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第3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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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三個月,夏油傑悟了。
身邊有五條悟這種人,沒有家入硝子安靜看戲的定力,不想被逼成吐槽役,就只能加入他。
原本庵歌姬的黑名單上只有五條悟,很快又添上了夏油傑的名字。
後者被當面叫人渣倒也不是太在意,他盡了他該盡的禮貌,說的也都是事實,對方無法承認自身的弱小可不是他的問題。
相比跟五條悟講話通常一點就炸的庵歌姬,夏油傑對三鴉素糸更感興趣。
論實力,三鴉素糸和三年級的庵歌姬差不多,兩人的評級都是三級,袱除二級咒靈的速度跟他和五條悟兩個入學就成了二級咒術師的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三鴉素糸對五條悟完全未經修飾、想什麽說什麽的『實話』接受良好。
「太——慢——了——!」五條悟靠在鐵門邊,朝踩出一連串血腳印走過來的人影拖長音大聲抱怨,「這種小雜魚不該是彈彈手指就能解決的嗎?」
夏油傑抱胸站在他身旁,不知道是在拱火還是在安撫道,「三鴉是三級咒術師,對付二級咒靈沒那麽輕松的。」
「所以說——這種無聊的任務為什麽要全員出動啊!還不讓我們動手,現在回東京我要買的甜點早就賣完了啦!」
熟讀規章的夏油傑一條條回應:「二年級才能拆組出任務,三年級評級夠高就有機會出單人任務了。三鴉跟硝子需要更多實戰經驗,我們動手他們會失去練習機會。」
家入硝子瞥他一眼,醫療的實戰經驗代表什麽很明顯,這兩人一個用敬語一個不用,但說出來的話同樣損。
她蹦蹦跳跳往滿身傷的三鴉素糸跑去,擡手用反轉術式幫她治療。
兩個男生對話音量沒有壓低,三鴉素糸自然能一字不落地聽見。
「實力不足拖了時間,讓四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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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
眯起的紫瞳打量一本正經道歉的同學,少女臉上是大大小小的血痕,左手呈現奇怪的形狀,應該是斷了,肩膀有個跟制服粘連在一起的、血肉模糊的洞。
要說她心口不一,她連輔助監督佐藤都包含在歉意的對象了;要說她真誠,那張臉又連點遺憾的痕跡都沒有。
雖然不知道五條悟想買的甜點是什麽,但夏油傑能保證明天那款甜點一定會挂在五條悟的房間把手上。
不僅如此,他本人和家入硝子也會有禮物,甚至佐藤都不會被落下。
以送禮一事來判斷,三鴉素糸是真的為她自己的袱除效率産生歉意,并且精心針對收禮者的喜好準備賠禮,他抽屜裏擺着一把據說能放松頭皮的純手工梨花木梳,書架上有本特級咒靈圖鑒——咒專藏書當然少不了這本,但自己擁有一本私藏也是不錯,這種書普通書店不可能有,對剛接觸咒術界、出身普通人家庭的咒術師而言很難找到入手管道。
佐藤放他們在涉谷車站下車。
除了第一次任務結束乖乖回學校,第二次任務回程車上,兩男生一搭一唱成功讓輔助監督載他們去商業街後,幾人就再沒從任務地點直接返校過,今年分配到負責他們的佐藤認份待命,等他們玩夠吃飽喝足了再把這四位大爺送回去。
五條悟和夏油傑還在争論要做什麽打發時間,三鴉素糸表示有事代辦先行告辭,在任務現場開過帳換下那身血衣的人影很快隐沒在放眼望去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三鴉又跑掉了?」五條悟摸摸下巴,随即勾出興奮的微笑,「我們來跟蹤她看看到底每次都消失去幹嘛!」
