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貼貼 “易感期,你多擔待
第12章 貼貼 “易感期,你多擔待。”……
天臺風呼嘯刮過,頭頂的天空是一成不變的湛藍。
低頭俯瞰校園,天真的熙熙攘攘依舊。
蹲在天臺邊沿的人噗呲笑出聲,操着一成不變的調子,連并萬年不變的面癱臉道:“笑死,少主,你等的人根本不來啊。”
“混蛋重胤,你找死啊!”常雍吓得砸他一個爆栗,緊張地四處警惕。
雖然課上強邀人下課後天臺見面,當事人完全忽視不來,是他們少主丢臉丢到家了。
但重胤怎麽能這麽大喇喇說出來呢!
可惡。
總暗搓搓內涵少主,沒大沒小,尊卑不分。
他們遲早要被送進訓戒堂,打上八十大板丢回老家!
更可惡的是,外人總以為是他對少主無禮。
他只是看起來比重胤更開朗一點有錯嗎!
呼。
常雍心裏發洩完,朝天臺中央走去。
他們任性的Alpha少主沐浴陽光,枕着手臂在那假寐。
雖然狀似悠閑,但他知道,這位外人看來光鮮亮麗無比的Alpha已許久不能安然入睡。
Advertisement
他和重胤不知道原因,也許是因為去年那件事,那件血案,讓頭疾加重了,也可能是更久遠的因素導致。
他們都不懂,畢竟顧容與眼裏看到的地方總是比他們更遠……
常雍只悲傷地發現,他們親愛的少主整夜整夜無眠。
這意味着,他也不能睡。
他果然還是進訓戒堂去吧。
“少主,已經……”被放鴿子好久了。常雍還未接近半米,躺着的人忽然睜眼。
“怎、怎麽了?”常雍心髒驟的一跳。
那雙猩紅鳳眸的血色似乎比以往還要濃郁。
肅殺的氣息環繞在翻身坐起的人四周。
無須再言,常雍已全身豎起寒毛,順着顧容與的視線,望向校園一角。
身後,重胤走至顧容與身側待命。
……
一路穿過叽叽喳喳議論的人群,元朗龍行虎步,全身氣勢洶洶沖向學校演武館。
迎面徐佳惜哭着跑來,不妨一頭紮進他懷裏。
元朗扶住他肩膀:“出什麽事了!佳惜?跟我說,不用怕!”
“都是為了我嗚嗚哇……”徐佳惜哭得不顧形象,更把元朗急的,“到底怎麽了?!”
“班長、班長他……”
魏衍跌出場外倒地前一刻,彙聚全身能量的一掌襲向了失去武裝的紀綸。
紀綸算準了對手種種,卻不知道,從戰場上下來的尖兵,哪怕麻木了腦子,忘記了戰鬥,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尚存。
“別哭了,有什麽事我給你扛着。”元朗顧不上聽完,一把将他扛上肩頭。
早上他們一群人陪着顧容與去西院上課,他沒來得及看望徐佳惜。
剛剛想起來佳惜還有武術課,他怕他身體還沒好撐不住,想來關照一下。
未想遇上這種事。
區區一個教官,竟敢刁難他的人。
若只是一個教官,他斷他兩條腿,教訓回來也就是了,可他還偷襲那個班長!
他們剛發現的一個信息素能匹配容與的Omega!
