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潮玩工廠晉江文學城
第79章 潮玩工廠20
晚餐之後到九點之前算是自由活動時間, 東方泋琢磨着是今晚弄出點動靜讓自己調崗，還是再觀察一天。畢竟今天是适應期，明日才算正式上崗。
今日除了希德受到了必須治療不可的傷勢之外, 其他人勉強踩着及格線沒有淪落到未完成指标的地步。不過大家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 怕被區別對待隐藏的很好。
東方泋還發現，通關者們只有用來工作的部位受了嚴重的傷才會被管理者送去治療，其他地方除非是傷得非常嚴重導致不能正常工作, 其他情形的傷痛管理者是很難注意到的。
安多亞疲憊得躺在了床上, 一整天無時無刻都要保持全身緊繃和精神高度集中的形态，無論是從身體還是精神上都是一種折磨。可大家是沒有辦法放松的，松懈一點, 就會被材料偷襲，誰都不想變成和希德還有範豐那樣。
原本還羨慕範豐能夠一開局就進入高級崗的通關者們此時此刻終于認清了現實，崗位高低是管理者說的算, 和是否安全簡單沒有半點關系。
之前是他們太天真, 東方泋在設計間經歷的也未必像他們想象的那樣輕松, 可她們已經沒臉去問了。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離開這個詭谲世界，通關者們短短幾天之內去了一半, 這概率簡直聞所未聞。
“我們完成了指标, 但是依舊沒有通關……”說話的是凜燈, 她和木绮現在正分別坐在東方泋和安多亞的床上, “之前的通關條件确實是完成績效指标, 聽說連續完成幾次就出來了。”
東方泋坐在旁邊聽着, 她回想起之前通關的真相，是被界主厭棄的通關者才會被從世界裏驅逐，套用到這裏, 完成指标對應的又是什麽？
琢磨的同時，目光落在了她們幾人的工作服上，東方泋腦海中慢慢有了答案——難道是一直沒辦法轉變成可再生資源？
這個原因不無可能。不過還有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是完成指标本身對詭谲世界是有貢獻的？那些潮玩可都是實打實的變異生物，按照醜醜說的，變異在它們嘴裏等于進化，所以通關者們連續完成指标幫助它們進化，這才是通關的真相？
東方泋更傾向于第一種。
不過進化之後的詭谲世界很顯然已經不滿足于幫助異變，從目前的情況看，界主的目标從量轉變到了質，而且整個世界環境的加速衰敗，不知道是界主有意為之還是它也無法控制。
“但我們這才是适應期的第一天。”木绮擔憂的說，“已經死了四個，死亡條件變得多變又苛刻，明天我們真的能完成任務嗎？”
聽完木绮說的，凜燈看向東方泋，小心翼翼的試探：“能不能設計一點無害的海洋生物的潮玩組合？”
東方泋一挑眉：“潮玩設計不能重複，單是這個工廠裏面那些變異生物的樣子就有多少種了？今天每個生産線又新出來多少種？就算我想設計簡單、好弄又不危險的，也得有那個條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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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燈和木绮不知道設計崗還有這些要求，聞言臉色齊齊白了兩個色號，昏暗的燈光下甚至看着有點兒吓人。可她們又看了東方泋幾眼，很顯然還是希望東方泋能夠做點兒什麽，不過最終還是在對方的沉默中離開了。
讨論沒有結果，也沒從東方泋這邊探聽到什麽和通關相關的信息，凜燈和木绮只好讪讪離開。心裏不禁還有點兒抱怨，心說感覺東方泋挺厲害的，怎麽也沒收集多少通關的線索？
人一走，安多亞就開始跳腳：“怎麽還能有這麽不要臉的？！就差直接問你怎麽通關、是不是有線索不告訴她們這樣的問題了！！”
“推己及人，帶入她們，死了一半人依舊毫無通關頭緒，我要是沒有其他目的，我也會恐慌的。”東方泋安撫了一下安多亞。
安多亞還是氣，但眼下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你說醜醜到底為什麽會幫你呢？”安多亞實在是想不明白醜醜的行為，“凜燈那個就幫了她一次，不過還沒有提出幫忙的要求。我聽凜燈說，一次飯一個忙，之後你是不是都要幫醜醜？”
東方泋搖搖頭：“醜醜和那些變異生物不一樣，它應該已經産生了基本的獨屬于人類的複雜情感。它在這些變異生物裏受排擠，所以沒辦法找任何一個幫忙，只能找到同樣被排擠的我們，選擇我也是無可選擇的結果。”
