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節
了燈。
補一個半小時課,留半小時給學生們消化做題,林向昀坐旁邊翻起梁欣帶來的習題書——《十年理科高考真題》。
已經做完小半本,林向昀不免好奇,“梁欣,我記得你說過要選文科。”
“我也記得。”窦小寶反應比誰都快,中間隔着江屹,他抻長脖子找梁欣,“你文科多好嘞,又喜歡寫作,去年征文比賽拿了一等獎唷。”
“省級一等獎而已。”梁欣不覺得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偷瞄了瞄林向昀,更加不以為意,“好多年前,學校就有人得過啰。”
窦小寶倒是不改崇拜之色,“你還給《萌芽》投過稿噻,還說今年要切參加新概念比賽得嘛。”
“新概念是撒子?”題沒解出幾道,手裏筆轉得飛快,江屹一臉憨直。
“嘿(很)厲害嘞比賽,出過韓寒,郭敬明。”窦小寶耐着性子解釋。
江屹還是不懂,“他們——”
“他們不撾(踢)足球,你不需要認得。”窦小寶嫌他礙事,推手撥開,急吼吼問梁欣,“真題做起好耍唛?你該不會是要選理科吧?”
梁欣斜睨過去,“我不能選唛?”
窦小寶頓時喜上眉梢,“歡迎歡迎,那不是我們又闊以在一個班啰。”
“文理科選擇要慎重,關乎到你未來嘞發展,你再好生考慮哈。”林向昀點到為止把書還給她,快速掃過三人的作業本,“到時間你們就回切,書包收拾好不要丢三落四,我先出切。”
“向昀哥。”立馬合上比臉都幹淨的本子,江屹舉手提問,“明天我們闊以切送姐姐不?”
“我不切。”梁欣接得快,表态完低下頭繼續做題。
“那,那我也不切嘛。”窦小寶做出艱難選擇,怕好兄弟生氣,讨好地拍響他肩膀,“姐姐都說不用送啰。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人切多啰,你萬一沒忍住掉眼睛水,多傷感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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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流眼睛水!”江屹暴跳,抓起他的手指往死裏撅。
“痛痛痛……”窦小寶痛到五官扭曲也不還手,沖着梁欣喊救命。
“不要鬧啰。”林向昀及時發話,“她說不用送就不送嘛。”
“非常好。”
關妍的行李箱只有22寸,面對一堆土特産,她犯了難。
有車禍生還下來,林向昀學生送的臘肉和幹辣椒;有小蘇媽給的一袋炒黃豆面;有盧佩蘭準備的黃粑和脆哨,還有一瓶林家外公珍藏的貴州茅臺。
像是知道她一定會拒絕,誰也沒跟她打招呼,直接擺在她房門口。
私人物品收拾妥當,關妍拿不定主意該如何處理這些“心意”,抱臂靠去了書櫃邊。
啪!
什麽東西應聲而落,掉在她腳旁。
一本硬皮高中同學錄,關妍撿起來,随手翻開,第一頁就是班主任秦自健的寄語。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祝你篤志前行,一路繁花似錦。”
類似的話,秦自健也對關妍說過,就在她和同學去他家謝師的那一天。
客廳裏,同學們暢聊着各自的鴻鹄之志,一牆之隔,關妍從書包裏拿出了手持攝像機。
“你說祝我繁花似錦,很可惜,秦老師,我的人生早已經千瘡百孔了。”關妍說着,按下播放鍵。
隐蔽的偷拍角度,不堪入目的畫面,少女成為老男人胯下洩欲的工具。
頭頂被一只枯槁大手牢牢掌住,她跪在地上,麻木而機械地重複着吞吐的動作。
少女是十八歲的關妍,而老男人則是蒼萊名醫劉承義,也是秦自健的救命恩人。
胃癌中晚期,醫生判斷秦自健活不過半年,連他也覺得只能回家等死。絕望之際,他竟靠着劉承義的幾幅中藥,奇跡般地控制住了癌細胞擴散,一年後更是仿佛如獲新生,重新回到三尺講臺。
劉承義醫術精湛救人無數,仁心堂的西牆上挂滿了錦旗。其中就有秦自健親手送上門的一副,紅底金字寫着“妙手神技,醫者仁心”。所謂妙手仁心的大夫,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畜生,帶給秦自健的打擊有如山崩地裂,甚至超過了癌症複發的重創。
關妍至今記得,當時的秦老師有多震驚,多失态。
臉色青白,講不出一句話,兩腿發軟跌坐在床邊,打翻了床頭櫃上高高低低的藥瓶。幾次嘗試,他終于踉踉跄跄站起來,脊梁骨挺了又挺,努力找回為人師表的儀态。但控制不住聲音顫抖,他問關妍,為什麽不告訴他,向他求救。
“因為你會包庇他。”
關妍的語氣無比篤定,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在她眼裏,這個世界醜陋至極,人人面目猙獰。包括她的班主任,秦自健。
“秦老師,我早在十五歲就曾試過向你求救。可你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就把我領進了語文組辦公室,極力推薦我去參加作文比賽。
“作文題目你一定忘了,我記得,叫《我的母親》。你說一個帶着弱智兒子的寡母,義無反顧收養一個棄嬰,含辛茹苦将兩個孩子養大,完全值得大書特書。如此偉大無私的母愛,如果我寫進作文裏,一定會感動很多人。
“你知道嗎,秦老師,那是篇通篇假話的作文,每一個字都是我編的。沒有什麽家庭和睦,也沒有什麽母慈子孝,更沒有愛,只有恨。”
她恨這個虛假的世界,恨每一個人虛僞的人。包括她的班主任,秦自健。
次日,秦自健從自家樓頂一躍而下,仿佛以死明志。
敲門聲響起,關妍猛然回神,忘記物歸原處,直接過去開門。
外面站着林向昀,旁邊立着個半舊的黑色帆布拉杆箱。
從細瘦的拉杆掃視到塑料滾輪,關妍問:“你從哪裏翻出來的古董?”
“我讀大學時候用的。”林向昀晃動幾下拉杆,“閑置很多年了,還算結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