若是這人出了事,他怕也沒臉再見王城其他人了。
元朗扛着徐佳惜迅速趕到演武館,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進門看到人群中那個熟悉的西裝背影,心裏松了口氣。
“還好你已經救下來了,容與。”
徐佳惜吃驚得瞪着顧容與,顧容與冷冷一眼,瞥過來的眼神要吃了他似的。
徐佳惜吓得一哆嗦。
元朗不動聲色上前,将徐佳惜擋在身後。
幾步之外長腿窄腰,寬肩厚背的Alpha懷裏抱着一個人,他高大的身量襯得那人極為弱小可憐。
Alpha的大衣已然蓋到那人身上。
紅酒與伏特加的信息素在空中發生激烈碰撞,震得所有人頭暈目眩。
……
這場戰後風暴紀綸完全不知。
他陷在一個沉沉的噩夢裏,夢裏他急切想趕回家,在一個磅礴雨夜狂奔。
明明感覺家就在不遠處,卻一直無法到達。
身體越來越沉重,直至呼吸不暢,感覺就要窒息而亡時,他驀然驚醒。
一個身體結結實實壓着他,一條手臂橫在他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紀綸想當場謀殺。
腦海裏試着演練遍這個場景,發現實在沒有可操作性,紀綸很可惜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兩人武力值差距太大。
無論此刻貼着他全身蹭的顧容與,模樣多麽眷戀慵懶,就像一只冬日依偎着主人取暖的大貓咪。
紀綸無比清醒地明白,硬邦邦的Alpha總歸沒有貓咪的可愛。
顧容與是一只獵豹。
是王城出産的天生的戰士。
他稍有動作,就能在剎那間置他于死地。
“還不夠……”顧容與摟着僵硬不動的他,在他脖子和臉頰處用力蹭了幾下,嘴裏嘟哝聲,語調含糊。
紀綸不想承認也得承認,這聲音足夠sexy。
“太淡了。”
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麽。
顧容與終于舍得放開他,起身披上衣服前,還饒有遺憾地拍拍他頭。
紀綸:“……”
身體随之放松,紀綸長舒一口氣,拳頭暗中用力攥緊。
沒人會喜歡被強迫的狀态,哪怕有本能吸引。
但是很明顯,眼前這位金尊玉貴的Alpha并沒有養成尊重人的良好品行。
“我睡了多久了?”
閉眼前,他記得不知是常雍還是重胤先替他擋下了魏衍的那一擊,他才被顧容與接住。
随後他才脫力,全身耗盡精力暈過去。
他視線不自禁跟随那個高大而挺拔的背影,直到顧容與在沙發落座,才移到落地窗旁邊,數着窗簾漏透進來的日光,心裏已有數。
“我還要多久?”
背靠沙發的Alpha優雅地握着只茶盞品茗,對他的話仿佛置若罔聞。
黑色衣襟下袒露着光滑有力的胸膛,性.感的鎖骨散發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氣息。
直到紀綸灼灼目光望過來,并且執着不懈盯着他。
他才眼皮微掀,按了桌上鈴铛叫人送餐上樓,慢條斯理坐到他身旁。
“這取決于你的态度。”
他溫熱的手似乎極盡溫柔在他臉龐勾勒。
紀綸卻感到自己像一只初來乍到新地方的野貓,在被主人以一種輕佻的方式安撫。
“你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還有充足的營養。”
“那算了。”紀綸微微轉開臉,避開他的手,撐着床坐起,“不用叫人,我自己下去吃。”
一覺醒來下午三點半,肚子确實叫嚣着饑餓。
但,即便已經欲蓋彌彰,他也不想叫人輕視了去。
顧容與果然并不在這種小事上霸道,哪怕他知道紀綸即便未真的受傷,也需要更充分的時間躺在床上修養。
且随他而去。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各自換好衣服出門,下樓時遇到宋如風。
宋如風在樓梯口等候許久。
“紀班長,辛苦你了,”宋如風眼含暖意,又夾有恰到好處的抱歉道,“容與已經好久沒睡過一個覺了,還好今天有你的信息素安撫他。”
紀綸摸摸脖子,沒發現自己有任何異狀。
更不覺得自己還有這安眠藥一樣的用處。
這感謝有點多餘了。
“宋學長客氣了,還有重胤學長,還沒謝謝你上午救了我,多謝。”
重胤歪頭,稀奇地盯着他。
他是顧容與的下屬,更是半個仆從,正常人都知道應該感謝顧容與。
不是顧容與的吩咐,他怎麽會救他。
紀綸從他那張面癱臉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幹脆點點頭先下樓。
宋如風目送他的背影離去,回頭面向顧容與,眼底的溫柔盡斂,一雙剪水般的秋瞳涼薄無光。
周身氣息若風似霧,好像始終與人隔着一層淡淡的距離感。
“以往倒沒看出,容與是這樣重欲的人。”他随意走在顧容與身側,亦是随意調侃。
紀綸在他嘴裏,便好像成了一個可有可無談論的物件。
“紀綸本性剛烈,他的信息素雖然常見,卻是難得能匹配你的人,你若強逼于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腳步一頓,顧容與摩挲着下巴,晦暗不明的視線追随樓下進了客廳的人,輕輕扯起嘴角:“你沒發現,他很能忍?”
