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求 “姐姐只喜歡阿憬
第24章 相求 “姐姐只喜歡阿憬。”
阮梨珂眨了眨眼,覺得這個問題好像哪裏不太對,但望着少年亮晶晶的雙眼,一時之間想不得太多,溫柔笑着點了點頭:“是,姐姐只喜歡阿憬,不喜歡錢少爺。”
蕭淮憬心滿意足地笑了。
說錢少爺錢少爺就回來了,阮梨珂看他氣喘籲籲跑回來,禮貌笑道:“錢少爺若有其它要緊事,不用着急過來的,我們多等等也無妨,或是派兩個下人過來,引我們去客房也便是了。”
“那怎麽行!”錢遠志喘着氣叫道,“我既答應幫你們,就萬不能怠慢你們——我過來的時候聽下人說,我那幾個小妾來過了?不知道她們有沒有驚擾到你們,若她們有什麽莽撞的地方,還請你們切莫怪罪,我替她們賠個不是。”
“錢少爺言重了,她們……沒有驚擾到我。”阮梨珂笑了笑,手一動,發覺蕭淮憬還拉着她。
阮梨珂的視線在手上頓了頓,錢遠志順着她的視線也看過去,阮梨珂莫名有一絲的緊張,本能地想收回手,下一刻,蕭淮憬卻捉得更緊了。
阮梨珂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忽地提聲對錢遠志道:“錢少爺的幾位小夫人着實可愛,且彼此之間相處十分融洽,倒是少見。”
錢遠志剛要看過去,被她一句話又打了岔,目光一轉收了回來,嘿嘿笑了兩聲。他雖喜新,卻并不厭舊,對那些小妾都很好,她們也難得沒有那些勾心鬥角的腌臜心思,在這一點上,錢遠志很有幾分驕傲自得。
阮梨珂既提起,他立馬誇誇而談他是如何在後宅一碗水端平的,簡直說的像是治理國事一般嘔心瀝血。
阮梨珂臉上帶笑聽他說,偶爾應和兩聲,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但其實,她的心思壓根不在錢遠志的後宅事業奮鬥史上。
阿憬怎麽還牽着她?尤其每回錢遠志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牽得更緊了。
阮梨珂輕咬了下唇,目光從手上瞟向少年臉上,瞟了好幾次,可少年目光專注地聽着錢大少爺高談闊論,仿佛全然沒注意到她的視線。
阮梨珂想起剛才少年說的話,怕是她的回答并沒有讓他安心,所以這時候才拉着她的手不肯松。
這麽一想,阮梨珂便由着他了。又想着,阿憬被家中至親兄弟殘害,受了那麽多的苦,若她能讓他安心依賴,興許也是一件好事。
到了客房,錢遠志命下人已經收拾出了兩處院子。錢家不是道觀,既然有足夠的地方住,蕭淮憬當然不能再繼續和阮梨珂睡在一起。
兩處院子緊挨在一起,蕭淮憬沒說什麽,安安靜靜接受了錢遠志的安排,反而是阮梨珂,神色十分猶豫,幾次張口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最後到底是分開睡的,阮梨珂看着蕭淮憬回了院子,站了片刻,和抱琴也回去了。
沐浴過後,抱琴給阮梨珂上藥。被火燎了一截的披風,阮梨珂一并帶了過來,抱琴看她低頭抱着披風發呆,以為她是逃出火場的時候受了驚吓。
抱琴便道:“小姐受驚了,不過我們已經都平安逃出來了,小姐就莫要再回想了,以後再不會有那樣的事了。”
阮梨珂惦記着一個人住的蕭淮憬,其實并不是在想寮房那場火,不過抱琴說起來,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阮梨珂:“抱琴,昨天夜裏你是不是把點火的時辰提早了?昨夜那火未免燒得太快了些,險些誤了事。”
若非她們早有準備,以那火勢蔓延之快,只怕她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照理說,玄靜那裏的燈油全加起來,也不會助燃得那般厲害,還是說冬日幹燥,夜裏又有風,加之寮房年久,木材幹枯易燃,所以火勢才大到了始料未及的地步?
自打下山,阮梨珂心裏一直有此疑慮,但這時候才講出來。
抱琴擦藥的動作驀地停下了,滿臉驚詫:“小姐,那火不是您點的嗎?因時辰沒到,奴婢還未點火,怎麽……”
阮梨珂轉過頭,看她:“不是你點的?”
抱琴用力點點頭。
“可是……也不是我點的……”阮梨珂愕然,只覺得後背忽然爬上一陣寒意。
防備了玄靜,可竟還有別人?
幸而她定下昨晚假死下山,若再晚一日,昨夜她們怕就被燒死了。阮梨珂既後怕,怪自己還是不夠謹慎小心,只顧着防備玄靜了,可讨厭她人又何止玄靜,連阮蘭蕙和庾誠宇都t還在山上呢。又十分的不解,若點火的不是她也不是抱琴,那會是誰呢?
