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維護 不講道理的傅行
第27章 維護 不講道理的傅行
如果, 如果……
這一切是真的,也就意味着,他家顧書白在末世的十年裏, 一直被人分食血肉。
中央城……
中央城!!!
十年!
長達十年之久!!!
傅行清楚的記得, 顧書白跟他說過, 末世後他就待在實驗室裏, 他不知道末世爆發後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那個時候, 傅行還天真的以為, 他家書白是被照顧到了,沒有接觸過末世的天災,不用經歷末世最殘酷的一面。
可他不知道,他的愛人遭受到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懼最絕望, 最滅絕人性,永遠沒有止境的人體實驗。他最愛的人,十年裏一直被中央城當成人肉血包,他還跟他說,就算是把他切碎也不會死……
傅行只恨自己蠢笨,他找了那麽多年,前往中央城那麽多次, 卻一次次的跟他最愛的人擦肩而過。
“我,我就是剛剛咬東西,牙龈磕破了,這血看着多, 其實沒事,我已經好了。”傅行緊緊的抱着還滿臉嫌棄的顧書白,眼前的白發讓傅行眼睛疼。
以往的種種他無法再改變什麽, 只是從這一刻開始,傅行就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對自己發誓,以後不管是任何人還是任何事,他都不會再讓他的顧書白受到一絲委屈和傷害。
“老公,你怎麽哭了?不會還痛吧?”
“……沒,不痛。只是有只小飛蟲掉眼睛裏去了,寶貝,你給我吹吹好嗎?”聲音沙啞,傅行哽咽到連話都說清楚,偏偏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哄着讓顧書白開心一些。
顧書白還真的踮起腳來,扒拉傅行的眼皮子,兩只眼睛都給吹了吹。傅行就那麽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眼淚唰唰往下掉,視野模糊不清,他卻怎麽也不肯閉合一下。
顧書白看傅行眼睛難受,吹了好半天,他都有些累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詢問:“老公,你眼睛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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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眨了眨眼,讓快要溢出的眼淚回流。
“沒事了,還是寶貝厲害,給我吹下眼睛就不痛了。”
顧書白抿着嘴,有些羞澀又好似不自在的笑了笑。
“那我們快走吧,村裏的柴火那些施工隊的人也在用,後面想要撿取就沒那麽容易了,我們還是去山上撿一些回來,免得後面下雨了,沒有柴火燒飯。”頓了頓,顧書白又強調:“比起電飯煲和煤氣,我還是喜歡柴火飯。”
傅行這回是沒有任何的怨氣可言了,他覺得這一刻,跟顧書白一起,別說是山上撿柴火了,就算是捅他幾刀,傅行都覺得格外的帶勁。
“好,我們這次就多撿一些柴火,以後每天都吃柴火飯。”
這次開路的事就落在傅行的頭上,他拿起鐮刀看到這小路上但凡有灌木,野草,或者是藤條的,都給割開。顧書白在他後面,時不時把路邊的這些割倒的灌木藤條丢遠一點地方。
這條小路通往山裏,有十來米的樣子,傅行手腳很快,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這條路就差不多清除幹淨了。
等到了山上,顧書白就提議:“我們先去找找枯樹,有枯樹的話,就直接拖走幾棵回來,等回山下再砍。”
