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異教-徒!你, 該死!”男人怒吼,長發被風吹得紛亂,蓋住他的臉, 隐約露出的紅色眼睛, 猙獰可怖。
“說我們是異教-徒?你又是信的哪門子教?”王勇虎冷哼一聲。
男人動作詭異卡頓了一下, 一反常态,恢複了平靜, 之前的憤怒猙獰像是不存在一般, 他小心把雕像抱在胸前, 嘿嘿低笑幾聲, 聲音變得古怪,說話間, 隐約有口水吞咽的聲音,重重疊疊。
“你們,沒有,機會, 知道了,不信,吾佛,死!死!嘻嘻, ¥%¥”
就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 男人話語間, 在衆目睽睽之下,竟這麽融-化了。
男人融化成一灘血水, 懷裏的雕像卻靜靜漂浮在原地, 血水未落地, 反而是把雕像染紅, 原本潔白的雕像變成暗黑色,不時泛出一道紅光。
“不好,動作快點兒,攔住這些人,不要讓他們靠近雕像!不要讓他們自-殺!”
但于老還是說晚了,十幾個最靠近樓頂邊緣的人,身子一歪,直接一躍而下。
“不要!”
“小心!”
十幾道黑影從樓頂跳下,杜獅誠和一衆隊友早已經站在樓下,仰着頭,瘋狂跑動。
在他們上空,十幾枝藤蔓伸展而出,結成一個略微小一些的藤網。
人重重掉落在藤網上,底下的人看到這一幕,不由都松了口氣。
唯有葉生二幾人變了臉色,苗芷蘭臉色難看道:“他們,在融化。”
天空中黑霧形成的烏雲,瘋狂翻滾,天臺上的人,藤網裏的人,發出各種古怪的聲音,他們哀嚎,憤怒,但最後,所有聲音都變成了整齊的兩個字:“皈依,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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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架直升機快速朝黑霧靠近,在距離幾百米的地方,一架直升機突然失去控制,在空中歪斜打轉,好一陣,才穩住機身。
剩下的直升機便保持着這個距離,不再靠近。
兩棟樓前面的空地上,一個巨大的半圓綠球下面,普通民衆們都和家人緊緊抱在一起,有一起被隔離的家人,沒有進入綠球的,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麽,痛哭失聲。
“爸爸,我們好像都不咳嗽了,我們的感冒是不是好了?”一個小男孩被父親抱在懷裏,小聲在父親耳邊問道。
父親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意,連忙捂住孩子的嘴,小聲道:“噓。”
綠球隔絕了他們的視線,但是并沒有隔絕聲音,或許,這個綠球還有更多的作用。
年輕的父親小心向上張望,之前恐怖的傳染病好了,是值得高興的事,但在這種情況下痊愈,顯然大家都沒辦法高興起來。
“一道新的裂縫要被撕開了!”火種組織,會驅除污穢能量的人,在拼命給這些受污染嚴重的人,驅除污穢。
于老,葉生一和王勇虎這些戰鬥型人才,則在和污穢能量形成的烏雲做最後的鬥争。
烏雲在他們的一次次努力下,淡化,變形,但在他們攻擊離開的下一秒,再度凝聚成型。
“這道裂縫要是成型了,這些人怕是……”葉生一站在桃木劍上,烏雲旁邊,朝身下看去。
沒人接話。
幾道符牌飛出,于老沉聲道:“所有詭異,聽我號令,出,堵住裂縫,誰能成功,我便放它自由!”
說完,于老一拍胸口,吐出一口血,直直飛向身前的符牌,符牌黑光大振,幾個奇形怪狀的詭異從符牌裏飛了出去。
這幾個詭異等級都在D級,是于老的全部家底,雖然希望渺茫,但總歸還是要試試。
同一時間,于老,葉生二,苗芷蘭都踉跄了幾步。
“那是要幹什麽!?”王勇虎一刀之下,直直朝樓頂墜去,又被葉生一用銅錢引回來。
擡頭間,正好看到一架直升機,不知道何時已經靠近,一個人影直接跳下。
“哥,小心啊。嘔,這個,這地兒真邪性,嘔,我一個開飛機的,還被整暈機了,嘔。”
“你馬上撤離,事情不結束,不要再靠近。”
“我是你的專屬王牌飛行員哎!”
