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啊?”
哪怕眼睛上蒙着塊布, 但被于響這麽直勾勾看着,蜘蛛系驅詭者閉口不言半天,見于響要走, 嘆了口氣, 還是說了話:“你這麽大的城裏娃, 聽過‘殺女嬰求男’嗎?”
“那是什麽?!”于響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被這字面上的意思吓到了。
蜘蛛系驅詭者頗有些釋然的長舒口氣, 找了個牆角一蹲, 也不在乎于響走不走了, 自顧自的把自己的話說完:“這對于你們這個年代的孩子來說, 應該屬于遙遠的封建糟粕,只存在一段文字裏吧。”
“但現實是, 這些事情所造成的影響其實還影響着現在。”
“您的意思是……這個村子,現在還在殺害女嬰?!”于響的聲音控制不住拔高。
“放屁!我們可沒幹過這些喪良心的事!”回話的是個漢子,明顯和他們有一牆之隔,這是牆裏面的人家有人在聽他們說話。
“不做虧心事, 不怕鬼敲門啊。你們沒做,這青-天-白-日的,都躲在家裏不出門?”于響連忙接話,話裏話外都是赤-裸裸的嘲諷。
這家的鐵門哐一下被打開, 一個挺瘦但不難看出精壯的男人探出頭來, 先是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 然後側過半邊身,示意兩人進來。
于響下意識就要過去, 但旁邊隊友一動不動, 讓他動作一頓, 也站在原地沒動。
精壯漢子看到他的樣子, 嗤笑一聲,道:“剛剛罵人的時候不是挺有種的?現在害怕了?”
“怕倒是不怕。”于響立馬接話,帶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服氣,“但我進不進你家,跟我怕不怕有什麽關系,這應該和我傻不傻有關系吧。很抱歉,我不傻。”
精壯漢子不出意料的笑僵在臉上。
蜘蛛系驅詭者也被于響這一下逗笑了,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于響的肩膀,道:“行了,人家竟然讓咱進,那咱就進去見識一下。”
于響不好意思撓撓頭,跟着隊友進了精壯漢子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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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就和平常農家小院沒什麽區別,四間房,兩人跟着漢子進了最大的那個屋。
屋子裏家具之類的東西很少,擺放雖然淩亂,倒是不髒,搭配着精壯漢子的外形,還讓人生出了這屋子還挺幹淨的感覺。
“小夥子,不害怕了吧?這屋子裏就兩人住,我和我弟,他在隔壁屋睡覺呢應該。”精壯漢子邊給兩人倒水,邊岔開話。
“這個點兒睡覺?”于響問了一句。
“也可能打游戲吧,誰知道他,吃完飯人就貓自己屋裏了,說是睡覺,但估計是想打游戲,怕我過去打擾他。”
“我弟瞧着跟你差不多大,沒上完高中就不願意上學了,現在在家裏一天天,就是打游戲,愁死人了。”精壯漢子愁眉苦臉的抱怨,要不是地方不對,還真有幾分唠家常的味道。
“家裏就剩下你和你弟了?”蜘蛛系驅詭者問道,見精壯漢子看過來,喝了口他遞過來的水,解釋道,“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們四間屋子……”
精壯漢子下意識看了眼他手上的杯子,笑容熱情了些,道:“對,這我們兄弟倆住,我爸媽在後頭那個村子住着呢。”
“你們後面的村子,是叫‘大土村’嗎?”
“大土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現在那村子改名,叫金銀村了。”
“金銀村?這名字倒是起的大,還挺少見。”蜘蛛系驅詭者捧着杯子,又喝口水。
精壯漢子坐在一邊椅子上,笑着解釋道:“以前名字不敢起大,那不是小山屁民,總想着賤名好,又是深山老林的,害怕起個金啊銀啊讓人惦記,現在社會,我們自然不怕這些了。”
“是這樣嗎?你們營生也不簡單吧?這金銀的,不會是這塊發現了金礦吧?”
