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脫敏 你你你……口味好特別!
第79章 脫敏 你你你……口味好特別!
這兩人不是別人, 正是當年負責照顧蘇南熙,害她患上黑暗恐懼症的宋家傭人。
一個叫李芳。
一個叫王春梅。
蘇南熙看見那兩張熟悉的臉時,身體不受控地緊繃,恐懼, 下意識想要逃離。
站在她身邊的商斯樾, 以保護的姿态, 用他那有力的臂膀,緊緊攬住了她的腰肢。
這無言的舉動,仿佛在告訴她——
他在,別怕。
蘇南熙身側握緊的手, 這才緩緩松開。
她偏頭, 目光複雜地看了商斯樾一眼, 唇瓣緊抿。
而那兩個傭人,此刻還跪在地上, 聲淚俱下地忏悔着當年的事。
“蘇小姐, 當年我們實在是為了糊口, 被逼無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該對一個孩子做出那些殘忍而惡毒的事,這些年, 我們一直良心不安,也遭受了該有的報應……”
當年, 蘇南熙被送出國後, 徐香茹給了李芳和王春梅,一筆封口費,讓她們離開了宋家。
在離開前, 徐香茹威脅過她們,如果敢向任何人透露宋家的秘密,她會讓她們,以及她們的家人,永無寧日。
起初,李芳和王春梅拿着這筆錢,還感到隐隐不安。
但回到小縣城後,那也算是個小富婆了。
随着周圍親戚的追捧和羨慕,她們逐漸忘記了在宋家所犯下的罪行,開始過上了滋潤的生活。
可好景不長。
李芳手裏的錢,被親戚們惦記上了,想方設法想把錢借走。
最後,因為沒借,親戚們一個個跟她翻臉。
甚至,李芳的婆婆因為她不肯再拿錢給她小兒子買房,婆婆氣到捅了她好幾刀。
一條命,堪堪撿回來。
而李芳老公還死活不讓她報警。
李芳婆婆也不知哪聽得謠言,說她在外面掙了500萬。
住院期間,李芳婆婆還來鬧過好幾次,揚言她要不肯給他們500萬,她就把她們母女都殺了。他們過不好,她也別想過好。
李芳哪有那麽多錢,小叔子結婚,她已經給了四十多萬。
李芳出院後,帶着女兒,連夜逃去了其他城市。
從此過着東躲西藏的生活。
而王春梅,錢還沒捂熱乎,就被家裏的酒鬼老公,偷去賭博,揮霍而空,最後還欠了一屁股高利貸。
她四處被追債。
同樣也是過着有家不能回的日子。
王春梅前兩年,還查出得了乳腺癌。
她哪有錢治病,只能活一天算一天。
有一句話叫做,人在做,天在看。
李芳和王春梅覺得,他們所遭受的這些,都是她們做的惡。
這些年,她們始終良心不安。
她們被商斯樾派去的人找到。
今日她們若不敢來,商斯樾當然有辦法,讓她們跪到蘇南熙面前贖罪。
不過,李芳和王春梅知道用意後,兩人想也沒想,就都來了。
……
蘇南熙在聽完她們的忏悔和贖罪後,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然而,當她得知,商斯樾連她的心理醫生,也從國外請來了,她瞬間冷下臉,丢下衆人,獨自上了樓。
商斯樾敏銳地覺察到了她情緒的變化。
立刻提步跟上。
“小熙。”
蘇南熙走到二樓。
聞聲,豁然轉身,目光冷銳。
她如同刺猬,渾身豎滿了尖銳的、自我保護的刺。
抵觸而激動道:
“我不會原諒她們!商斯樾,我絕不會原諒任何一個傷害過我的人!徐香茹說得沒錯,我就是心胸狹隘,龇牙必報!你勸我也沒用!你找任何心理醫生開導我都沒有用!!”
商斯樾朝她走近,溫聲解釋:
“小熙,我不是來勸你原諒她們。我找她們來,只是想借助她們幫你脫敏……”
只是話還未說完,便被蘇南熙打斷了。
她臉上透着疏冷地笑,“商斯樾,這幾天你去不了公司,被我時刻黏着,連睡覺我都不許你關燈,你是不是已經被我纏煩了?”
所以,才會想讓她脫敏。
這樣,她就不會再影響他正常的生活了。
商斯樾見她誤會了自己。
他俯下身來,指尖細細撫摸着她緊繃的臉頰,眼神越發坦誠地看着她,鄭重道:
“小熙,我做這些,并不是因為我不想你再依賴我。相反,作為你的丈夫,我很享受你對我的依賴和親近,因為這讓我覺得,在你心裏,我對你而言也很重要……”
聽到“很重要”三個字時,蘇南熙心頭狠狠一顫。
這幾天,她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竟是這樣的?
