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傳說 ......
第48章 新傳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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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淨原則等着确認結果, 過了半個小時,又有消息傳來:确認魔鬼死亡。
有人會把現場拍照,作為證據的膠卷會随後送來,需要特高課這裏派人去接收膠卷。
土淨原則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可以睡一個好覺了。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上笑容, 他站起來對助手說:“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 這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而郭公館氣氛就有點悲傷了, 在二樓的書房門口, 郭邑豐盤腿抱着電話機坐在門內,楚魚盤腿縫着衣服坐在門外。兩個人隔着門檻面對面,郭邑豐把聽筒放在中間。
聽筒裏的聲音很大, 楚魚伸腦袋側耳聽。
“......消息絕對可靠, 可惜了,可惜的我今天睡不着覺,多好的一個姑娘啊,我都給她找好老師了,怎麽說沒就沒了......我還想着等他們回了金陵我找人好好的說和說和, 讓這樣的好姑娘嫁人太可惜了, 就該和咱們并肩戰鬥......”
郭邑豐等電話那邊停下喘口氣的功夫,忍不住問:“這中間的過程真是咱們了解的這樣?這樣一個神通廣大的人物, 我不信就真沒沒了,會不會是苦肉計?”
“都跟你說了消息可靠, 有王八蛋要刺他們家的家眷,二選一, 要麽這姑娘死, 要麽夫人死,你說這姑娘怎麽辦,她給夫人擋了災, 咱們有人在火車上,确認了。”
過了許久,郭邑豐把電話挂上,看着楚魚,楚魚把行動穿的夜行衣放在一邊,嘆口氣,“都是我害了她。”
郭邑豐不想讓楚魚多想,“她本來就是夫人身邊的侍衛,死于本職死得其所。這和你沒關系,沒有你沒有這一次,難道她能躲過下一次嗎?她們幹的活兒就是風險很大的活兒,你也不常常處在危險中,每個人接觸到這些的時候,都對将來的命運是如何終結的有着絕對的理解。”
郭邑豐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來把電話放回了桌子上。
楚魚知道哭泣沒用,就把夜行衣拿了起來,一針一針的縫着。
郭邑豐又坐了回來,“大家都說‘魔鬼’死了,琵琶女俠就讓她真的不存在了。你給自己重新想個花名吧,讓人別再聯想到你聯想到北平和關外。”
楚魚看了看夜行衣,覺得這個提議很好,實際上,她看着火車開出去,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讓自己用新的面目在滬上活動,要不然,這些人的一番苦心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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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魚自己也清楚這一切,她嘆口氣,覺得自己身上背負的越來越多了。
花了一夜時間,終于把緊身衣縫制出來了,楚魚把黑色的衣服穿上,發現這衣服就緊緊的貼在身上,薄薄的跟一張魚皮似的,而且延展性很好,壓迫性很強,穿上之後,楚魚從鏡子裏看自己,就像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胸都給壓沒了!
本想誇誇這衣服,但是......楚魚不知道為什麽誇不出來。
郭邑豐也發現了,但是他的關注就在另一個方面了,他就很納悶,“平時也沒見你少吃,你怎麽就不長肉呢?”
當初剛來滬上的時候,楚魚在小林面前說過,老劉家祖上并不是獵戶。劉家的祖先是拜過時遷做祖師爺的,這行當說出來當然是很丢人,所以盡管過去了很多輩,老劉家的子孫都羞于啓齒,說起家傳武功的淵源,衆口一詞的說是當年在山上練出來的。
可是劉家的人在對待這件事的态度十分矛盾,操作起來卻有着靈活的應對策略,他們內心覺得這門手藝沒必要傳承下去,但是每一代人學的時候非常用功,不用問為什麽?問就是藝多不壓身。學了之後還遮遮掩掩,覺得一輩子不用出來對得起列祖列宗,可是生活中這門手藝處處顯示着存在感。
比如說,胖和瘦的比較。
在別人看來,跑得快就像是一陣風,在老劉家的祖宗看來,跑起來要比風更快才行,人家跑就是純粹的跑,幹時遷這個行當的人跑起來是為了逃命。逃命的時候能跑不快嗎?不能夠啊,當然是恨不得多生兩條腿,真正是激發身體的潛能用來逃命,幾代人之前對待速度的要求就是一定要跑過弓箭的速度,現在要跑過子彈的速度。所以,壓榨身體的各方面供以奔跑,想胖就難。
而且,一旦胖了,身體加重,就好比一輛汽車超載了需要的油耗更大,胖了奔跑起來需要身體提供的能量更多,還很影響速度,所以,要麽放棄這門功夫,要麽骨瘦如柴下去。
這種淵源還是不要給郭邑豐講了,楚魚就當沒聽見他說的話,換了另外一個話題,“你看我裝扮成一個小夥子怎麽樣?”