這山裏已經很久沒有人去,枯樹雖然不常見,倒也有一些,顧書白和傅行在山裏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好幾棵碗口那麽大的枯樹。
這幾棵枯樹像是生病的那種,接連好幾棵都發病,樹幹裏面咬控,傅行和顧書白兩人合力,直接将這些枯樹掰斷。
有的是從樹根的地方斷開,有的是樹幹中部,斷開的位置鋸齒一樣錯開。
傅行直接抗了一棵,撿最大的那棵放在肩頭。顧書白拖一棵稍微小一些,輕一些的,傅行還去掂量了一下,發現并不是很重,這才止住了顧書白偏要跟着搬運枯樹這事。
顧書白有時候的堅持,讓傅行頭疼不已。
兩棵枯樹拖下山,放在前院後,兩人又再次去山上,這樣來回拖了幾次後,他們的前院都被占滿了。
施工隊還是如火如荼的進行,昨日是推平房屋,今天就開始打地基了。施工隊派送來那種大型的打樁機所發出的咚咚咚很響亮,每次落地敲打的聲音就跟敲打在心髒上一樣。
顧書白他們的前院,施工隊的廚師們正準備所有工人的午飯,他們主要還是用煤氣,也有用爐竈的。
比如此刻,正用那簡陋的爐竈煨着骨頭湯,還有一鍋子焖茄子。
他們在看到顧書白他們拖着枯樹回來,堆了一院子,還以為是給他們這施工隊準備的,對顧書白和傅行連連道謝。
顧書白愣了愣,他被這做飯的廚子說的糊塗了。
“不,不是的……”顧書被鬧紅了臉,明明這事是他吃虧,可一解釋起來,反而尴尬的那個人好像是他自己。
顧書白都有些無語輪次了。
“是我們自己要用的,我們也燒柴火,這個……這個不是給你們準備的……”可惜,他的聲音小,人又腼腆,說話聲音軟軟的。
那拿着勺子正炒菜的中年男人哈哈的笑着,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這就讓顧書白更加束手無策了。
“哈哈,你們這兩小哥開玩笑,你們兩個一看就不像會做飯的。這柴火放在這兒,我們燒了飯你們過來吃也是一樣哈。”完全就沒有把顧書白說的話當真。
顧書白噎住了。
“不,不是……”
傅行才懶得理會這些人,他向來目中無人慣了,根本就沒有慣着誰的意思,更不可能任由人欺負他頭頂上來。這做飯的幾人明顯的就是想占他們的便宜,這院子裏的兩口爐竈被他們拿去用了,也沒有說一聲,這事傅行就懶得去追究了。
那可是他搭的,要不是他家小男朋友想吃柴火飯,他傅行壓根就不會去幹這種事,哪裏還會輪到別人來撿他的好處?
這可是他傅行搭的爐竈,就算是推平了,毀了,那也是他傅行的。
這些人一聲不吭的就占了去,還霸占了他們的院子,這村子那麽多空地不去,偏在家門口燒飯,這是占便宜還上瘾了?!
還有這一堆枯樹,可是他跟他家小男朋友上山辛辛苦苦,一棵棵的拖回來的。為了上山撿柴火,他的小男朋友都發瘋了,受了好大的罪,這三個人還笑嘻嘻的跟他說,這是給他們的?
給他們臉了?!
傅行可不會慣着他們,他這輩子為數不多的好脾氣都在顧書白哪裏,其他人只會礙着他的眼。
“你們要點臉嗎?都耳朵聾了!!!我男朋友都說了,我們自己要用!聽見沒?聽不見我再喊一遍,都是有手有腳的,想要燒柴火就自己撿!”傅行可完全不給這三人面子,只把這炒菜的中年男人說的面紅耳赤的。
那兩個正在準備菜的中年婦女見狀,還笑哈哈的想要當和事佬,勸說傅行。
“哎,你這年輕人,怎麽這麽不好說話。我們這也就是說說玩着。”
“就是啊,我們這也是看在你們兩個小年輕的,長得高大帥氣,一看就是城裏的,我們還以為你們用電或者煤氣什麽的,就以為這柴火是不要的,這才說這話。”
傅行冷哼了兩聲,不屑的嗤笑:“喲!說的挺好聽的啊!我男朋友都說了,要自己用,怎麽就沒聽見你們這樣說呢?撿着軟柿子捏是吧?”
這話可是把這做飯三人的臉燥的通紅,他們還真的沒碰到這麽不好惹的年輕人。
傅行可不管這三人是什麽心情,他還指着那兩口被征用的爐竈,口氣特別的不善:“這爐竈是我們的,你們要做飯,直接去搭一個!”
