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歌唱動蕩的青春 吃幹抹淨就丢開他的渣……
第52章 歌唱動蕩的青春 吃幹抹淨就丢開他的渣……
紀綸俯身拾起一朵玫瑰花, 腳邊是更多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錯落點綴的小路,蜿蜒通向校園盡頭。
他擡腳越過。
偌大的玻璃溫室內,雖是冬日時節, 裏頭仍然花團錦簇,無數鮮花争奇鬥豔,芳香撲鼻。
金燦燦的日光從透明穹頂揮灑而下,照耀花團掩映的古典鋼琴。
琴旁雪膚烏發的俊美男人仰首沉浸彈奏。
世界在這一刻仿佛為他閃耀。
無論是氣勢磅礴的琴音, 還是豔麗不可方物的容貌,一切如夢似幻。
千萬光芒彙于他一身。
紀綸怎麽看怎麽覺得裝逼。
“雖然我的技藝薄弱,但也不至于讓你一句評價都說不出口吧?”
琴聲戛然而止, 他久久呆立無言的行為, 惹來一陣揶揄讨伐。
呃……
“怎麽說,”紀綸盡量客氣道, “有種你馬上要去當海盜的感覺。”
那曲調實在激昂, 飛揚的旋律像是馬上要揚帆起航,開啓星空大海的新征程。
幾番極限快節奏的十指輪彈也很考驗技術。
Advertisement
顧容于發出一聲轉瞬即逝的輕笑:“He Is a Pirate。”
“嗯?”紀綸适時流露一絲不解。
顧容于擡手合上琴蓋, 睨眸半斂看他:“你說對了, 這首曲子的名字, 偶然在家中發現的曲譜。”
原來如此。
紀綸怪不好意思的。
感覺自己也沒那個音樂審美才華, 怎麽就說中了。
難道是因為他了解顧容于這個人才……
算了, 還是承認他是個音樂小天才吧。
“彈得不錯, 很好聽, 再接再厲, ”煞有其事表揚一番, 他陡然話鋒一轉,拖長語調道,“不過……”
顧容與哼笑一聲, 戲谑的神情好像在說,終于得到紀委員長的誇獎,他該感恩戴德嗎。
“不過,我不覺得在體能課上逃課引我出來是種浪漫的行為,尤其是你還是我們班指導老師的前提下。”
紀綸避開那雙深邃紅眸的直視。
方才的琴曲從深沉悲壯,到一改壓抑,虎虎生風激揚起來,好像擁有一種振奮人心的激勵,渲染出鬥争的無比熱情。
這和顧容與平日展現出來的氣質大相徑庭。
一貫優雅的西裝紳士竟然喜歡這種曲風。
紀綸能理解,卻不能接受。
他知道顧容于是不安分的,他永遠在躁動。
一種隐藏在他文質彬彬外表下的野性随時會冒出來,刺傷他自己,也刺傷別人。
但那跟他沒關系。
紀綸不在乎,他也沒想過揭破他。
可偏偏,他今天将他引出來,好像是在用行動說明,這是彈給獨屬于他的曲子。
他不得不在此刻接受他的兩面。
紀綸不想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餘光瞟過門外一閃而逝的常雍身影,他回身擡眼,好整以暇的Alpha頃刻抵達他身前,眸色幽靜捧起了他的臉。
紀綸嗅着那絲躁動的氣息,極力放松動作,輕輕攬上那截上寬下窄的結實腰背。
“顧容與……”世界萬籁俱寂,他阖眸低低喊出他的名字。
氣息紊亂交.纏,靜谧的溫室花房,回應他的是兩個字,“滾吧。”
幾乎同時,身體感受到推力,紀綸即刻拉開距離,睜開的清明眼底一陣不可思議。
方還抵死纏.綿的人背過身,已不再搭理他一下。
他只捕捉到對方轉瞬即逝的晦暗眸光。
直到被請離玻璃花房,跟Z班同學彙合,他腦海裏都只剩下一個想法。
不可理喻的男人。
頭痛得不能忍受的人是他,翻臉不認人趕走他的人也是他!
要是羅鑼知道他這遭遇,都要說替他罵一句,吃幹抹淨就丢開的渣男。
不……他還談不上吃幹抹淨,他們也不會到那一步!
……
紀綸面上無比平靜回到Z班通知,這節體能課改自主練習。
不知內情的Z班衆人就發現,他們的好班長明明是替他們去找顧指導過來上課,結果無功而返就算了,還襲卷一身Alpha氣息,面帶緋紅回來。
衆人不禁浮想聯翩,難道是……
班長,你為這個班付出了太多!