“你要再倔,可能就沒命當了。”
“真是的,不是說給一個溫柔大帥哥當貼身保镖去了嗎?也沒見學好,說話還是那麽難聽。”女駕駛員嘴裏不滿嘀咕,在戎戈朝跳下去後,還是老實的迅速離開這片天空。
高空,淩厲的夜風吹得戎戈朝衣服呼呼作響,他微眯眼睛,再睜眼,瞳孔猩紅一片。
烏雲背後,有什麽力量在撕扯這片天空。
戎戈朝輕聲低語,道:“玩個游戲吧,就賭能不能把這個想伸頭的小佛,給它摁回去。”
“嘻嘻。”嬉笑聲在空中飄散。
下一秒,戎戈朝直接到了裂縫口,此時,幾個詭異正匍匐在裂縫口,瑟瑟發抖。
戎戈朝擡手,還未有動作,幾個詭異身影突然飄忽起來,很快化作一團黑煙,飄向古色古香的黃色牌子。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出現在身後,拱拱手,道:“老道獻醜了,小友,這裏面的笑面佛不簡單那,千萬小心,它能蠱惑人的精神,一定不要直視它。”
“謝謝老先生。”戎戈朝點頭,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老者見狀,道:“如今,老道對這個裂縫已經無可奈何,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符陣,暫且把它鎮壓,不過小友想試,那我們自然不會攔住,但我們會在外面刻畫好符陣。”
意思很簡單,兩手準備,如果戎戈朝失敗了,他們就直接啓動封印,戎戈朝自然明白,沒說話,點點頭。
老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霧間。
戎戈朝重新看向這道即将被撕扯開的裂縫,說它是裂縫,現在還為時尚早。
在戎戈朝的視線之下,天空是一片灰黑,但唯有面前,數到黑色的短小線條,正在瘋狂湧動,就像是對面有人,在努力撕扯這片天幕。
仿佛只要在努力些,這片天幕,就能被撕扯成兩半。
戎戈朝緩緩伸出手,一道黑色的煙氣從手中飄出,沒有和這烏雲融合在一起,反而有目的飄向了黑色細線。
黑色細線像是受到了驚吓,瘋狂湧動,但很快,那條被煙氣選擇的細線消失無蹤了。
“果然有用。”戎戈朝手心繼續冒出煙氣,不斷飄向那些黑色細線。
越往後,黑煙飄出的越艱難,後面更是吞吞吐吐,不情不願。
不過填補了七八條,黑色細線突然劇烈收縮,朝着中心快速移動。
戎戈朝來不及阻止,黑煙更是直接罷工,不再往外冒,在數條黑線迅速彙聚後,一個拳頭大小的口子,忽然出現。
猝不及防之下,戎戈朝看見了另一方世界。
一個一片漆黑……不對,那是,佛的,臉?
他在笑嗎?
“戈朝,對不起,我媽讓我去學醫,我不能和你一起報軍校了。”
“戈朝,等爸爸媽媽回來,這次好好給你過個生日。”
“哥哥,爸爸媽媽是死了對不對?他們不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他們就是死了,什麽都沒有了?對不對?”
“哥哥,為什麽爸爸媽媽那麽狠心,你也要那麽狠心,我不許你去!”
“你在想什麽啊,這值得嗎?”
“值得嗎?”
爸媽的笑臉,妹妹的淚流滿面。
“戈朝,爸爸媽媽本來可以陪你一起長大,看着你結婚生子,是他們,使他們,毀了這一切。”
父母的身影再次出現,戎戈朝以為他已經想不起來爸媽的臉了。
可現在,他們的面龐還是那麽清晰。
“哥哥。”妹妹出現在父母中間,一手一個挽着父母的胳膊。
“哥哥,如果是這樣,我們一家是不是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永遠,在一起嗎?
“是啊。”父母和妹妹同時擡頭,朝他伸出手,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戎戈朝的嘴角,也慢慢提了起來。
邁開步子,慢慢的朝前走去。
“丢,丢手絹,輕輕的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
“叮鈴鈴,叮鈴鈴。”
這幸福一家的人背景下,童謠和鈴聲像是也在為他們慶祝。
“他沒事吧?”安沐阮現在三線作戰,主要精力一直放在救人上面,現在在于老的視角下,只看到戎戈朝之前一直站在離縫隙幾十米的距離地方,不知道在做什麽。
現在竟然踏着虛空,一步步往前走,眼看着臉都要貼近那個拳頭大的缺口。
安沐阮心裏一緊,正想操控着于老上前。
忽然,下面也出了狀況。
之前嘴裏念叨着皈依,行動間,想盡一切辦法求死的人,突然站在原地不在動彈。
杜獅誠等人也沒有閑着,天臺上,被注射了鎮定劑,不省人事的一地人,就是他們這麽一會兒的成果。
本來,暈倒的人不再開口說話,也沒有融化,讓他們誤以為這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但現在,那些地上的人,就像是突然被一根看不見的線,吊起來的提線木偶,腳尖點地,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得意,有人釋然。
“閨女,爸爸對不起你,爸爸不應該逼你嫁給那個人渣,你想離婚,爸爸支持你,別怪爸爸啊。”一個老頭念叨着,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自己的女兒。
“賤女人,現在知道怕了?哈哈哈,我讓你離婚,打死你!”一個男人猖狂大笑,還不時揮舞拳腳。
“寶貝,這次不要再離開我了。”
……
衆人閉目自語着,很快情緒從原來的激動,又變回了平靜,表情或多或少都帶上了釋然。
嘈雜的天臺一時之間,安靜的可怕。
杜獅誠連忙拉住想要去查看情況的隊員,臉色難看的已經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