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 第男朋友
◇ 第79章 男朋友
陳禮延第一次追彭予楓的時候花了大半年,第二次“追”彭予楓只花了一天。
兩人那頓晚飯彼此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陳禮延控制不了地總是想盯着彭予楓看,一會兒給他拿調料,一會兒給他遞水。
“不要你管了,你吃吧。”彭予楓笑道。
“我在吃。”陳禮延也笑道。
中途,彭予楓看見阿譚給他發消息:[在哪兒?今天有空想去看你,沒找到人。]
彭予楓拍了一張陳禮延在對面吃飯的照片給他:[吃飯。]
阿譚:[……]
阿譚:[喲,怎麽個事,每天和前男友約飯是你們那兒的風俗?]
彭予楓:[應該要重新變成男朋友了。]
阿譚:[那恭喜你,再次脫單。]
阿譚:[好一通折騰,這陣子搞得我們也郁悶,現在好了。]
彭予楓:[嗯,有空請你們吃飯。]
陳禮延盯了彭予楓一會兒,不經意地問:“你跟誰聊天?”
“阿譚。”彭予楓把手機在他面前快速地晃一下。
“等會兒。”陳禮延翹起嘴角,抓住彭予楓的手腕,眼神在那幾句話中間轉了幾圈,“我看看……這說的啥呢……’應該要重新變成男朋友了’、’有空請你們吃飯’……你說的是誰?”
彭予楓把手抽回來,不想回應陳禮延的得寸進尺。陳禮延手撐着下巴,又一個人傻笑很久。
“是你。”彭予楓嘆了口氣。
“我知道。”陳禮延笑得更大聲。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一切又鮮活起來。
兩人結賬出門,商場外面的夜已經降臨。彭予楓深吸一口氣,卻恍惚在空氣中聞到一陣淡淡的香味。白日雖然連續放晴,但晚上的溫度卻還是下降不少。
陳禮延摸了摸彭予楓的手,問:“冷不冷?”
“不冷。”彭予楓笑道,“我沒那麽虛弱,我只是暫時不好行動罷了。”
陳禮延說:“你會好的。”
還有一些時間,雖然兩人誰也沒提,但是該去哪裏這件事卻好像被刻在了骨子裏,下意識地就往湖邊走。
這裏永遠都這麽熱鬧。彭予楓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不自覺地向陳禮延的身邊貼近,兩人靠在一起,陳禮延伸手環住彭予楓的後背。下一秒,陳禮延卻回過頭,夜風把他額前的發吹得有些淩亂,卻還是難掩他的英俊。陳禮延笑着說:“不行。”
“什麽?”彭予楓怔怔地看着他。
陳禮延拉着彭予楓,說:“我帶你走小路。”
彭予楓失去了方向,又一次地任由陳禮延帶着他走——他們調轉方向,進了一條幽深的巷子,人群的喧嘩聲頓時被阻隔大半。巷子口有一個小姑娘,手裏拿着不少花,像是在賣花。
全都是單只的紅玫瑰,沒有其他的種類。
彭予楓以前上學的時候跟周韬和妙妙出去玩,最怕遇見這些賣花的姑娘。有時候她們強買強賣,總有不好意思的人掏錢買下。
但今天遇到的這個姑娘不一樣,只是遠遠地看了陳禮延和彭予楓一眼,就又散漫地在路邊走來走去。
倒是陳禮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玫瑰上,彭予楓忍不住在心裏喊:“糟了!”
果真,陳禮延走過去問:“花怎麽賣?”
“不賣。”姑娘擡頭懶懶地看了陳禮延一眼。
陳禮延笑了一聲,蹲下來和小姑娘齊平,他說:“那送哥哥一朵行嗎?我送我對象。”
“你對象?”小姑娘張望一眼,和彭予楓對視上,“你後面那個是你對象?”
“是啊。”
“男的啊?”
“是啊。”陳禮延非常驕傲,跟小姑娘擠眉弄眼,“怎麽樣?帥吧?可愛吧?”
彭予楓聽不下去了,走過來從背後捏住陳禮延的後頸,“說什麽呢,走吧走吧。”
“哎哎哎,疼疼疼。”
小姑娘看了兩人一會兒,露出一個十分沉穩的笑容,像個小大人一樣遞給陳禮延一只玫瑰,說:“你沒說謊,送你吧。”
陳禮延轉身把花遞給彭予楓,一晃神的功夫,他想回頭再向小姑娘道謝,卻發現沒人了。陳禮延揉揉眼睛,緊張地看向彭予楓,說:“她人呢!我靠!我這是不是遇到什麽靈異事件了……不對啊,花還在啊……”
彭予楓面無表情地說:“你剛回頭的時候她跑走了,不是靈異事件,只是小孩速度太快。”
陳禮延:“……哦。”
彭予楓把玫瑰花插在陳禮延T恤的領口,笑道:“送你了。”
“我倆送來送去……”陳禮延深沉地說。
“還挺膩歪的。”彭予楓說。
陳禮延笑了一聲,他今天笑得實在太多了,但感覺怎麽都停不下來。
“我背你走。”陳禮延說,“前面路不平,也沒人。”
“好吧——”彭予楓也笑。
陳禮延的背很寬闊,手臂撈起彭予楓的腿彎,不怎麽費力地把彭予楓背了起來。彭予楓一只手摟着陳禮延的脖子,一只手又拿回了那支玫瑰,一會兒用花瓣掃過他的臉頰,一會兒想把花別在他的耳朵上。
陳禮延說:“哎你煩不煩。”
彭予楓說:“我很煩。”
“那怎麽辦。”陳禮延微微側過頭,睫毛在深巷的燈光下忽閃着,“是不是就我不嫌你煩了,但我覺得你以前也沒這樣啊……是不是?以前你就是純可愛,現在是可愛加煩。”
“是吧。”彭予楓用腦袋蹭了一下陳禮延的臉,低聲說,“那還不是遇見了你!”