商斯樾還在那繼續說着:
“留在家裏照顧你,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有能力平衡好工作和家庭。”
“小熙,你有權利憎恨和讨厭任何一個人,我之所以想讓你脫敏,僅僅只是希望,這世間沒有任何事,能成為你的軟肋和束縛。”
“不管怎麽樣,小熙,你都不會是我的負擔。”
商斯樾這字字句句,如同滾燙的熱流,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倒進了她的心田。
燙得她整個胸腔,都充滿了熱意。
蘇南熙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心跳不知何時,早已變得劇烈。
身體裏沸騰的血液,不知在叫嚣着什麽。
當商斯樾看到蘇南熙那雙漂亮的眼眸裏,聚起瑩亮的水霧時,他頓時亂了方寸。
“小熙,對不起,如果你很排斥的話,我馬上讓他們全都離開!”
蘇南熙看着商斯樾手足無措,又略顯笨拙地替她擦眼淚的樣子,有些沒忍住,破涕為笑。
他總是能一次又一次,穩穩地托住她。
輕易地就撫平了她內心的不安與焦躁。
蘇南熙迎上商斯樾的目光。
“你覺得……我可以嗎?”
商斯樾将她摟進懷裏,“小熙,不管能不能,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
夏迪作為蘇南熙多年的心理醫生,對她的情況,最了解不過。
以前就建議過她脫敏治療,但都被她拒絕了。
這次,夏迪很欣慰,蘇南熙終于勇敢地邁出了這一步。
為了确保治療順利進行,商斯樾還特地邀請了一位國內頂尖的心理醫生,共同協助蘇南熙進行脫敏治療。
南湖莊園副樓。
某個房間,不知何時,已經布置成蘇南熙昔日房間的模樣。
進那間布置好的屋子之前,商斯樾叮囑蘇南熙,有任何不适,她可以随時叫停。
房間內,全遮光窗簾緊閉,
只透着點陰森的,詭異的綠光。
寂靜無聲的卧室裏,傳出“滴答滴答”的滴水聲,每一聲,似乎都能勾起蘇南熙心底深處的恐懼記憶。
每往前走一步,蘇南熙的背脊,便繃得越直。
她全身戒備。
仿佛黑暗深處,有潛伏的吃人的魔鬼,會随時撲向她。
當身後的房門,“咔嗒”一聲關上,徹底地隔絕屋外的光線,視線裏只剩黑暗與遠處的那一點幽蘭的光時,蘇南熙呼吸頓時急促,臉色煞白。
下一秒,她承受不住地尖叫出聲。
幾乎是本能地轉身,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一個緊實而熟悉的懷抱,也在第一時間,緊緊抱住了她。
“小熙,別怕,我在這兒。”
商斯樾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受驚的她,“我這就帶你出去,我們慢慢來。”
他打算先帶蘇南熙離開這裏,等她做好心理準備,再進來嘗試。
房門被重新打開。
一束亮光,緩緩從門外照進來。
将蘇南熙那毫無血色的臉,照得分外清晰。
可蘇南熙卻摁住了商斯樾落在門把手上的手。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我……我可以繼續。”
商斯樾喉結緊了緊,眼裏滿是心疼。
“……好。我陪你。”
房門重新合上,屋裏再次陷入黑暗。
商斯樾緊緊攬着蘇南熙的腰肢,陪她一起走入她記憶深處,那個令她恐懼的卧室。
或許是有商斯樾陪同的緣故。
那些清晰可聞的滴水聲,聽着似乎也沒有那麽恐怖。
角落裏,陰森的綠光,看着也不再那般吓人。
那道難以跨越的心理障礙,似乎也沒有那麽難以逾越。
借着那縷微弱的幽光,商斯樾率先在那個令蘇南熙恐懼,宛如棺木的小床上坐下。
他輕輕拍了拍身側,“小熙,來。”
蘇南熙在商斯樾的引導下,深吸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後,又随他一同躺下。
人在黑暗中,耳朵和嗅覺都會變得格外靈敏。
蘇南熙嗅到身側熟悉的氣息,有他陪着,正當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下來時,浴室裏,滴答的落水聲,忽然變得急促,像是有什麽恐怖的東西,正在迅速逼近。
緊接着,一陣詭異的聲音,在浴室中響起——
似哭似笑,宛如索命的咒語。
這聲音對蘇南熙來說太過熟悉,它瞬間喚起了她記憶深處最恐懼的記憶。
她再次情緒失控,崩潰到驚叫出聲。
蘇南熙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不停,像受驚的小鳥一般,害怕的,緊緊的,蜷縮在商斯樾的懷裏。
有那麽一刻,蘇南熙甚至恍惚到,時光仿佛回到了她被暗無天日囚禁的日子。
痛苦頓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那時的她,根本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只記得每時每刻,神經都是緊繃的。
一連好幾天,她都不敢閉眼。
就這麽緊緊地抱着弱小的自己,蜷縮在冰冷的角落裏。
每當她精神緊繃到極限,剛昏睡過去,那些恐怖的聲音,就會如約而至,在她耳邊回蕩,不斷地擊垮着她的心理防線,試圖将她逼瘋。
蘇南熙手腳冰冷,全身都在不停冒着冷汗。
仿佛正在經歷一場,永遠也無法逃脫的噩夢。
“小熙。”
“小熙別怕。”
商斯樾心疼而又擔憂的低喚聲,在耳邊不斷傳來。
他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提醒着她——
這些都是假的!
