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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潇潇 “是誰讓我心酸,誰讓我牽挂

第34章 潇潇 “是誰讓我心酸,誰讓我牽挂。”……

他衣服上冰寒, 她卻是從溫暖的房間裏跑出來的,李潇也不敢抱她,只能虛摁着她肩膀:“慢點, 別摔了。”

陳蟬衣眼睫還濕漉漉的, 眼神濕軟,看得人心裏一塌糊塗:“你怎麽過來了。”

她還以為他就是陪她說說話, 那麽冷那麽遠, 要是她知道他會來,她一定什麽都不跟他說。

他笑一笑, 不說話。

從懷裏拿出個塑料袋子,裏頭是紙包的烤栗子。

“有點冷了。”李潇低聲說,“我給你剝好,你看看能不能讓酒店的人幫忙熱一下再吃。”

他在冷風裏站了那麽久,再怎樣小心保護, 烤栗子也終歸是冷了。

李潇把她扯過來, 迎着路燈,仔細看了看:“看看, 出什麽事了,怎麽哭成那樣。”哭得讓人心碎。

陳蟬衣這會兒心裏的驚顫還沒散, 又害羞,輕輕搖頭:“沒出什麽事,就是有點點不高興。”

說罷,她有些緊張看着他。

他一定以為她遇到特別大的事,解決不了才過來的吧,現在她這麽輕描淡寫,他會不會以為她在故意耍他啊?

扶着她肩膀的手指,原本虛虛攏着。

後來他沉默半晌, 像是終于卸了力氣,指尖重新緊了緊:“沒出事就好。”

李潇低眸,額發被風吹得亂,他溫聲說:“過來,給你剝栗子吃。”

他沒牽她手,只輕輕扯着袖子,路燈旁是林蔭道,旁邊長椅可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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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影隐沒黑夜裏。

“李潇。”女孩子脆脆的嗓音。

他回頭看她:“嗯?”

他高,穿一身黑色沖鋒衣,其實顯得整個人都挺拔,有些野氣。陳蟬衣望着他臉龐,莫名心裏浮上羞怯,咬着唇說:“我可不可以……”

“嗯。”他沒聽清,遷就她走過來微微俯身,“什麽?”

她臉都紅了,可還是羞着臉小聲講完,聲音小得自己都聽不清:“……可不可以抱抱你。”

男人一愣,旋即低低笑了。

陳蟬衣盯着自己鞋尖,好想找條地縫鑽進去,好丢臉啊。

可是緊接着,眼前一黑,後腦被厚實的手掌包裹住,她臉頰貼到沖鋒衣布料上,是冷的,只有他掌心燙。

“這樣?”他笑。

他心跳聲像擂鼓,一聲聲千軍萬馬蹄踏,她腦袋暈暈的,呼吸也跟着紊亂。不知道是熱的,還是被他瘋了一樣的心跳震顫。

陳蟬衣僵着身體,沒敢動,想擡眸看看他眼睛。臉頰卻硌在沖鋒衣拉鏈上,冰得她眼睫發顫。

她抿着唇,覺得有些不舒服。

明明他這個人,看誰都冷,可她就是不知道哪來的膽量。

她緊張又小心翼翼地打商量,好聲好氣:“我,我可不可以……”

李潇仍是低眸,很有耐心哄她說話:“嗯,還想做什麽。”

陳蟬衣聽見自己聲音,羞怯得要死:“可不可以把拉鏈拉開啊……它好涼,硌在臉上好不舒服。”

他彎唇:“嗯。”單手把拉鏈解開,衣服一卷,把她整個人裹進去,“這樣還冷嗎。”

不可能冷了。

陳蟬衣嘴唇貼着他胸膛,他身體滾燙,燙到有些吓人,裏面只有一件單衣,罩不住他蓬勃的心跳,熾烈的體溫。

他衣服擋風,裹着她,她耳畔一瞬間就靜了。

唯有他心跳聲愈發激烈。

她紅着臉,她沒和男生抱過,還是貼這麽近,好像她的骨血能連着他似的。寒冷是一起的,血液裏的翻湧也是一起的。

那顆心跳得那麽快,她好奇,湊過去,唇瓣就也黏過去,就像是在親他心髒。

親他心髒。

他心再跳就要死了。

他終于沒忍住,笑開,語氣無奈又縱容:“不動好不好。”

