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玫瑰莊園26（完） 晉江文學城……
第29章 玫瑰莊園26（完） ……
東方泋猜測斯麥爾是那個殘疾小鬼, 但如今從他身上展示出的情況來看，‘斯麥爾’只是一個名字，他囊括了包含但不限于小鬼、女詭等夜間出現的怪物, 還包含了潔絲那些仆人等。
她只猜測查理可能是所有反面意志的融合, 卻沒有想到斯麥爾也同查理一樣，是每一項反面意志承受者的融合體。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玫瑰花五顏六色, 甚至還包含負面情緒, 因為那是‘斯麥爾’所代表的這一群體，希望擁有和擁抱的所有自我。
古樸的宅邸已經變得千瘡百孔，核心被東方泋揭穿, 對立的雙方不再隐藏，被揭露出僞善下的本意，這個世界就開始動蕩。
此時的查理已經沖了上來, 憤怒、不甘和屈辱将他包圍, 像被揭露出不堪入目的傷疤, 令他陷入瘋狂。
世界在顫動的同時，查理瘋了一樣向東方泋沖了過來。
這麽長時間了，從來沒有人能夠忤逆他, 他一切都是為了對方着想, 憑什麽換來的是對方的毫不領情？！
東方泋輕輕向後一跳, 跳上了坍塌了一半的牆壁, 查理的身體卻硬生生的在半空就改變了方向繼續向東方泋襲來。
‘斯麥爾’融合完畢最後的花匠仆人, 擡頭看向查理的方向, 臉上沒有即将擺脫陰影的釋然，反而充斥着悲哀。
東方泋站在上方将‘斯麥爾’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來不及仔細琢磨的她擡手, 散落的碎石憑空而起，變成尖銳的石錐飛向查理。
碎石刺破查理的手臂、肩膀、額頭，劃破了他的臉頰，戳瞎了他一只眼睛，令他倒退着摔倒在那片被黑色飓風卷得亂七八糟的玫瑰花園裏。
‘斯麥爾’視線也跟着轉了過去，向前走了幾步，卻停下了。
東方泋不由眯起了眼睛。
玫瑰花叢的尖刺刺透查理的黑色管家服，殷紅的血色将他的黑色衣服染得更深了。
“對方可能領不起你的情。”東方泋走到查理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領你情的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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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們沒有走我給祂們鋪好的路，不成才不争氣，最難過的是我啊！”查理似乎真的感到悲憤，蒼老的面龐愈發猙獰，血淚直接從豆大的瞳孔流了下來，“我是為了我自己嗎？我是為了祂們啊！希望對方能成才能成功能過得好，一時的辛苦都忍不了，成為失敗者還要賴到我頭上嗎？！”
東方泋抿唇看着查理，對方癫狂到了極致，她根本無法喚醒他的良知。
“我愛她，我養着她，我為她傾盡所有，她為什麽還不滿足呢？”查理繼續嘶吼，“我孝敬他們，為他們妥帖安置晚年生活，祂們要什麽我就給買什麽，祂們為什麽還會無理取鬧還是會偏心呢？”
“我提供給祂們工作機會，不至于餓死街頭，我施恩于祂們，祂們為我工作賣命，生活好了，就想抛棄給予祂們一切的施恩者，不是狼心狗肺又是什麽呢？”查理已經瘋了。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扯斷了無數根玫瑰藤，連帶着衣物和皮肉一同都被扯去：“你看到了嗎？就是因為這些。”
他擡手向後示意那些風中搖曳的玫瑰花們，顏色明亮、熾熱，向往着無數的浪漫與美好。
“就是因為擁有這些，所以祂們才會走上歧途！！”查理一步一步走向東方泋，“給予的憐憫和愛，被祂們當成了任性的籌碼，我最後甚至因為祂們犧牲了自己，祂們還不迷途知返！”
“甚至覺得外人都比我好！！”查理惡狠狠的看向東方泋，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東方泋啞然，惡心與厭惡感同時在心內滋生，惡心得她想吐。
她不想再多費口舌，根深蒂固的怨念與不甘，已經将他緊固在了自以為是與自我感動的世界裏。
東方泋擡手，花海中曾經禁锢她的無數荊棘拔地而起：“泯滅良知，抹殺自我，執迷不悟。”
查理的雙腳被荊棘束縛住，利爪劃都劃不開，他震驚的盯着這些荊棘，難以理解這些垃圾能有能力将他困住。
“或許被規訓你的忘了，曾經你自己擁有的美好自我，那就讓你回憶起來吧。”說罷，東方泋揮手操縱，荊棘化為利刃，刺向查理的胸膛。
都結束了。東方泋仰天嘆了口氣。
作為斯麥爾的執念，查理消失的話這個世界就要恢複原狀了。之前對于陰鹫執念這一概念不清楚的東方泋經歷過這次的世界終于明白了其代表的含義。
她心裏有點兒難受，但好在斯麥爾一直在保護着內心那一抹微弱的火種，希望仍舊沒有被磨滅。
人影快速自東方泋眼前閃過，斯麥爾不知何時竟然從東方泋後方越過，奔向查理的方向。
他抱住了查理，無數玫瑰荊棘自斯麥爾後心的位置穿過，刺透了他的胸膛。
東方泋震驚在原地：“為什麽？！”
然後她就看見，本以為對立的查理和斯麥爾竟然也在融合！！
