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見柳青栀一直沒說話, 範三給範四遞了個眼色。
範四點點頭,徑直走向柳青栀。
柳青栀也沒動,就這麽站在原地, 等着這瘦個男人拿着鐐铐走到自己面前。
柳青栀的身形雖然看着比較清瘦,但是個子并不矮, 此刻範四走到他面前,竟然只到柳青栀的鼻尖,需要仰着頭才能對上柳青栀的視線。
明明柳青栀此刻還什麽都沒做, 這樣的身高差距, 就已經讓範四的氣勢在柳青栀面前,莫名矮了一大截。
範四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頓時有些不爽的皺起眉。
下一秒,他擡着頭看向柳青栀的眼睛, 正想說點什麽, 就被柳青栀垂下來的眼神定住了。
柳青栀的眼型其實是非常漂亮的桃花眼,但是由于他的眸色很黑,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來的時候,又在瞳色上附着出一片灰色陰影。
所以第一眼的時候,比起桃花眼自帶的那種含情似的勾人, 他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似霧色朦胧的病恹。
不過當旁人更近距離的盯着他的眉宇多看幾眼、又或者是他自己微微垂着眼, 看向某個人的時候, 就會讓被他的眼神注視的人, 想到那種秾豔卻又頹靡的花。
無關乎心動與否。
就是一種視覺上的沖擊。
也由于這種視覺感太過強烈。
以至于不那麽容易緩神。
就像現在, 被柳青栀的眼神看着, 範四的嘴還半張着,原本要說的話一字也沒說, 大腦也似乎有些放空,整個人頓在原地,仿佛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麽。
直到後面範三喊了他一聲,範四才像是被重啓了開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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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咳,像是在掩飾自己剛才的停滞。不過下一秒,他再開口的時候,态度倒是比起一開始見到柳青栀的時候,又好了很多。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幾分,沒有那麽輕蔑了。
“把手伸出來。”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動手将柳青栀拷起來,不過最後,還是說出了這一句,讓柳青栀自己把手伸出來。
柳青栀的眉梢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瞥了眼這瘦黑個手中的鐐铐。
這還是第一個讓他主動把手伸出來,要拷他的人。
鈍感力真的很強。
見柳青栀沒有動作,範四啧了一聲,頓時有些不耐煩了:“快點,把手伸出來。”
說完這話,他就擡起腳,準備再往前再走一步,俨然是沒耐心打算自己動手。
但就在這時,開水燒開後,那種咕嘟咕嘟的沸騰聲,突然從後方一個隔間房子裏傳了過來。
聽到這聲音,柳青栀問了一句:“你們燒水是要做什麽?”
範四下意識回道:“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準備弄飯呗。”
柳青栀想到這裏一直不缺食物的情況,眼眸微動,又繼續問道:“那你們準備弄什麽?”
大抵是因為柳青栀問這話的語氣實在太過自然,就像是一個鄰居路過的時候,随口問一句今天在做什麽一樣,所以範四也非常順嘴的回了一句:“今兒準備煮菌菇湯。”
煮菌菇湯啊.
柳青栀回憶了一下菌菇湯的味道。
他今天起來到現在,就只喝了一杯牛奶,現在想到菌菇湯,也有些饞了。
別說,這兩兄弟倒是吃挺好。
“加肉嗎?”柳青栀問出一個最關心的問題。
“加半只凍雞,今天打打牙祭.等等,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麽!”範四這會兒突然反應過來,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趕緊伸手!”
話落,他又立馬回頭對範三說道:“哥,水已經燒開了,你先過去弄,我把這人拷住就過來幫忙。”
柳青栀果斷伸出手:“拷吧。”
現在收拾這兩人有點不太劃算。
看在菌菇湯再加半只雞的面子上,等這兩人把菌菇湯做好了,再解決也不遲。
至于在等待的這個期間,被拷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就當時這兩人煮菌菇湯的辛苦費了。
柳青栀覺得自己想得還挺周到。
在範四把他拷上之後,柳青栀想了下,又問了一句:“煮菌菇湯一般要多久?”
他好計算着時長,別菌子還沒熟,就把人噶了。
到時候如果吃到半生不熟的菌菇,腸胃不适就得不償失了。
範四莫名其妙的看了柳青栀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麽?”
柳青栀道:“這是不能問的嗎?”
範四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怎麽覺得這個對話越來越偏,話題也很脫離這個人被他們拷住的處境。
他上下打量着柳青栀,突然有些警惕:“你不關心自己的處境,怎麽問起這些有的沒的!”