陳蟬衣耳根都要燙掉了,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立刻醒神:“哦。”

李潇抱着她一會兒,最後就這麽把她裹去長椅上。

那地方總歸不算幹淨,他讓她坐腿上,還是這麽窩着,像個小鹌鹑。

他低眸給她剝栗子。

不言語,垂落的眼睫纖長,像是天光的雲翳。

“我給你剝到小紙袋子裏,一會兒你回酒店,讓人熱一下再吃。”

陳蟬衣看他,小聲說:“那你呢。”

他把殼收好扔進塑料袋:“我再陪你待會兒就走了。”

她那瞬間,心裏酸得要命,陡然湧起強烈的不舍,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那你不就,白跑一趟。”

她懊惱又自責,這裏不是潤州到南京,半個小時高鐵。

這裏是南到北,他一晚上都沒休息了。

李潇笑:“感覺這個還有點熱,吃吃看甜嗎。”他給她喂,看着她很乖地咽下去,柔軟潮濕的眼瞳巴巴看着自己,心都軟了,“不白跑啊,以為你出事了,後來發現沒有事。”

他說:“沒出事就很好。”

北方太冷,葉子留不住,變黃的落葉飛墜而下,她眼眶一瞬間濕了:“我問你個問題哦。”

他還是笑:“嗯,問。”

陳蟬衣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黑夜一樣冷然寧靜的眼瞳:“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個問題那麽直白,她問出來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可那雙葡萄樣的眸子,仍是執拗地看着他。

她心裏好疼,她非得問出個答案。

他給的答案也很明了。

李潇望她片刻,默然抵着額頭笑了。

她發窘:“笑什麽呀。”

“笑我啊,天哪。”他像是無奈不可思議,語調卻低低啞啞,笑得肩膀顫抖,“你才知道嗎。”

她眼睛都睜大了。

兩秒鐘反應過來,含着眼淚委屈踢他小腿:“我怎麽可能知道啊,你就是個木頭。”

在他褲腿留下一個灰撲撲的小腳印。

“你平時也不怎麽跟我講話,來我們班就找陸承風,誰知道你喜歡誰呀?我覺得你喜歡陸承風也不會喜歡我啊。”

她委屈死了,越控訴越委屈,那她要是今天不問,他不會真的一聲不吭就走吧。

李潇不笑了,任她踢,随她發脾氣,她踢累了也哭累了,最後把臉埋他懷裏不跟他講話了。

确實,太隐晦了。

他無奈扯了扯唇角:“那我以後多跟你講話,我不當木頭了我改。”

她聽得心裏更難受了,又捶了他一下。

李潇捉住她手:“之後給你打,太冷了。”他又給塞到衣服裏。

夜色靜谧,他輪廓也模模糊糊隐在暗裏看不清,她窩了一會兒,忽然小聲說:“那,那現在怎麽辦。”

這算是戳破了嗎?

那然後呢,要怎麽樣。

她一點經驗也沒有。

李潇也沒經驗,想想兩個人都挺傻的,彎唇笑了:“那以前那些男生給你表白,最後都怎麽收場的?”

他知道小姑娘很多人喜歡的,他也沒什麽特別好的地方,她像拒絕別人一樣把他拒絕掉就好了。

陳蟬衣想了想,突然很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

最後,她軟聲說:“他們,他們都不像你。”

她眼淚說着掉下來。

他也愣住了。

“他們不會像你一樣,聽到我委屈就着急,不會像你一樣願意一直挂着電話,不會因為我哭一聲就坐那麽遠的火車,不會給我帶栗子,不會把它們都一個個剝好,不會什麽都不說,不會說就只是陪我一會兒就走……”

她說着,最後又紅着眼眶搖搖頭:“我說不清,不是我說出來的這些事能表達的。”