宋如風啞然忪怔,半晌搖頭失笑,為顧容與的惡趣味。
紀綸走下來時,大廳依舊有幾個王族Alpha躺着。
小惡魔明皓默默瞥一眼他,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好久沒睡過一個覺了,那容與哥怎麽沒猝死……
宋大哥真能扯。
唐濟視線意味深長掃過他脖頸:“易感期,你多擔待。”
紀綸:“……”
別欺負他見識少。
Alpha的易感期不是在遇到真愛後出現的嗎!
“星苒,星苒吶?趕緊給咱們紀委員長看茶!”見他要惱了,唐濟忙做好人,“你要吃什麽喝什麽,叫星苒給你準備,千萬不要客氣!”
紀綸心裏忍不住白他一眼,被一個女Alpha帶去西花廳。
……
羅鑼屁股底下好像長了釘子,動來動去。
“你能不能安靜一分鐘?”自他坐下後,紀綸見他移動了不下數十次。
“別嫌我磕碜啊豆豆,這不沒坐過東院的椅子,坐墊都是手工的刺繡啊!”羅鑼手捧着一盞茶杯,顫顫巍巍打量,“這可都是錢吶。”
不,是光有錢都難買到。
這山珍海味羅列的豪華午飯,這琳琅滿目的精致甜點,這草原有機牛乳和高山稀有綠茶,加起來就是他沒喝過的高端牛乳茶。
他一個小超市老板之子何德何能,有朝一日竟然能享受到高級官員的特供物資待遇。
啊——
“這盞雨前龍井是宋郎君家鄉的特産,”叫星苒的女Alpha送上最後一份甜點,補充完畢鞠躬離開,“産自東湖龍江。”
紀綸端杯的手在空中微妙頓了頓:“屬于平原丘陵地帶。”
他提示羅鑼匮乏的地理知識。
可惜羅鑼并未接收到他同樣的尴尬情緒。
“哇靠,他們連一個女傭都這麽酷!”
少根筋的人是幸福的。
紀綸嘆氣表示不想說話。
顧容與竟然叫人把羅鑼給他帶來陪他吃飯,是他沒想到的事情。
老實說,顧容與會出現在西院的演武館救下他,已經很意外。
他才放了他鴿子!
不。
紀綸提醒自己,不應該對顧容與有過多正面情緒。
他本來也沒答應那種無禮的見面要求。
一切都是那個自大狂的自說自話。
“其實你在分化期初.潮來時有個Alpha陪伴在身邊也不錯嘛。”吃飽喝足,羅鑼背手打量着西花廳的布置。
何況這個Alpha還如此財大氣粗,完全令人心動呢。
噗——
“初、初什麽?!”紀綸一口水差點沒嗆死。
紀靈13歲來過的初潮他倒是知道。
身為哥哥,代為買過某些東西是基操。
“你該補充Omega的生理知識了,唉。”從來被壓一頭的羅鑼終于從紀綸身上得到了優越感。
他可是今早就惡補了這方面的知識,上午聽課都在做筆記!
“Omega的初.潮,它會在你的分化期來臨,生理激素不穩,內分泌失調,信息素不時洩露,”羅鑼拍板,“就是你現在這個狀态啊!”
“如果你講解時的人稱代詞能換一個,我會更開心。”紀綸咬牙捏碎了杯子。
羅鑼一聲急促的吸氣:“五十萬的青花瓷啊……”
紀綸淩厲的眼神一瞥,羅鑼尴尬收聲:“哈哈……你換個角度想嘛,這個遲來的分化還是很有好處的,說不定你以後吃不起飯了,國家給你分配一個Alpha,老公還是有錢人呢!”
duang——
紀綸新端起的茶杯滾落在地。
如遭雷擊。
羅鑼覺得紀綸更受打擊了。
心如死灰簡直是。
這份來自兄弟的關心屬實沉重。
“啊啊啊啊,我錯了豆豆!你振作一點!”
紀綸扶住頭,整個人仿佛都被不明黑暗氣息淹沒。
“紀綸紀綸!班長!豆豆!”羅鑼在身邊叫魂。
“噓。”紀綸臉色一變,食指比唇,示意他收聲。
随後自己摸到靠大廳的門後,順手将一只青花瓷釉茶杯倒扣過來,貼在牆壁,貼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