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隐昆侖

第69章 祖師大殿

第六十八章 祖師大殿

祖師殿高十二丈，長三十六丈，寬八丈，沒有想象中的霞光萬丈，異象紛呈，只是青牆黑瓦，纖塵不染，古拙質樸，望之則生莊嚴肅穆之感。

元陽道人說了聲：“跟我進去。”說完便大步向前，楚川緊跟其後。

祖師殿裏面也和外面一樣，充滿了寧靜肅穆，殿中點着無數八角長燈，燈中點着銀白色的琉璃火焰。

這情景一點都沒有頂尖大派的氣派，但其中的嚴肅莊重，其中時間的堆積感卻分外強烈，每一磚每一瓦都仿佛有着無盡的故事，讓進入裏面的情不自禁的放輕動作。

元陽道人擡頭看着眼前的兩座塑像，道：“這是我昆侖派的開山祖師，左邊那位是東昆侖的祖師南華真人，右邊這位是我西昆侖的祖師龍華真人，你上前拜兩位祖師。”

左邊的南華真人腳踩一只半魚半鳥的奇異神獸，托起的手上一只彩蝶欲飛，有縱橫人間的逍遙之态。

右邊的龍華真人腳踩雙龍，腦後一圈光輪，模樣清癯，意态清遠，風姿卓絕。

楚川聞言上前跪下，誠心跪拜兩位祖師。

這兩位祖師可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對于兩人的事跡，楚川便是在凡世中也有耳聞。

南華真人便是世人所說的莊子，乃是上古五聖之一的太上道德聖人最得意的弟子。祖師爺莊子的名聲可謂是貫穿寰宇，論資質從開天辟地以來也能排在前列。

在萬古大成聖人、太上道德聖人、如來接引聖人、金剛菩提聖人、斬龍非攻聖人這上古五聖飛升仙界之後的後百家争鳴時代，南華真人的光華蓋過了幾乎同時代的所有人。

其所創神通“逍遙游”位列二品，以身凝聚太古大妖鲲鵬之精氣，大成之後能化鲲鵬獸身，縱橫捭阖，莫之夭阏，實乃古往今來一等一的神通，在二品神通中也是頂尖的。

龍華真人的名聲不如南華真人顯赫，但亦是當時一等一的人物，他和莊子共同依靠太古玉清真人遺留下來的殘缺功法，創出三品煉氣術《玉清翠微五蓮龍華經》，立下昆侖派萬世之基。

而龍華真人本身亦精擅雷法，倚玉清真人遺澤所創的“玉清東魂甲木雷”、“玉清南神丙火雷”、“玉清中宮戊土雷”、“玉清西魄庚金雷”、“玉清北精壬水雷”無一不是位列三品的超強雷法，五雷合一而成的“玉清原始五氣天心雷”更是達到了二品。

楚川拜完祖師起身，元陽道人說道：“你現在就進‘大道傳衍’門，我在這裏等你。”

“知道了，師父。”楚川說完走向那刻着“大道傳衍”四字的玉門，他在走進祖師殿之後便注意到了祖師塑像後面有三扇玉門，從左到右分別是“大道傳衍”，“敬天法祖”，“天地鐘靈”。

楚川推開玉門，走進去一看，卻是一個大石室，上面雕滿了雕像，雕像大小不一，神态各異，卻都是栩栩如生。

身後的玉門已經無聲無息的關上了，楚川走近右邊的石壁，看到其中一座雕像的臺座下刻着“昆侖第五十四代弟子，純元道人”，再看向邊上稍小一些的塑像，“昆侖第八十七代弟子，未央道人”。

這些塑像赫然是昆侖立派二十多萬年來湧現的傑出人物！

突然間，整個石室一震，繼而燭火寂滅，整個石室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然後只見那密密麻麻的先輩塑像上陡然散發出各色迷幻仙光，轉瞬之間，石室中就布滿了七彩透明的炫然光華，又有無數星點閃亮。

