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藍鼎酒店(4) 我們之中有鬼
第40章 藍鼎酒店(4) 我們之中有鬼。
這個問題還要再進行判斷。
跟管理員告別後, 他們便直接前往走廊,直到看到樓頂的燈閃了一下,他們有了感覺, 他們已經進入了不一樣的空間了。
他們先前往504,敲了敲門, 意料之中,裏面并無任何動靜。他們沒有門卡,也進不去。
愚者道:“我去一樓大廳問問吧。我認為那個老伯的話應該是可信的。又或者, 有沒有可能, 我們那個空間的一樓是不安全的,但是這裏的一樓大廳是安全的?”
林漾青道:“倒也不用去一樓大廳, 剛才那管理員不在嗎?我們直接去找他,讓他開門。我感覺他可以開門。”
可他們看着空蕩蕩的走廊,剛才那老伯已經消失不見了。
該去哪裏找他?
林漾青道:“我知道去哪裏可以找到他。”他直接前往512, 敲了敲門,門打開了。
正是那個僞娘,他本來還一臉不耐煩, 先看到林漾青, 又看到他身後的周凜, 立即變了臉, 整了整假發, “你們找我什麽事啊?”
林漾青問:“我們想問你們這一樓層的管理員,他住哪?”
僞娘噢了一聲,“我可以告訴你,可你答應我什麽啊?”
林漾青道:“答應不了什麽。你不說,我們就去問別人。”
那僞娘哼了一聲,給身後的周凜抛了個媚眼, “你們知道人家想要什麽嗎。……哼,算我倒黴,那老伯就住在走廊盡頭的雜物間裏,聽人說他一直住那裏的,很久很久了。”
“謝了。”說着就要走。.
僞娘噘噘嘴,喂了一聲。
林漾青回了下頭,看那僞娘含情脈脈地看着周凜,那眼神……再看周凜一臉冷漠。
這如果不是人鬼相隔,倒也………
“他看你了。”他提醒一下吧。
周凜:“所以?”
林漾青:“………”好吧。
他們也沒想到,他們跟那管理員以這個方式再一次見面了。
那老伯喃喃自語:“人已經死了,還開什麽門呢。”
他這樣一說,他們的心都是咯噔了一下。
他們三人跟着老伯,到了504,一打開門,一股酸臭撲面而來,味兒沖得不行。
窗簾拉着,屋裏非常漆黑。寬大的床上躺着一個穿着民國服飾的老頭,正是他們要找的人。
周凜把人扶起來,探了一下氣息,“還活着。”
那老伯道:“還活着啊?那就好。給我吧,你們去忙吧。”
有管理員幫忙就太好了。林漾青問:“老伯,608的鑰匙能給我們嗎?”
管理員搖頭:“不成,我不能随便開客人的房門呢。504是你們說裏面的人輕生,其實我也一早就懷疑了。這老頭啊,自打來了這裏,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關心好友心切的愚者道:“可是那608是個殺人狂啊!”
這樣說完,管理員的表情立即變了,變得陰冷至極,“誰告訴你們608是殺人狂!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們怎麽會知道?對了,你們也沒告訴我,504的人輕生啊?你們是誰?”
他這樣說完,林漾青立即明白過來,他會跟他們說,也是有條件的。就是他以為他們就是這個時候(也就是1978年)酒店的客人。
林漾青立即打馬虎眼道:“老伯,您忘了?是您告訴我們的,上次。”
聽林漾青這樣說,那管理員方才臉色好轉一些。“我年紀大了,忘記了,是我說的嗎。哎,是啊。504的客人可憐嘛,我和他還聊了幾次,有那麽多錢有什麽用,還不是誰也不管他。養兒防老?真的可以嗎?……還有那608的客人殺了好多人啊,太可怕了。都是這人把酒店的名聲徹底弄臭了。老板才找了好多人去鎮壓,從此酒店就被各種各樣的規則包圍着了。我看着這麽多人來來往往,有好多人死在酒店裏。……上次有個小姑娘,她就被什麽東西跟住了。我讓她不要再去樓梯,她沒理我。現在的小姑娘脾氣可真差。”說着扶着桑妮老公慢慢回去了。
林漾青他們想,管理員口中的小姑娘,也許就是那失去男友的桃桃。
“608應該很危險,咱們還去嗎?”愚者問。
周凜道:“去看看先。”
說做就做,他們穿過走廊,到達電梯口,其中路過了510的時候,恰好房打開了。
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沖了出來,嘴裏還喊着,“一起死吧!一起死吧!反正你爸爸也不要你們,咱們一起跳樓死了吧。”
房裏傳來小孩的哭喊聲。
林漾青忍不住看了一眼,看到後,心一酸,那小孩被打得鼻青臉腫,雙手捂着臉正在哭,他坐在他心愛的三角自行車上。這不正是餐廳裏的那個小孩嗎?
