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柳柏把家裏所有的好東西都用……
第23章 第23章 柳柏把家裏所有的好東西都用……
柳柏把家裏所有的好東西都用上了。
廚房裏熱火朝天,秦小滿洗菜,秦鋒燒火打下手。
菜剛要上,陸陸續續地就有人過來。
先是黑順子,提溜着一條魚:“柏哥兒,新鮮的魚,拿給你們嘗嘗。”
接着是田娃和老田叔:“家裏曬的幹白菜、幹豆角、幹蘑菇,你們存着冬天吃啊。”
陳阿嬷在隔壁聞着香味兒也過來了,懷裏抱着個壇子:“這是阿嬷腌的辣白菜,你們嘗嘗順口不,要是愛吃,阿嬷那兒還有一大壇呢。”
再然後是秦二叔一家,秦二嬸帶着一小筐雞蛋,虎兒和蘭哥兒各背着一背簍的土豆蘿蔔和白菜。
最後是趙成,左手牽着小胖兒,右手拎着只雞要給柳柏。
“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使不得。”柳柏連連推據,雞是多貴重的東西,平白無故的不能收。
“拿着吧,糯米沒少吃你家東西,現在兜裏還揣着小滿給的榛子呢。”
小胖兒今年滿六歲,因為自小就圓滾滾的像個團子,家裏人給起了糯米這個小名兒。結果村裏的孩子給他起綽號叫小胖兒,慢慢的大家就都這麽叫了。
“糯米天天在家裏嚷嚷着要到小滿哥家吃飯,收了這只雞,往後我們常來往。”
小白胖子連連點頭:“是呀是呀。”“哥夫,以後做好吃的我還來呢,你收下吧。”
柳柏直覺得這小胖孩兒招人稀罕,未等動作,秦小滿上前接過母雞:“成,叔,往後我有吃的都給糯米留一份兒,絕不會虧待了他。”
小大人似的,趙成和柳柏都發笑。
眼看人差不多到齊了,柳柏開始上菜。
先是三道涼拌菜:蒜蓉茄子、酸辣黃瓜條、老虎菜。
接着是家常小炒:木耳炒香蘑、麻婆豆腐、苜蓿雞蛋、爆炒土豆片。
最後是紮實的肉菜:煎血腸、辣椒幹煸肉絲、紅燒肉、酸菜白肉炖粉條兒。
這幾道菜一上桌,來吃飯的人都笑着直呼秦鋒和柳柏太客氣,把他們當外人了不是?
可是誰都知道,這是覺得人家招待的太像回事兒。嘴上不好意思,心裏可是暖乎的美着呢。
本以為就到這兒了,只等着開席,誰知道柳柏端着個大盆過來:“還有道菜呢。”
“咋還有?早知道不來了,把秦鋒吃窮了可咋整。”田娃笑着打趣。
“本來就窮,還差你這頓?一會兒你少吃點兒。”秦鋒攮了田娃一拳。
“那不成,柏哥兒,這一大盆是啥啊?”
“豆角炖排骨。”
“霍!這菜夠硬!”
“以前沒怎麽做過,不知道味道怎麽樣,大家多擔待。”柳柏笑眯眯地把菜端上桌,擦擦手,轉身又往廚房走,秦鋒叫住他:“還有菜嗎?都上齊了吧?”
“沒了,我就在廚房,你們添菜加飯的叫我。”
秦二嬸、蘭哥兒原本坐在桌邊兒,聽柳柏這麽一說,她們也要站起來,但秦鋒比他們動作更快一步,直接上前拉住柳柏:“什麽添菜加飯的,趕緊坐下來一起吃。”話說着将柳柏按在他旁邊的凳子上。
“咱沒那麽多講究,吃吃吃,大家都動筷。”
秦鋒這麽一招呼,大家也不拘着,早就被香味兒勾餓了,這麽豐盛的飯席誰能忍得住。
筷子伸出去,夾一筷子自己最想吃的,每個人愛吃的菜不同,可幾乎不約而同的,第一口下去,都是一句:“好吃!”
甚至黑順子和田娃還爆了句兩字髒話。
“我早就說柳柏手藝好,今兒個都見着了吧?”
“好好好,特意給我和老田叔炖了份爛糊的,柏哥兒有心。”
“秦鋒你小子,真是撿着寶了!”
“可不是,羨慕去吧你。”
“哈哈哈。”
席上,大家說笑連連,一頓飯吃得好不熱鬧。
柳柏抱着飯碗,心裏可高興,半遮半掩的偷偷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兒了。
秦鋒餘光瞥見,心癢難耐,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
其他人都吃得盡興,老田叔、秦二叔、黑順子田娃和趙成幾個人都喝了酒。
酒意上頭就打開了話匣子,說來道去的都是人情。這麽一頓飯吃完,幾家關系自然是更進一步,往後迎來送往的,聯系都要多起來。
月亮慢慢升到山頭,杯盤碗碟都已經空了。
黑順子搖搖晃晃的打着酒嗝:“這飯吃的痛快!哥兒幾個改日再聚,我先回了啊,回了,過兩天去我家吃。”
秦鋒不放心,讓秦小滿去送。其他人都有人照看,三三兩兩的踩着月色往家裏去。
院子裏終于安靜了,秦鋒一把攬過柳柏的腰:“你從沒對我笑得那麽開心過。”
他也喝了酒,至少一半的意識已經離家出走,對着柳柏委屈得很:“再笑一個,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柳柏心情好,心裏滿滿當當的,感覺幸福要溢出來,而這一切的改變,都源自眼前這個男人。
他捧住秦鋒湊過來的臉,輕輕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月落日升,一夜過去。
朦胧的光線湧進屋子,秦鋒撓着亂糟糟的頭發,坐在炕頭兒怔怔看着遠方天際泛起的魚肚白。
腦袋疼。
昏昏沉沉的一團漿糊。
但是總感覺得忘了點兒啥。
忘了啥呢?