柳青栀:“所以菌菇湯加半個雞一般要煮多久?”
得,話題又繞了回來!
範四的太陽穴一跳:“保險起見至少要四十五分鐘吧。”
說完這話,範四自己都覺得這個對話發展得有些過于離譜。
柳青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四十五分鐘,還挺長。
不過想到鮮美的菌菇湯,也還是可以等。
這會兒,範四還不知道自己和範三因為這菌菇湯多過了四十多分鐘的好日子,他只是冷着一張黑臉,惡狠狠地瞪了柳青栀一眼:“趕緊!”
他在催促柳青栀。
範三那邊也在催促他:“範四,你趕緊的!”
範四擡起脖子應了一聲,随後直接伸手一把扯過鐐铐上的鐵鏈,一邊用力一邊示意柳青栀跟上。
真是磨磨蹭蹭的。
他要不是看在這人長得确實好看,再加上老大那邊還沒有下達命令,絕對要狠狠給這個人一鞭子。
不過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着,但是下一秒,當看到鐐铐下,柳青栀那過于纖細,仿佛能輕易折斷的手腕後,範四又下意識将拉扯的力道放輕了些。
柳青栀倒是不怎麽在意手腕上的鐐铐,他一邊跟着範四往裏走一邊不疾不徐的問道:“你們準備把我關到哪一間屋?”
範四回道:“跟着走就完事了。”
柳青栀的視線在一排排鐵欄裏掃過,那些被關在裏面縮在角落處的人,有一些已經擡起頭,悄悄看向柳青栀。
而這些人之中,大部分的眼神裏,都流露出了一種發出內心的同情和惋惜。
大抵是因為這座島基本沒有其他外來者,物資充足,喪屍也很少,而這些員工在被範四這一夥人關在這裏之後,就沒有出去過,更沒有接觸到外面。
他們憎恨範四這些毆打鞭抽他們的人,但思想幾乎還是末世前的那種思想,并沒有失去正常人的品格。
他們不知道末世兩年後,為了生存,有些幸存者的道德和三觀已經被殘酷的現實消磨殆盡。
冷漠已經是一種常态。
更不知道一些小城市的幸存者,為了一口吃的,可以出賣所有,甚至一些人還吃起了同類。
所以明明自己已經很慘了,卻依舊懷有人性美好的憐憫。
至于範四這群人。
柳青栀覺得說他們壞吧,他們只是将島上這些員工全部關起來,也沒有殺了他們,排除異己,以此節省更多的口糧。
說他們好吧,他們又将這些人關在這裏,不順心的時候就打罵發洩。
柳青栀這一路走過,發現每個被關在籠子裏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完好無損的。
總得來說,或許還是因為這座島上的生活相比起外界,太過安逸。
這群人雖然壞,但又還沒有到那種随意背負人命的感覺。
當然,也不排除是他想茬了,這群人之所以現在不殺島上這些員工,是為了豢養起來,當成儲備糧,等到沒食物那天再這些人吃了。
在柳青栀思索間,突然在這些人之中感受到一道很強烈的眼神注視。
柳青栀順着這道視線所在的方向看去。
在一個單獨的鐵籠裏,一個渾身髒亂的男人安靜的坐在角落裏,淩亂的頭發下,一雙眼睛直直看着這邊。
鐵籠裏的光線較為昏暗,這個男人位于陰影中,眼睛卻有一種如難馴野獸似的銳利。
他臉上很髒,全是灰塵,看起來似乎有兩年沒剪過的半長發,遮住了一大半面部輪廓,柳青栀看不清這個人的具體模樣,也無法判斷出這人的年齡。
不過能看到這人身上的傷口。
從這密集的傷口數量來看,這人似乎是被關的這些人裏,被打次數最多的。
破舊的衣服上,雖然算不上是血跡斑斑,卻也差不多少了。
如果是普通人,被打成這樣,可能早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這男人應該至少是個身體恢複力很不錯的覺醒者。
範四朝着柳青栀所看的方向看去,在看到角落裏的這個男人之後,他的臉上陡然升起一絲很明顯的暴戾,怒聲說道:“江靖,再盯着看,老子再餓你兩天!”
他這話剛罵完,範三的聲音就從地窖最左側專門隔出的廚房那邊傳來。
“範四你別墨跡,關好人趕緊過來幫忙!”