全世界不會有人比你對我更溫柔耐心,不會有人再有你的好脾氣,不會做了所有事都覺得不值一提,不會讓我看到每一眼都那麽難過,那麽自責,那麽想要……像你一樣喜歡你。

“是誰讓我心酸,誰讓我牽挂。”

是你,只有你。

……

陳蟬衣從枕頭上擡起腦袋,淩晨十二點二十六,窗外城市大雨如注。

她眼尾還是紅的,鬓角也被眼淚沾濕了。她擦了擦眼睛,忽然翻身坐起來,拿過床頭的衣服穿上。

她不能讓解釋那麽蒼白。

她得回去找他。

*

李潇最初是被疼醒的。

從下午開始,膝蓋處就傳來若有似無的痛意,後來走路都變得困難。

陸承風回頭看他,他笑笑:“天要下雨了。”他指了指上面。

那是他的膝蓋,這些年來唯一學會的事情,他摒棄掉天氣預報,僅僅用疼痛,來預判暴風雨的降臨。

最初這種疼痛還只像蚊蟲咬,有些癢,酸脹的感覺,疼倒是說不上。後來午夜一場暴雨,他的膝蓋像重新碎了一次。

他平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其實根本睡不着,但是白天耗的精神太多,他需要養回來。

門鈴突然響起來。

他微微一愣,一瞬間竟然沒想過誰會半夜來敲他的門。

兩秒反應過來後,他猛然掀開被子下床。

門外,她渾身濕透,狼狽看着他。

那雙眼睛又固執又委屈,和他上午在金山湖看見的驚慌失措,全然不一樣。

那時候她站在西裝革履的男人身邊,對方介紹:“這是未婚妻。”

他沒想到晚上她會回來找他。

他把她扯進來,鎖好門,又從浴室找出個浴巾裹上:“擦擦小手……怎麽淋得這麽濕啊。”

陳蟬衣眼尾濕紅,她低眸,掌心被他握着翻開,不算太柔軟的毛巾一遍遍擦過掌心。

她心裏忽然也像是被毛巾狠狠擦過,鮮血淋漓。

她掙開掌心,猛地上前抱住他勁窄的腰身,眼淚一滴滴掉下來:“阿潇。”

他沉默很久。

最後松開毛巾,手指搭上她肩膀:“嗯,怎麽了,哭什麽。”

或許是她敏感,她忽然意識到,他不再那麽親密叫她了。

他原本音色就磁沉,一旦脫離開親密的稱謂,就會顯得整個人都冷着,他眉眼生來就沒表情,她看得發怵,她心裏害怕。

陳蟬衣小手拉着他衣擺,擡眸小聲哭:“你不要我了嗎。”

他心裏陡然一陣疼痛,李潇俯身,抹幹淨她淚,啞聲說:“你先去洗澡好不好,一會兒感冒了。”

她搖頭:“我不要。”

哭得淚眼朦胧。

他心都快碎了,默然片刻,還是彎腰把她抱起來:“聽話,先去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了……之後想講什麽都可以講。”他最後還是沒忍住,吻吻她發頂,“我在呢,不跑的,一會兒出來還能看見我。”

就這樣才把人哄進去洗澡了。

他在門外站了會兒,最後去廚房燒水,把姜絲切了給她煮姜湯。

陳蟬衣心裏揣着滿腹心事,根本渾渾噩噩澡都不知道怎麽洗的,胡亂沖了,把頭發洗了就出來了。

連擦都沒擦幹,頭發濕噠噠披在肩上。

她看見客廳燈滅了,就廚房一盞小燈,他身影在裏面,心這才稍微安定下來。

小心翼翼跑過去抱着他腰,也不講話。

“把這個喝了,嗯?”李潇在裏面給她放了點紅糖,視線掃過她打濕的肩膀,“不難喝,一會兒喝了我給你吹頭發。”

他也沒有發火,也沒有跟她吵架。

就是這樣她才更難受。

陳蟬衣閉着眼很快把東西喝完了,碗一放繼續抱着他。

李潇順手把碗沖掉,最後擦了擦手,彎腰把人抱起來,往客廳走。

他剛想開客廳燈,她忽然就哭了:“不要客廳。”她哽咽,“要回房間。”