安多亞有點兒驚奇，顯然沒想到這些變異生物還會互相排擠：“那醜醜對你是産生了雛鳥情節？”
東方泋搖搖頭：“因為它本身屬于弱小品種，競争不過同類。”
安多亞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東方泋的意思，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恐：“東方，那你明天豈不是很危險？如果所有變異生物都來找你幫忙，你要怎麽辦？”
“那也許會更好。”還沒想好是不是今晚行動的東方泋覺得，或許明天也會是一個機會。
安多亞沒太懂，但也沒繼續追問，和東方泋相處的久了并且學會換一種方式思考的她明白，有些事情只有碰上了才會真的去想到解決方法。
分析信息外加收拾一番，很快到了熄燈時間，本以為今夜應該不會再出什麽意外，結果淩晨過去，外面的走道傳來了沉重的腳步和喉嚨震顫的聲音。
沉悶的低吼聲斷斷續續的傳來，加上腳步聲綜合推斷，走道裏似乎進來一個龐然大物。睡眠不好的安多亞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聽。
結果耳朵剛一貼上，就聽靠近洗漱區的方向傳來了巨大的嘭的一聲！！
她被吓了一跳，往後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櫃子。眼看櫃子快要倒下，被一只手扶住了。
東方泋也被驚醒，就在安多亞張嘴要問她什麽的時候，她擡手捂住了對方的口鼻。
淡淡的綠色煙霧從門縫裏鑽了進來，東方泋示意安多亞跟着她後退，二人退到了另一邊床頭櫃的位置，看着淡淡的綠色霧氣在門口籠罩，并緩慢的向這邊侵蝕。
門外有東西，那個沉悶吼聲和腳步聲的主人此時此刻應該就在她們的門外。不知道是安多亞的動靜還是人類的味道吸引了對方，才導致這東西在砸爛了一扇門之後直直的向她們這邊過來。
安多亞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感小口在東方泋手指預留出來的縫隙中茍延殘喘。平靜的心跳成為了此刻安靜環境下唯一的計時器，但是脫缰的心率讓人根本無法冷靜！！
綠色的霧氣還在蔓延，眼看着就要充斥整個房間，東方泋擡起了一只手。安多亞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只是那些綠色的霧氣好似被一堵透明的牆擋在了外面。
那霧氣似乎是被外面那個生物放進來探測用的，沒有接觸到她們二人的實體，對方似乎很是暴躁，嘭嘭的狠狠砸了兩下房門，砸出了兩個巨型的拳頭印子。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見裏面仍舊沒有動靜，沉重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去了旁邊那些變異生物所在的區域。這下就熱鬧多了，哐哐的砸門聲，開門的呵斥和混亂的腳步以及毆打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今夜的宿舍走道裏注定是熱鬧非凡的一宿。
所有的通關者們貓在自己屋內，甚至都沒有人靠近門口，全都安靜如雞的縮在自己的屋子裏，不管外面發生什麽響動，房間門被怎樣的動靜破壞，都沒有誰會靠近門的方向。
混亂中，又一波腳步聲急匆匆的靠近，狠厲的嘶吼與呵斥過後，傳出屬于發射木倉一樣的聲響，同一開始那沉悶聲線一樣的吼聲傳了出來，蘊含着無窮無盡的憤怒。
可這次的聲音傳到東方泋的耳朵裏，卻覺得有點兒熟悉。安多亞也是這麽想的，她幾乎立刻擡頭看向東方泋，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今晚的騷動我們會禀報給鄧先生。”走道裏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緊接着，大波的腳步聲又從來的方向消失，走道最終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這下誰都別睡了，等綠色的氣體散得差不多了，安多亞扒開東方泋的手激動且小聲的問：“剛剛那個聲音是不是範豐？！東方你是不是也這麽認為？！”
東方泋點頭，他們一同在船上待過一段時間，範豐的聲線，尤其是喊聲，他們最是熟悉。
剛剛那道聲音雖然變得粗犷許多，但仍舊能從後音聽出來是範豐的嗓音沒錯。
所以那怪物是範豐？
看向門上那兩個巨型的拳頭印記，東方泋和安多亞全都陷入了沉默。
“還有那個鄧先生又是誰？”安多亞再次發問。