“等一下。”林漾青道。
他們停下來,看林漾青快步走到門口,把口袋裏的糖果扔給小孩。
小孩立即停了哭聲,捏着糖,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林漾青回去後,周凜沒作答,反倒是愚者道:“青哥真好心。”
林漾青道:“我也有個女兒。”
三人說着話,離開了五樓,上了六樓,到了608。
本來以為房間會緊鎖,卻發現是虛掩着。三人對看了一眼,所以該不該進去呢。
愚者:“我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等着。”說完,就悄悄進去了。
兩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才見愚者出來,沖他們搖頭,“人不在房間。”
周凜看了下牆上的時間,“就在裏面,空間錯位了。我們剛才又從那個空間出來了,得重新進去。我進去救人,你們幫我看着。”
林漾青道:“我進去吧。萬一他回來,你們來對抗。”
論體力,周凜比他要強。
周凜道:“好,小心一點。”他說完,敲了一下房門四下,對林漾青道,“可以進去了。我們就在門外,有什麽事情就喊。”
林漾青點點頭,推門而入。
房間跟他們的沒什麽區別,什麽東西都一覽無餘。先進門是間浴室。
因為聽到嘩嘩嘩的水聲,林漾青率先走到浴室,推門就看到浴缸裏都是水,水從裏面溢了出來,汩汩地往外流。
浴缸裏躺着一個被粗繩五花大綁的女人,女人嘴裏被塞着白布,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她看着林漾青,好像在說:“救救我。”
林漾青剛想往外走,只聽咚的一聲,浴室的門被關上了。他以為是有人想鎖住他,但很快,他發現,是有人想沖進來殺了他。
門被劇烈撞動着,外面是陰狠的聲音,“開門!開門!”
林漾青往後退,這個房間裏應該死了很多人,怨氣比任何地方都要強烈。就這樣想着,林漾青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個把手,他抓住,用力一撐,撐了上去。
與此同時,門被撞開了。
門開後,門外一個人都無。聲音同時停止了。
原來只是怨氣産生的幻覺嗎?
林漾青等了一會兒,才從上方下來,從浴室裏出來,開始環顧四周。他又去查看了櫃子,裏面沒有人。然後掀開了床板,床板下是一個已經死透了的男人,這人也不是隐者。
畫面太血腥,林漾青沒有再看。
他搜羅了一圈,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只聽房間裏再次傳來一個男人的哭泣聲,他仿佛在水裏,聲音在水聲若斷若續地着,顯着極為痛苦壓抑。
林漾青仔細聽了一會兒,聲音出自電視,跟大魚房間一樣。
難道說大魚的失蹤跟那殺人狂也有關?
因為房間太小,實在是一眼就看到頭了,林漾青哪裏都找過了。剛想放棄的時候,想起浴室頭頂的天花板,為什麽天花板會有把手呢。
他想了想,去搬了個椅子,用力拉開了那個把手,如他所料,真的有一個通道。
人也許會藏在這裏。他看了下入口,用了點力,爬了上去。這是長長的甬道,足有百米長。
他就說屍體都去哪裏了呢,屍體都在通道裏呢。
他爬一會兒就能看到一具屍體,爬一會兒,就看見一具屍體。
直到他找到了大魚,大魚奄奄一息地躺在那裏,人還活着。剛要把人往回拉,居然又看到了隐者。
兩人都要帶出去,但隐者太胖,林漾青只能一個一個來。
剛要準備拉人,只聽到叮叮叮的聲音,是一個輕輕的敲打聲,他被這一下敲打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在這裏。
那個殺人狂!