這一刻，楚川仿佛置身于浩瀚星空。

然後只聽星空深處傳來無數仙音：“原始玉清，翠微仙光，五蓮奪華，龍光灼灼……”，開始極低，之後簡直如萬千雷鳴，貫穿入腦。

仙音褪去，只餘無邊的寂靜。楚川被剛才的變化震的一愣一愣的。

這時，無盡星空之中，星光聚攏，漸漸成一人形。

此人英俊挺拔，白衣白發，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臉上滿是倨傲之色，以居高臨下的姿态看着楚川。

楚川被這人的眼神看的心頭一陣火起，雖然明知這人很可能是昆侖先人的影像，但還是忍不住與之大眼瞪小眼。

那人突地一笑，這一笑仿佛春風拂過，方才有些凝滞的氣氛才又開始流動起來。

”小子，你是第幾代弟子？”

這人果然是昆侖的先輩高人！楚川心道。

見這人收了之前仿佛審視某樣物品的神态，楚川也不再和他争鋒相對，回道：“小子是昆侖第二百三十二代弟子楚川。”只不過因為先前的那一幕，楚川此時回起話來難免失了些恭敬。

那人聞言似是想了一下，目光穿過楚川，喃喃道：“二百三十二代，這麽說已經過去了二十萬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一晃就是二十萬年。”

一番話，似悵惘，似緬懷，似感慨。卻聽的楚川心中大震：此人說自己是二十萬年前的人，那豈不是說這位先輩至少是昆侖前三十二代弟子？

還未等楚川細想，耳邊就傳來了這位先輩雷鳴般的大喝：“小子！見到祖師竟也不跪？言語間還多有怠慢，昆侖難道已經堕落至此，連先人都不敬了？”

“先前晚輩不知前輩是門中祖師，舉止多有懈怠，萬請祖師諒解！”楚川服軟道。

那人似乎對于楚川的服軟很不滿意，冷哼一聲道：“哼，先前見你還有幾分膽識，怎的現在一下子變了？”

然後又道：“本來你若是敢跟我争辯幾句，我可能還會賜你一門大神通，現在你已經失去了這個機會了。”

楚川沉默，并沒有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表現出後悔莫及，更沒有試圖求情。

白發祖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就沒想着說上幾句，讓我挽回心意嗎？”

本來這位祖師白發飄揚，白衣勝雪，神情冷淡倨傲，給人的感覺嚣張至極。

楚川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才道：“雖然心裏确實很失落後悔，但之前确實是弟子失禮在先，行事也确實談不上有什麽傲骨，這樣一想，心中的失落也就減輕了很多。”

實際上他心中所想的是：誰讓這形勢比人強呢？若是我一頂嘴，你就将我打殺了，叫我到何處說理去？再說自己先前的确有些無禮，面對祖師，服下軟又如何？好，我确實不是傲骨铮铮的人。

那白發祖師不耐煩道：“看在你是我昆侖弟子的份上，我問你幾個問題，若是你的回答讓我滿意了，我便傳你一門法術，不過這門法術就比不上先前那門了。”

楚川沒想到峰回路轉，這看上去極不好說話的祖師有給了他一次機會，當下恭敬道：“弟子遵命。”

“等你修煉有成，出山門試煉之後，若是遇上不平之事，你是否會拔刀相助？”白發祖師問道。

“當然！”這個問題楚川回答的很肯定。

“若是你無力去做這事呢？”白發祖師追問。

楚川沉吟半晌，道：“我覺得我到時候不會讓自己陷進去。”

白發祖師嗤笑一聲：“你倒誠實，但你難道不覺得這有違道心嗎？”

楚川老實回答道：“弟子沒有想那麽多，只是覺得做什麽都要量力而行，為一個陌生人而行以卵擊石之舉實在是不智，事後雖然會內疚，但總比送命來的好，而且，我本就沒有掃平天下不平之事這樣的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