這三個中年人目瞪口呆,這跟直接趕他們有什麽區別。
那中年男人都恨不得拿起勺子對着傅行的腦袋砸去,他被傅行挑的火冒三丈,只覺得自己被侮辱到了。
“好你個小子啊!你這是分明幹我們走是吧?看不起我們農民工是吧?!那行啊,我不在這裏做飯了!我可告訴你,我這邊一停,工地裏所有人都吃不上飯,這工程就開不了嘿……”這中年男的面帶兇狠的威脅。
傅行一跺腳,地上一個坑,正要幹架的中年男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那你趕緊滾滾滾!多的是有人來搶着幹這活,怎麽?!真以為全世界就你會做飯了?”傅行嗤笑連連,張揚又鄙夷。
“你還威脅我?行啊,你能耐現在就走,我立馬請十個八個做飯的來,我就不信了請不到人!”傅行這回真的是連眼神都不帶給一個,直接撥打了包工頭的電話。
那包工頭接到電話,就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傅行也很直接,沒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話,就對包工頭說:“這是我的院子,我也敞開了跟你說清楚,這裏的空地都是我的,包括那兩個爐竈,都屬于我私人的東西。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私人東西,就算是這裏的一塊石頭不行,還麻煩你們換個地方,我不喜歡陌生人打擾我的生活。”
“我是花錢叫人來辦事的,不是請人來搶占我生活領地的。”
那包工頭接觸的人多,知道一些有錢人對于私人空間很是在意,他是連連道歉,保證馬上把院子騰出來,不會繼續在這邊燒飯。
那廚子跟包工頭也有些親戚關系,這才讓他那麽的得意,他是壓根就不怕傅行的威脅,真把自己當了施工隊唯一的廚子了。
傅行就冷眼看着這一切,那燒飯的三人均是看傅行眼裏帶着複雜的神色,尤其是那中年男人,看傅行都帶着一絲恨意了。
顧書白看看盛氣淩人的傅行,又看看火速從他們院子裏搬走的廚子們,只覺得痛快。
“老公,你真厲害。”顧書白對着傅行用力的點頭。
“他們搬走了,院子看着寬敞多了。”更何況他們曬了那麽多蔬菜還有果脯,院子被占了之後,這些東西只能拿到後院,可後院陽光不如前院的好。
“他們第一天占我們院子裏的時候,我就想趕人了。太吵了,把我們的私人空間都占據了,我可不喜歡每天被圍觀。”
原以為他們就只是昨天在他們院子前燒飯做菜什麽的,結果今天又是如此,顧書白心裏也是有些不爽快的。院子是他們的,被占據了之後,他們出門不方便,在家裏都有人過來看幾眼,而且每次這些施工隊的人吃飯,院子弄的髒兮兮的。
施工隊可以一百多號人,衛生什麽的,也那麽講究。
做飯做菜,肯定會洗碗洗菜的,髒水就往院子前面一潑,這大夏天的很容易招引蒼蠅和蚊蟲。這還不算,還有奇怪的飯馊味。
顧書白覺得不太自在。
他不喜歡人多,現在一日三餐,都有上百人聚在門口用餐,這讓顧書白頭疼不已。可他性子腼腆,又不好說。這些可是施工隊的人,幫他們蓋基地的人了,他要是提出讓他們換個地方吃飯,會不會不太好?
顧書白有糾結這個問題,沒想到傅行現在一下子就解決了。
傅行見顧書白開心,心裏也是一松,現在的他有些患得患失,生怕顧書白冷不丁的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本人是嚣張慣了,任何事只要他在理的,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他是見不得別人欺負他家小男朋友,一碰到利益瞬間恢複往日跋扈的模樣,好在他家小男朋友對此不在意。
“我只是看不慣這些人一副占便宜的嘴臉,我們這院子我事先就跟那包工頭說好了,有人要住的。他們沒有邊界感,也不當回事,全當他們整個施工隊的了。他們是方便了,那我們呢?我可是花錢來享受,并不是來遭罪的。”傅行對于這些行為,尤其看不慣。
任憑這些人對他何種眼色,他絲毫不懼。
“他們若是不服氣,那就換一批人吧。”
傅行無所謂的說道。
顧書白見傅行還是在生氣,就拉了他手,輕聲說:“傅行,我們先回去,等會兒我給你做好吃的。”
暴躁的傅行瞬間就被安撫到了。
“走!我們燒柴火飯吃!”