林漾青整個人都不敢動了。他想,就算這個人是鬼,他好歹曾經是個警察,不能慫。
他悄悄地一邊托着大魚,一邊往前爬。等那個敲擊聲越來越近,再靠近一點,林漾青算是聽清了,這應該是個榔頭錘打的聲音。
就是那種小榔頭,非常常見的殺人工具,只要錘在後腦勺上,很容易讓人致死。
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那個錘擊聲擺明着就是沖着他來的。
自己身邊并無武器,連把槍都沒有,
沒辦法,只能肉搏了。
“叮叮叮——”錘擊聲越來越近。
等到越來越近,林漾青也做好了準備,在漆黑中,林漾青想通過呼吸來判斷那個人的靠近。
可他沒想到鬼又怎麽會呼吸呢?
反應的下一秒,自己已經被按住了。
他回頭借着微弱的手機光往回看,這應該是個很瘦小的少年,瘦小但精幹,力氣很大,口裏說着他聽不懂的英文。
不過有一句,林漾青聽清了,他說他要殺了他。
眼見着那錘子就往他腦袋上敲,林漾青頭一偏,躲開了。他是病弱了不少,但他甚為警察的敏捷還在。
幸好,那錘子也捶偏了。
再回頭,一束光射了進來,然後他聽見周凜的聲音。
“漾青!”
這聲音一過來。那個少年就如被吓壞的老鼠,拼命地往深處爬,就跟見了多可怕的人一樣。
周凜射來的光照亮了通道,林漾青放松下來,把大魚和隐者往外拉。
出去後,那浴缸裏被綁着的女人也消失了。
他們把人救下來後,又回到了原來的空間,林漾青問:“剛才那個人,他怎麽看到你就跑了?”
周凜道:“我借了那管理員老伯的手電筒。”說着他還晃了晃,“不過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生活在陰溝裏的老鼠,看到光就怕。他怕的是光,不是我。——如果光沒用,我就繼續爬進去救你,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林漾青想,那也算怕你了。不過一想起驚魂未定的那一刻,他的心情還是沒能完全平複,估計這陣子看到小錘子他都會心梗。
如今已經是淩晨四點,林漾青回房睡覺,周凜又出去逛了一圈。
一直到早上八點,時間來到第五天,一幹人相聚在一塊,聊起了昨晚的經歷。
桑妮大媽為這事,特地感謝他們,還說願意為他們做任何事。感謝完,說道:“可我老頭子昏迷不醒了,你們說他會不會就此昏睡下去。”
愚者道:“隐者也是,回去就一直昏睡。”
周凜道:“不會。只要能活着離開,所有受傷的情況都會減輕。如果心态好,就能活下去。”
Sam道:“所以接下來,我們只要繼續安全巡邏,度過這兩天就好。大家加油!”
一想到還有兩天,大家也都挺緊張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度過。希望不要再出差錯了。
回去的時候,周凜道:“那個人可能還會來找你。”
林漾青就來了精神,“誰?找我嗎?”
“嗯。”周凜道,“大魚和隐者都被救出去了,他一下子少殺了兩個人,肯定要找人來代替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緊皺。
“要不然……”林漾青想說自己就不巡邏了,可想想也不可能,只能見機行事。“放心吧,不是還有你嘛。”
周凜嗯了一聲,“對的,還有我。”
兩人說着去看大魚,大魚已經醒來,說了自己那晚的經歷。
他被錄像帶裏的聲音催眠,自己走出了房間,接下來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了。大魚說完,驚恐地盯着這電視機,
“這聲音會催眠,算不算一個隐形規則之一?”
周凜回頭問林漾青,“你不是也被催眠過,就睡過去那次?”
一提起那次林漾青就挺尴尬的,“嗯。可我沒有違反任何規則,就在房間,然後你又沒有回來。所以……”
“我沒回來是關鍵。規則裏提醒我們第一不能長時間呆在房間裏,同時應該再加一條隐性規則,那就是盡量兩個人一起,不要落單。”
大魚:“但規則上說,我們也不能一起睡着,既不能分開,又不能一起睡着。該怎麽辦?”