東方泋輕微的搖了下頭：“我猜應該是更高層的管理者，甚至就是這個世界的界主。”
“界主？！”安多亞激動起來，“這麽久了，我們終于有界主的消息了！！”
“也或許是管理範豐那個部門的管理者。”東方泋又補充了一句。
安多亞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
“但是依舊是上層管理者身份的可能性更大，不管那怪物是什麽又或者是誰，都需要更多的線索。”今晚的遭遇，讓東方泋将之前打算再觀察幾天的想法完全割舍，是時候該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不過，如果真是範豐，一切就能說得通了。”安多亞激動的分析，“東方你聽出來那怪物和後來那波生物來的方向了嗎？”
“是從洗漱區的方向。”東方泋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你的意思是那個方向是範豐所在的高級崗單人宿舍區，所以從這點也可以推斷，來的那個怪物很可能就是範豐沒錯，是嗎？”
安多亞使勁點頭：“不止這些，後面那波人也是從那個方向來的，所以你說的沒錯，那扇帶有警戒和驗證的鐵門後面，一定不止單人宿舍這麽簡單，說不定，真的有實驗室之類的地方。”
到現在為止，負二層和上面兩層都沒有找到探索的方法，東方泋後續沒有排斥醜醜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它晉升到管理層，這樣就有了一個可以了解上層的突破口。
但可惜的是，這兩個方向，東方泋不能同時完成，而醜醜那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契機只能是先調入高級崗。
這個想法她沒有和安多亞說過，因為調入高級崗，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淩晨了，先休息，等明天下班之後，咱們再想怎麽才能去往其他區域。”于是東方泋這樣對安多亞說。
第二天醒來之後，走道內完全看不出昨夜打鬥過的痕跡。不過來到食堂吃早飯的時候，東方泋卻發現，變異生物相較昨日少了将近一半，從一百多變成了五六十。這樣的變化讓她微微驚訝，看來夜間出現的生物顯然是這個世界裏的不可控因素，詭谲世界裏面的變異生物都不能幸免于難。
醜醜照例坐過來幫東方泋吃東西，左右自己也不打算再在操作間工作，索性無所顧忌的問它：“為什麽幫我這麽多次？從你打算找我幫忙并成功開始，你就已經知道之後我沒辦法再幫助你了，可你依然沒有拒絕我。”
醜醜聞言，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向東方泋看了過來：“因為你是第一個主動找我。不帶偏見的人，而且你身上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
食堂很大，變異生物因昨夜一場打鬥消失大半，通關者們周圍幾乎沒有任何變異生物的存在。這就給醜醜和東方泋制造了很好的談話空間。
東方泋仔細咀嚼着醜醜的話，對方說的是負面情緒，包括但不限于厭惡、敵意，甚至還包括恐懼這類的。她一直覺得醜醜和其他變異生物不一樣，現在看來，對方真的進化出了人類獨有的情緒感知能力。
這讓它能夠分辨他們這些人情緒中隐藏的情感信息，這應該是醜醜變異的真正方向。
想到這裏，東方泋又問了一個問題：“你這一類，只有你進化了嗎？”
紫色的臉上出現了瞬間的詫異，随後醜醜贊嘆的說：“你竟然已經想到這裏了？”
“不難理解吧？”東方泋回答，“海洋生物種群浩瀚龐大，觸手類的我就見過好幾個了，利齒類的也不少，之前評判優秀員工的時候，一來就是四個同類型的進化生物，唯獨你這類，我只見過你一個。”
葡萄大小的紫色雙唇驚訝的微微開合，醜醜盯了東方泋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你觀察的沒錯，我這類只有我被留了下來。”
東方泋心道果然，他們天天工廠裏一個品類組裝那麽多，沒道理醜醜這類就只組裝一個。于是她又問：“那其他的呢？和你一起誕生的同類都去哪裏了？”
這次醜醜沒有猶豫的回答：“有的被重新拆解成材料，進階期出現問題的，全部被投放銷毀了。”
投放銷毀？東方泋皺起眉頭：“投放銷毀是……什麽意思？”
醜醜垂下頭，桌上的肉湯随着它的動作蕩漾：“所有進階起的失敗品，無害化處理後，全部都被投入了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