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它應該是找到它的本體……
第42章 第 42 章 “它應該是找到它的本體……
兩個人一起去集市上買了魚和其他菜, 回來炖了魚湯。
謝留風在廚房做飯,楚星回帶着鳥籠跟在他身後,一邊幫他打下手, 一邊時不時比劃一下籠子裏的黑鳥跟各種鍋碗瓢盆的适配性。
黑鳥吓得聲都不敢出,看着近在咫尺的開水,瑟瑟發抖地在籠子裏縮成一團。
謝留風将魚跟調料一起悶在鍋裏, 回頭看見楚星回的動作,忍不住想笑:“你這是做什麽呢?”
楚星回覺得自己方才的舉動好像有點幼稚, 立刻将鳥籠藏到身後, 裝作自己什麽也沒做的樣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沒做什麽。”
就是有點想加個菜而已。
謝留風繼續逗他, 故意道:“可是我明明看見……”
楚星回繼續看着他, 強調了一遍:“沒做什麽。”
謝留風彎了彎眼睛,終于改了說辭:“好吧, 那一定是我看錯了。”
楚星回滿意了,收回了目光,淡定地紅着耳朵帶着鳥離開了廚房。
謝留風在他身後笑出了聲。
楚星回覺得很煩, 走得更快了。
*
謝留風雖然釣魚的手法奇爛無比, 但對處理魚十分有心得,很快把色香味俱全的魚湯端上了桌。
楚星回不聲不響地多喝了兩碗。
黑鳥蹲在籠子裏,黑豆眼斜睨着這兩個吃獨食的人類,氣得渾身所剩無幾的羽毛都炸了起來。
它孤獨地炸了一會兒毛, 見沒人搭理它,只能又蔫蔫地躺在了籠子裏。
它想起自己費盡千辛萬苦跨越千山萬水,終于重新找到了鳥生意義打算衣錦還鄉,誰知剛一回來就被扣進了籠子裏,不由悲從中來。
吃完飯, 楚星回和謝留風才有空處理正蔫了吧唧蹲在籠子裏的黑鳥。
看見楚星回過來,黑鳥終于想起了自己這次回來的目的,往籠子邊上靠了靠,努力把腦袋探出來,用鳥喙叨了一下楚星回的衣服。
楚星回謹慎地把自己的衣服從鳥嘴裏解救了出來。
畢竟這只鳥的食譜本來就十分刁鑽,誰也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不見它是不是改吃衣服了。
別的衣服也就罷了,但他現在穿的這件衣服是謝留風給他買的。
黑鳥堅持不懈地繼續試圖叨他衣服。
楚星回跟它拉扯了幾輪,回頭看向謝留風。
謝留風正揣着手看熱鬧,接收到楚星回的目光,擺出一副一無所知的姿态:“怎麽了?”
楚星回:……
他強行把謝留風扯過來,把謝留風的袖子塞進黑鳥的嘴裏,自己退去了謝留風的身後。
黑鳥:……
這個它不敢叨,立刻老實下來,蹲去了籠子角落裏。
謝留風把自己的袖子從籠子裏扯了回來,哭笑不得:“哎,它叨你關我什麽事啊,又不是我叨的你。”
他不就看會兒熱鬧嘛。
楚星回不說話,默默看着他。
謝留風就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吧好吧,我來處理。”
他想了想,先動手打開了鳥籠。
這麽快就能出獄,黑鳥有點不敢置信,試探性地從籠子裏伸出了一只爪子。
見兩個人都沒有攔它的意思,黑鳥才鬼鬼祟祟地從籠子裏跑了出來,一溜煙飛上了楚星回的肩膀。
楚星回趕了兩下,沒把鳥從肩膀上趕下來,繼續看向謝留風:“你說的,你來處理。”
謝留風沉吟了一下,安撫他:“先等等看。”
黑鳥在楚星回肩膀上站了一會兒,終于有了其它動作。
它叼住楚星回的衣服,試圖把楚星回往某個方向拉。
楚星回被它拖着強行往前走了兩步,終于忍不住再次拎住它的翅膀把它重新塞回了籠子裏。
這鳥還是待在籠子裏更讓人省心。
謝留風觀察了一會兒,大致明白了:“哦,它應該是找到它的本體了。”
怪不得這次回來突然就精神了。
黑鳥抖了抖尾羽,又開始挺胸擡頭神氣活現起來。
楚星回皺了皺眉,十分疑惑:“它的本體……一只更大的黑鳥?”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只小體型的黑鳥就已經足夠煩人了,再換一只大的那實在是不如不換。
謝留風老神在在地賣了個關子:“說不定比你想象的更有用一點。”
楚星回看了一眼黑鳥,有這玩意兒“珠玉在前”,他實在很難對這只鳥的本體抱有什麽期望。
謝留風想了想,從儲物袋裏找出一塊刻了地圖的玉簡塞進了籠子裏:“行了,等你把人拖過去黃花菜都涼了,直接把地點标注在地圖上吧。”
黑鳥歪了歪腦袋,叼起地圖,觀摩了一下上面畫着的亂七八糟的線條和圖标。
它看不懂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意思,把地圖扔到了籠子底下,疑惑地在上面蹦跶了兩下,試探着在上面磨了磨爪子。
這塊玉簡材質不錯,磨起爪子來很舒服,它很滿意。
謝留風:……
得,雖然看起來略通人性,但是個文盲。
楚星回看着謝留風。
謝留風沉默了片刻,提議道:“不如這樣,還是讓它拖着你走吧。”
