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節
俯視他的頹喪與懦弱,“收起你的虛僞吧,劉英傑。你心裏很清楚,你當年不是別無選擇,你完全可以大義滅親把你爸送進監獄,可是這樣一來,你的前途就毀了。
“在逼死親爹和性侵犯兒子之間,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用親爹的自殺成全自己的未來,你的目的達到了呀,你現在是受人尊敬的小劉大夫,你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劉英傑一聲不吭,紋絲不動坐着,像灘爛肉。
“哦,我知道了,你越是名聲遠播,就越怕我反悔,怕我回來揭露劉承義當年的醜行,砸了你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口碑。”
雪地裏癱着兩長短不一的腿,關妍踢了踢他的好腿,“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脅,我也不在乎你的痛苦是真的還是裝的。我告訴你劉英傑,你今天犯了個大錯,你不該來找我。十年了,你好像沒什麽長進,遠不如當年冷酷無情的你自己。”
話音墜地,面前的男人慢慢擡起了他的頭。
溫良和藹的小劉大夫消失了,深藏在骨子裏的陰狠重現天日,關妍仿佛又看見了十年前的劉英傑。
終于露出本性了,她冷笑,“老劉大夫是個混蛋,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是不是虛僞,還輪不到你來教育。”劉英傑從雪地裏爬起來,她戳他痛處,他就以牙還牙揭她傷疤,“當年證據在你手頭,你卻沒直接報警,還不是因為你曉得自己成啰殘花敗柳,怕以後沒得男人要。關妍,你有沒得想過,東風該(街)上小女娃娃楞個多,我老者為哪樣偏偏要欺負你?”
“你可以燒紙問問你地底下的爹。我只能說,他遠比你在錄像裏看到的更下作,更無恥。”衣兜裏的手捏緊打火機,關妍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到一絲情緒變化,“人一旦被摧殘被傷害多了,每一處傷口都會長出最堅硬的殼。你這些羞辱人的話太小兒科,根本傷不了我。”
“難道你家頭那場大火真是你放嘞?”劉英傑驚訝道。
“你是在套我話嗎?然後去公安局舉報我,以絕後患?”關妍笑着搖搖頭,“這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舉報我等于暴露了你自己,不劃算的。”
十年過去,劉英傑果然毫無長進,關妍看他像看垃圾。
不想再多說一個字,她轉身就走。
到路口,一團白煙自牆後飄出,然後是紅光點點的煙頭,再然後嘴裏叼着半支煙的曹征。出現在關妍正前方,人高馬大擋住了她回林家的路。一雙銳利鷹眼牢牢鎖住他,好似等她自投羅網。
關妍警覺回頭,已不見劉英傑蹤影,但她不會因此天真地以為,曹征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知道自己輕易走不掉,他不說話,她同樣保持沉默,也點燃一支煙,倚牆而立慢悠悠地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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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氣混雜,像團迷霧,缭繞着十年前的恩恩怨怨。
先是曹征手機響,他看了眼,沒有接。再是關妍的手機響,她連看都懶得看,随便它響。
但她真的怕冷,比不了皮糙肉厚的男人。
夾煙的手快沒知覺了,扔掉剩的大半支,用鞋底碾滅,她率先開口:“曹警官,你想知道什麽?”
拔出煙彈彈灰,曹征問:“你和劉英傑很熟?”
“小時候的鄰居而已,遇見了聊兩句。”關妍答得淡定。
曹征偏頭,望去院牆間狹窄小徑,“敘舊還需要避人唛?”
關妍也側目,嘴角挂起淡嘲的笑,“路窄點就是避人?真有心避人,怎麽會讓曹警官你碰到呢?”回視曹征,薄笑一瞬收斂,“如果不是巧遇,難道你在故意跟蹤我?”
“做賊心虛嘞人,才會擔心被跟蹤。”曹征輕蔑道。
确實是巧遇,他什麽也沒聽到。
關妍口燦蓮花防得滴水不漏,沒詐出任何有用信息,他直接道明來意,“我是來通知你,明天一早切貴陽。你手段闊以喲,省廳直接來電話,讓局裏頭安排專人專車送你切貴陽。”
不是我手段高明,是阮芳菲,關妍心說。
看着曹征,她不爽道:
“對頭。”曹征更不爽。
局裏樣樣工作都比送她重要,局長安排誰不行偏偏安排他,還千叮咛萬囑咐要注意态度。曹征沒忍住,和局長吵了兩句。
現在面對關妍,他更忍不住怪聲怪氣,“專車也是我嘞桑塔納。破車跑不快,沒得空調,委屈你啰。”
“你我都能忍受,還有什麽忍受不了的。”打嘴仗關妍從不吃虧,且不戀戰,揮揮手,“先走了,回去收拾行李。”
“等哈。”曹征叫住她,“明早把盧佩蘭和歡歡一起喊到,我順路送她們回家。”
關妍回頭,“你不會自己去說?”
曹征語塞,丢了煙頭三兩步超越她,自顧自朝林家方向悶頭快行。
“任何人都不可以。”
聽說明天就能回家,盧佩蘭喜不勝收,為表感謝,強行要求曹征晚上來家裏吃飯。
畢竟曾經對她産生過感情,盡管如今已經釋懷,曹征仍難做到全然坦蕩,總覺得還是少接觸為妙。話通知到了就行,舉手之勞沒必要吃飯,于是以工作為由再三推辭。
回風爐邊,關妍正陪歡歡玩翻花繩,見他們争持半天沒個定論,插話道:“曹警官一個人來難為情唛?喊起卷毛毛陪你壯膽嘛。”
盧佩蘭不知道卷毛毛是何許人也,只知道關妍在幫她說話,熱情附和:“來嘛,一起來,人多吃飯都要香些。”
曹征恨一眼關妍,暗惱她故意添亂,此地無銀一般忙跟盧佩蘭解釋,“我真不是難為情哈,确實工作太多,小兄弟些——”
“再忙也要吃飯噻,未必你餓肚子就能把工作幹完。”這頓飯盧佩蘭非請不可,不想聽他啰嗦,幹脆利落道,“你有好多小兄弟嘛?你個人不吃飯,他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