顧書白淘米洗菜,就蹲在後院的水井旁,傅行準備燒飯用的柴火,正要把紮成一堆的柴火往廚房這邊搬運,他的電話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江文越。
“什麽事快說,我要燒飯,沒時間跟你啰嗦。”
電話那頭的江文越早就習慣了傅行這狗脾氣,傅行就這樣,但凡是個人都要吠幾口。
“傅行!給你報個喜啊,我跟李銘宇他們一起出院了,開不開心?”江文越的聲音永遠是那麽開清澈洪亮。
傅行不想聽他廢話,開門見山就追問:“有話就直說,沒事我就挂了……”
“哎,別別別!等等啊,那我就直說了哈,我們幾個打算來你們這玩會兒,順便把那個上次落下蜂窩給摘了,那蜂蜜沒吃到嘴裏,我們就是不服氣。”那頭是江文越氣呼呼的聲音,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抓狂。
傅行的手機聲音放的是外放,蹲在後院水井旁洗菜的顧西澤也聽的很清楚,當即就看了過來。
“你們還沒死心啊,都送進重症監護室了,你們不想活了?”傅行都被他這幾個發小作死的精神給震撼到無語了。
江文越多少有些心虛,小聲的解釋:“也不能這麽說啊,你看我們都進了醫院,遭了那麽大的罪,要是不把那蜂蜜吃到嘴裏,這罪不是白受了?”
傅行:“…………”
江文越他們看着似乎心意已決,也不管傅行是什麽反應,搶在傅行挂電話之前,就急急的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啊,我們等會兒就過來了。”
傅行看到被挂掉的電話,對江文越的死法有千百種謀劃。
“……寶貝,阿文他們一會兒要過來,我們多燒點飯。”傅行站在後廚房門口,和正在洗菜的顧書白說道。
“好啊。”
顧書白爽快的應合道,随後他就想到了什麽:“阿文他們這麽快就好了啊。”
傅行也不是很清楚,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們出院了,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随後,他們就開始商量着,這中午吃什麽。
幸虧他們這邊通電了,這冰箱什麽的都給買了,家裏也不缺魚肉什麽的,直接拿出來就是。
顧書白在冰箱裏找了找,翻出了一只三黃雞,這是他們昨日裏在縣城買的,正好做大盤雞。又找出了一條草魚,一會兒把買的那水煮魚調料包拿出來,弄個水煮魚片吃。後面又翻出一袋筒子骨來,這是顧書白準備做大醬骨頭吃的,傅行愛吃肉,他們買了好幾斤,都壓在冰箱底層,這次全部都給拿出來。
還有些豬肉,弄個紅燒肉,份量弄多一些,就差不多夠了,辣椒還有一些,可以弄個農家小炒肉,剩餘的就炒一些這個季節的時蔬。
他們之前采摘的那些菜還有一些,茄子和豆角有些奄奄的,炒着也能吃。
辣椒還有不少,可江文越等人才出院,還是弄一些清單的菜比較好。
還有比較容易存放的冬瓜南瓜,絲瓜也還有不少,打個絲瓜雞蛋湯也不錯。
“差不多可以了,要是吃不飽,多吃點飯也是一樣。”傅行看顧書白那冰箱裏的魚肉搬出來,還在那兒用手指點了點,嘴裏念叨着,估算着有幾個菜,心裏就老大不爽快了。
以前他還沒有覺得他這幫子發小讨人厭,每次吃吃喝喝的,都一幫人在外面點菜,也沒有覺得什麽。可現在不一樣啊,這麽多菜,都是他跟顧書白一起燒,忙了一身的汗,這就讓傅行很是不爽。
下次再讓這幫家夥掐着飯點來他們這裏,他定要弄死一兩個解解氣。
兩個小時候,江文越等人來了,這次依舊是六個人一起來,自從傅行退學了,這六人那逃學的心思是日漸上漲。
這才剛出院就開着車子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了,他們這次開了三輛車,一下車就從後備箱裏大包小包的往下拎。
“傅行!我們來看你了。”江文越等人還沒有進門就大聲的喊道。
他們幾個跟傅行都熟了,進門後就自己找地方把買來的東西放好。
一些生鮮,容易編制腐敗的食物該放冷藏的冷藏,急凍的也放了不少。剩餘的有些放地上,有的放桌子上。
江文越等人也夠意思,這次帶了不少東西來,生怕傅行和顧書白兩人在荒郊野嶺的沒吃的。
顧書白他們的飯燒好了有一會兒了,江文越等人一來,就開始端菜上桌了。
“……你們的臉還腫……的很厲害的樣子,這樣可以出院嗎?”不知道是不是顧書白的錯覺,他一路掃過江文越李銘宇他們的臉,發現他們個個都跟發面的饅頭一樣,五官都擠在一起,那手看着也是浮腫的不行。
顧書白記得,前幾天視頻,看着好像還沒有這麽的嚴重。
江文越他們不是很在意,端着飯碗就開始扒菜吃,這幾天他們在醫院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嘴巴都淡出鳥來了,現在滿桌子的大魚大肉,他們幾個看的眼睛都冒光了。
“嫂子別擔心,醫生都說我們可以出院了。我們現在就是看的比較的嚴重,其實身體沒有什麽大礙了,就是還需要挂幾天的點滴。”江文越吃着香噴噴的柴火飯,幸福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天知道他們這幾天在醫院裏是過的什麽鬼日子,吃東西根本就沒辦法吃,嘴巴都腫了,一直在打針,打的人都麻了。這回說可以出院,他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當然,這些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還是被家人和來自親朋好友的嘲笑和圍觀,這讓他們身心受挫,十分的傷自尊,來傅行和顧書白這裏,也有點逃難的意思。
“太好吃了,嫂子我都想住在這裏,天天賴在這裏吃飯了,嗚嗚嗚嗚~~”江文越扒拉着飯菜,感受到了自由和幸福的味道。
傅行正看他們不爽的傅行,聽的當場就炸了,橫眉冷對,直接喝道:“吃完飯!趕緊給我滾!”