反正也不是不能抵達目的地。
楚星回:……
謝留風投降:“好吧好吧,我會負責教會它認地圖的。”
黑鳥拍了拍翅膀,發出了一聲清澈愚蠢的鳴叫。
*
永寧城中的一處小院裏。
越瑤站在一個點滿了白蠟燭的小房間裏,手中掐了一個繁複的訣,終于自燭芯的火焰中撈起一片虛弱的殘魂。
半透明的殘魂睜開眼睛,正是秦毓文的模樣。
越瑤饒有興致地觀察了一會兒殘魂,語氣誇張地誇贊道:“真不愧是上界來的人呢,神魂都被捏碎了還能聚出殘魂,好厲害啊。”
秦毓文記憶慢慢回籠,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誰,冷笑道:“越道友不必如此作态,我落到如今這步田地,越道友應當早就料到了吧?”
越瑤可不願意接這種黑鍋:“我當時可提醒過道友,那位姓楚的小道友身上氣運深厚得吓人。我是可以幫你把他送過去,但你敢用超出此界的東西動他就要有被反噬的覺悟。秦道友自己信誓旦旦說不妨事的,如今弄成這副模樣,可賴不上我啊。”
秦毓文不想跟她掰扯這些有的沒的,這麽丁點殘魂并不能長時間在外暴露,他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直接道:“越道友準備的肉身呢?”
越瑤才想起來似的:“自然有自然有,就在這裏。”
她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木盒,打開蓋子,向秦毓文展示其中的東西:“秦道友看看,這具身體如何?”
裏面躺着一只四肢僵硬死去多時的白毛耗子。
秦毓文氣得殘魂差點當場散開:“越道友所說的肉身就是這個?”
越瑤冤枉極了:“秦道友雖然不需要飛升,但小女子還是要飛升的呀。幫人奪舍實在有傷天和,我要是做了怕是過不去雷劫。這拜月鼠乃是天生妖獸,與秦道友八字相合,又将将好死在了這個關頭,豈不是天道賜予秦道友的新身體?”
眼看殘魂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她露出一個遺憾的笑容:“好吧,八字合适的新死之人的屍身倒也不是沒有……不過就是不知道,秦道友願不願意接受一些小小的變化。”
秦毓文咬牙切齒地冷笑了一聲:“越道友都拿老鼠來糊弄我了,難不成還有比這更不能接受的選項嗎?”
越瑤不贊同地糾正道:“拜月鼠可不是尋常老鼠,好貴呢,要比尋常老鼠貴二十塊下品靈石。”
眼看秦毓文到了即将爆發的邊緣,越瑤終于松了口:“秦道友自去那邊的簾子後吧,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暫且附到那邊的那具屍身上。”
殘魂冷哼了一聲,徑自飄去簾子後了。
越瑤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眼神漠然盯着簾子後的動靜。
兩刻鐘之後,簾子終于被拉開,秦毓文從中走了出來。
越瑤上下打量了出來的人片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輕咳一聲,拿團扇擋住了臉,誇贊道:“哎呀,妹妹這張面容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呢。”
面前的人赫然是一位年方二八的矮個少女。
秦毓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嗓音細弱地質問道:“越道友是故意的?”
聽到自己的聲音,他徹底忍不住了,當即就要拂袖而去。
誰知秦毓文剛一邁步,忽然趔趄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他試圖重新站起來,卻發現整具身體的四肢都不受控制了。
秦毓文終于意識到了什麽,面容陰沉地看向越瑤:“越瑤,你在這具身體上做了手腳?”
越瑤擺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手中團扇悠然扇了扇:“呀,保存屍身總是需要一些手段的,小女子也沒料到竟然秦道友附身之後這些小手段還會起作用,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走上前,居高臨下地将秦毓文扶了起來,溫聲勸解道:“妹妹莫要動氣,生氣太多可是會長皺紋的。”
秦毓文看着她,目光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越瑤溫婉一笑,輕輕“噓”了一聲:“別想殺了我啊,我們的合作還沒結束呢。妹妹瞞天過海多年,也不想自己的行蹤被天道發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