這個問題,也許永遠都不會再有答案了。
擦完藥,錢遠志十分細心,又命人送來了黃芪參湯,給她們驅寒補身。
阮梨珂滿腹心事地喝下一碗參湯,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讓抱琴先歇息,自己又出去了。
院子裏便有兩個丫鬟守着,是錢遠志特意安排的,讓阮梨珂有事只管吩咐她們。
“阮小姐,可是有什麽需要嗎,小姐盡管吩咐奴婢們便是。”阮梨珂一出來,兩個丫鬟就上來準備聽差遣。
阮梨珂也的确有事要麻煩她們:“兩位姑娘,不知道府中可有安神香?我夜裏淺眠,想要一些,能睡得安穩些。”
兩個丫鬟說有,其中一個便去拿了。
沒一會兒,那丫鬟回來了,錢遠志卻也跟着來了。
他把安神香親自送來,又問阮梨珂還需要些什麽,阮梨珂說沒有了,他卻還是沒走。
錢遠志別別扭扭道:“你們明日一早就要走,是吧,你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阮梨珂道。剛從山上下來,東西本來就不多,也實在沒什麽可收拾的。
錢遠志:“哦、哦,那就好……”
阮梨珂:“……”
她等了片刻,錢遠志撓頭搔耳,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想了想,又道:“今日錢少爺不計前嫌相助,梨珂深感錢少爺大恩,若有機會,來日必當報答。”
“不用不用!”錢遠志連忙擺手,“之前本來就是我的錯,今天幫忙,全當是彌補了,阮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阮梨珂感激地笑了下,看錢遠志吞吞吐吐的樣子,也實在沒耐性了,只得主動問:“錢少爺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但說無妨。”
被人看穿,錢遠志有些不好意思,但總算說到正題了:“其實,我是有一事相求。”
阮梨珂訝然:“一事相求?我們?我們能幫錢少爺什麽?”
錢遠志:“你們不是要南下嗎,我想和你們一起。”
阮梨珂萬沒想到錢遠志要說的是這個,一時失語,好半晌才冷靜下來道:“不知……錢少爺所說,是不是瞞着了錢老爺和錢夫人?”
錢遠志沒說話,尴尬的表情給出了答案。
若是家中允許,想來他也不必晚上過來吞吞吐吐說這些,還說了“相求”這樣的話。
阮梨珂無法貿然答應,錢遠志也知自己所求讓人為難,忙解釋道:“其實是我爹,他非要把我送到鄉下老家去,我不想去,所以想……”
所以想偷跑掉。阮梨珂明白了。
這樣一來,她就更無法答應:“錢少爺,敢問你的老家在哪裏?”
“我的老家……”錢遠志愣了愣,“在衢州,衢州彥門。”
阮梨珂想了想:“衢州離陶州倒是很近,我們此去很可能去陶州,正好與錢少爺順路——不知道錢老爺為何要送錢少爺去鄉下呢?”
錢遠志茫然地搖了搖頭,他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不願意去偏僻的鄉下。
阮梨珂于是拿定了主意,沉靜道:“既然錢少爺不知個中原由,想來錢老爺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恕梨珂不能答應你的請求,但若錢少爺能與錢老爺說定,那我們倒是可以一道南下。”
送走了怏怏不樂的錢遠志,阮梨珂在院子門口站了片刻,而後,沒進院子,而是轉頭,朝隔壁去了。
*
蕭淮憬屋中,昆奴來遲了一刻鐘,正跪地請罪:“殿下恕罪,屬下未料錢家守衛這般森嚴,進來耽誤了時候。”
“起來說話吧。”屋外沒有護衛,錢遠志安排在院子裏的丫鬟也已被遣退,蕭淮憬并未着意壓低聲音。
昆奴起身,蕭淮憬問:“陶州的情況探的如何。”
昆奴:“回禀殿下,陶州鐘家如今仍如日中天,商賈之中,另有游氏與之分庭抗禮。不過在之前,游氏和鐘氏本十分交好,互利共惠,但現下已經水火不容。鐘家在陶州和陶州官員牽涉頗深,在陶州可謂權豪勢要,若阮小姐前去投奔鐘家,應當萬事無憂。”
昆奴隐去了鐘氏産業如今半數被阮家掌握之事,實在是擔心自家殿下若知道,便不放心讓那阮小姐獨自去陶州。
皇權之争你死我活,瞬息萬變,豈容殿下為了一個女人屢次耽擱?
昆奴垂頭,藏起了眼底複雜擔憂的情緒,看見桌案上,蕭淮憬寫好的信已經封好放在那裏,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他和殿下早已說定,今晚便啓程回京,留下一份辭別信給那位阮小姐,讓她不要擔憂。
信既已寫好,殿下便一定是拿定主意,不會再更改。
“殿下,那我們……”昆奴正要問何時啓程,突然,門被敲響了。
“咚咚——”
蕭淮憬一擡眼:“誰?”
“阿憬,是我。”是阮梨珂。
蕭淮憬一怔。
阮梨珂:“阿憬,你在和誰說話?你屋裏還有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