“也有辦法。”林漾青道,“可以兩個人一起出去,有一個人去餐廳睡,有一個人去巡邏。”
周凜道:“這個辦法也可以。總之因為大魚你是一個人住。如果有人來喊你,你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一個人的話,催眠只是第一步,引導你故意犯錯,才算是第二步,也是致命的一步。”
大魚點點頭道:“後面我就感覺自己好像在水裏,那些呼喊聲應該也是從水中發出來的。後面看我還活着,他便把我帶到房間,放在那個通道裏。”
林漾青想了想,那些将死的人在浴室上方的通道中,已死的人則在大魚所說的水裏。
“會不會在泳池?”
大魚搖頭:“那個地方沒那麽大。”
周凜道:“別想了,回來了就好。你先搬去跟愚者一起吧。”
大魚點頭,活着最要緊,至少這個房間是不能呆了。
從大魚房間出來,林漾青跟周凜回到房間,相比較而言,他們房間的那個僞娘的攻擊性是最低的,甚至他還有點可愛。
想是這樣想,等看到那個假發,林漾青還是膈應。
該來的擋不住。就這樣,第五天的晚上到了。
周凜本打算自己走12點這一趟,但林漾青道:“早晚都得輪到,都無所謂。而且你昨晚一晚沒睡,今晚還要守兩趟,熬不住的。”
周凜:“……那好,你自己注意。”
所以這一次還是按計劃走,林漾青走十二點那趟。
因為白天睡過了,林漾青格外精神,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大概熬到十一點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他走到門口,靠在門邊聽了下,問:“誰?”
“開門,送餐食的。”
林漾青道:“我沒點,你送錯了。”邊說着,邊湊到貓眼去看,看到隐者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口。
這不是真的隐者。
“我不要,你走吧。”
他剛這樣說完,只聽門外響起劇烈的敲門聲,“咚咚咚——開門!開門!”隐者猙獰着瘋狂地扭動把手。
這力氣跟上一次那僞娘的就完全不同了。
這麽下去,門遲早會被撞開的。
林漾青立即把梳妝臺搬在門口,堵上了。
又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停止了。就在林漾青以為他放棄的時候,又傳來“砰”的聲音。
他聽見力斧破開門的聲音。這個假“隐者”剛才去找斧頭了。只聽又是劇烈一次聲響,“砰!”,力道很大,林漾青覺得這個房間都在震動。
這麽砍,不出十分鐘,門就會被砸開。林漾青思考了一下,自己得躲起來,叫他找不到,然後再出其不意地偷襲他。只是他該藏哪裏呢。他選擇了衣櫃。衣櫃裏那一件紅色睡衣還在那裏,看到這睡衣,就等于看到那僞娘。
就在他躲進櫃子裏的一刻,門也被砍開了。一個巨大高胖的身影闖了進來。
林漾青頓時屏住了呼吸,他通過櫃縫,感覺那“隐者”先是環視了一圈,然後緩慢地走到他的櫃子面前。會做這樣的判斷,是因為他感覺那陰影越來越大,幾乎遮蓋了他所有的光明視野。
接下來他要做一個預判,他猜測隐者會直接拿斧頭砍向自己,所以他會砍向左邊還是右邊?
他觀察着陰影的方向,連大氣都不敢出。希望這鬼別那麽聰明,自己也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就在櫃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他猛地一腳踹了出去,同時往下猛地一縮——不管是砍向左邊還是右邊,都砍不到他身上。
把人踹倒後,林漾青知道後者已經追出來了,他不要命地躍上梳妝臺,往門外跑——
走廊上周凜等人恰好回來,說也有趣,那“隐者”看到周凜掉頭就跑,跑到一半,整個人軟了下去,倒在地上。
愚者蹲下來把朋友扶起,擔心道:“現在應該不會被附身了吧?”
周凜有點生氣,語氣不太好,“你沒有把他綁住嗎?”