他沉默。

最後他低頭,他妥協。李潇親親她發頂:“我們回房間,不哭。”

他把她抱回房間,她就像樹袋熊一樣靠在他懷裏,好像她眨眨眼他就會消失了,小手一直緊緊抓着。

李潇也沒強行掰開她,他去找吹風機,她還惶惑不安挂在他身上。他也只是說:“嗯,乖,一會兒我們吹個頭發。”

陳蟬衣安靜乖乖低眸,一直到他摁開開關,她都沒有反應。他手指輕柔幫她梳理頭發,她無聲無息靠在他肩上。

到最後,忍不住抱着他肩膀眼淚濕了布料。

吹風機聲音停下。

房間有一盞小臺燈,瓦數不大,照出來的光暖黃。

李潇把吹風機放回浴室,慢騰騰回來關上了門。他坐在床側看着她:“嗯,想和我說什麽。”

他語氣沒有起伏,表情也稱不上變化,好像只是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陳蟬衣和他無聲對峙片刻,剛想說話,哽咽先溢了出來。

他嘆口氣。

李潇伸手:“過來。”

姑娘撲到他懷裏,抽噎兩聲,她情緒激動的時候,最常見就是語無倫次,更嚴重便發不出聲音。

他也沒法怪她,只得輕輕揉了揉她發:“那我問你答,好不好?”

她點頭。

李潇垂眸:“今天看見你了,身邊的,是未婚夫嗎。”

陳蟬衣一愣,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便懂了:“家裏找的,還沒有确定關系是嗎。”

她點頭。

李潇沉默了會兒:“他對你好嗎。”

她斟酌很久,就像是在回憶。

其實她對鄭容微印象不深了,鄭容微雖然沒有和別人一樣看不上她,但遠沒有到“好”的程度。

陳蟬衣搖頭,小聲說:“不好。”

他笑笑,她還沒有概念呢,鄭家那麽厲害,連他也覺得好。陸承風跟他提起時,他想的是,起碼嫁給鄭容微,她不會被人笑了。

他沒再接着問了,拍拍她腦袋:“明天還有事嗎。”

有的話,他得送她走了。

陳蟬衣擡眸,一雙眼睛濕潤潤:“有,要去吃飯。”

李潇嗯一聲:“那再坐會兒,過會兒我送你回去。”

“回去。”她像是聽不懂,喃喃重複,“去哪裏啊。”

李潇幫她把碎發撩在耳後:“回你現在住的地方。”

陳蟬衣一下子就慌了神:“不要,不回去。”她聲音軟軟的,像是害怕,昏暗裏聽得格外可憐。

他沒和她争這一句兩句,李潇靜靜看她:“那明天怎麽解釋。”

她固執地看着他:“我就說我想回家睡。”

他沉默。

最後他低聲說:“這樣不好。”

就想最初,她想和他一起睡,他也說過這樣一句話,這樣不好。她不可以兩邊都糾纏着,她不懂最後受傷害的只會是她自己。

李潇把她手掰開,最後垂頭還是那句:“我送你回去。”

陳蟬衣眼眶一瞬間潸然。

那晚暴雨下得猛烈,幾乎看不見月亮。

他叫不到車,那個點也沒什麽公交,所幸凱悅離他們住的房子只有兩站。

凱悅那樣高,玻璃大樓直入雲層,他在家裏廚房窗外眺望,每天都可以看見它聳然的模樣。

那時候他根本沒想過,她會住在那裏。

他無言撐一把黑色寬大的傘,他走過雨地,背後是沉默的雲層,這也是去她醫院的路,多走一站就是醫院。

曾經他走這條路,是因為想去醫院看看她,現在卻是送她回另一個男人身邊。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去南京頤和路時,她外公曾經提點過他:“你是男人,不要欺負她。”

現在他履行承諾,不會欺負她,不會明知道不能,還去做。

站在凱悅樓下,雨下得滂沱,李潇低頭:“還有個十幾米,不要被發現了,自己過去吧,傘給你。”

陳蟬衣非常執拗看着他:“那你呢。”

“我回家了。”

“以後呢。”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麽,那雙眼睛平靜無波:“我還是住在那裏,你的東西我可以給你留着,之後你……”搬走的時候再過來取。

陳蟬衣咬唇,氣得浮起淚意:“你是不是覺得我更喜歡他?”

