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玫瑰莊園晉江文學城
第26章 玫瑰莊園23
“女、女孩子, 不允許，夜間出去……”黑影的聲音凄厲幽怨，捉住東方泋腳踝的那只手有用力了一些, 骨頭不堪重負似的, 傳來了咔咔聲。
一只腳邁出窗戶的東方泋差點摔下去。暴雨中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有東西偷襲。
感受到腳踝被刺穿的東方泋反手握住了那只枯瘦的手爪，咔嚓一聲将它翻轉折斷。
刺耳尖銳的叫聲自那坨黑影發出, 東方泋愣了一下将那東西甩到了床上。
拖地的長發散開, 原來是一名女性詭異。
但現下東方泋沒時間解決這家夥，她跳上床，三下五除二用床單将女性詭異包住, 并系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她拍拍被裹成包子的詭異：“乖，等我回來。”
說完，她一躍而起, 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暴雨中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 東方泋已然來到破損的牆壁前, 從破口處鑽了出去，住在玻璃花房的花匠仆人連察覺的時間都沒有。
莊園外面竟然是另一番天地，森林中根本沒有下雨, 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 所有的光線似乎全部被高大的樹木遮住, 環境黑暗靜谧, 只時不時有一些散碎的幽光閃過。
穿着黑色雨衣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東方泋只能先尋着那些光源飄來的方向走。
不知走了多久, 熟悉的玫瑰墳場映入眼簾，東方泋一邊沿着墳場走，一邊觀察着墓碑上的名字。
她看到了許多, 包括但不限于從花匠仆人嘴裏知道的戴安娜、卡羅拉和迪薇娜，還有極少的黒魇的名字。
所有美好的品質都被埋葬在這裏。
又認下了一些名字之後，東方泋停下了腳步，看着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蹲在那裏挖坑。
沒有雨，兜帽被摘了下來，露出一頭黑發以及一張精致的微笑銀色面具的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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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斯麥爾。至此，東方泋終于捋清了一些邏輯：查理的那聲驚嘆不難推出斯麥爾之前行動不便，查理對玫瑰不怎麽喜愛，所以之前帶斯麥爾出來埋葬玫瑰的應該是花匠仆人。
所以花匠仆人才能說出那些話，深度了解這些玫瑰對斯麥爾的意義所在，所以花匠仆人明明守在缺口處，卻不進行修理，也是為了方便斯麥爾偷偷離開莊園。
滴。有水落下的聲音。
東方泋眯起眼睛看去，發現面具下面有水順着下巴滴在泥土上。
‘那是斯麥爾老爺的希望。’不知不覺，東方泋又想起花匠仆人的話。
此時的斯麥爾沒有了白日的那種高傲的氣場，消散的熒光圍繞在他的周圍，顯得格外的孤獨和無助。
獨自一人的斯麥爾眼淚中假意的含量為零，他是真的不希望這些玫瑰凋零枯萎，希望這些美好的品質永遠盛放在這個莊園之內。
他希望的玫瑰莊園永遠充斥着美好與歡笑，可通關者們卻從未停止過死亡，這一切的結症應該在查理的身上。
查理至今打着為通關者們好的旗號，為通關者們安排着一切含有死亡條件的事情，他沒有直接出手，所以斯麥爾也沒辦法對查理怎麽樣。
與斯麥爾相處的那一小段時間，東方泋深深覺得斯麥爾的內心深處仿佛在渴求着什麽，讓他成為了一個矛盾的集中體。
斯麥爾和查理是什麽關系？才讓本該主導這個詭谲世界的界主無法對一個管家下手？
而對她的賞識也是因為自己曾經幾次都沒有令查理的打算得逞，斯麥爾在利用她向查理宣戰。
這樣看來，通關者們确實在經歷着斯麥爾的考驗，查理的詭計就是考核的關卡，讓查理束手無策之後斯麥爾才會出現。
這也就是為什麽杞吟說，之前都沒有見過玫瑰莊園的界主斯麥爾，因為大家都在按照查理的吩咐做事，且以為查理的吩咐就是斯麥爾的意志。
他根本就是讨厭對查理言聽計從的通關者，想到這裏，東方泋的目光又落在斯麥爾身上。
她想，她可能知道因為什麽盧林和煙爾通關了。他們過度與查理的腦回路同步，一個覺得查理的安排不錯，一個認為自己的關懷是為對方出發的，他們是被斯麥爾厭棄了才被送出去的。
斯麥爾讨厭被查理的思想同化了的通關者，才送他們離開。
這才是玫瑰莊園通關的真正條件。
既然這樣，東方泋就有辦法讓杞吟他們集體通關，只要好好接受治療，摒棄自己的情感需求，最後達到查理理想中的結果就行了。
至于她自己，則還需要留下來搞清楚查理和斯麥爾之間理不清楚的關系，她有預感，知道這兩位各自的立場，是拆解這個世界的關鍵。