愚者歉意道:“對不起。”
桑妮大媽道:“大家都沒事就好了。”
林漾青道:“我沒事。我去巡邏了。”
他這一組目前就剩下三個人,他、Sam、還有愚者。其他人不是昏迷就是已經死了。
周凜道:“他還會來找你,你自己千萬注意。”
“嗯,我知道了。”
他知道這殺人狂是盯上他了,但他也沒在怕的。自己雖然不做警察了,可那股子勁兒還在。
十二點開始,他們直接先繞到六樓,林漾青對Sam道,“你們等我一下,我想去找那個老伯說幾句話。”
Sam道:“你要再進去?”
“不是,我猜這個點他會出來。”遇見過管理員那麽多次,他也算摸清了這個老伯的巡邏時間,基本也是固定的。在整點過後的過十分鐘。
果不其然,十二分的時候,老人家慢悠悠地走出來了。
“怎麽又是你?”
林漾青笑道:“對,又是我。再問您一件事,您不是無所不知嗎。”
老人家的臉色好了些,“你問吧。”
“我知道那個608殺人狂的死因。”
“他是自盡的。警方找到了他,還發現了他的罪證。他就被人抓了。說起來,這孩子也可憐,他跟那504的老頭一樣,都是沒人管。家裏除了錢就是錢,就在這酒店裏呆着。……這孩子以前整日窩在房間裏,一步也不肯出去,跟人說話還結巴,聽說精神也不太好,看着是個很害羞的孩子。沒想到是個這麽狠的人。……他殺了人,他父母也跟他斷絕了關系。警察把他帶到大廳,就看到好多記者啊,攝像機對準他,孩子哪裏見過這個,居然就受不住,自己活活咬舌自盡了。”
林漾青聽到孩子,“他很年輕麽?”
“也就十六歲呢,但殺了八個人。八個人啊,八條活生生的性命。那案子我也有看到,那床板下面都是屍塊,血淋淋的,全部是被他一點點鋸開的。鮮血把床褥這些都滲透了,搞得樓下的客人怨聲載道。而為了掩蓋氣味,他就把屍體拖到天臺上。”
林漾青好奇地問:“天臺上?是水箱嗎?”
老伯看了林漾青一眼,道:“是呢。就在天臺,那個藍色的巨大的水箱。警察打開看的時候,裏面居然全部是屍塊,密密麻麻。最詭異的是,警察發現了一個人頭,他的身體已經不見了,但他的嘴裏居然還在動。你湊近了聽,還能聽到他的呼喊聲,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吧。”
林漾青會猜測水箱,是利用了排除法。
在他看來,酒店哪個地方最隐蔽?只有水箱了。大魚說了,那個地方沒有像泳池這麽大,且十分隐蔽,
水箱是個完美的藏屍點。
他問完話,林漾青掏出一顆糖,遞給老伯,“吃糖嗎?”
老伯渾濁的眼睛看向林漾青,這次看得更久,看完默默收下了,然後踩着虛浮的腳步往前走,邊走邊道:“該來的遲早會來,該走的一定會走。”
交談完,Sam好奇地問:“你為什麽給他糖?”
“因為他就是510的那個小孩,死在餐廳的那個是他哥哥,也許是弟弟。我那天進510給糖的時候,瞥了一眼,看到桌上有兩把水槍,然後就是他們的日用品,什麽都是兩份。我就随便猜了一下,剛才我給他糖,他也要了。我應該猜對了。”
Sam和愚者聽完,充滿對林漾青的贊賞,“你真是觀察細致。”
林漾青道:“就多了一點觀察。我們下去吧。”
他們下到了四樓,繼續巡邏。
也許是剛經歷了危險,又問了殺人狂的身世,又因為他們各種小心謹慎,今晚居然是他們進到酒店最平靜的一晚。
林漾青安全回到屋子。
周凜問了情況,林漾青把發生的都說了。
他說完,道:“我有個計劃,我覺得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你想怎麽做?”
“今晚……”
他說完,周凜道,“規則世界的一切本身就是不可控的,何況全是鬼怪的地方。萬一有意外……”
“其實我也這樣想,反正還有明天一天,第七天我們就能離開了。可一想到這個鬼死後還在欺負人,就想給他點教訓看看,想讓他也感受一直被人追殺的滋味。”
周凜沉默地聽完,突然就笑了,“看來這法者你當更适合。”
林漾青笑道:“是嗎?哪裏可以當?”