商斯樾體溫溫熱,寬闊的胸膛,充滿了安全感。
他溫熱的掌心,緊貼着蘇南熙冰涼的背脊,拍撫着,透着安定的力量,就這麽一點點熨平了她昔日那顆無助又絕望的心。
商斯樾清潤的聲音,如同她絕望世界裏的一束光。
蘇南熙終于被他拉回現實。
她緩緩擡起頭。
在黑暗之中,她找尋到了那雙令她安心,也對她充滿了耐心與疼惜的目光。
商斯樾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
“小熙,你再仔細聽聽那些聲音。”
蘇南熙還蜷縮在他的懷裏,随着他的引導,終于分出了點心思,去仔細聆聽那些昔日讓她恐懼不已的聲音。
那些時而低泣如冤魂,時而尖笑如鬼魅的聲音,分明處處都透着拙劣的演技。
而那些如同索命咒語般的話語,不過是某個地方的方言而已……
原來,竟這麽可笑!
聽着聽着。
蘇南熙甚至聽笑出了聲。
可眼淚卻不知何時,早已經濕透了商斯樾身前的衣裳。
她低喃着:“原來都是騙小孩的。”
的确,那樣拙劣的表演,她們也只能騙騙小孩。
甚至都沒有恐怖電影裏的配樂,來得吓人。
商斯樾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淚。
“小熙,你很勇敢,都過去了。從今往後,你不會再懼怕任何事。”
商斯樾堅定的聲音,如有魔力。
蘇南熙吸了吸鼻子,目光在黑暗裏格外瑩亮:“對,現在的我,絕不會再被任何事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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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三天裏,商斯樾耐心地陪蘇南熙進行了二十多次脫敏治療。
每一次,他都緊緊握着她的手,與她一次次踏入這間黑暗的屋子。
蘇南熙從他身上,獲取了無盡的勇氣和力量。
而今天,最後一次脫敏治療,蘇南熙決定獨自進屋。
商斯樾雖然擔憂,但還是尊重了她的決定。
“好,我就在門外等着你。”
相比于蘇南熙進屋時的鎮定。
等待的過程,對商斯樾而言,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不知等了多久。
屋裏忽然傳出尖銳的慘叫聲。
商斯樾眸色一暗。
立刻推開門沖了進去。
即使在黑暗中,商斯樾也如有夜視一般,準确而迅速地找到了蘇南熙,将她攔腰抱起,直接抱離了房間。
“小熙,別怕,已經沒事了。”
蘇南熙哪裏有事了,被放下來後,站在商斯樾跟前,正笑嘻嘻地聽他安撫着她。
那副神情,仿佛剛剛幹了件什麽了不起的大事。
商斯樾心中的擔憂并未完全消散,還在那上下打量着她,仿佛生怕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這些天,為了更好地幫助蘇南熙進行脫敏治療,這個房間從未開過燈。
就在這時。
披頭散發的李芳和王春梅,紛紛捂着鼻青臉腫的臉,從黑暗無光的屋裏,走出來。
她們看到蘇南熙時,目光裏都是閃躲和懼怕。
看到這一幕,商斯樾總算明白,剛剛屋裏發生了什麽。
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他不禁失笑。
“讓你們以前裝神弄鬼吓唬我!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我就不是動手打你們一頓這麽簡單了!”蘇南熙臉上完全沒有打了她們的歉意,她還惡狠狠地吓唬着,“我會把你們綁起來,半夜扔到墳地,把你們埋了!”
李芳和王春梅被吓得毛骨悚然。
兩人慌忙逃走,鞋都吓掉了。
她們走後。
蘇南熙見商斯樾一直目光深邃地盯着她。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蘇南熙撅了撅嘴角,冷哼道:“早就跟你說過,我才不會以德報怨,我只會龇牙必報!”
“光脫敏有什麽意思。落我手裏了,我當然要報仇雪恨!”
蘇南熙憤憤說完,又瞄了眼商斯樾,有些遲疑地問:“剛剛,你是不是也被我吓到了?”
商斯樾笑着搖了搖頭:“小熙,你很勇敢,做你自己就好。”
他甚至還摸摸她的頭,目光寵溺的如同在看奶兇奶兇的小奶貓:“你很可愛。”
“……”蘇南熙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他這人怎麽這樣?
對她縱容的,好像越發沒邊了。
還有,她哪裏可愛了?
她明明瘋得吓人!!!
可蘇南熙那顆早已不受控制的心,被他三言兩語,又一次說得陣陣發燙。
好半晌,她才別扭地憋出一句,“你你你……口味好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