李潇沒說話。

“你覺得我更喜歡他,然後他更好,你就不要我了!”

這回他張了張口:“沒有。”

不知道指的是什麽,是更喜歡別人,還是他沒有不要她。

但看她氣得眼睛紅的樣子,李潇垂眸,靜默半晌他開口,雨滴敲在傘檐:“你要是一時适應不了,想再見我可以見。我住哪裏在哪裏工作,你都知道地點,你要是想跟我講話,可以講。”

他停頓,最後低聲說:“再多就不能了。”

她一步往前,死死盯着他:“那我要是想抱你想親你,想跟你一起睡覺呢?”

他前兩天态度還很好。

講話還輕聲細語的,還和她親親,還摸她呢,他現在為什麽态度轉那麽快。

李潇輕輕嘆息,他低眸,把她的小傘塞到她懷裏:“別想這個。”不要再出難題了。

她淚汪汪:“我非要呢。”

他眉眼冷了下來,這麽多天和風細雨,他從來沒冷過也沒有兇過。她幾乎都快忘記,他本就是個眉目狠厲,容易讓人心裏發怵的人。

李潇冷着臉:“那我會關門。”

所以求你,不要再想。

和揚州那晚如出一轍的話,也是如出一轍的下雨天。

只是當時他尚且還不知道鄭容微,他背負的還沒有那麽重,不覺得自己算是染指別人的東西。

現在他知道了。

所以她撒嬌不會再有用。

耳邊好像寂靜了好幾秒,她有瞬間覺得自己什麽都聽不見了。

李潇把傘遞給她:“回去吧,不早了,睡覺去。”

她咬牙,把傘狠狠往他身上一丢,憋着眼淚跑到雨裏,很快跑進凱悅。

他在外面雨裏站了很久。

地上那把可愛小藍傘沾上濕泥,變得有些髒了。

那是不知道哪個品牌和動漫的聯名,她說喜歡,可是有班來不及去買。

他換了一趟班,去南京線下店排了六個多小時的隊。

送給她的時候,她還很開心的。

遠沒有現在讨厭他。

李潇沉默,最後彎腰俯身,把傘撿了起來。

她可能還要,可能不稀罕了。

和他在一起,想要這些小玩意需要排隊,需要和別人擠。

可是如果她變成鄭太太,品牌方會恭恭敬敬把全線所有品類,全部送到她家裏來。

她不用冒着烈日,抑或淋着大雨。

他沒法做得更多了,可笑是他做的這些,只要有錢,保姆也可以做,管家也可以做。

他和他們其實沒有區別。

他用盡全力能做的事,最後在世俗眼裏,也不過就是一顆塵,一粒埃。

那是五月的伊始,新的一月開始,他們卻仿佛離別。

*

第二天的夜晚,鄭容微飯局。

他們去了南京,他選的酒樓在秦淮河畔。

夜色降臨,整個秦淮河點起紅燈籠。那是獨屬于南京最紙醉金迷的夜晚。

鄭容微的宴席只請了私交好友,他出現時,有人問起陳蟬衣是誰。

他淡笑:“未婚妻。”

衆人了悟,有人說恭喜,有些夫人因為這層關系,也想結交認識她。

陳蟬衣最初其實有些無措,她本不想嫁給鄭容微,當然無意和他私交圈子有任何聯系。

璀璨的燈下,她臉孔白了一層,猶豫未敢開口。

鄭容微掃了一眼,破天荒替她說了句話:“她性格有些害羞。”

對方便懂了,懂事地退下。

酒過三巡,她喝醉酒,看着眼前無限風光觥籌交錯,心裏突然湧起一陣難過。

陳蟬衣走到包間外的露臺,撥通電話:“我喝酒了。”

那頭男人沒有聲音。

她有瞬間委屈得想哭:“你不是說喝酒要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來接我。我跟別的男人喝酒,你也不在意嗎?”