周凜也笑:“以後告訴你。行,我們今晚我們試試。”
也許是有了事情做,林漾青還挺期待今晚的。臨傍晚的時候,幾個人又聚在一起開了一次會,讨論誰願意參加計劃的。
Sam和愚者表示願意參加,“需要我們做什麽?”
林漾青道:“先說我的推論,我認為大廳是安全的。那個大廳的牌子估計是鬼怪的一點障眼法,我們要信的是手冊,而不是其他地方的任何規則。然後我想把那個殺人狂引到七樓天臺裏去。”
愚者道:“這是做什麽?”
周凜道:“我們要它魂飛魄散,天臺有許多冤魂,都是因他而死。他過去了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靜了一下。只有避開鬼的,沒有聽過要去殺鬼的。
……
商量完,林漾青和周凜回到房間,林漾青問:“你說我們這樣商量,他會知道嗎?”
“會。”周凜道,“所以我們必須要有PLAN B,因為我們之中有鬼。”
鬼?誰?
林漾青認真想了想,他們好幾個人都在房間裏休息,那剩下的是就是Sam,Sam朋友Rio,愚者,桑妮大媽。
“誰會是鬼?”
“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還要再看。到時我再跟你說。”
“你怎麽知道的?是剛才嗎?”
“直覺。”周凜道,“感覺不對勁,氣壓什麽的,這是我本能。總之,我們晚上注意一點,安全度過這最後一晚。”
林漾青嗯了一聲,表示應下了。
……
黑夜很快來臨了。
這一次由林漾青先帶隊前往巡邏,隊員是Sam和愚者。
因為懷疑隊伍中有鬼,林漾青留了一分心思。周凜告訴他,鬼會裝得像人,但他其實并不是人,他會露出馬腳來。
可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并沒有發現漏洞。
他們先去的是健身房,去了健身房,再繞到餐廳。
林漾青正準備拿糖呢,卻發現以往全部是糖的地方,空空如也。
糖呢?
沒糖,如果他們遇見那個小孩,他們該怎麽辦?但來都來了,現在不可能出去。除了餐廳,其他地方都不太安全。
他們在座位上就這樣坐着,坐到後面,果然見那個小孩騎着三輪車來了,近到他們面前,就沖他們伸出手。
手冊上說了,“如果你不給糖,小孩可能會咬你,一直咬到你給糖為止,所以請切記一定要準備糖果。”
林漾青道:“剛才給你雙胞胎兄弟了。你去找他吧。”
那小孩僵持着,還是盯着他們。
愚者也幫忙說道:“真的,你去找他,讓他給你。你的雙胞胎兄弟啊!”
林漾青道:“還是說你忘記了,你的雙胞胎兄弟?你不是哥哥嗎?哥哥要保護弟弟的。”
這樣說完,那小孩的手竟然真的慢慢地放下來,騎着三輪小車走了。
三人對視一看,真的被林漾青猜準了。這小孩真的有一個兄弟,兩人的關系還很好。
這應該就是隐藏的規則解法吧。
他們從餐廳出來,前往五樓,又遇見了那個管理員,把事情跟他說了。
管理員嘆了口氣摸出口袋中的糖,說道:“哥哥讓我躲在櫃子裏,給了我一顆糖,他總是這樣,總是把好的東西給我。明明我們是一樣大,他卻總是搶着當哥哥。……那一天,我躲進去後,媽媽就從房外回來了。”
老伯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他們也沒有打擾。
他繼續道:“她剛接完那個電話,聽說他真的不要她。媽媽瀕臨崩潰了,她大喊着,說‘如果你不來,我就死給你看,我會跳下去,帶着你的兒子!我真的會跳的!’然後她就去到處找我們,哥哥被她找到了。
“哥哥被媽媽拽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還用嘴型對我說,要我保護他那輛三輪車。……然後他們就跳下去了。那扇陽臺的大門,就這樣敞開着,一直再沒有合上。……我還一直記着那窗簾飄起來的模樣。後來也沒人管我,酒店裏的人看我可憐,收留了我。我就一直在這裏長大。”
他說完,慢慢道:“哥哥,你在哪裏啊,我來給你糖了。”說着便往漆黑的樓道裏走,手裏似乎還牽着一個只有五歲的小男孩。
他們聽完,都挺唏噓的。
所以這就是老伯說的,該來的一定會來,該走的一定會走嗎?
