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口
周四下午上完三節課後，高一年級所有班級都在操場集合，穿着各班之前準備好的班服，準備比賽。
每個班站兩個隊列，男女生各一列，領操的同學站在隊列的最前面。
立默和蘇沅然、顧榆榆一起去操場集合。
走到主席臺旁邊，正要下臺階到跑道上去的時候，立默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轉過頭看去，居然是宋菁。
宋菁揚着嘴角對她笑，“立默，你今天也是領操的嗎？”
立默點頭，“對啊。”
宋菁眸裏的光閃了閃，說：“聽說會評最佳領操手呢，男女各一個。”
立默語氣很冷淡：“哦。”
宋菁不跑來說這件事，立默對這個獎還沒什麽想法，可她這麽一說，她就想起宋菁也是領操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倆是對手。
立默心裏冷笑了一下。
下臺階的人很多，有些擁擠，宋菁順勢用力推了一下立默，可後者的重心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她幹脆往旁邊的男生身上一倒，男生扶住她，她就借着機會又直起身來，對旁邊的男生說了聲謝謝。
立默：“……”
她很想問宋菁：你重心這麽不穩的嗎？
宋菁看見立默這幅欲言又止的表情，揚起嘴角，聲音溫柔極了：“沒關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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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默：“……”
這個場景莫名熟悉。
下完樓梯，就到了紅色跑道上。
宋菁的腳一瘸一瘸的，跟在立默和蘇沅然的身邊走着，距離隔得很近。
立默看了看她的腳，直接問道：“你腳怎麽了？”
宋菁眉頭微擰，似是有點無奈，“可能剛才下樓梯的時候扭到了吧。”
她話音一落，一個女生跑到三人面前，看見宋菁走路的模樣，很擔心地問：“菁菁，你腳怎麽了？”
立默看清楚來的人之後，語氣有些微的顫抖：“陳煙？”
陳煙是立默初中班上的班長，中考後也到了C中讀書，因為成績的原因，被分在了平行班。
陳煙擡起頭看見立默，微怔了一下，而後又把視線移到宋菁的腳上，語氣似乎更着急了：“菁菁，你腳是不是剛才下樓的時候被人推了才弄成這樣的啊？”
立默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宋菁似是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答：“應該是吧。”
陳煙臉上擔憂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她擡起頭，直視着立默，語氣很肯定：“你推的吧，菁菁和你一起下樓的。”
“……”
白蓮花和綠茶婊遇到一起了，形勢不容樂觀。
立默學着陸慕溢平時的模樣，散漫地拖腔拖調道：“幹我屁事。”
說完，也不等宋菁和陳煙有什麽反應，立默就拉着蘇沅然和顧榆榆往八班的位置走。
蘇沅然不怎麽關注年級上的人和事，問：“剛才那兩個女生是誰啊？”
顧榆榆幫忙解釋道：“腳受傷那個好像是宋菁，清北班的學霸，另一個我就不認識了，好像是平行班的。”
立默：“另一個是我初中同學。”
顧榆榆和蘇沅然兩個人，一個神經大條卻誰的八卦都知道一點，一個對八卦完全不敏感卻擅長察言觀色。
蘇沅然小聲嘀咕道：“我怎麽覺得這兩個人對立默都帶着敵意呢？”
立默無所謂地聳聳肩，“管他呢。”
所有的班級站好隊伍後，課間操的音樂就響了起來。
立默一點也不慌張，每個動作跟平時做得一樣标準，節奏掌握得非常好，臉上帶着标準的微笑，兩個小酒窩甜甜的，整個人都充滿了青春的朝氣。
陸慕溢也做得異常認真。
雖然他對做課間操這件事提不起一點興趣來，但是為了得到立默的稱贊，他花了不小的功夫練習。
昨晚睡覺前，他都跟個神經病似的在自己的房間裏跳了兩遍。
C中的課間操需要連續跳兩遍，大概需要花費六分鐘的時間。
比賽很快就結束了，所有的班主任和同學在臺下等了一會兒，體育組的組長才開始在主席臺上公布比賽成績。
“獲得三等獎的班級是一班，二班……獲得二等獎的班級是九班，十一班……獲得一等獎的班級是三班和八班！”
體育組組長話音一落，三班和八班的同學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兩個班所在的區域迸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下面宣布獲得最佳領操手的同學——”
體育組組長說話大喘氣，所有的領操手都開始忐忑起來，卻又暗暗期待着。
陸慕溢在心裏暗罵一聲。
他居然因為這麽個獎，手心都出汗了？
說出去怕是把臉都得給丢沒了。
“分別是三班的男生領操手陸慕溢和八班的女生領操手立默！”