江文越對他翻白眼,吃飯的速度一點都沒有減慢。
李銘宇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傅行的話放在心上,他們對于柴火飯抱着迷之喜歡,尤其是這些飯菜還是顧書白和傅行做的,這就讓他們這行人有種撿到了珍寶的錯覺,吃的一個比一個歡。
“嫂子你做的飯真的太好吃了。”
“我好喜歡嫂子炒的菜,要是天天住在這裏該多好啊,真的是白便宜了傅行了。”
“嫂子!要是那天傅行欺負你,你只要一個電話,我們幾個肯定會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
這飯吃的傅行是接連不爽快,江文越等人倒是吃的格外的暢快,他們吃完後,他們又品嘗到了農村的米湯和鍋巴的魅力。江文越他們還真的沒吃過正宗的柴火竈泡過鍋巴的米湯,他們剛開始還有些小心翼翼的,等米湯真的進了嘴裏,喝了幾口後,品出味來了,頓時驚為天人,一個個的大呼好喝好喝。
“咦,這米湯真的很不錯诶,剛開始的味道淡淡的,後面喝着還怪舒服的,還有大米的香味,喝的整個人都舒服了起來。”江文越說的非常的誇張,不過比起他嘴裏說的,他本人喝的時候更為誇張,就像是喝什麽瓊脂仙露似的,嘴裏還發出驚呼聲。
“原來這就是米湯啊,以前也聽人說過,沒太在意。這麽多年,我終究是錯過了,這麽好喝的東西,我竟然今天才喝到,真的太虧太虧了。”李銘宇痛心疾首,改為大口暢飲,喝完一碗還想再去盛一碗。
可等他再去,那鍋裏早就空空如也,就連鍋底的一點鍋巴米飯粒也被鏟的幹幹淨淨。
他們一夥共八人,吃飯都是用大碗裝,這米湯還是顧書白為了照顧到每個人,特地的弄了很大一鍋水和米才有那麽多米湯的。現在大夥都覺得米湯好喝,一人盛一碗,這混着香噴噴的鍋巴的米湯就這麽被瓜分了。
至于誰多喝了,那就都默不吭聲,非常的有默契。
江文越:“…………”
他氣的要命,還是認命的去擦桌子,有江文越等人洗碗,顧書白和傅行兩人就輕松了許多。
江文越等人咋咋呼呼的做事不靠譜,刷鍋洗碗這事他們倒是挺上道的,農家的土竈臺子他們也擦洗的幹幹淨淨的,那窗臺,案板,櫥櫃,也全部都給擦的幹幹淨淨的。
顧書白對這些很是滿意,連連感謝:“辛苦你們了,你們一來,我都輕松好多了。”
這話江文越很喜歡聽,笑的那嘴角都快裂到了後腦勺了。
随後,他們就聊到了采摘蜂蜜的事,李銘宇等人對于這蜂蜜很是執着。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這蜂窩他們掏定了,不然他們不是被白蜇了嗎?
不把那蜂蜜給吃了,對得起他們住院這段時間所受的折磨嗎?