紀綸眼刀子嗖嗖射去。
很快他們就會知道,他臉紅是為什麽。
一個慶典節目的合唱,紀綸居然逮着他們翻來覆去一陣練。
連彈鋼琴伴奏的靳恩都被一陣痛斥,節奏混亂,沒有感情,不知何物。
靳恩:“……”
靳恩試圖克制他那極具個人特色的硬邦邦、冷冰冰語氣,舒緩面部神經,用他自以為溫和親近的口吻安慰紀綸:
“三條腿的青蛙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好找,顧容與也不過如此,你要是不喜歡他,我不介意幫你介紹一個新對象。”
素來冷酷寡言的人,故意說起玩笑話來,實在是驚悚。
在一衆驚駭的目光下,紀綸婉言拒絕并謝過靳恩的好意。
轉眼慶典即至,開幕式當天藍天白雲,天氣晴好。
新陽禮炮綻放,整個天空氣球飛翔,東西兩院張燈懸彩,校園內外車水馬龍,無數有身份的賓客翩然而至。
最幸福的莫過于新陽學子。
他們将擁有持續半個月的歡樂時光!
即便還需要參加冬季杯,這個堪稱新陽版的尖兵期末考試。
但比賽嘛,輸了不就可以開始欣賞別人的樂子了?
煩心事暫且丢到一邊。
他們今天一整天都是休閑玩樂時間,各種娛樂游戲和節目活動從早到晚都不停!
重頭戲的舞會和音樂會留在晚上。
上午是各社團表演時間。
主持人在露天舞臺報幕:“下一個節目《歌唱動蕩的青春》。”
表演者,崇明書社所有成員。
這個從社團名字聽就知道,在新陽這種軍校是堪稱怪胎的存在。
現在連合唱曲目都開始特立獨行了。
這種歌聽起來就不像時下流行的風格,更別說大家聽都沒聽過。
珈百璃在觀衆席發出嘲笑。
紀綸領着社員上臺也很無奈。
學校要求每個社團出一個節目,他們崇明書社要麽一堆書呆子,要麽一堆他百般利誘來混考核分的,能有什麽才藝?
總不能讓他們上臺當着各界名流表演一個看書吧?
或者虎嘉張立打一套拳?
哪樣都不行,他少不得操心起來,提前搞了個合唱。
曲目是朝聞道提供的。
他作為書社指導老師,總得出一份力吧?
伴奏就麻煩了軍樂團,紀綸是指揮,請他們來幫忙也方便。
“時刻挂在我們心上
是一個平凡的願望
願親愛的家鄉美好
願祖國呀萬年長……”
一開口,底下賓客們不斷皺眉。
珈百璃樂了。
這老套俗氣的歌詞,這雄渾悲壯的曲風,還有紀綸那糟糕的形象。
歌詞還有什麽“聽風雪喧嚷
看 流星在飛翔
我的心向我呼喚
去激蕩的遠方……”
這個社團的每一樣都拿不出手啊!
他們上臺真的是來展示才藝的嗎,怕不是來丢人的吧?!
珈百璃盯着臺上渾然未覺的紀綸,眼神冷飕飕的嫉妒。
他那天是多麽失魂落魄走出修文館,他就有多讨厭這個家夥。
明明都在他掌握中的顧容與,竟然話鋒一轉,丢下一句“不知足”,就讓人把他趕了出去。
他至今不願承認這個現實。
顧容與的偏愛竟然不在他身上!
就沖這點,他摸着良心也要對紀綸組織的合唱說一聲,難聽!
臺上的人每唱一句,他就在下面嘀嘀咕咕,指手畫腳點評。
什麽“只要我還能夠行走,只要我還能夠張望,只要我還能夠呼吸,就一直走向前方……”簡直不要太傻!
“哪怕災殃接着災殃,也不能叫我們頹唐,讓我們來結成朋友,我們永遠有力量……”
真是污染耳朵!
糟糕的歌詞,糟糕的演唱。
最後幾句就更搞笑了,“你別以為到了終點,別以為風暴已不響,快走向那偉大複興,去為祖國争榮光……”
整首歌都是這種充斥號角峥嵘,冰冷硝煙的內容。
仿佛把人帶進一個戰火紛飛的混亂時代,揮之不去的沉重感。
雖然歌詞還算符合愛國主題,但這年頭,誰會把這種大話挂在嘴邊。
會被人嗤笑為憤青小粉紅的好嗎!