“來了來了!”範四垮着臉,十分晦氣的朝這個男人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
這時,柳青栀也主動開口:“要不你就把我關在這人隔壁吧。”
他善解人意的提醒道:“菌菇湯比較重要。”
就沖另一個人一直在催促這範四的樣子,柳青栀估摸着這可能是需要兩個人才能完成的工程。
要是因為一個人,火候沒有掌握好,影響了口感。
那多劃不來。
而且這男人的隔壁,左右兩邊的鐵籠都是空的。
看着也挺幹淨,進去待幾十分鐘等菌菇湯煮熟,他也不算虧。
範四見狀,又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柳青栀一眼。
“你.”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是話都到了嘴邊,突然又不知道該怎麽描敘這種莫名的怪異感。
而且最後,他到底是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繼續往裏走,所以也沒有在猶豫,而是加快速度,幾步走到這個男人右側的鐵籠,不甚耐煩的對柳青栀說道:“那你自己快點進去!”
等柳青栀進去之後,他直接用土系異能将鐵欄的鎖牢牢包裹住了。
緊接着,就火急火燎的趕去廚房那邊了。
整個過程頭也沒回,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柳青栀會掙脫鐐铐并且脫離這種四面方正的鐵欄。
顯而易見,在範四眼中,這些鐵籠不需要鑰匙,只有同為土系異能的範三,才能打開這一層束縛的枷鎖。
柳青栀看了看自己身處的這個長方體的鐵欄,比他落下的那個要大很多,鐵欄上也沒有那種可在機關的調動下就可像針一樣射出的尖刺。
這個鐵欄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關過人,上面的磨損痕跡很細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角落裏鋪着一堆幹枯的雜草,踩在上面還算軟。
整體而言,是在柳青栀可以忍受的範圍。
在柳青栀打量這間“小牢房”的時候,位于他隔壁的這個男人,也一直在看着柳青栀,或許更準确的說是在觀察他。
原因無他,柳青栀的狀态看起來太平靜,平靜到有些漫不經心。
似乎絲毫沒有這種劣勢的處境所影響。
這種情況,要麽是因為無知所以無畏,要麽就是自身有實力又或者是有底牌。
而相比起前者,後者的可能性明顯更大。
柳青栀也沒在意隔壁這人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在掃了一圈這個小牢房之後,就走到角落處的幹草堆坐了下來。
他要等菌菇湯。
這時,在柳青栀的小牢房另一側,一個蓬頭垢面的人迅速走了過來,他站在鐵欄前,雙手抓着上面的欄杆,有些好奇的看着柳青栀道:“小哥,你怎麽會被關到這裏?你是一個人嗎?”
是道很年輕的男聲,雖然嗓音有種長期幹澀的沙啞,但是口吻之間,還是隐隐透着幾分少年氣。
柳青栀看向這說話之人,個子不算矮,抓着鐵欄的左手的尾指斷了一節。臉上灰撲撲的,眼睛卻很亮,鞋子和褲腳都沾着泥,咖白相見的工作服已經破舊不堪,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在倉庫搜物資的時候中了陷阱,不是一個人,和我同行的還有八個半。”柳青栀挨個回答了這個少年的問題。
“八個.半?”這少年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和困惑,最後這個尾音微微上揚,像是有些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嗯,八個半。”
韓天逸六人,霍霖、趙嘉言再加一個只有上半身和人的形象相似的酸魚,确實是八個半。
少年也不糾結,“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慌張,是不是因為跟你一起來的那些人很厲害?”
柳青栀回了句:“算是吧,他們确實很厲害。”
聽到柳青栀這麽說,這少年的眼睛頓時更亮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雙手抓緊了鐵欄,有些急切的問:“那他們什麽時候來這裏救你?他們都是覺醒者嗎,裏面有沒有異能者?能不能打贏範三和範四?”
少年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面,原本還有些收斂克制的聲音都有些壓不住了。
直到和他在同一個“牢房”的另一個人,用蒼老的聲音喊了他一聲小斐,這個少年才像是反應過了什麽,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
由于這驟然一下的動作浮動太大,他的手腕上的手铐碰撞間發出了很有些刺耳的鐵鏈摩擦音。
少年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确認範三和範四沒有出來之後,才輕呼了一口氣。
然後下一秒,他又将視線轉到柳青栀身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柳青栀。
明明是髒兮兮的一張臉,幾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樣,然而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卻非常清晰的倒映出柳青栀的樣子。
他嘴唇動了動,壓低聲音,把剛剛問的那幾個問題都重複了一遍。
還特別着重強調最後那個能不能打贏範三和範四的問題。也是這個時候,柳青栀感覺到,其他“牢房”裏的人,似乎都往他這邊看了過來。
這些目光裏,有緊張、有忐忑、有期待。
柳青栀如實說道:“他們應該不會來這裏救我,他們都是異.”