而且他們還聽說了,多吃蜂蜜,排毒效果好。
顧書白默默的聽完,看向傅行,他是很想勸勸江文越等人了。他們上次都蜇那麽嚴重了,這身上都腫還沒有消下去,還越戰越勇。
上次也就王明輝帶頭,慫恿江文越等人,那會兒大家都熱血好奇,情有可原,可這次……還特地的去購買了專門對付野生蜜蜂蟄咬的配套衣服,還有工具,這就讓顧書白想要勸說的話直接憋了回去。
傅行光是從他家小男朋友的一個眼神,就能體會到顧書想要說什麽,他搖搖頭,發出一聲來自靈魂的感嘆:“不作死就不會死,你讓他們去吧,反正這救護車,我是提前給他們準備的。”
王明輝憋着一肚子火了,他就很讨厭傅行這陰陽怪氣的嘴臉,他們這次可是有準備來的,才不會像上次那樣翻車。
再說了好歹也是兄弟,總是在顧書白面前說他們醜話,這不是純粹的挑撥離間嗎?
“傅行!是兄弟就閉嘴!還有,等我弄了蜂蜜,你可別吃啊。”
說完,看向一旁顧書白,态度又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特別的溫聲細語:“當然了,嫂子肯定是會分一些的,我們可喜歡嫂子了。”
要不是因為顧書白,他們早就跟傅行這家夥翻臉了。
傅行冷哼,不再去看他們的這幫子作死的發小。
他早就看出了,他們這些發小的德性了,就喜歡在他家小男朋友面前耍威風,就跟那孔雀開屏似的,不漏幾下屁股,永遠不知道收斂。
“不用管他們死活,我們等會兒躲在家裏。”傅行又去找殺蟲劑了,等這些都找好了之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喂,你們幾個等等,我去跟工地這邊說一聲,讓他們都躲一躲。你們真的要去掏蜂窩,肯定會有很多馬蜂到處飛,這些工人會遭罪,我就讓包工頭這邊給他們放半天假。”
江文越等人還在激動的穿戴他們的掏蜂窩工作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那聲音從工作服裏面傳出來的,甕聲甕氣的:”好啊,那謝了啊。”
“傅行!你快點去,我們等你哈。”
李銘宇等人這幾人穿的像個充氣的面包人,也不嫌棄悶熱,一個個興奮的不行。他們這次來,不光弄了幾套專業的防護服,還弄了很多專業掏馬蜂窩的工具,開心的研究。
顧書白就在一旁看熱鬧,其實他對于這些也是有些感興趣,當然,也只是感興趣,這不代表着他自己會親自動手去操作。
他還是挺害怕蜂蟲蜇的。
他怕疼。
傅行這邊很快就回來了,包工頭那邊很好說話,主要還是傅行開口算工錢,這些工人放半天假都很開心。
他們這會兒也正在吃飯,說要放半天假,還是帶薪的,都很開心。吃飯的速度就加快了,有的工人跟着工程隊一起回去,還有的繼續留在工地上守着。
傅行回來很快,他讓江文越等人再等個十來分鐘再去弄,同時也告訴了江文越等人另外一個消息。
“這村子裏,還有一處野生蜜蜂窩,你們等會兒都給掏了。”傅行還給他們指明了一下具體位置,這話說的,一般人老早就生氣了,可傅行他的這幫發小不是一般人啊,他們聽了非但不生氣,還更加興奮激動了。
“哇!傅行你真不錯啊,有了兩個蜂窩,這回我們肯定穩賺不賠的!”
“肯定有蜂王漿!等我們掏到了蜂王漿就發了!”
“我們這算是發了兩筆橫財!”