所以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對立的兩種個體，而是斯麥爾和查理根本就是一個整體！！！
這怎麽可能呢！！
東方泋頭皮發麻：這是不是意味着，單純的除掉查理根本不是拆解這個世界的方法！！但斯麥爾怎麽可能和查理是一體？！祂們不應該是兩個對立面才對嗎！？
融合進行到一半，查理和斯麥爾的半個身體融進了彼此，查理的頭在得意的笑，而斯麥爾則哀戚的看着東方泋。
“因為祂們愛我。”混雜了不同年齡段的聲音自‘斯麥爾’嘴裏發出，“因為我們的逝去，祂們不惜也放棄了生命，祂們其實是愛我們的。”
“陪伴與愛意，祂們不曾放棄，可是啊……”‘斯麥爾’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我該怎麽辦啊……”
“哈哈哈哈哈，看到了吧！”查理笑得癫狂，“只有遵從我鋪墊的道路，才能走向光明的未來！”
‘斯麥爾’與查理徹底融合了，查理的面龐變得年輕了一些，但那些被傷害過的痕跡依舊沒有消除。
“像你們這種……”查理裂開嘴，鋸齒狀的牙齒碰撞的铿锵作響，“根本不懂我們良苦用心的，只知道唆使祂們要追求自我，活出自我的，都應該下地獄！”
說罷，查理——或者說‘斯麥爾’向着東方泋沖了過來。
黑色的荊棘藤蔓在祂身後飛出，刺入東方泋的肩膀、手腕以及雙腿，随後，沾滿血污的鋒利指甲掏向東方泋的心髒，利爪成功刺透對方的胸膛，溫熱的心髒就被握在手心，卻再也沒辦法繼續下去分毫。
“為、為、什、麽……”查理面龐斯麥爾仿佛卡殼一般，铿锵的機械聲變得卡頓，“妨、礙、我的、一切都要……”
“你為什麽不躲開……”查理的面龐切換成‘斯麥爾’的，他悲戚又驚訝的看着東方泋，“你可以躲開，甚至将我們全部消滅，你為什麽……”
東方泋迷茫：“我也不知道……”
當她看到‘斯麥爾’保護‘查理’甚至不惜為查理去死的時候，她的心都要裂開了。
她的胸口仿佛壓了一座名為悲傷的石碑，令她喘不過氣，悲傷與沮喪一同襲來。
‘查理’和‘斯麥爾’是相輔相成的，因為知道對方的好意，卻無法回應對方的期待而自暴自棄、自我厭棄的自己。
因善與愛為出發點，卻導致無法挽回結局，導致自我放棄，卻仍舊希望能夠将順順當當的未來給予對方的自己……
祂要變得更強，祂想變得更好。
東方泋渾身生出了一股無力感，這樣的世界，由無能為力與無可奈何構建，以最純粹的善與愛為骨架，搭建出了扭曲又虛妄的花園。
她忽然就不想反抗了。
手中的心髒緩慢而有力的跳動，溫熱的血液沾滿了手掌，仿若暴風雨後被陽光滋潤了得玫瑰花海一樣。
咚咚，咚咚。即使處在生死邊緣也沒有恐懼，即便處于這樣的境地沒有慌張，安靜，平穩，又有力的跳動着。
這是祂們都希望擁有的堅強與堅定，是祂們想要得到，并一直在為之努力的強大心性。
“謝謝你。”斯麥爾收回了手，站直了身體，恢複了那個滿目瘡痍的黑發少年模樣。
東方泋迷茫：“謝我什麽？”
“謝謝你，給我們上了一課。”‘斯麥爾’背着手向後退到了花園裏，“我們還要更努力更堅強才可以。”
東方泋不知為何對方突然就變得平和，不知該怎麽接話。
“堅強到，能夠接受愛，勇敢拒絕愛，學會施與愛。”斯麥爾仰頭看向烏雲散開後，湛藍湛藍的天空，“這樣，無論是對方還是自己，都會覺得幸福吧。”
金色的日光灑了下來，給玫瑰園鍍上了一層金邊。
東方泋站到‘斯麥爾’身邊：“我送你個禮物吧。”
‘斯麥爾’轉頭看了過來，只見東方泋擡手，陽光仿佛被她握在了手裏，随後，向玫瑰花海一揮。
熾熱的顏色次第綻放，連同枯萎的玫瑰花也恢複了生機。星星點點的光還飄向了外面的樹林，黑漆漆的樹林被日光穿透，星星點點的彩色展示了出來，那邊是玫瑰墳場的反向。
“好美啊……”‘斯麥爾’笑了，露出了來到莊園之後，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謝謝你。”
自湛藍的天空開始出現皲裂，裂縫蔓延到天與地相接的地方。
“我記得我好像說過。”東方泋的目光從裂縫處收了回來，看向也開始皲裂的斯麥爾，“玫瑰無論枯萎與否，它鮮明的色彩已經深深烙印在人們心中，可以說，只要看到玫瑰花，哪怕沒有色彩，但人們心中，腦海裏，已經顯現出它的固有色彩。”
“接受本我。”‘斯麥爾’眨眨眼，轉過頭，像是在問東方泋，又像是在和自己對話，“未來，總會好的吧。”
東方泋抿唇笑着點頭：“可能不是今天，也未必是明天，又或者也非未來的幾十年，但終有一天，會好的。”
轟隆！
世界開始塌陷，景物随着塌陷化成碎屑，變成灰塵消失。斯麥爾同樣在消失，頭和腳開始變成灰塵消散。
“這個送你。”斯麥爾忽然舉手遞到東方泋面前。
東方泋伸出手，對方将一枚金幣放在了她的手心。
“謝——”完整的感謝還沒出口，斯麥爾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轟隆隆！
世界全面崩塌，東方泋懸浮在漆黑的宇宙中，手裏握着一團黑色的能量。是被執念利用的主神逸散的能量。
無數六邊形的裂縫出現，是位面銜接處的裂口。東方泋釋放了手中的主神力量，那些裂縫被這些能量修補，回歸了原本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