三班和八班的同學又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
立默抿着唇笑。
他和她的名字，終于再次被人一起提起。
喻知越打趣道：“默姐，你和陸哥有點牛逼啊。”
立默眼裏光很是清亮，對着喻知越笑得甜甜的，兩個酒窩惹人注意，“他最牛逼。”
真誠的誇贊中似乎又帶着那麽點調侃的意味。
喻知越：“……”
卧槽，要是陸哥知道她對自己這麽笑，他估計要被打成終身殘廢。
陸慕溢聽到自己的名字時，直接咧開了嘴笑，露出了潔白整齊的大白牙。
他恨不得立馬跑到立默跟前去。
如果他有尾巴的話，估計現在已經翹到天上搖去了。
站在他旁邊的宋菁開口道：“恭喜你啊，陸慕溢。”
陸慕溢摸了摸後腦勺，似是有點小害羞，“謝謝啊。”
宋菁垂在身側的手曲了曲指尖，虛握成拳。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熱情地回答她，卻是因為他和立默一起得了獎。
課間操比賽結束後，體育組組長宣布解散，所有的班主任和同學都往食堂走。
陸慕溢正要走，肩膀被人攬住，是他在三班關系較好的一個男生，高高胖胖的，笑起來眼睛都看不見那種。
“小陸，一起去吃飯啊。”男生說。
陸慕溢把他的手拿開，“我不和你一起。”
所有的人都在往食堂那邊走，他說完後也飛快地往那邊跑，一邊穿過人與人之間的間隙，一邊打量周圍的人，尋找立默的身影。
他終于看見了正走到主席臺旁邊的她。
他加快了步伐跑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立默見是他，翹了翹嘴角，“喲，厲害啊陸狗，說到做到啊。”
陸慕溢本來以為要和立默磨一陣口皮子，她才會勉為其難地誇誇他，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在誇他。
所以，不知不覺地，他就飄了。
陸慕溢的皮膚很白，被立默這一誇，耳根子就紅得有些明顯。
他的語氣不自覺扭捏了幾分：“我不是……最厲害的嘛。”
聽到“最厲害”三個字，立默的臉也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見狀，本要和立默一起去食堂吃飯的蘇沅然就趁機溜了。
立默：“……”
談話的時間，大部分同學已經去了食堂，身邊只有三三兩兩的同學路過。
立默正要往前走，一個女生擋在了她面前。
是陳煙。
她的身後還跟着宋菁。
陳煙指着宋菁腫起的腳踝，對立默說：“沒想到啊，立默，到了高中你還是這麽多壞心思，怕菁菁跟你搶最佳領操手的獎，居然在下樓梯的時候推她，害得她現在腳踝腫那麽大。”
語氣很兇，聲音很大，像是怕誰聽不到一樣。
宋菁拉了拉陳煙的手，“小煙，我們走吧，立默也不是故意的。”
陳煙偷偷瞥了眼陸慕溢，見他神色沒有什麽異常，又對着宋菁說：“菁菁，你可能不知道，她初中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人。”
立默嘴角揚起一抹壞笑，似乎是來了興趣，問：“陳煙，那你說說，我初中是什麽樣的人？”
陳煙愣了會兒，随後磕磕巴巴地說：“反正你心思壞得很，居然……居然為了這麽個獎，在下樓的時候推菁菁。”
立默邁開腿，走近了一步，看着陳煙的眼睛，視線不避不讓：“陳煙，你家那個生産塑料袋的公司轉讓給別人了？開始生産帽子了？是不是賣不出去了，就到處給人亂扣帽子？”
立默心裏暗暗想：估計是轉讓給宋菁了。
一旁的陸慕溢：“……”
這兩個女生找誰讨說法不行，居然來找她。
這不找死嗎。
陳煙完全愣住了。
立默的話語勾起了她初中的回憶。
當時她假裝被立默杯子裏的開水燙傷了，立默也像現在這般，氣場開得很足，對着她說：“你家生産塑料口袋的？這麽能裝？”
宋菁也有點懵，她一直都以為立默很好欺負。
立默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說：“是她自己跑到我身邊來，跟我一起下樓的，鬼知道她腳怎麽扭到的。”
“你現在這麽擔心她，剛才怎麽不保護好她？我又不是醫生，她腳踝腫了你來找我幹嘛？”
立默停住，看了眼旁邊的陸慕溢，再接着說：“最後，我餓了，不奉陪了。”
說完，她就拉着陸慕溢的手腕往食堂走，留下陳煙和宋菁兩個人在原地兩臉懵逼。
走到食堂門口，立默停下腳步，陸慕溢也跟着停下。
她轉頭看向他，“你剛才為什麽不幫我說話？”
陸慕溢笑着答：“立豬怼人的時候，我好好看戲就行了。”
立默的眼睑動了動，她猶豫了下，聲音小了幾分：“那……你覺得是我推的嗎？”
陸慕溢笑了聲，雙手交叉放在後腦勺處，挺直了背往前走，聲音裏混着點笑意：“如果是你的話，她大概已經骨折了吧。”
“畢竟你的力氣比男人還大。”
立默：“……”
她追上去，一拳捶在他的肩上，“我殺了你！”
“我明明這麽溫柔！”
陸慕溢：“……”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任人欺負的小白兔，沒想到是個張牙舞爪的小貓咪。
但是，還是好他媽可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