接下來,他們巡邏到了五樓,他回去找了一趟周凜。
“查出誰是鬼了嗎?”他湊近他,小聲地問。
于是Sam和愚者就看着他們像對情侶在親密交談。
周凜抓住了林漾青的手,在他手心裏寫了一個字母,然後在他耳邊道,“我等下去找你,千萬小心。”
林漾青心中有了數,因為緊張,還忍不住捏了捏拳。
再進了電梯。林漾青想起剛才周凜在他手心裏寫的字母,剛才周凜查看了監控,裏面記錄了昨天卧房510的情況。裏面的Sam在回房後竟獨自去了608,他一個人去608是做什麽呢。
鬼就是Sam,或者說叫被附身的Sam。
他這樣想着,按下了前往七樓的按鈕。
他一按,愚者就驚訝地問:“現在就開始嗎?”
林漾青點頭,看向沉默不語的Sam,道:“現在就開始。”
電梯緩慢上升,叮——電梯門開了。
他跟Sam一前一後踏出電梯,愚者緊跟其後。但愚者剛想出去,那邊Sam竟然就關閉了電梯門。
關閉的同時,還讓電梯直接斷電。
漆黑的七樓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只有遠處那黑藍的游泳池。
Sam的表情在微弱的光下顯得猙獰,“原來你們發現我了,你和周凜要聯合起來殺掉我?就憑你們!你放心,在他來之前,我會先殺了你,沒有人會來救你!”
這完全不是Sam的聲音,這是個少年的聲音,沙啞痛苦,充滿了對世俗的痛恨。
他看到“Sam”從口袋裏掏出他的那把小榔頭,在黑暗中緩慢地朝着林漾青走來。
林漾青想,如果就他一個人,他怎麽對付被附身的Sam呢。跟他硬碰硬是絕對不行的,這些鬼怪的力氣大得驚人。另外,七樓是比較特殊的。它沒有客房,只有空曠的一個大廳,在這個地方跟這個人玩貓追老鼠,很快就會被抓到。
所以他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前往泳池,第二個是直接上天臺。
他和周凜定下的計劃是,拖延到周凜過來,再合力把人引到天臺。
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拖到那個時候,只能由他以身試險。
林漾青踏上前往天臺的樓梯,果然身後的“Sam”腳步慢了不少。
“你以為你能逃得過去嗎?你早該死了,林漾青。”
“我什麽時候死,需要你告訴我嗎?”
那“Sam”冷笑一聲,“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天臺,你想在天臺上死也可以,我最多受傷一下,但你的朋友就不一樣了,他會直接被他們吃掉。”
他說完,舉了舉斧頭,“你是個掃把星,林漾青,所有跟你在一起的人都會死。你的姐姐,你的姐夫,你的媽媽,還有你的女兒……”
林漾青沒有生氣,反倒更加沉着冷靜,他越這樣說,越是說明這個人應該是真的被附身了。
他确實要顧及Sam的命,萬一天臺的冤魂連Sam也吃呢。他不能輕易決定別人的命。
得想個辦法,既能保全Sam的命,又能殺掉這個鬼。
他想了想,做出了抉擇。他要激怒這個人,讓他跟着他爬上天臺。于是罵道:“那也比你這個人渣好!過來抓我啊,用你的斧頭劈碎我的頭。別整日裏躲在通道裏,你就像一只陰溝裏的老鼠,不敢走到聚光燈下來。老鼠永遠是老鼠,不管是死前還是死後。”
他說完,只見對面的“Sam”面色鐵青,就要往他那邊湊近,林漾青也沒躲,就站在樓道裏等着他。
直到那個身影靠近,舉起斧頭朝着他猛地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