“真難聽。”
三個字收束全文點評,珈百璃得意作出總結。
前座一個男人聞聲回頭看了他眼。
珈百璃頓時面露委屈。
他又沒說錯。
這人幹嘛那種不贊成的眼神看他。
在座這麽多高雅人士,誰聽得不是皺眉,最後大家都心不在焉,幹脆不在聽了。
要不是大家教養好,都要無聊地交頭接耳了。
不被人喜歡的,就是難聽的。
搞再多花樣也沒用。
珈百璃堅信這點。
而在他眼裏,紀綸就是故意搞特別以引人注目,分走他風頭的那種小人。
珈百璃在心裏發出一通鄙薄。
對紀綸,Z班同學,這個男人,還有不肯給他新歌的顧容與……
不過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熟悉。
是誰呢……
紀綸渾然不知底下有人想法如此多,領着社員堅持唱完,他們在寥寥無幾的掌聲中下臺。
這個節目效果在預料之內。
時下喜好怪誕誇張,绮麗靡豔,足夠勁爆的風格,內容要麽是纏綿情.愛,要麽是驚悚詭秘。
朝聞道給他們選的這首歌确實不太符合大衆喜好。
而且祖國欣欣向榮,一片大好局勢,
這歌無論歌詞還是曲子都在渲染悲壯氛圍,這不是唱反調嗎。
紀綸沒放在心上,回到後臺,轉頭忙活起其他事。
慶典期間別人都在玩,他可忙。
羅鑼還要找過來煩他,“兄弟,你老實說,你那天去找咱顧指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跟他吵架啦?”
“你的錯覺。”
想得到正确答案,就先說出一個錯誤答案讓他否認。
紀綸識破他的不良居心。
而且說實話,他就算想說也不知道答案。
他自己都不明白,顧容于那天為什麽突然變臉。
難道是因為他在那種暧.昧的氣氛裏好還保持着理性,不夠投入?
顧容與有這麽敏感嗎。
紀綸細想一下,顧容與一向魅力無限,感覺誰在他面前都要淪陷沉淪,被那雙血眸蠱惑。
他沒被吸引,大概是自尊心受挫吧。
紀綸體貼地替顧容與歸結于此。
順便為自己引以為傲的自恃力點個贊。
“滾吧,別這這煩我了。”
他現學現用那兩個字,換下表演服正要去風紀委,就聽門口的同學喊:“社長,有人找!”
來人三十多歲的年紀,膚色蒼白,面龐憂郁,跟人說話時談吐優雅,十分有魅力。
一屋子的人都望過去,被他吸引。
紀綸也多看了幾眼。
這個男人真容易讓人想到宋如風。
但同是憂郁系美男子,宋如風跟這人比起來,都還帶有一份少年人的天真。
這個人卻是飽經風霜的滄桑,眼裏仿佛化不開的愁霧,帶着看透世間真理的深沉。
“先生?”
定定望着他許久的男人恍然回神,“你好,你是叫紀綸是吧?剛剛的合唱很精彩,你們唱得很好。”
紀綸露出淺淺笑意:“謝謝,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說。”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表現得體,挑不出一個錯來。
男人笑了下,“你們的感情很充沛,雖然演藝技巧上還有點小瑕疵……你們怎麽想起來選擇這首歌表演呢,這首歌好像已經不合時宜了吧?”
他的聲線冷淡又溫柔,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吐出,低沉中透着磁性。
紀綸揉揉耳朵,“這是我們社團的團歌。”
聽朝聞道說年代有點古老,但也不算不合時宜吧?
即使是他這樣沒品位的人都能聽得出,這首歌很經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塵封,無人知曉。
但經典永遠是經典,不管時隔多久,遲早它還是會被發掘出來,大放光彩。
“社團……”男人喃喃中神思恍惚,“書社還沒有解散嗎?”
“我入學前兩年就重新建立了。”紀綸奇怪看他眼。
雖然因為人數不足,距離社團解散岌岌可危。
“您是來找我們朝老師的嗎?”他幹脆點明,“我可以幫您聯系他過來,或者替您轉告他,有人找——”
這人明顯是沖朝聞道來的。
反正不可能是找他。
“不,不用,你什麽都不用做。”男人神色慌張,說着就要離開,留下一頭霧水的紀綸。
“真是個怪人。”
羅鑼說中他的心聲。
雖然談吐優雅,卻神神叨叨,來去匆匆的,而且找他就為了誇他一句表演不錯?
不過再怪,他也是朝聞道那張合照裏的故人。
紀綸試圖辨出他的身份,抵唇思忖一會作罷。
能跟朝聞道做朋友的,想必也是哪個領域的天才人物。
那份怪,想必也是有緣由。
可惜他對文娛領域不熟悉,更不了解。
不過珈百璃卻清楚。
他想起那個男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