他們也不是都一起行動,一般是約定晚餐集合時間,家入硝子去逛街,男生自成游戲小隊,或五條悟想吃甜點的時候通常會被夏油傑放生,極少數情況在旁邊喝飲料作陪。
可沒人知道三鴉素糸在飯點前的行蹤,她沒跟家入硝子同行過。
「直接問本人,方便回答的話三鴉會說的吧。」
「這樣太無聊了,傑。你身為一個咒術師,難道開打前要問咒靈『嘿,你術式是啥公開一下吧!』」
「不要拿咒靈類比同學啊,悟。」
「一個被我打趴,一個被我打爆,一樣啦一樣。」
家入硝子擺手PASS,拿出手機找附近的書店。
其實也有點好奇的夏油傑,半推半就地跟上五條悟。
高個白發池面各方面都很顯眼,還學搞笑電影那種猛然往前竄一段停在轉角探頭偷看的跟蹤方法,導致行為怎麽看怎麽智障。
夏油傑邊走邊想是不是該學三鴉素糸換掉衣服,不然這身制服一看就知道和前面那個笨蛋一夥。
涉谷不僅觀光客多,本地居民也多,尤其涉谷車站前的五叉路口,綠燈時能有高達三千人在行走,連接的幾條大道自是少不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因此即使行為怪異,五條悟技巧低劣的尾随也沒被三鴉素糸察覺。
跟蹤者倒是抱怨起來了。
「我知道三鴉很弱,但沒想到弱——成這樣啊。」放棄奇形怪狀的跟蹤方式,五條悟用一種大開眼界的語氣說着,雙手背在腦袋,和夏油傑并肩前行,「一點警覺心也沒有,都這麽明顯了居然沒發現後面跟着人,如果我們是意圖不軌的敵人早就得手了。」
夏油傑說了公道話:「人很多,沒注意到也正常。」
東京三大副都心之一,是雙眼盯着目的地亦會不小心被人潮帶走錯過進入時機的擁擠程度。
如五條悟那種占空間的姿勢,哪怕頂着張帥臉也引來不少路人的匆匆怒目。
若非兩人靠六眼辨認,就算三鴉素糸再高人一等,沒有特殊發色,隔段距離很難分出她與其他人頭的差別。
咒術師的稀少性讓三鴉素糸在一衆普通人裏格外抓睛,六眼不費吹灰之力鎖定人群中的同學身影。
「啊,她拐彎了。」
兩高中生站在一堵牆前。
這牆屬于大樓的一部份,左邊是條巷子,右邊是間餐廳入口,若是毫無咒力的追蹤者,大概會以為三鴉素糸是走進那條空無一物的巷子,然後憑空消失,跟蹤就此中斷。
「這是帳吧。」
「恩,是帳呢。」
「要繼續嗎?」
「都跟到這裏了。」
「從哪裏進?」
「就這吧。」
一名路過的行人吓了一跳,他剛剛好像看到兩個男的走進牆裏……?
帳內,五條悟推開和大理石牆面融為一體的旋轉門,夏油傑大步一跨和他一起進入,猛地上跳,躲開三根深深紮入木質地面的銀針。
瞪了眼擋住他視線最後一刻才側身閃避此時正撇嘴惋惜沒陰到他的五條悟,夏油傑換上笑臉,擡手和難得一臉意外三鴉素糸打招呼。
「呀,三鴉。」
和五條悟咄咄逼人彷佛要在人腦海中深深刻下『他很好看』這個概念的張揚美貌不同,夏油傑的容貌屬于愈看愈有味道的內斂型,當他爽朗地笑眯着眼的時候比較直觀讓人有『這是個帥哥』的想法。
白毛少年手肘搭上黑毛少年的肩膀,同樣擡手呀了聲,「這你家?你每次出完任務不見蹤影就是回家?」
難得睜大離了長睫陰影的眼,在微黃的光線中,他才發現原來三鴉素糸的瞳色是深到近黑的暗紅。
在看清出乎意料的訪客是同學後,三鴉素糸收回攻擊姿勢,短暫的驚訝很快自臉上隐去。
三個月也夠她了解眼前兩人,不說多深,不過一個是明目張膽的熊,另一個是助纣為虐的熊,這個事實顯而易見。
怎麽找到這裏的不用問,家入硝子比起親身參與兩熊孩子的行動,更喜歡事後聽八卦,不在場很正常。
手指微動,地上的三根針回到她手裏,屋主側身說道:「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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