後面的話柳青栀還沒有說完,就被這個少年打斷了:“他們為什麽不來救你啊?”
說話間,少年眼中原本還算明亮的光彩,瞬間暗淡了許多。
那些落到柳青栀身上的眼神也都陸續的收了回去。
這些人說不失望是假的。
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悲鳴和悲憫。
如果這個漂亮男人的同伴不來救他,怕是這個人在這裏的日子也會和他們一樣難過。
對方看着那麽單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那些人的鞭打。
如果是範三範四,勉強還能承受得住,如果是之前看過這裏的那些個心裏扭曲的覺醒者,看到這麽一個細皮嫩肉的柔弱男人,指不定要如何施虐。
想到這,這些人的眼神裏又浮現出一抹同情和嘆息。
嘆柳青栀可能會受到的遭遇,更嘆自己這無法掙脫的處境。
不過在一衆收回去的目光之外,唯有一道視線,依舊落在柳青栀的身上。
這視線裏始終透着一股銳利的觀察。
是關在柳青栀另一側的男人。
他沒記錯的話,剛剛那個範四,好像叫這個男人.江靖?
柳青栀正想着,剛剛稱這個少年為小斐的人又再次開了口,他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者,誠誠懇懇活了大大半輩子,即使到了現在,也不想讓旁人為難:“咳咳.咳咳.小斐,不要咳咳咳不要這麽.無禮.”
斐緒然垂下眼,對柳青栀說道:“抱歉,我剛剛有些沒控制好情緒。”
柳青栀也沒覺得被冒犯。
他倒是很能理解這個少年的心情,對方在聽到他說還有厲害的同伴之後,似乎把他的出現、或者說是把和他同行、卻沒有被關到這裏的霍霖韓天逸他們,當成了一個脫離這裏的希望。
“你的同伴不來救你,你不慌張?”
角落裏,一直沒說話的江靖突然問了這一句。
他的聲音比這個叫小斐的少年聽起來更沙啞,也更低沉,像夜晚沙漠裏,狂風卷起層層細沙時發出的那種悶鈍聲。
“是啊,”聽到江靖這麽一說,斐緒然也突然反應過來:“你真的看起來一點都不慌張,也一點都不害怕。”
給他的感覺,就像眼下這種困境并不是困境。
不然他剛剛也不會主動上前搭話,甚至因為對方這種淡定,而産生了這一次或許他們終于能逃離這裏的想法。
果然不該把期望寄托到別人身上。
但是這兩年裏,他們也反抗過很多次,也設法逃離這裏,結果最後還是徒勞無功。
之前是二十幾個覺醒者輪流看守,後面覺醒者進化出異能,就是範三和範四這對土系異能者。
他們這些人裏,除了他和江哥,其他人都是普通人。
也幾乎都上了些年紀,餓的餓,傷的傷,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反抗。
想到這,斐緒然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柳青栀問他:“你原本是這座島上的員工?”
斐緒然點頭:“嗯,我叫斐緒然,末世爆發前,我剛好來這裏打暑假工,應聘到這裏主要負責島上的花草養護管理,這裏的工資拿的高,本來還想存一筆錢,結果沒想到.”
後面的話斐緒然沒有再說下去。
柳青栀盯着他看了兩秒,随後說了一句:“園藝師的話,你廚藝如何?”
“廚藝?”斐緒然有些沒反應過來,話題怎麽突然就轉到了廚藝上面,不過他還是很快回道:“我是孤兒,一直都是自己做飯,廚藝的話,應該算很不錯。”
柳青栀嗯了一聲,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做的菌菇湯應該會比那什麽範三和範四做的好吃?”
他這話剛說完,斐緒然還有些不明就裏,另一邊的江靖就說道:“他在酒店的餐飲部打過工。”
柳青栀瞥了眼這個江靖。
這時,斐緒然下意識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柳青栀道:“當然是讓你一會兒陪我一份帶雞肉的菌菇湯。”
“啊?”這回答讓斐緒然聽得更懵了,這一句話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怎麽組合到一起,他就有些不太理解了。
“小哥,你是不是對菌菇湯情有獨鐘,我之前聽你跟範四說話的時候,就不止一次提到了菌菇湯,現在被關在這裏,肯定是喝不.”
斐緒然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被一聲清脆的“咔呲”聲打斷。
斐緒然:“?”
他下意識看向聲音響起的位置,然後就看到原本該束縛着柳青栀手腕上的鐐铐,咚的一下落到了地上。
這一剎那間,空氣突然變得無比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