……
傅行:“…………”
這一群沒有見過世面,好像從來沒見過錢的樣子,真的讓傅行丢臉。
江文越等人好歹家境富裕,一個個住豪宅開豪車,每個月的零花錢也有六位數以上,說的話就跟八輩子沒見過錢一樣。
太沒出息了。
等了十來分鐘,江文越等人就穿着臃腫肥大的防護服,帶着他們捅蜂窩和采摘蜂蜜的工具氣勢洶洶的前往上次的那處野生蜜蜂窩趕去。
工地裏還有一些工人,他們在施工,也是無聊,看到又有幾輛豪車來到村子來,下意識的就看了過來。
跟傅行那改裝後,外形有些醜陋的吉普車不同,江文越等人開車就顯得拉風。不光是外形,或者顏色,看着就特別貴的那種。
尤其是嘀咕傅行和顧書白的那幾個工人,看到這些年輕人開着豪車,羨慕的不行。
“真有錢啊。”
“啥時候我也這麽有錢就好了,開這麽好的車,住這麽大豪宅。”
“做夢去吧,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世界末日了,我們興許還有機會呢。”
“你說這些富家子弟,天天啥也不幹,就投了好人家,這麽大工程說停就停,就為了去搗什麽蜂窩。真是閑的蛋疼。”
“誰說不是呢,有錢人的世界是我們這些窮人無法想象的。”
……
這幾個工人說着有的羨慕,有的眼神閃爍,有的則是一路看着江文越等人離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村子突然到處都是飛舞的蜜蜂,蜜蜂的數量很多,耳邊盡是蜂蟲拍打翅膀的嗡嗡聲。
這聲音很是恐怖,別說傅行和顧書白了。就連工地裏不少不怕疼的老爺們,聽到這聲音也沒有一個從帳篷裏伸出腦袋來,都很安分的躲在裏面。
“狗屎!怎麽就沒蟄死一兩個!”
“害的我們蹲在帳篷裏!造孽呀!”
…………
顧書白就站在窗戶旁,看着外面到處嗡嗡飛的蜜蜂,心髒也跟着揪起來。
傅行也在看,他嘴上說不會管江文越他們,其實一直在盯着江文越他們離開的方向。
“阿文他們應該沒事了吧,這些蜂蟲好像少了一些了,我記得上次阿文他們在蜜蜂出動就往我們這邊跑。”顧書白拿手機看了下時間,從蜜蜂到處亂飛,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鐘了。
如果江文越他們真的出事,這會兒早就鬼哭狼嚎的跑回來了。
傅行默默收回手,撤回急救電話那個頁面,同時也跟着送了口氣。
“不用管他們死活,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不能每次做事都不用腦子。”
顧書白抿了抿嘴,他可是看到傅行一舉一動了。
他比誰都擔心。
就是嘴硬。
又過去半個小時,到處亂竄的蜂蟲沒了,偶爾的有幾個馬蜂在天空飛舞。
傅行看差不多了,就帶顧書白一起出門。
他們這剛來到院子,大老遠的就聽到了江文越和李銘宇歡快的喊聲。
“嫂子!我們掏了好多蜂蜜啊,老甜了!”
“傅行!看老子給你帶來的好東西!待會兒保證閃瞎你的狗眼!”
江文越等人看着很是嚣張,這次他們滿載而歸,那走路氣勢,說話語氣都變得不一樣了。
傅行就看到李銘宇這厮,穿着那肥厚的防護服,絲毫不見他健步遲鈍,反而一個滑步,就來到傅行和顧書白面前。
李銘宇頭罩摘了,他現在不怎麽怕這些蜂蟲,任由幾只蜜蜂在他旁邊飛舞。可傅行擔心他家小男朋友被蜂蟲蟄到,還把李銘宇擋了擋。
李銘宇目光兇狠的看了一眼傅行,他可是特意想把最好的一桶蜂蜜拿給顧書白看呢,就傅行這傻大個,老是當道。
“就這樣看,你身上還有蜜蜂,不能把我家書白給蟄到了。”
李銘宇覺得在理,他把攬在手臂上的大圓桶放下,擰開蓋子,裏頭放着都是一塊塊金黃色。流淌着鎏金似的瓊漿的蜂蜜,這些蜂蜜還是一塊塊的,蜂窩都淌着金燦燦的蜂蜜。
這蓋子一揭開,顧書白就聞到了一股獨特的甜香味,這香味很濃,很甜,卻一點都不膩。
“這蜂蜜看着真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的天然野蜂蜜。”顧書白感嘆不已。
傅行拉着顧書白往後退“李銘宇快點蓋上,馬蜂又來了。”
