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第070章 70
他把歷來一次不落的安全措施忘了個幹幹淨淨。
當譚芝茉“雲淡風輕”地說她心裏有個不為人知的洞時, 當她要他親,要他抱, 把他的手放到她的心口上時,他只顧着狠狠填滿她,別的,都抛到腦後。
難怪他從第一下,就比往日更不可自拔。
“我操……”簡岩意識到這個要命的問題,“對不起。”
前半句是罵自己,自己抽自己的心都有。
後半句自然是對譚芝茉說的。他在原則性問題上從不嘴硬,迄今為止,沒少給譚芝茉道歉。道過歉的, 長記性,不會再犯, 今天這個新的原則性問題是他始料未及的。
剛好抱着她回到房間,來到床邊。
剛好能把她“扔”下去……
二人猛地分開,譚芝茉在身體、神經都失重的情況下, 知道簡岩的一句“對不起”指的是什麽,也知道他要去拿什麽。
她拽住他:“不用……”
手上和聲音有氣無力,言辭斬釘截鐵。
簡岩的頭嗡地一聲。
在廚房裏, 他是千真萬确地被情緒蒙蔽了理智, 千真萬确地忘了身為男人在這件事上的職責,譚芝茉卻是故意?故意不提醒他?
他沒說話。
但譚芝茉不難讀懂他眼神中的疑問, 肯定地對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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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故意。
不然, 她會更堅持回房間再開始……
當時, 她怕只怕回了房間, 簡岩的理智會對情緒反敗為勝,她也就鑽不了空子了, 更不可能說服他。
“沒事的……”譚芝茉把簡岩往自己懷裏拽。
好拙劣的三個字。
沒事的。
他和她心照不宣:她嘴上說沒事的,心裏要的是“有事”。
猝不及防,簡岩紅了眼圈。
他和譚芝茉是夫妻,是合法的、兩情相悅的夫妻——盡管這兩件事被他們颠倒了順序。他和譚芝茉有着成熟的年齡、成熟的經濟基礎,或許在心理上沒有做好準備,但在孕育生命的課題上,一切所謂的做好準備,都是紙上談兵。總之,他們可以“有事”,他不但不反對她心裏要的“有事”,甚至在被一種無可比拟的喜悅席卷。
但他不能。
他清楚地知道譚芝茉這一刻的出發點。
她要用這樣的方式留住他……
不是留住他的心。
他的心本來就歸她所有了,不可能再去別的地方。
她要留住他的人,日日夜夜,寸步不離。
簡岩扯了被子,把蜷坐一團的譚芝茉嚴嚴實實地裹住,連臉都只給她留了上半張。他隔着被子抱住她:“你傻嗎?”
譚芝茉動不了,張嘴也只能發出唔唔聲。
“你又不傻。”簡岩自問自答,“我們要真的這麽做了,等不到明天,你就後悔。”
他有把握,譚芝茉的頭腦在發熱。她這一刻的出發點,無論帶來怎樣的結果,都将是她“大智慧”中的一個抹不去的污點。
譚芝茉把口鼻掙脫了出來:“後悔的人是你!”
“我有什麽好後悔?”
譚芝茉發洩一般:“你後悔請假,後悔說喜歡我,後悔跟我結婚,後悔自己鬼迷心竅跟我炒CP,你甚至在後悔那天晚上走進我的店對不對?”
簡岩不算太文明的人:“你每一句都是放屁。”
哄她的時候,甜言蜜語也能說。
真急了,誰跟她文绉绉?
譚芝茉像一只破不了殼的小鳥,又弱,又兇巴巴:“你他媽罵我?”
簡岩回敬她:“你他媽哪一句不是罵我?行,我後悔那天晚上走進你的店。我要是不認識你,什麽事沒有!但我認識你了,要後悔,也是後悔有好多次惹你生氣……”
“你現在就在惹我生氣!”
“我現在是罵醒你。”
“你看!你承認你罵我……”
“你別光揪着現在不放,我承認我離不開你,你怎麽不往心裏去?”
“你離得開!”
“我離不開。”
譚芝茉再動嘴,沒出聲了。
她和簡岩對于“離不開”的定義大相徑庭。不用掰開了、揉碎了地說,她知道他的“離不開”是不離婚,他也知道她的“離不開”是讓他留在京市。
真要掰開了、揉碎了地說,會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譚芝茉嚷嚷了一通,暢快了不少,小聲道:“你都沒……那個,我不會那個吧?”
“哪個?”簡岩看譚芝茉緩和了下來,也就能逗逗她了。
譚芝茉啧他一聲。
他也就适可而止了:“大概率不會,但好像……不能完全排除。”
“好像?”
簡岩兇譚芝茉一句:“你以為我有多懂?”
他生自己的氣,也生她的氣。
不是他推卸責任,他好歹是無心之過,她卻是蓄意。
“那……我要不要吃藥?”
簡岩不敢想當然:“你等我查查。”
二人的手機都在客廳。
譚芝茉在被子裏端坐:“順便幫我拿一下……”
就這樣,十分鐘前還情難自禁的二人,十分鐘後坐在同一張床上學習他們之前未曾涉及過的理論知識。
簡岩查出來的結論是:“我去給你買藥。偶爾吃一次,對身體的傷害性不大。譚芝茉,對不起,我真沒顧上……”
譚芝茉還在看手機,對簡岩說的話心不在焉,打斷他:“很爽嗎?”
簡岩不知道譚芝茉指什麽,目光往她的手機上投去:“你在查什麽?”
她跟他查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
譚芝茉把手機倒扣住:“我不是不求甚解的人,我查的是源頭。”
“什麽源頭?”