他還是沉默,電話裏只有五月的風聲。

最後她氣得挂斷了電話。

那晚鄭容微送她回家,他不陪她回潤州了,要趕淩晨的飛機,從祿口機場回京城。

那時候她已經冷靜下來了。

夜色涼如水,臨走時,陳蟬衣忽然說:“鄭先生。”

鄭容微回眸。

她蜷了蜷手指,小聲說:“以後,可不可以不在外人面前說,我是您未婚妻。”

她其實很緊張,她怕鄭容微會翻臉。

果然鄭容微沉了眉眼:“理由。”

陳蟬衣垂下眼睫,聲音柔得像是今夜的風:“還沒有訂婚,我不想……”

不想他随意承認他們的關系。

她頓了頓:“我有點不太舒服。”

鄭容微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站在臺階上,指尖還夾着猩紅的煙。

那是出門時旁人敬的。

他撣了撣煙灰,很快霧氣模糊了他英俊的臉。

“行。”他說,“那就辦完訂婚宴再提。”

她握着車窗的手指卸力,悄悄松了一口氣。

她沒想過鄭容微那麽好說話,她已經做好他發火的準備了。

然而鄭容微走過來:“家月,你還是個小姑娘。”

“什麽?”

“不是嗎。”

他笑。

只有小姑娘在意這個,名分,頭銜,她現在還不是鄭太太,所以才不想承認這個身份?換做別人,恐怕已經拿着這個頭銜招搖過市。

鄭容微心裏像是被貓撓了一爪,呼吸輕得像羽毛。

他難得露出那樣的笑容,看着她濕潤的圓圓的鹿眼,他心裏甚至在想,幸好當時選人時,他還沒有完全抱着“是誰都行”的心态。

這個還不是未婚妻的未婚妻,比他想象中,更讓他滿意一些。

鄭容微手插進西褲口袋,垂眸看她的眼神裏,三分被煙霧熏染的笑意:“那麽,晚安,之後京城見。”

陳蟬衣沒懂他在想什麽。

她心裏只想着終于熬過去了,此刻心情放松,難免聲音都沾上幾分淺淺的倦意。

他的話她沒法接,只能說:“鄭先生再見。”

車開出去。

等到家是淩晨一點多,她讓司機把她送到臨江公寓,之後,她重新打車回夢溪路的舊小區。

那晚沒有下雨,打車容易很多。

她回了家,家裏一片漆黑。

或許已經默認她不會回來,家裏冷清得很,平時她醫院回來得晚,他給她留的小地燈沒有亮。

他擔心她晚飯吃不飽,會多做一份宵夜,而此刻空氣中,也沒有食物的香氣。

李潇不在。

陳蟬衣原本是難受的,後來擦擦眼淚,搬出自己的小行李箱,收拾了幾件衣服。

她知道她跟他出了問題,哭也不行,那也不能解決問題。

這還是個大問題,她目前不知道怎麽解決,可是她唯一清楚,就是不想和他分開。

不僅如此,她也不想像他說的那樣,不親不抱不能一起睡覺,她還是很黏着他的。

她得解決問題,哪怕她有些摸不清方向,可她找人問也好,自己想別的辦法也好,她一定會去做,不管怎麽樣都願意去試試。

他現在肯定還覺得她會走呢,他們現在鬧那麽僵,她繼續出現只會激化矛盾。

陳蟬衣決定出去幾天,兩個人都先緩口氣,然後再好好跟他說。

反正她不要分開,死也不要。

她把自己常穿的衣服裝進行李箱,長袖,外套,還有些洗漱用品和防曬霜。

然後拿出手機。

現在發消息……她覺得有點尴尬。

陳蟬衣找了張便利貼,認認真真給他寫了一句話:

【我和朋友出去玩一段時間,我會回來的。·^·】

就像當時搬家,她寫在門上的那樣。

只不過笑臉換成了哭臉。

想了想又覺得他搞不好會覺得,她跟鄭容微出去吧?