可不是,這蓋子一揭開,不少聞到味道的蜂蟲又三五成群的飛過來。
顧書白也不敢太靠近。
“小嫂子!我們這兒還有,回去給看,随你挑啊。”王明輝也跟着炫耀起來。這次他們可是滿載而歸,那野生蜂窩也被他們整個掏了,得了不少的蜂蜜,這回走路腳下生風。
還沒回去,江文越他們就火急火燎的脫掉肥大的防護服,別看他們一個個笑嘻嘻的,可各個是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這種天氣,穿戴這種密不透風的衣服,可是把他們捂的不行,只是他們也沒有去抱怨,而是各自興奮的拿出他們各自拎着的桶,露出裏面大塊大塊的蜂蜜。
蜂蜜都流着金色的漿液,看着格外的誘人,除了李銘宇那一桶,其他五人的桶內的蜂蜜塊都有幾只蜂蟲,這蓋子一揭開,外面沒頭沒腦到處飛舞的蜜蜂又嗡嗡嗡的飛進了屋子裏。
“要不這樣,我們先把這些蜂蜜放後院,不然這些蜜蜂都飛進來了。”顧書白提議。李銘宇他們就把裝蜂蜜的桶拎到了後院的水井旁。後院溫度稍微低一些,又挨着水井,顧書白讓裏銘宇他們先去休息,他給他們采摘的蜂蜜清除表面的一些小樹枝樹葉和蜂蛹。
這些蜜蜂嗅到了蜂蜜的甜味,都飛了過來,想要吸食蜂蜜,倒也沒有去蜇他們。
“你說的那個蜂巢,我們也找到了,蜂巢沒那麽大,數量太多,還很分散,我們歇會兒再去弄。”又累又熱的江文越等人就癱坐在客廳的地方,其他五人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那防護服真的太悶了,江文越接過傅行給他們倒的溫水,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了起來,顧書白在後院,他們也沒有炫耀嘚瑟的心思了,只想休息。
傅行看顧書白正蹲在水井旁,認真的剔除蜂蜜上的小樹葉,他挑的很認真,完全沒看到廚房門口看他半天的傅行。
沒有去打擾他的小男朋友,傅行回到客廳,看他的幾個發小也恢複了體力,正商讨着去下一個蜂巢。
傅行斟酌了下,餘光時不時撇向後院,低聲吐出一個很沉重的話語:“……老賀,你是我們幾個裏最沉穩,也是腦子最聰明的。我現在就問一件事,你……有沒有覺得,我家書白最近有變的不一樣了?”
賀知州是那種面相陰沉,五官有些歐美的輪廓,陰郁俊朗型。他本人是沉默寡言的,只是江文越每次一喊,他就跟着行動。
當初傅行和顧書白在一起,賀知州還對顧書白做了調查,生怕傅行掉進了披着小白兔外皮的大灰狼陷阱裏,後面發現,顧書白其實就是一只小白兔。
還是只軟萌的小白兔。
對此事,賀知州事後對顧書白那是再三道歉,對于顧書白态度扭轉,跟随的還有江文越等人也一起接納顧書白融于到他們的圈子裏。
比起江文越等人沒頭腦,賀知州屬于那種很理智派。
當然,絕大部分還是抽風性的理智。
“喂!傅行!你不會是變心了吧?你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賀知州目光懷疑,李銘宇等人也是不甘示弱,大喊道:“小嫂子挺好的,反倒是你啊傅行,你最近變得怪怪的,搞的我們都不認識了。”
“就是就是,還假裝深沉,還一個偷偷的休學,跑到鄉下種地,也不帶我們。”
“反正我覺得你變了。”
“小嫂子挺好的啊,我看沒變,倒是傅行你變了好多。最近都老裏老氣的,假裝深沉……”
……
傅行急的不行,多次示意他們小點聲音,最後只能用很嚴肅的聲音小聲呵斥:“你們正經點,我說的是真的。我家書白今天有些不對勁,你們看出來沒?”
賀知州搖搖頭。
江文越李銘宇也搖搖頭,其他人也是如此。
傅行:“……”
水井旁邊,盯着蜂蜜塊許久的顧書白那手指沾了一些蜂蜜,他看着那香甜的蜂蜜招惹來了一只細腰蜂,也沒有去揮舞,就任憑它叮咬。
直到那蜂蟲飛走了,看着手指頭腫起來,發紅,他才發出吃疼的驚呼聲,小聲的對客廳那頭喊:“傅行~傅行~我好痛~”
那聲音脆弱極了,也嬌氣極了,聽着就很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