他在研究一只幼稚的玩具木馬應該怎麽打開。
這木馬是可以坐在上面搖晃的。
一想到明天早上，寶寶坐在木馬上的滿足小臉，江乘有些期待。
按照說明書，這應該是一只聲光木馬。
江乘拍了拍堅硬的“馬背”。
完全沒有動靜。
也是在這個時候，江乘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他母親周燕珺撥來的。
聽到兒子的聲音，那頭周燕珺并沒有馬上出聲。
一陣明顯的動靜，顯然是她在推身邊的丈夫，用眼神告知對方，電話接通了。
“江乘，你在哪裏？”周燕珺的語氣很溫和。
“北城。”
“北城啊，怎麽跑北城去了……”
江乘“嗯”了一聲，又是長久的沉默。
他也不在意，電話就這麽接着，繼續搗鼓那只沒有聲響的聲光木馬。
是不是壞了？
此時另一邊，江家老宅裏，兩位長輩将手機揚聲器打開，卻遲遲沒聽到兒子再出聲。
周燕珺扯了扯肩膀上的披肩，有些不自在。
邊上，江父則沉着臉，面色毫無波動。那是兒子，他是老子，哪有老子絞盡腦汁找兒子搭話的道理？
周燕珺拍了拍丈夫的肩膀，順便瞪了他一眼。
父母并不意味着就是權威的象征，很多時候，是他們當家長的沒做好，得承認。那會兒，江乘還小，他們夫妻倆都有一股沖勁，誰都不服氣待在家裏帶孩子，就這樣，将他交給家裏的管家、保姆與家庭教師照顧。
周燕珺與江松林到處往外跑，出差是常事，一年之中，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是不在家的。家裏一堆人，卻都是拿薪水辦事，孩子無法得到真心的陪伴。夫妻倆總說，再拼一拼，再過幾年……但企業越做越大，肩負的責任也越來越重，逐漸地，開始身不由己。
等到意識到，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而兒子竟與他們無話可說時，已經太晚了。
他們承認，這麽多年，最虧欠的是江乘，卻無法再改變。
前兩年，江松林的身體出現問題，周燕珺在醫院照顧他時，夫妻倆意識到人生無常。
于是，他們決定正式退下來，将集團交給江乘。
江乘已經搬出去獨居，偶爾會回老宅吃飯，與他們談的，大多是公事。
雙方關系生疏到，即便江松林與周燕珺在綜藝節目見到江乘的身影，滿心狐疑，卻不知道該怎麽問。
撥打電話之前，周燕珺有點擔心。
他們的一些朋友，會砸錢追求女明星，女朋友換完一個又一個，玩弄感情，沒個正行……
當時聽見妻子這樣的猜測，江松林就已經要炸了。
江家家風好，他們夫婦也素來正派，絕對無法容忍，兒子這麽胡鬧。
“我來說。”江松林搶過手機。
“你上那個綜藝——”
手機那頭，傳來一句童謠。
江松林呆住，半天沒說話。
周燕珺最擔心他們父子倆起正面沖突，立即将手機搶回來。
“江乘，你聽媽跟你說——”
她也呆住了。
手機那邊，江乘表示，這事說不清，改天有空慢慢談。
等挂斷電話，夫婦倆大眼瞪小眼。
他們異口同聲地問彼此，剛才在聽筒裏聽見了什麽童謠。
江松林：“爸爸的爸爸叫什麽？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周燕珺：“爸爸的媽媽叫什麽？爸爸的媽媽叫奶奶……”
能直接唱出來。
并不是學着那些纨绔公子哥，搞混亂的男女關系。
他們兒子，在獨自玩搖搖車。
更詭異了！
……
一晚上時間，竹竹的小兔子娃娃已經晾幹了。
玩偶被洗得白白的，還香噴噴。
紀凝讓她給它起一個名字。
竹竹：“兔子。”
紀凝：？
沒有情調的寶寶。
竹竹抱着它，閑逛時，偶遇正在補妝的思然姐姐。
思然姐姐的化妝師，往兔子臉上補了兩團粉撲撲的小腮紅。
【啊啊啊啊太可愛了！】
【兔子叉腰：我今天的氣色不錯吧！】
丁暮芸平日裏的打扮比較知性，今天一出場，讓網友們意外。
她一身休閑打扮，頭發紮成馬尾，還背了一只運動水壺，說是今天經費不足，給大家省錢。
“暮芸姐！”潘思然的嘴很甜，“你是不是偷偷報名參加了什麽滿四十減二十的活動？太顯年輕了，像二十歲一樣。”
“誇張。”丁暮芸親昵地拍她一下，“見過我二十歲的樣子嗎？”