就又在“朋友”上畫了個圈,标注:【不是那個誰,是女孩子。】

做完這一切,她把便利貼貼到餐桌上,拍拍平。

拉上小行李箱,叫了輛車,直奔浦東國際機場,她要從那裏坐航班直飛廣西。

隔日上午八點,她降落桂林兩江國際機場。

她拿好行李,在機場等了兩個多小時。

兩小時後,她手機提示音“叮”得響了一聲。

陳蟬衣拿起來看,備注是一條魚:【嘿嘿我到了,你在哪裏?】

她笑一笑,發給她轉盤行李的位置,拍了張圖片過去。

大概過了十分鐘,她看見扶梯上漸漸出現一個女生窈窕的身影。

她有及腰的波浪卷長發,眉眼精致迷人,眼尾耳垂各一處鮮紅小痣,灼灼逼人。

她戴了口罩,那天沒穿從前常穿的紅色長裙,穿了身溫柔杏色。

陳蟬衣自己也穿了杏色,看到她抿唇笑,招了招手:“這裏。”

她幾步跑過來,到面前了,才擡手摘下口罩。

口罩下那張臉長得很風情,濃墨重彩,烏發紅唇,讓人過目不忘。

許珈毓彎唇:“去哪裏吃飯呀?我都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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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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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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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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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我的前半生

    我的前半生

    我和她的愛情起源于一個難以啓齒的交易……【每天更新2章,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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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呆萌配腹黑:倒追男神1000次

    呆萌配腹黑:倒追男神1000次

    他過生日,她本想定做一個真人抱枕給他,沒想到卻誤買成了那什麽娃娃。
    某人一怒之下,将她壓在身下,從前到後,從上到下,全方位地教育了一番以後,悠然道:“沒事的,就算你沒買錯,我也打算吃了你,所以,你不用內疚。”
    “哦……”她有些茫然地回答道。
    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她到底為什麽要內疚啊!!
    作品标簽: 寵文、傲嬌、歡喜冤家

  11. 帝枭盛寵:總統大人輕點疼

    帝枭盛寵:總統大人輕點疼

    她18歲誤打誤撞成了帝國內年輕權貴的禮物,事後,逃之夭夭。
    數年後,她惡名狼藉,無人敢娶。
    兩只萌寶從天而降,說是她的種。她憤怒的反駁:“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先生,你搭讪的手法爛爆了。”男人邪佞:“爛不爛試過我的好,你才知道,爆不爆,看我心情。”人前他是‘一窮二白’的苦逼男,人後他是矜持腹黑,寵她入懷的總統大人……

    現代言情 已完結 274.0萬字
  12. 分手偏偏愛上你

    分手偏偏愛上你

    豪華的大房間,一張雙人床,這是什麽情況?她揉着腰肢站起來,發現床頭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兩張大紅的結婚證。一夜醉酒而已,難道就這麽從少女變成少婦?是誰經手的?當外表倜傥儒雅的男人推門進來,一步步靠近她,她驚慌失措:“我們什麽關系?你想做什麽?“”...

    現代言情 已完結 230.1萬字
  13. 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

    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

    五年前,她遭人陷害導致未婚先孕,又衆叛親離,剛出生的孩子慘遭毒手,五年後,她強勢蛻變,還被個軟萌可愛的小包子忽悠回家,但小包子的家裏竟有一個大魔王。
    她嚴肅道:“不準幹涉我戀愛,不準誘惑我,給我自由!”
    大魔王信誓旦旦地點頭:“可以。”
    然鵝……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收拾包袱準備偷偷溜走,卻被大魔王現場抓包!
    她怒氣沖沖的質問:“你不是說我想走随時都可以離開嗎?”
    某只不要臉的大魔王:“寶貝,男人的話聽聽就好,孩子都這麽大了,你覺得你跑得掉嗎?”
    萌寶可愛神助攻,大魔王寵妻無節操!
    确認過眼神,這是篇甜的發齁的文!
    1V1,身心幹淨。
    作者自定義标簽:媽咪 一夜|情緣 言情 現代豪門 首席

    現代言情 已完結 214.3萬字
  14. 裴太太,你已婚!

    裴太太,你已婚!