東方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有發現，斯麥爾已經離開了埋葬玫瑰的地方，來到了她的面前。
見對方眼神根本沒有聚焦在現實，斯麥爾便也沒有說話。直到東方泋想好之後怎麽辦，回過神來，才發現銀色的面具離她只有一步距離，又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去。”她猛的退後一步，“你是飄過來的嗎？！”
斯麥爾歪着頭，語氣中滿是疑惑：“你竟然能在半夜跑出來？”
東方泋眨眨眼，不解：“什麽意思？你能出來我為什麽不行？難道圍牆的洞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封着，只能主人出來我們不行？”
斯麥爾搖搖頭：“那倒不是。”
東方泋又等了一會兒，腦袋上不禁頂了一個問號：不是……然後呢？
然而斯麥爾已經開始往回走了。
東方泋想了想，也跟了過去。見對方沒攻擊自己，也沒發表異議，不由大着膽子上前開始并排走。
安靜了走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問：“森林裏的玫瑰都是你埋葬的嗎？”
斯麥爾點點頭。
“那那些名字都是什麽意思？”東方泋趁熱打鐵。
“卡羅拉，勇敢和堅韌；戴安娜，理想愛情；黒魇雖然不太好，但你得允許這個世界的不完美。”卸下了斯麥爾老爺的頭銜，今夜的斯麥爾情緒平穩，“紅袖，包容和理解；彩虹，熾熱而隐秘的愛戀……”
斯麥爾說着，東方泋卻想到了查理，一直以為自己循規蹈矩，奉行着最完美原則的查理，泯滅個性差異的查理。
你必須這樣做，你只能這樣做，因為我的所有安排，都在為你着想，你不接受，就是壞人，要接受懲罰。
窒息的感覺又生出來了。東方泋深吸口氣，緩解着如烏雲聚攏而來的壓抑。
所以當東方泋觸碰到玫瑰墳場的玫瑰消散的時候，死亡方式是悲傷到無法呼吸從而憋死。
東方泋晃了晃腦袋，清理了一下思緒，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我聽查理說，你之前沒辦法正常站立行走是嗎？”
這裏東方泋用了一個巧妙的問法，她并沒有說是什麽時候怎樣聽說的，接收到信息的斯麥爾只會以為，東方泋不是碰巧聽了一耳朵，而是查理曾經提及過。
果不其然，斯麥爾在聽到後腳步頓了一下，卻也沒有其他激烈的反應：“對，在你們來的第一夜之前，我還無法正常站立行走，是小時候留下的傷，不過……”
說着，他停了下來，帶着面具的臉轉了過來：“最後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治好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問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東方泋特捧場的點頭附和，點着點着覺得好像哪裏有點不太對。
等會兒啊……他們來的第一夜之前？第一夜？？那不是她幫小鬼頭縫合殘破身體的時候嗎？？
想到關鍵的東方泋猛地擡頭看去，卻見斯麥爾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等東方泋再回到宅邸的時候已是黎明時分，暴風雨早就停歇，在新一天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推門進去，看到愁眉苦臉的杞吟他們早早聚集在了休息區，疲憊的不知在讨論着什麽。
“敲了半天門，沒人開。”杞吟的語氣非常擔憂，“難道東方已經……”
“別多想，備不住她已經通——東方泋？！”賓白發現了門口的東方泋，特別驚訝，“你怎麽又是從外面進來的？！”
“別提了。”東方泋走過去癱坐在沙發上，“昨夜屋裏有個女詭異一直追着我滿屋子跑，實在是太煩了，我從窗戶跳下去逃走了，在外面躲了一夜。”
誰信啊！！除了杞吟，其他人忍不住又開始翻白眼了。
系力言卻冷笑一聲：“是覺得自己被賞識了，才特立獨行的吧？酒德力死了，你是不是很得意，覺得自己能超越老玩家，所以更無所謂顧忌了？”
“系力言。”萊芳不太贊同的喊了一聲，“之前覺得你挺理智，幫着一起勸酒德力，怎麽現在反而重蹈酒德力的覆轍？東方又什麽都沒做。”
系力言不想同萊芳拌嘴，陰恻恻的看了東方泋一眼，不再挑釁。
這種不平衡東方泋倒是理解，一直被針對的新人得到了界主的賞識，不但獨善其身的安然無恙，經驗者卻沒能挺過第二天，身為摯友的系力言心态崩了倒是無可厚非。
東方泋覺得自己得說點兒什麽，于是将準備出去之後才告訴對方的消息講了出來：“系力言，我第一個世界的時候碰到過一對姓秋的姐弟。”
無聲的系力言猛地看了過來，脖子上青筋都崩了出來：“所以你知道我們！！！那對姐弟告訴過你怎麽對付我們，所以你才能夠知道對付酒德力的辦法，讓他失去往日的判斷，最後導致他的死亡的？！”
面對系力言的無理取鬧，東方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平靜道：“那對姐弟已經死了，在剛進入那個詭谲世界不久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