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the one hundred and seventh
第107章 [the one hundred and seventh
[the one hundred and sev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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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又靜谧的夜。
她們四個沒有去什麽特別的地方, 只是在街角的便利店買了些零食和酒,一邊走一邊聊天。
這是越清舒熟悉且喜歡的休閑方式。
“我們一起浪費時間,應該就不算浪費吧?”鄧佩爾從口袋裏拎出一罐酒扔給越清舒。
越清舒還沒回答,倒是旁邊的沈念溫開始搶答。
“那當然不能算是浪費!”
“小舒, 你可要好好記得今天哦!”
越清舒扣開手裏的易拉罐拉環, 滋啦一聲冒着氣泡:“當然會記得呀, 每一次我都會記得的。”
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意義的。
“你去珠洲了記得要想我們哦。”雲見開口,“要經常回來見我們哦。”
“嗯, 工作不忙的話。”越清舒知道,自己這次回去, 肯定會很忙很忙。
鄧佩爾笑道:“她就算不來,我們也可以去找她呀~”
沈念溫轉身過來,又問越清舒:“那小舒, 你對未來有什麽計劃嗎?是想一直呆在珠洲,還是以後打算回來?”
越清舒是非常有計劃性的人, 她們都知道。
但這是越清舒第一次說:“我不确定,未來好像還有很遠很長,我現在不想輕易下定義。”
越清舒自己想過,這兩年她身上最大的改變是什麽?出去這一趟, 不單單是為了研究,為了逃離。
那是她對自己的一場救贖, 對自己深層內心的窺探。
在海上遇到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天氣不确定, 海情不确定,更別說要研究鯨群會什麽時候出現。
在海上航行的時候, 基本就沒有按照計劃行事的時候。
每天都是見機行事。
剛開始越清舒很不适應不斷被打破計劃的感覺,後來她也開始漸漸融入, 忽然發現——
其實不做計劃也是好的。
這樣每一天,是好是壞都像在刮彩票,充滿驚喜。
而且即便刮出了不那麽好的一張,日子也沒有那麽難過,該過的還是那樣過了。
她開始慢慢學着放過自己。
此時此刻也是,越清舒想,她要學會釋懷、輕松地去面對未來,把自認為悲觀結果的計劃收起來。
時至今日,越清舒才開始慢慢懂得當初她離開,周叔跟她說的“看似壞的種子也會結出好果”的含義。
沈念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她:“對了小舒,其實我一直還是有點沒想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回珠洲呢?”
沈念溫一開始以為越清舒是為了躲岑景,但後來她發現,也不完全是這樣的。
珠洲沒有她熟悉的朋友,也沒有她一定要回去的理由。
為什麽呢?沈念溫這個粗神經實在想不通。
越清舒微微偏了下頭,嘆氣:“為了離開你們。”
沈念溫:???
“什麽!”沈念溫直接提高聲貝,沒聽懂越清舒這話的意思。
雲見和鄧佩爾在旁邊笑得不行,她們倆倒是懂越清舒的意思,但這事輪到沈念溫那兒,她是不懂的。
需要越清舒親自跟她解釋。
越清舒伸手去捏沈念溫的臉,開始跟她解釋,安撫她的情緒。
“離開是為了成長。”越清舒說,“我只是個看起來很堅強的人,其實有時候也很脆弱。”
她開始學會直面自己的軟弱,卻依舊選擇與之對抗。
她告訴沈念溫。
“我以前覺得分別是很痛的事情,我很在乎你們會不會戀愛、結婚後,我們就分道揚镳,各自過自己的生活。”
“所以我想選擇離開,主動去嘗試另一種人生。”
“未來怎麽樣我的确不太确定,但能确定的是,經歷過這一切的我們會更加成熟、堅韌。”
前方是巨大的風浪,她不會再躲避,這一次,她會揚起自己的船帆往前走。
她們繼續往前走。
雲見說:“只要我們想見面,随時都可以見面,我們也會去珠洲見你的!”
