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郎
第2章 阿郎
接過籃子那一刻,紀峥發現這個看起來不大的籃子居然格外的有分量。
他掂量了一下,最起碼有四五斤的重量。
兩人相顧無言的走出家門。
紀峥所在的這個村子叫世強村,是一個比較大的村子,分為上村落和下村落。
兩個村落加起來有三四百戶人家,下村落相較于上村落富裕,人口也比上村落的多出一半。
而紀峥家就是屬于下村落的,季和安家則是上村落的。
紀峥家屬于下村落最窮的一戶人家,他家子妹衆多。
紀峥排在第三個,下面有一個弟弟紀源在鎮上上學,這也是紀峥家為什麽窮的原因,錢都供給紀源上學了。
還有一個妹妹紀柔,在去年的時候,已經出嫁了,嫁給了隔壁村的一個屠夫家,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剩下的就是兩個哥哥,大的叫紀峰一個早已經結婚了,有一個孩子了。
第二個叫紀誠在前年的時候也已經結婚了,目前還沒有孩子。
前些年的時候,家裏還沒那麽窮,所以給他兩個哥哥娶的都是女孩兒,後來紀峥的母親宋素生了一場大病,家裏的積蓄也就沒了。
當然也許和紀峥自身的性格也有些關系,俗話說懂事的孩子沒糖吃,他就是這樣子的,人又不愛說話,總是悶悶的。
用農村的話來說,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好聽點就是老實,難聽點就是懦弱膽小。
紀峥家住在村子靠南邊的方向,他家的地剛好又在村子北邊,所以一路上遇見了很多村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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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和安雖然嫁過來快一年了,但他不擅長交際,所以到現在村子裏的人他大多也不認識,而且每次遇到人,他都是低着頭裝作沒看見。
幸好那些人倒也沒有和季和安打招呼,大多都是和紀峥說話。
紀峥有着原主的記憶,又加上原本原主的性格就是沉悶不愛說話,所以那些人大多也只是和他打個招呼。
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後,這才到地裏。
他們這個地方應該比較偏北方,所以都是旱地,很少有水田。
遠遠地,紀峥就看見原主一家在地裏埋頭苦幹,當然旁邊也有其他人家的地,裏面也是每個人都彎着腰正在幹活。
如今正是春耕時節,每家每戶都在忙着播種,一些較為富裕的人家裏會有牛來犁地,會輕松很多。
但大多都是像紀峥家這樣的,需要靠人為的去翻地。
走近之後,紀峥看見了也有很多人家正圍在一起坐在陰涼的地方吃午飯。
穿過小路,繞過別人家已經播種的田地,兩人這才來到自己家的地裏。
紀峥循着記憶走到一棵大樹下,将手裏的籃子放好,季和安則是徑直走到田地的另一邊去叫人來吃飯。
看着樹下的衣服,水,還有農具,遠處的青山白雲,紀峥有種做夢的感覺。
沒一會兒,一個小孩就先跑了過來,小孩子身上全是泥巴,臉上也髒兮兮的,看起來至多五六歲的模樣。
紀峥想,他應該就是季峰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侄子紀輝。
“三叔!你怎麽來了?”
紀輝一跑來,就沖到紀峥的懷裏,兩只眼睛彎彎的,說話的語氣奶聲奶氣的,不過看得出來他很喜歡紀峥。
對于小孩子,紀峥倒也不讨厭,順勢抱住紀輝,伸手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臉頰,笑着說:“我來幫忙啊,不然累到我們家小輝可怎麽辦?”
紀輝聽到這話,顯然更高興了,他在紀峥的懷裏扭了兩下,奶聲奶氣的說:“三叔真好。”
說話間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來了。
其中先走來的是紀峰的妻子也就是紀峥的大嫂宋美蘭。
“三弟怎麽來了?咋不在家多休息休息。”宋美蘭關切的說着,走到一旁的樹下找了位置坐着,拿起旁邊的水喝了一口。
“已經沒事兒了,想着正是農忙,怕你們忙不過來所以來幫忙。”紀峥回答。
宋美蘭點點頭,也就不再說話,紀輝見到自家母親來了,也就從紀峥的懷裏出來,噠噠噠的跑到了宋美蘭的懷裏。
沒一會兒,紀誠和他媳婦常秀也走來了,看起來兩人感情很好。
看到紀峥的時候,兩人都驚訝了一瞬。
“你咋來了?身體好了?不疼了?”紀誠噼裏啪啦的就一頓詢問。
這種關切是紀峥上輩子沒有體會過的,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沒事兒,都好了,我怕你們忙不過來。”紀峥回答。
“好嘛。”紀誠回了一句。
都是農家人,也沒那麽金貴,每個人都受過傷,只要不死不殘,在他們看來都是小事兒。
紀誠和宋美蘭打了聲招呼,便拉着他媳婦走到另一邊坐着歇息去了。
又等了幾分鐘,紀峰還有他們父親母親這才慢悠悠的走來。
看到紀峥時,反應和紀誠一樣,甚至連問話都一樣。
紀峥也用同樣的話回答。
人到齊之後,就可以開飯了。
飯菜很簡單,就是一些幹餅子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大醬。
每個人都拿着兩個餅蘸着大醬吃。
紀峥沒吃,畢竟他看着籃子裏的餅子好像也就剛剛夠分。
其他人也沒問他吃不吃,都默認他是吃過的。
期間宋母和紀父聊着今年的收成還有稅收之類的話。
眼看着他們都快吃好了,但還有一個人沒來,季和安。
紀峥想了想,起身拿起一把鋤頭對着幾人說:“我去幹活去了。”
幾人也沒說什麽。
紀峥順着溝走了十幾米,終于在盡頭看見了季和安。
只見季和安小小的身子拿着一把鋤頭正在鋤地。
紀峥走到他身邊,學着他的樣子,也開始鋤地。
看着身邊多出來的人,季和安拿着鋤頭的手一頓,他小聲的喊了一聲,“阿郎。”
阿郎這個稱呼剛開始紀峥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就在剛剛他從原主的記憶中整理出來了。
阿郎的意思就是夫君相公的意思。
不知道還好,這知道後,聽着季和安軟軟的一聲阿郎,紀峥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羽毛在上面輕輕掃了一下。
有點癢又有點別扭。
畢竟他還是一個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青春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