    ☆全本完,新書已開,書名《郁太太又在裝嬌弱》☆傅家大小姐傅芊芊是個廢柴學渣,一場蓄意的綁架,體內的靈魂變成了擁有第六感的黑鷹突擊隊隊長。惡毒繼母搶她母家的家産?送你去黃泉陪閻羅喝茶。閨蜜要搶她的渣男未婚夫?打包踹走,收好不送。☆☆強與強的對決,拼的是段數和演技。

    現代言情 已完結 190.0萬字
  15. 1號婚令:老婆,乖乖聽話

    1號婚令:老婆,乖乖聽話

    姓名:沐心
    性別:女
    職業:兼職燕西大學考古系老師。
    學生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位熱衷于把古人挖出來的老師,更擅長把活人埋進去。
    麻煩來自于一次營救行動,真是天将災星,讓她認識了談昕
    作為生來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談昕一直對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掌握着生殺大權,人們只知道東林集團第一繼承人,清冷寡情,不近女色。
    可自從認識沐心後,各種撒嬌賣萌求抱抱的男人是誰啊!!

    現代言情 已完結 87.9萬字
  16. 商戰教父

    商戰教父

    陳銘,标準的大纨绔,大衙內,家族實力堪稱彪悍。這樣的環境并沒有帶給他坐享其成的優越感,而是在家族的熏陶下,智商和武力值臨近妖孽化,并且從小就樹立了溫香軟玉抱滿懷,以及攻略整個華夏的宏大目标。麻衣如雪,江山如畫。我的女人,天下為聘!

    現代言情 已完結 343.0萬字
  17. 黑化萌妻,套路深!

    黑化萌妻,套路深!

    誰和你結婚都無所謂嗎?”“無所謂。”“那和我結婚吧,我家網速快。”跺跺腳都能令帝都抖三抖的閻王用網速把萌妻騙回家,本以為是個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小蘿莉,誰知卻是坑人套路深的黑化老司機。“BOSS,夫人一言不合就把整個帝都的網黑癱瘓,公司資料全被夫人拿走了。”男人眉梢一挑,眸光潋滟萬千風華,“派黑客去給夫人打掩護,再把我的私人賬號給夫人,想要什麽資料随便拿。”“可夫人說那樣太沒挑戰性,輕易得到的東西不喜歡。”“所以,她才放着我不撩,去撩外面的野男人?”男人臉色一黑,當晚便把某個出去浪的小女人抓回房。

    現代言情 已完結 138.1萬字
  18. 鮮妻有毒:顧少,寵上天

    鮮妻有毒:顧少,寵上天

    【新文:竹馬專屬寵:萌貨小青梅已發】(雙向暗戀)洛靈從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見到顧決西,當年他不辭而別讓她以為他們兩個人已經永遠都不會再見面。更何況,這個她喜歡那麽久的男人,卻突然對她表露真心。

  19. 離婚後前妻一直掉馬甲

    離婚後前妻一直掉馬甲

    南頌乖乖巧巧當了三年賢妻,也冇能讓喻晉文愛上她,還為了個綠茶要跟她離婚。
    算了算了,離就離吧,姐姐不伺候了。
    她抹掉了所有關於自己的痕跡,從他的世界消失的乾乾淨淨,然後華麗轉身,成了他夢寐以求的合作夥伴。
    南頌冷眼睥睨着前夫,“想跟我合作?
    你哪位?”要男人有什麽用,姐要獨自美麗。
    後來喻晉文在追妻路上發現——黑客大佬是她;超級大廚是她;國際名醫是她;玉雕大師是她;地下車神是她……都是她!
    眼看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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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帝少99億奪婚:盛寵,小新娘!

    帝少99億奪婚:盛寵,小新娘!

    成為亞洲首富的小新娘,整個A市橫着走。
    渣男回頭求原諒?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舊同學取笑她?甩你們一臉高富帥,360度秀恩愛。
    “這房子好美。”房産瞬間多了一車庫。“這明星好帥!”小鮮肉當晚宣布隐退。
    “老公,分手吧!”“99億,嫁給我!”“不嫁!”
    第一天,跟她告白的男人失蹤了。第二天,向她求婚的男人娶別人了。第三天,公司男同事全部離職了。第n天,她跪地求婚,“老公,娶我!”

    現代言情 已完結 228.8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