“哪有什麽金礦?要有金礦還好了呢!”精壯漢子面不改色的接話。
“那就奇了怪了,這深山老林的,你們不搬家,也不種地的,除了附近有個礦,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麽賺錢的買賣,讓你們為什麽舍不得搬走。”蜘蛛系驅詭者話剛說完,精壯漢子面皮顫了一下。
看了眼挂在牆上的表,腿抖了兩下,臉上的表情沒有了之前的自然,但還硬擠出了點兒笑,讪讪道:“還不是家裏老人,安土重遷,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沒別的本事了,那孝順父母還是做的到的。”
蜘蛛系驅詭者把杯中水一飲而盡,直接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精壯漢子有些防備的往後挪了下椅子。
“行了,你這杯子裏的藥,想藥倒我們,還是太輕了。我們這次來也不是來解決你們的,說說吧,你們這兩個村子怎麽回事兒?”蜘蛛系驅詭者話都沒說完,身後便有兩個影子撲過來。
還有一個人影朝于響撲去,撲通幾聲巨響,屋裏除了蜘蛛系驅詭者和于響外四人全部被摁在地上。
蜘蛛系驅詭者身後冒出四道手臂粗的黑線,嘿嘿笑了兩聲,道:“兄弟,你這弟弟有點兒多啊。”
與此同時,另外三隊人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葉生二和戎戈朝是唯一沒有進村民房間的,他們周圍也是圍的人最多的。
将近十來號人形成一個包圍圈,把葉生二兩人圍在中間,葉生二還是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态,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戎戈朝看他這樣,還真是鐵了心不管閑事,有些無奈的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衣服,把包圍過來的村民吓得往後退了兩步。
“兄弟,這不打招呼就進我們村子,說不過去吧?”領頭那個年近四五十歲,一臉憨厚老實的中年男人先開了口。
戎戈朝直接往前走了兩步,微仰着頭站在中年男人面前,道:“別整先禮後兵那一套了,說說你們這個村子怎麽回事兒吧。”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圍着的男人有人嗤笑一聲,用聽不懂的家鄉話說了幾句什麽,周圍的人大笑出聲。
明晃晃的輕蔑讓戎戈朝眯了眯眼睛,還沒說話,路盡頭那邊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和聊天聲。
葉生二睜開眼,看到學員或舉着或拉着三三兩兩被捆的如死豬一樣的男人,朝他們這邊走,實在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那是什麽?他們怎麽可以單手舉起兩個人?”
“他們拉着人的黑線,像,像不像,那個黑影子。”說這話的人牙都開始打顫,等八個學員過來,把拖死豬一樣拖過來的人扔到這十來號人身邊。
之前還嚣張跋扈的人,現在都老實了,不需要多說幾句警告,這些人就自己爆頭蹲下了。
“我看他們這個樣子挺熟練啊。”何媛媛有些憤恨道,說完還不忘給蹲在邊上的人一腳,八個人就這麽把二三十號人包圍了。
“你們,你們和她是一夥兒的?是不是?不要找我,不是我啊,我不願意做的,是他們做的,那些人在金銀村,你們去找他們啊。”
“我們沒想殺人的,殺人犯法啊,跟我們沒關系,是她自己非要跑的,她是摔死的,對,她是自己從山上掉下去的啊。”
“別找我,嗚嗚嗚,”一個身高體壯大約二十來歲的男人被黑線捆的粽子一樣,在地上蛄蛹兩下,見實在動不了,直接哭了起來,“我就說,不要逼她,不要逼她,好好一個人,就被你們逼瘋了。”
“劉-金-寶,那是你們劉家的人,要逼也是你們劉家把她逼死的!現在死到臨頭,還在那裝聖人,你四姐可是在你們屋頭被打的最兇!”一個被捆着胳膊的女人大叫。
這個時候,之前還同仇敵忾的人現在互相揭起老底,也很是麻利。
“對,說不定四妮兒根本不是自己摔下山的,是被你們打死,被你們仍下山的!”
“對對對,各位青天啊,這事兒跟我們真關系啊。”
有幾個人說着說着還激動起來,勉勵掙紮着還去給了他們口中的劉家人幾腳,本來劉家人還在激烈狡辯,但等村裏的人把唇槍舌戰的戰鬥力用在他們身上,幾個人沒一會兒就說不出話了。
八個學員站在戎戈朝身後,也在七嘴八舌的交流着信息。
葉生二在旁邊聽着,很快聽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故事大概就是劉家四妮兒不停家裏話嫁人,和家裏人起了争執,就打起來了,一個姑娘家自然是雙拳難敵四手。
這劉四妮兒膽子也大,為了不聽從父母的話,嫁給不喜歡的男人,大半夜趁大夥兒休息的時候,自己偷偷溜出去,想下山離開,結果這山路本來就難走,夜裏看不清路,失足墜崖了。
村裏的人還是第二天起來才發現,劉家人還發動大家夥兒一起尋找,好不容易在山底下找到了劉四妮兒的屍體,村裏人也沒多想,就招呼着鄉裏鄉親幫忙把人埋了。
劉家弟弟說到這事兒,也是一臉委屈,道:“本來我們想過了頭七,去給我四姐銷戶,但沒想到後面這就出不了山了。”
何媛媛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們下不了山,也沒想着報警?”
“這不是我們想着四姐心裏有氣麽,等四姐什麽時候不生氣了,應該就讓我們下山了。”
“你們沒問題吧?出現這麽邪門的事,你們……”何媛媛的質問被一道輕笑打斷。
葉二生睜開眼,他憋得真的有些辛苦,這些人拙劣的表演,真的很難讓他不笑。
“一般來說,人坦白一件嚴重的事情,那就意味着他想掩蓋更嚴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