“好的,都是我的錯。”
“嗯,是你的錯。”
兩人一直走到這條小巷的盡頭,拐角處一樓的民居做成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店門敞開着,屋內沒客人,但是能聽到角落的唱片機傳來一陣溫柔的歌聲。
“停停停。”彭予楓指揮着陳禮延停下。
“怎麽了?”陳禮延照做了,“渴了?想喝點什麽嗎?”
“不是,不是……”彭予楓又仔細地聽了一會兒,他喃喃地說,“是那首歌。”
“哪一首?”陳禮延問。
“Delicate。”彭予楓說。
是在理發店的那一首,是在酒吧的那一首,是在夢中的那一首。第一次聽到是心動,第二次聽到是失控,第三次聽到是已經分開了。
但無論哪一次,彭予楓都總是一個人聽見這首歌。這樣和陳禮延一起停下來,還是第一次。
兩人安靜地在咖啡店的窗下聽完了,彭予楓久久地回味着,陳禮延一言不發地背着他繼續往前走,終于在完全走出巷子時對他說:“我們的關系不會再是這樣了。”
夜晚漸漸變得沉靜,游客們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陳禮延還是背着彭予楓向前走,彭予楓手裏的玫瑰花不知為何快要落下一片花瓣,被風一吹,先是停留在陳禮延的頭發上,随後又很快地離開。
彭予楓看着小小的花瓣飄向未知的夜色,但和夢中不一樣的是,他這一次沒有再走開,而是努力地把陳禮延找了回來。片刻後,陳禮延一路把彭予楓背到湖邊的長椅上,兩人坐了下來。
陳禮延張開手臂,把彭予楓整個抱在懷裏,彭予楓的臉靠在陳禮延的頸窩裏,呼出的熱氣讓陳禮延半邊身體都變得酥麻了。陳禮延清了清嗓子,幹咳一聲說:“是不是我們太大膽了。”
彭予楓把臉埋得更深,說:“你知不知道這一排有多少情侶?路過的人恨不得什麽也不看。”
“好。”陳禮延低頭親了他額頭一下。
“要麽我可以假裝是你弟弟。”
“怎麽就是我弟弟了?”
“你以前讓別人給我們拍照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嗎?”彭予楓掏出手機,他的屏保始終還是那張他們在雪天裏的合照。
陳禮延思索一會兒,笑着說:“我想起來了。”
冬天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在這裏玩打水漂的時候也碰上過彭予楓。此時再回想,陳禮延卻覺得那一刻已經過去了很久。許多事情都和這裏有關,陳禮延在這些年裏不斷地來到湖邊,不斷地看每一次日落,直到這一刻,他在夜色下凝視着泛着漣漪的湖水,把彭予楓抱在懷裏,他才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會離開了。
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吧。
他得趕快重新把自己的事業做起來……
他要忘記過去了。對不起啊,媽媽,他不能再畫你了……
他已經體會過一次失去,可他又獲得了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所以……”陳禮延笑着問,“我們在一起嗎?彭予楓?”
“行。”彭予楓答應得特別爽快。
陳禮延說:“真的啊?說出口就不能後悔了。”
彭予楓說:“嗯,真的。”
陳禮延又說:“今天晚上要跟我回家嗎?”
彭予楓在他懷裏笑了一會兒,連帶着陳禮延的胸腔也跟着震動起來,他說:“可是我腿還沒完全好啊。”
陳禮延啧了一聲,忍不住逗他說:“也不要你動。”
“你滿腦子想的都是什麽。”彭予楓笑得眼睛都彎起來。
“啊!我被支配了啊!”陳禮延把他抱得越來越緊,在他耳邊說,“我就是特別俗一男的……不,特別俗一帥哥,就是會對喜歡的人有感覺不行嗎?這我也控制不了,這我怎麽控制……”
“啊。”彭予楓也叫,“啊!我快呼吸不過來了!你松開我一點!”
陳禮延放開了彭予楓,彭予楓的頭發被他揉得亂七八糟,陳禮延看了看四周,發現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們。他放松地靠在椅子背上,拉着彭予楓的手,閉上眼睛說:“親我。”
“你有病……”
“親我一下。”
“受夠你了!”
“親不親,彭予楓你剛談戀愛就老罵我,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唔……”
片刻後兩人分開,彭予楓面紅耳赤,陳禮延睜開眼睛笑着看他,低聲誇道:“小楓好會親。”
彭予楓不客氣地給了陳禮延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