沈念溫點頭:“我們小舒就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寶寶,我遇到困難只想躲起來!”
而鄧佩爾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大家面前,在所有人不解的時候,她忽然說。
“我申請了一張銀行卡作為我們的共用賬戶。”
“這樣我們可以每個月一起往裏面存錢。”
而這張卡存在的意義是——
“這将會是我們見面基金。”
大家忽然一起笑出聲,鄧佩爾說這張卡暫時由越清舒來保管,越清舒看着她,接過那張卡。
她告訴自己。
你看,那些事情年少時看起來是很難過的關,其實回頭來看,根本不值一提。
她以前覺得分別很可怕。
覺得滬城離珠洲很遠,其實再看看,不過是一張機票的事情。
…
漫無目的地散步。
大半夜的總有人擔心,她們四個也莫名其妙走到了清水灣那一塊。
沈念溫說,這一塊地真是奇怪,喜萊買下在做項目,但令人奇怪的是,每年新年都會有人在這裏放煙花。
清水灣這塊地其實挺荒涼的,也不知道喜萊為何會買下,這不是很符合喜萊的風格,也不符合岑景的風格。
越清舒不說話,但猜到幾分。
應該…是他放的吧。
她們就在這裏等人來接,季敘和程沭率先到達,郁闵來得稍微晚一些,但所有人都沒走。
他們只是一起在這裏等待,就着旁邊生灰的臺階坐着聊天。
郁闵把外套脫下來,他說地上涼,讓鄧佩爾墊着點兒。
鄧佩爾沒接,直接坐下去,還說他窮講究,她在村裏的時候可不在乎這點細節呢。
郁闵拿她沒辦法,而後調侃:“岑總做事一向雷厲風行效率極高,怎麽追個姑娘半天追不上?”
鄧佩爾給了他一巴掌。
郁闵就喜歡調侃岑景的事,畢竟要看到岑景吃一次虧還是挺難得的。
雖然大家都看戲,但誰也都知道,岑景這次的确是用了心。
程沭靠在旁邊,他給雲見帶了條圍巾,問她冷不冷,雲見說這個天氣還沒到要系圍巾的時候。
沈念溫是個黏人精,季敘剛下車,她就鑽到他懷裏了,然後回頭問越清舒:“他來接?”
“嗯。”越清舒捏着手機,點頭。
鄧佩爾撐着臉笑,說岑景怎麽還沒來,老板這個加班加得太久了,但他們說笑的話語剛落。
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低沉的男聲。
他只叫了她的名字。
“越清舒!”岑景只看見了她,第一時間沒見着其他人。
越清舒聽到他聲音的第一時間,擡頭看過去,看到他的風衣衣擺被海風吹起來。
他把外套脫下,朝她走過來,第一時間快步上來把外套搭在她身上。
這邊風很大。
只是岑景關心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在暗處、被高牆擋着的幾位接二連三地開了口。
“岑總,這麽關心啊?”郁闵也算是逮着個機會。
鄧佩爾更是毫不留情面,畢竟難得有這種可以說話堵老板的時候,當然不能放過。
她眨了眨眼,“岑總,您今兒以什麽身份來接越越回家呀?”
雲見在旁邊看戲,程沭摟着她,笑:“你朋友戰鬥力真強,別跟她學壞了,回頭來洗涮我。”
“那我可要好好學!”雲見說。
程沭微微颔首:“看來你已經變壞了。”
他家女孩兒之前不這樣的。
沈念溫也是,聽到鄧佩爾開火,馬上從季敘懷裏退出來,也接着搭腔:“就是!我可是老公接的!她們也是男朋友接的!”
岑景被她們搪塞,卻也沒有什麽怨氣,只能受着。
但他顯然也不會被這點問題給難住。
身旁幾對都緊緊依靠在一起,只有他和越清舒保持着合規的距離,他垂了下眸,回答道。
“嗯。”
“合租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