說完把頭套蒙在腦袋上,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深秋,風一吹,從窗戶縫裏湧入一絲涼氣,楚魚感受到了。
這衣服千好萬好,不保暖這一條就不好。
她趕快去衣櫃裏找了大衣穿上,但是以後這麽出去,穿大衣也不行啊,穿大衣影響行動。
郭邑豐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飛快的回到自己的卧室裏,把自己的幾套衣服拿了過來,“試一試,要是覺得不影響行動,我去外地給你定制,不能在本地做衣服,一點蛛絲馬跡都能讓人家順藤摸瓜的來找你。”
楚魚把他的外套穿上,空蕩蕩的挂在身上,“你衣服有點胖了。”
郭邑豐看了看她,估算了一下,“便于行動的鞋子,手套,衣服都需要訂做,上面盡量能裝一些有用的東西,考慮到你有可能受傷,也要帶一些白藥和繃帶,林林總總下來,這衣服還需要保暖耐磨,最好能做到防火......一時半會做不出來,看來你還要蟄伏一段時間才行。”
這讓楚魚有點着急,她迫切的想要出發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期待的看着郭邑豐,“不要緊,我跑起來就不冷了,先不用外面的衣服,我穿着這一身就夠了。”
“你這一段時間有其他的需要加強,我上峰的打算雖然我不想贊成,但是他的安排不算錯,你需要學一點不同的東西,比如射擊和反偵察。這些我來教你。而且你會的越多,和以前那位魯莽又獨來獨往的新京魔鬼才算是徹底分開。”
他把手掌放在楚魚的肩膀上拍了拍,“有句話說平時多操練戰時少流血,你現在必須操練起來了。”
楚魚第一次覺得郭邑豐是這麽的可靠,她向前一步,主動擁抱了郭邑豐,郭邑豐把她抱在懷裏,欣慰的出了一口氣,“好姑娘。”
樓下已經有了走動的聲音,傭人們開始工作了,楚魚快速的換了衣服和郭邑豐一起下樓。
老穆把飯菜端過來,兩個人在室內吃早餐。老穆一邊放碗碟一邊唠叨:“今天似乎要下雨了,哎呀,這裏的天氣下雨就好冷,還是濕冷濕冷的,二少爺,您和齊小姐出去的時候記得多穿一些。”
楚魚聽見了,覺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所以出門前還特意穿了一件大衣,然而,她到了辦公室才發現,穿大衣只能保證上半身溫暖,小腿凍的直哆嗦,
這個季節辦公室是不會放取暖設備的,女職員大家幾乎都是在穿旗袍,這會大家都在抖。
燕燕就從對面傳紙條過來,“中午吃了飯一起去看看長裙吧,以後在長裙裏套棉褲,比穿旗袍強多了。”
楚魚就對着燕燕點了點頭。
中午兩個人都選擇吃湯面,一碗熱騰騰的湯面吃下去,總算是暖和起來了,然後出了飯店的門,風一吹,又冷了。
到了下班郭邑豐來接楚魚的時候,楚魚坐上了副駕駛,從自己的大衣下面抽出好幾份報紙。
“報紙?塞衣服裏幹嘛?”
“當然是禦寒啊,坐着一動不動太冷了。對了,咱們去接姐姐下班吧,我問問她有厚衣服嗎?”
郭邑豐直接發動車子,到了電影公司門口,他在車上等着,楚魚提着包進去找人。
楚魚還是第一次來電影公司,怎麽說呢?或許這是個新興的行業,從業者也表現出了朝氣蓬勃,在走廊上看到那些扛着設備的小夥子,都是打扮的很洋氣,說法的時候自信極了。而且這裏幾乎沒醜人,大部分都是俊男美女。
楚魚攔着一個面容和善的女人打聽:“你好,請問放服裝的倉庫在哪裏?”
電影公司的規模大起來了,這個女人問:“你問的是放男裝還是放女裝,或者是放童裝?”
楚魚還真的不知道,她想了一下問:“我找人,找齊紅玉小姐?我是她妹妹,來接她下班的。你知道她這個人嗎?”
這女人還真的聽說過紅玉,笑了一下指了指樓梯,“你不應該去倉庫,她今天升職了,你去四樓的辦公室去找她吧。”
楚魚謝過她到了四樓,四樓全部是辦公室,楚魚看着門上的标牌,最後在一間服裝組辦公室的門板上敲了敲。
随後門就開了,裏面的空間很大,有着兩排大大的落地櫃,四張辦公桌。裏面光線很亮,頭上的吊燈能照到給各個角落,辦公室還有綠植和鮮花,楚魚在門口聞到了一股咖啡的香氣。這裏居然有火爐,上面放着鐵皮大水壺,咕嘟咕嘟的冒着煙,旁邊放着研磨好的咖啡粉,還有一個大肚子的咖啡壺。
在四張辦公桌前面,四個人同時擡頭看過來,楚魚發現了,這裏面也就姐姐顯得最樸素。
她穿是灰白格子的旗袍,把頭發挽成發髻低低的綁在腦後,一張臉沒化妝,素白寡淡,和她對面的燙發紅唇女人形成了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