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遙想當年
對于一個成年人,一場誰走就走的旅行是一種負罪的奢望,牽挂的東西太多了。
追溯到吳西陌的上一次說走就走,還是很巧,也是跟着鄒默仁,在三八婦女節跟着寝室另外一個同學陪着他女朋友出的門。
三八節Q市周邊許多景點女生免門票,室友的女朋友就想去一直沒去成的幾個景點玩一玩,誰知被鄒默仁知道要去爬山,就約上寝室裏剩下人的一塊兒跟着去了。一晃多年過去,說走就走的對象還是沒變。
秋冬季節在C市坐飛機出行,十有八九都會航班延誤。不是大霧天就是霧霾天,一個不小心還會遇上航空管制。
飛機在延誤40分鐘後,才從Q市起飛,給在三亞等待的鄒默仁發了信息,吳西陌便關了手機,看了眼正靜靜帶着耳機玩ipad的鄒岩,吳西陌對這次度假有了一些期待。
遙想當年,出行的六個人中,最為尴尬的就是吳西陌,其餘兩人都是帶着女朋友,只有他被鄒默仁帶着。
看到室友給女朋友買吃的,他也去買;看到室友給女朋友買紀念品,他也買;最後被人調笑了一路。
大學才認識鄒默仁的時候,只覺得這帥哥陽光開朗,不自覺的就被這種溫暖吸引到身邊,直到慢慢知道他身世,又對這種陽光感到心疼。人總是會對弱者抱有一絲同情,雖然後來發現這同情十分多餘,可人已經彌足深陷。
鄒默仁自以為兄弟式的關愛,讓本就直不起來的吳西陌更是彎了個徹底,大學四年,就在好兄弟的角色中,把握着尺度相處,不敢越雷池一步,那是一個優秀的人,和平凡的他相去甚遠,可能唯一沖動的就是喝了酒在KTV在班上好同學的面前,暴露了自己。
一開始同學們都以為他開玩笑,後來有知道他情況的也有幫他出謀劃策,可是,何必帶着人走上不歸路呢?
大學畢業,眼睜睜看着他保送出國,驟然分離讓他無所适從,生活猶如失去了主心骨,只有靠着發信息過日子,可對方忙,常常十天半個月才聯系一次,直到他思念成疾,不過腦子的在家裏又一次安排相親的時候,出了櫃。
從此生活天翻地覆。
被趕出家,背井離鄉回到了回憶衆多的C市,在這裏省吃儉用的租着房子找工作。
那段時間裏,沒有時間去空想,心裏生活的壓力讓他舉步維艱。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他在解救了酒精中毒的室友之後,得到了一個好單位的工作機會。
好單位就是他現在的單位,那個因為被綠買醉,最後酒精中毒的倒黴室友,就是餘啓生。
兩個難兄難弟,誤打誤撞相互扶持着在若大的公司茍延殘喘,最後爬出了頭。
說起來餘啓生這損友,最有遠見的地方,就是在他倆工資有餘的時候,說要買房。
在他為了生活忙碌到以為一切都沒關系的時候,他接到了那個人的郵件,那是一封請帖。
本以為早已不在意,可真正到來的時候,撕心裂肺都不為過,他為什麽會背井離鄉過的如此狼狽呢?為了一個笑話麽?
這一次喝醉的人成了他自己。渾渾噩噩的他,最後并沒有遠赴海外參加這個刺痛他神經的婚禮。他自我安慰的地方,可能就在于婚禮當天,本應該很忙的人,卻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給他,從早打到晚,最後在他以生病昏睡一天的拙劣借口中結束了。
那一晚他過着輾轉反側,想着那人抱着別人,從此一切都跟他無關;想着那人已為人夫,從此再無觊觎的可能;想着自己這些年,究竟為了什麽了呢?
他想不通,他無能為力,只有躲在被子裏嚎啕大哭。
清醒過後,他還是他,只是在失去主心骨的幾年後,才明白,他的主心骨,從來就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