“就是……”譚芝茉敢查不敢說,“為什麽你沒那個,我還是有可能那個。”
她還是只敢說“那個”。
簡岩服了譚芝茉:“查到了?”
譚芝茉在分享欲的驅使下往簡岩身邊挪了挪:“就是說……即便你不那個,你的那個前什麽液裏,也可能偷跑出少量的那個,所以……”
“你是讓我填空嗎?”簡岩奪了譚芝茉的手機,聽她一句話裏三個“那個”,聽得雲裏霧裏,掃一眼也就懂了。
譚芝茉饒有興致地給他指:“你看這條,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說是你越爽,偷跑出的那個就越多……”
簡岩直截了當:“很爽。”
譚芝茉臉上的熱度才被理論知識撲滅,又被簡岩這兩個字烘着了,悄悄往遠處挪。
“不是你問我的嗎?”簡岩給她提拉回來,“我回答了,你又不敢聽?”
譚芝茉嘴硬:“誰不敢聽了?”
簡岩有她這句話就更肆無忌憚了:“比每次都爽。你之前總鬧喚着這兒也麻,那兒也麻,我理解不了,總懷疑你是在找借口。但今天那一下,真給我爽麻了。”
譚芝茉耳根子都要燒着了:“好了好了!你別說了……”
簡岩的手往被子裏鑽:“還做嗎?”
“随便。”譚芝茉才不松口。
偶爾一次,簡岩允許她嘴硬,三兩下把她的被子拆了,一邊吻她,一邊去夠床頭櫃。克制後,他也有他的心潮澎湃:“譚芝茉,我們會有孩子的,将來。”
他不離婚,這是他認定的事。
那他們遲早為人父母。
譚芝茉平躺在簡岩身下,眼神中的沖動褪去,汪洋般的情意中有一座不容忽視的孤島。那是她的堅持。“簡岩,”她任由自己的聲音被他撞得斷斷續續,“如果你不在,我早上那些話……那些不重要的話,要去和誰分享?”
那是她要他留在京市的堅持。
她在零下五度裏排隊給許鈴買的早餐,和許鈴給許錦端到床上的早餐,她想說給他聽。
如果他不在,她不想通過網絡說給他聽。
她會覺得不重要。
她會覺得說了也得不到像今天這樣有溫度的慰藉。
二人陷在一場拔河中,無關身形、力量,只因為對自己的堅持,和對對方的情意不相上下,難分勝負。
歡愛能讓他們有片刻不管從前,不管以後,也是好的。譚芝茉在被簡岩翻到面朝下時,勉強回過頭:“偷偷告訴你,我也覺得……有好大區別。”
簡岩知道她指什麽。
戴和不戴。
有好大區別。
“區別在哪?”簡岩把譚芝茉的上半身撈直。
譚芝茉哪都不使勁,也哪都使不上勁,只呢喃:“就覺得……離你特別特別近。”
簡岩後知後覺,他上了譚芝茉的當。
之前,譚芝茉動不動就說“堅持”不住,他讓她自己想辦法,有本事讓他快點完事,才能快點放過她。她一直拿他沒什麽辦法,只能硬扛。今天她軟趴趴的小身板又要掉鏈子,但她想到辦法了,她這句話早不說,晚不說,選在這個時間說,就是要給他添一把火。
管用。
稀松平常的一句話,甚至沒有一個露骨的字眼,但就是要把他燒沒了。
“長本事了。”他誇她一句,給自己個痛快,也放過她。
最後一刻,簡岩壓在譚芝茉背上,譚芝茉就算喘不上氣來,也要跟他說一句:“謝謝你罵醒我。”
不然,她真的會後悔。
微波爐裏的油餅勉強保了溫,是簡岩吃過的最好吃的早餐。譚芝茉一如既往喝她的蔬果汁。吧臺上,擺着十只一模一樣的聖誕款杯子。
二人的無名指上,戴着鉑金對戒。
面對面坐在同一張餐桌前,譚芝茉為辛喜聯系着律師,簡岩聯系着許鈴,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是譚芝茉向往的生活。
也是簡岩向往的生活。
卻只是其中一種。
與此同時,宋曉舒在擠得沒地方下腳的地鐵上,困得睜不開眼睛。
昨晚,她在譚芝茉的鼓(慫)勵(恿)下,向沈睿徳發出約會的邀請。于是,“浪費”了沈睿徳的白襯衫和黑色皮質choker,二人愣是沒車震——前不久,宋曉舒在網上查的是京市車震勝地排行榜,昨晚,她查的是京市看星星勝地排行榜。
星星沒看到幾顆,在車上聊了一宿。
聊了什麽,先放在其次。
天一亮,宋曉舒要上班,沈睿徳送她回家拿工作資料,再要送她去上班時,是早高峰了。宋曉舒不能遲到,只能坐地鐵。在二人難舍難分之際,宋曉舒問沈睿徳一句:“你去公司嗎?”
“我先回家補個覺。”沈睿徳理所當然。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無孔不入。
上午,譚芝茉帶辛喜去見了律師,簡岩帶許鈴和許錦去了京市香火最旺的寺院。
見律師的結果,和譚芝茉想的差不多。
辛喜拿不出胡威家暴的證據——報警記錄和醫療證明的證據,一律沒有,訴訟離婚的勝率微乎其微,不如考慮協議離婚。
如何讓胡威同意協議離婚,有難度,但譚芝茉覺得不是不可能……
不同于譚芝茉的八九不離十,簡岩這邊發生的事,是他萬萬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