“這裏見過暮芸姐當年風采的人不多。”潘思然笑道，“姐夫是唯一一個。”
“唯一談不上吧？”向星晖說，“節目組裏的工作人員年紀都這麽小嗎？”
丁暮芸笑了，說話間，餘光掃過紀凝，沒有停留。
紀凝注意到這道視線，多看了三金影後幾眼。
有些疑惑。
童之奇和童之樂兄妹倆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眼底挂着黑眼圈。
昨晚，他們完成了短途旅程攻略，嚴格到，連出行的交通費用，都查得非常詳細。
一共四組嘉賓，排成隊伍。
清晨陽光特別刺眼，紀凝兩只手攏在自己的腦袋上，雙眼眯成兩道縫。
下一刻，她被圈進陰影裏。
是江乘擋住了陽光。
紀凝的眼睛還半眯着，慢慢适應光線。
竹竹奶聲道：“叔叔早上好。”
“竹竹早上好。”江乘笑着回答。
今天的節目才剛剛開始，他卻已經希望早些結束。
非常期待，等晚上将這麽多玩具送給寶寶時，她會是什麽表情。
會先玩哪一個。
“大家先排好隊吧！”童之奇是臨時導游，拿着昨晚寫的稿子，請大家集合。
“今天，我們要開啓一段艱難，但充滿樂趣的旅程。”
“一共三百塊錢的預算，讓我們記住一句口號——精打細算！”
童之樂舉起右手，一字一頓：“精打細算！”
嘉賓們高冷臉。
不會是要跟着喊吧？
“每一位嘉賓，可以到我這裏領取一元錢，作為這一趟的路費。關于出行交通，我們扣除一日三餐的預算後，共制定出三個方案。”
“第一個方案，是乘坐公交車，從我們這裏出發去縣城，車票價是一元五毛錢。”
“第二個方案，是騎共享單車。共享單車起步價一塊五，超過十分鐘後，後續每十五分鐘加一元。”
【頂流兄妹是有好好做攻略的，連公交車和共享單車的費用都查了。】
【每個人領一塊錢，不夠坐公交車，也不夠共享單車……他倆故意的吧！】
【奇奇也只是想給大家省錢啊。】
【srds，很愛看嘉賓們生無可戀的臉！】
嘉賓們也都察覺，前面兩個方案都不合理。
潘思然：“直接說第三個方案吧。”
“第三個方案，是步行去縣城。”童之奇舉着“計劃書”，繼續往下念，“步行的話，大概得走兩個小時左右。”
【！！！好累！】
【節目組不做人，這兩個小時不得走趴下嗎？】
“現在，大家可以來領交通費了。”
網友們發現，只要刺頭兄妹倆槍口一致對外時，就會異常和諧。
現在，他們手上放着好幾個一塊錢硬幣，等着嘉賓們來領。
兄妹倆，摳到了極致。
無論如何，在交通方面，不能多花一元錢。
不對，是一毛錢都不能多花。
聽起來有得選，其實根本沒有選擇！
果不其然，嘉賓們都沒有上前。
領一塊錢回去幹什麽呢，做啥啥不夠。
刺頭兄妹倆露出欣慰的笑容。
剩下的錢，一會兒到縣城，能多點幾個馄饨。
直到，小團子蹦蹦跳跳，代表他們組，跑了過來。
胖乎乎的小手攤開，竹竹說，他們一共要領三塊錢。
童之樂和童之奇昨晚好不容易制定出來方案。
現在，兄妹倆自信又淡定地告訴寶寶——
三塊錢不夠他們仨坐車的。
竹竹真誠臉：“小孩兒免票。”
刺頭兄妹倆：？
其他嘉賓們，投來震驚的羨慕眼神。
強烈懷疑，臨時導游給素人組開後門了！
整整三塊錢巨資，被素人組劃走。
一輛公交車，度假村門口緩緩停下，他們仨上車，“哐哐當當”一陣操作，投幣成功。
窗戶開了，寶寶探出一個小腦袋。
和大家說拜拜。
“掰掰！”
下一秒，崽崽被抓回去。
紀凝開始新一輪的安全教育。
“不可以把腦袋和小手伸出窗戶，特別危險！”
“兩只手，放在小膝蓋上。”
【啊啊啊凝凝突然變得好嚴肅！】
【就算批評，也是為寶寶好，這一波站紀凝。】
【竹竹會哭嗎？srds，有點想看淚汪汪的破碎寶寶……】
竹竹沒有變成破碎寶寶，一本正經地，消化新的安全知識。
江乘坐在後座，挽起黑色襯衫衣袖，手臂線條清晰分明，随意搭着窗框。
秋日清晨的風吹來，溫度宜人。
不靠譜的紀凝，說着很靠譜的話。
他不由低笑。
竹竹小小聲提醒：“把手放在小膝蓋上。”
江乘：……
【江總：？被小豆包硬控。】
【寶寶：我們老實人，雖然不惹事，但是也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