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同學關系更近一些。
“我那時年紀小撒子都不懂,長大才明白,真正嘞互相喜歡和我哥哥講嘞完全不一樣。關妍根本不喜歡我哥哥,是他個人一廂情願,所以她闊以說分手就分手!我哥哥低聲下氣求過她很多次,她理都不理,心腸比石頭還硬!”
聽到這裏,林向昀不禁問:“她為哪樣要欺騙你哥哥感情?”
“我不曉得,我真嘞不曉得。”
田玉清捧着臉茫茫然搖頭,似乎已被這個問題困擾了許久,“我一開始以為她是愛慕虛榮,圖我家有錢。他們耍朋友那幾個月,貴陽高中女生一流行哪樣東西,不論貴嘛便宜,哥哥都讓我買啰寄回蒼萊,他好送給關妍。後來哥哥住院,我收拾他房間,發現關妍把所有禮物都還回來啰。
“哥哥以前也跟我說過,關妍從沒花過他一分錢。兩個人出切吃碗面,都是各付各嘞。非要說她占過我哥哥哪樣便宜,就是她有幾回在學校頭昏倒啰,放學坐過我家嘞車。”
林向昀蹙眉,“昏倒原因你曉得不?”
“不曉得,哥哥沒說,我也沒問。憑我自己嘞經驗,高中女生多多少少都有些低血糖吧。”但田玉清并不認為關妍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她也闊能是裝嘞,故意博取我哥哥同情。林老師,也許她欺騙我哥哥感情也沒得原因,闊能她就是以欺騙別人感情為樂。”
末了,田玉清用普通話,非常慎重地提醒林向昀:“林老師,你要小心,不要中了關妍的圈套。”
他一個窮教書匠,能被騙的,似乎也只有感情。
林向昀在心裏發笑,沒言語,點點頭。
道別餘大元田玉清夫妻倆,林向昀步行十多分鐘到公交站,搭乘開往人民醫院的五路車。
幾乎徹夜未眠,他坐在最後一排,眉眼低垂似睡似醒。雪天路滑車開得慢,走走停停,車程變得格外漫長,漫長到他可以反複咀嚼田玉清說的每個字。
記憶有時也像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林向昀不會輕信田玉清的片面之詞,也不認為關妍是個熱衷于玩弄感情的人。她接近田家俊一定另有目的,所以林向昀在離開前拜托田玉清,如果回憶起任何新的細節,随時可以和他聯系。
到醫院時值飯點,走廊裏飯菜飄香。林向昀空着手來到病房門口,張嘴想問關妍吃什麽,話沒成形,人先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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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
床頭櫃前,關妍和歡歡頭碰頭吃得正香,盧佩蘭獨自坐在床尾,默默注視着她們。
自然沒有喜色,也沒有落到明處的恨意,盧佩蘭眼神裏更多是迷茫和費解。一轉臉看見林向昀,她像終于盼來救星,嗖得起身,悄沒聲地移步至門邊。什麽也沒說,先一把抓住仍有些怔忪的林向昀,拉着他急匆匆退出病房。
十年來,盧佩蘭不是沒想過關妍。
最初常常想,常常恨得胸口疼。後來午夜夢回出現的,也是亡夫靈堂前,她那張厚顏無恥又理直氣壯臉。再後來組建新的家庭,女兒也大了,操心的事越來越多,忌日清明給亡夫燒紙時,很偶爾地,她還是會想起那個名字。
盧佩蘭不會忘記關妍,但從沒想過和她再見,更想不到重見的場面像是在“捉奸”。太奇怪,太荒唐,以至于她之後所有的舉動,都偏離了她自己所能解釋的範疇。
當局者迷,盧佩蘭急需旁觀者幫她自圓其說。
拉林向昀來到走廊盡頭,她急不可耐地張口:“昨晚上發現她昏倒,我曉得報應終于來啰,管她死活,凍死最好。轉回屋頭門還沒關我就心軟啰。一個大活人躺在雪地裏頭,看都看到起喽,如果見死不救,我感覺自己像犯罪。
“犯罪會心頭不安。把你喊起來,我想到起你要救你就救,我不得再管。中午煮飯嘞時候我又開始打胡亂想,你切學校開班會,她肚皮餓喽啷個辦?想到跟自己怄氣,我就說管她媽哦,反正都要煮飯,她楞個瘦法,又吃不到幾顆米。
“來醫院送飯也是。本來想喊你個人送起來,等你好久你沒回家,我又想,飯都煮起啰,也不差跑一趟送過來。歡歡吵到起要一起來,我沒想到她會楞個喜歡她。一進門就牽起她嘞手不放,明明吃過飯啰,又喊肚皮餓,非要陪到起她一起吃。
“歡歡你曉得,見到陌生人躲都躲不贏,喜歡哪個不好,偏偏喜歡她。我姑娘難得楞個高興,我也該高興才對。看到起她們我高興不起來啊!我心頭不安逸,想吼我姑娘一頓,吼她是不是忘啰她老者(爸)咋個死嘞。她現在楞個高興,萬一把她吼哭啰,我又不忍心啊!”
滿肚子的話吐露幹淨,盧佩蘭又輕松又不輕松,最後用一聲莫可奈何的長嘆做結,“唉——,老二,我好難啊!”
長籲短嘆解決不了問題,她心裏堵得慌,按着胸口像換不過氣,呼吸急促。走廊盡頭臨窗,林向昀迅速推開一條窗縫。冷風送入新鮮空氣,盧佩蘭扭頭迎着風,鼻吸口呼做起深呼吸。接連數次,焦慮面色逐漸緩和。
等她完全平複,林向昀才開口,聲音輕緩,“佩蘭姐,假如重來一次,你會不會見死不救?”
盧佩蘭認真想了一陣,“不會,做人要講良心。”她很肯定,“我雖然文化不高,也曉得只有法律能判一個人有沒得罪。你哥當年死得太虧,太冤枉啰。我哪個都不能恨,只能恨她,恨她就不用恨自己命苦。
“我現在命不苦啰,她看起來好像比我要苦些。昨晚上楞個冷,我們不救她,她怕是就真嘞孤零零凍死在雪地裏頭喽!”
盧佩蘭說着,又長長嘆出一口氣,這一次是為本以為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林向昀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昨晚抱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