沒等他想起來,柳柏走進屋,把一身灰布短打放在他枕頭邊兒:“今天穿這身。”“洗完臉就吃早飯,一會兒二叔要過來了。”
“這衣服?”
“新做的,跟白婆婆換的布。”
“啊?你把我給你買的布換了?”
“沒有,嫁衣的布換的。”
秦鋒心口窩住了:“你穿那身好看,等我再賺了錢,買身一樣的,你留着。”
柳柏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頓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
早飯是昨晚的剩菜混炖。說是剩菜,可統共也就湊出一盤,不過剩菜炖一起有種別樣的香,秦鋒就着饅頭吃的起勁兒,三個黃面兒饅頭下肚,秦寶山過來招呼了。
他收拾收拾要走,柳柏叫住他,給他腰間跨上水,脖子上挂汗巾。
他趁着柳柏忙的空檔,出其不意又在柳柏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柳柏羞惱,他肚飽意滿的走了。
鹹蛋黃似的太陽已經完全露出來,金黃的光線灑滿泛着麥浪的農田。
家家戶戶的地頭都站着年輕的漢子,袖子撸起來,鐮刀握在手間。
遠處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今年又是好收成!開始割麥喽!”
嘹亮昂揚的呼喊聲過,收麥的漢子紮進了沉甸甸的谷穗間。
秦鋒正是渾身都是力氣的年紀。最近成了婚也沒有動過柳柏,一身的力氣沒地兒使。現下可是鉚足了勁兒把汗水留在麥田了,惹得秦二叔只喊他:“慢點兒,慢點兒,咱不着急。”“欸,你省着點兒勁兒,別仗着年輕把身體累壞喽。”
漢子一下地,村裏就空落了不少,柳柏正收拾着昨晚的飯席,挨家挨戶的把借來的東西一一還回去。
碰巧走到村中間的榆樹下,看見幾個夫郎媳婦湊在一堆說話。
“你說他上趕着去找男人?”
“那男的家裏是真有錢嗎?”
“說不好啊,小麥莊離咱們這兒那麽遠。”
“他咋想的啊,咱們村兒的男人他就一個都瞧不上?”
“別說咱們村兒,周圍幾個村子哪有他看上眼的?”
“可是,附近這幾個村子,家裏條件好品性又好的,可不是掰着手指頭就能數過來?”
“那些有名有姓的早就有人下手了,還輪得到你,輪得到他?”
“我看不一定,你們聽說隔壁村的黃秀才沒?”
“咋了,他都三十多歲了,不是早娶媳婦了嗎?”
“聽說他媳婦快不行了,最近已經開始張羅娶新媳婦了。”
“啊?還讀書人呢,我呸。”
“你先聽我說,人家娶續弦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照顧他老娘,這叫孝順。”
“還孝順,孝順你嫁過去啊,伺候個老婆子,當丫鬟啊?”
七八個人叽叽喳喳的,柳柏半懂半不懂,前半段他知道是在讨論陶竹,說到這兒,他還真得托人打聽打聽錢旺的事兒。
後半段說的黃秀才......應該就是教柳璞玉讀書的夫子。
柳大龍前幾天說柳璞玉漲了束脩,難道就是為了娶新媳婦?
不過這件事跟他關系不大,他也沒什麽興趣,還了東西他就回家做鞋子了。
秦鋒還穿着草鞋,秋收走那麽多路,怕不是要磨爛,他得備着雙結實舒服的。
秦小滿今天也沒出去玩兒,趙成送的雞可算是送到了他心口上。有了這只雞,他就不用每晚抱着鵝蛋睡覺了。
抱着兩個蛋睡覺也沒啥,就是他怕給壓壞喽。壓壞了就沒鐵鍋炖大鵝吃,那才是最虧的。
中午,柳柏按村裏常見的水平做了飯給秦鋒送到地頭兒。
晚上,一家人将已經風幹成形的血腸又煎了一盤吃。
秦鋒還喜歡柳柏昨晚做的老虎菜。那是用過了油的花生,和剁碎的芹菜辣椒在一塊兒拌的。脆生香辣,秦鋒央着柳柏還要他做。
柳柏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秋收第一天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去。
第二天照舊是秋高氣爽的好日子。
只是,讓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自稱黃秀才媳婦的婦人,在秦鋒下地幹活兒後.......敲響了秦家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