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the eightieth-fourth day]
第084章 [the eightieth-fourth day]
[the eightieth-four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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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舒知道自己的計劃并不是天衣無縫。
感情上的報複并不存在缜密的計劃。
只需要對方的感情。
岑景一定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是個很聰明且拎得清輕重的人。
岑景是識趣、識相的成年人。
成年人的分手沒有那麽多糾纏。
即便有很多問題得不到解釋也不會去追問,因為很多事情本身就沒有答案。
越清舒在自己的通話攔截裏,看到了岑景的打過來的記錄,她走的那天岑景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
後來她換了電話號碼, 也不再關心自己是否有未接來電, 她在岑景面前消失地徹底。
當然, 也是狠心地切斷了岑景跟自己有關的一切。
其實她偶爾也會想起他,只是越清舒的選擇不同, 她選擇不聯系也不回頭,讓自己徹底脫離。
失聯狀态一直維到2024年的農歷新年。
越清舒接到一通來自家裏的電話, 莘蘭*7.7.z.l問她近況,越清舒在海上航行,非常勉強地借着微弱的信號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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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個研究課題在海上, 基本一路都沒什麽信號,只有偶爾要靠岸的時候才能聯系上人。
她剪短的頭發長長了一點, 最近需要用頭繩紮一個小揪揪,越清舒在紮頭發,嘴裏咬着一只筆。
越清舒含糊不清地應着,過了會兒才騰出手拿筆, 跟媽媽認真說話。
“嗯,今年九月結束, 我到時候自己回來,不用那麽麻煩。”
莘蘭在電話那頭說好。
越清舒又聽到隐約的聲響, 周為在呼喚着——
“岑景,你過來下。”
時隔一年半再聽到這個名字, 越清舒的心髒跟着顫了一下,但跟大海的波濤相比, 這根本翻不起什麽浪。
随後岑景的聲音也傳來:“嗯,怎麽?”
周為又說:“這個項目你看下有沒有興趣,咱倆好好聊聊。”
“行。”
那邊在聊工作,這邊越清舒在跟莘蘭聊最近的進度。
她聊起這些的時候,聲音躍動且上揚。
“下一站是去福克蘭群島,那邊的有些虎鯨家族規模會小一些,跟新西蘭這邊的虎鯨捕獵和生存方式不太一樣。”
“對了媽媽,上次研究新西蘭族群的時候,我潛水下去,有一只虎鯨媽媽把我當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叼着吃的過來要投喂我。”
因為潛水服也是黑白配色,它把越清舒當成可憐的小崽崽。
莘蘭在電話那頭笑。
“你真的很喜歡它們。”莘蘭也漸漸發現自己以前不夠了解越清舒,“為什麽呢?這麽喜歡。”
越清舒愣了一下,習慣性地用英文回答。
“They're tougher than any shark,as smart as any dolphin.”
“嗯?”莘蘭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越清舒這才解釋。
“啊,我是說——”
“它們比任何鯊魚都要強勢,又和所有海豚一樣聰明。”
她喜歡這種強勢又聰明的生物,雖然偶爾性格是“惡劣”了一點,喜歡欺負別的生物。
但,對她還是很好的嘛。
還給她投喂食物!
這些話聊得差不多,越清舒的船在慢慢遠離有信號的地方,她準備跟莘蘭道別,說下次聯系。
畢竟是新年,在通話最後,還有這個免不了的儀式。
莘蘭把周為和岑景都叫了過來。
信號不好,手機聽筒裏傳來滋啦滋啦的電流聲,她在即将斷線的信號裏聽到岑景的聲音。
他的聲音被撕成了碎片,也聽不清他的語氣。
但越清舒還是收到了那一句。
“新年快樂,越清舒。”
她還沒來及回應,信號就斷了,越清舒沒有在甲板上久留,準備回去房間。
一會兒到深海,風浪會很大的。
只是在回房間之前,越清舒看了一眼離得越來越遠的岸,眯了眯眼。
她獨自對着吞噬着一切聲音的深藍色大海,說。
“嗯,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祝你我都好。
…
福克蘭群島是他們這一次的最後一站。
船舶停靠在阿根廷。
越清舒難得下船,出去透口氣,順便買點紀念品給大家帶回去。
太久沒有回到陸地,習慣了在船上的生活,習慣了被海浪拍打的暈眩感。
她剛下船,踩到堅實、不會搖晃的地面,突然腳一軟,差點跌倒。
越清舒被人撐着,撈起來。
扶她的是同船的荷蘭小帥哥。
被他的手握住胳膊的時候,越清舒有一瞬間走神,微妙的感受和記憶一起鑽進來。
她輕聲跟他道了謝,卻沒忍住多看了兩眼,用目光比劃、計算。
他捕捉到越清舒的眼神,問她是在幹什麽。
越清舒說,你的身材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Chinese?”男生驚訝。
一米九的亞洲人很少見。
越清舒點頭說yes,對方又問了幾句關于她描述的那個人。
越清舒仔細品了品。
但其實還是有區別的,這男生年紀小,二十幾歲,明顯研究生剛畢業,他身上總有些稚氣未脫的感覺。
岑景不會彎腰,也不太會低頭,背挺直,他總是很高高在上,有些令人讨厭的傲慢氣質。
越清舒覺得,這也是岑景獨一份的特點。
只是一晃眼,因為身高和體型相近,他們才會有一點相似感。
荷蘭男生繼續問她,那我們哪裏不一樣?
越清舒想了想,告訴他,說那個人喜歡穿長款大衣,腿也更直更長。
還有走起路來的氣質也完全不同。
"ok,I'm also going to buy a long coat!"
"What is he like Let me imitate him."
兩個人打打鬧鬧地說笑,一個幼稚地追問,一個耐心地回答。
越清舒笑得不行,問他,這是在幹什麽,是要給人當替身嗎?
國外男生似乎沒那麽多心眼在乎替不替身的。
他說sure,如果越清舒想的話。
越清舒拒絕,跟他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就算相似,也不會相同。
荷蘭男生頓了頓,回眸問她:"Do you love him"
越清舒也停頓:"Once loved."
兩人繼續往前走,越清舒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一點點蹩腳的中文,他追上來很是突然地說了一句。
“我…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越清舒震驚:“你會說中文?”
之前那麽久可都沒有聽說過,結果越清舒這話一出,對方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Actually, I don't understand. The sentence just now was learned in a Chinese soap opera…”
越清舒:……
少看點狗血言情劇!
于是越清舒還擊,用中文回應了一句他聽不懂的、亂七八糟稀裏糊塗的說辭。
“喔,他屁股比你翹。”
荷蘭男生:“……”
他沒聽懂,但從越清舒的眼神裏确認,這是她的回答,于是又像一只小狗一樣跟上去。
跟在她後面問到底是什麽意思。
越清舒根本不理他,但又覺得好笑,跟他一邊說笑一邊往商業街那邊走。
阿根廷的三月氣溫不算高,海岸邊風大,越清舒攏好衣衫低着頭往前走。
港口來往的船只和行人都多,伴着轟鳴的汽笛聲。
她聽不清身邊的人說話,只能靠近,耳朵貼近地去聽。
說着話,擡眸的忽然之間,她在人來人往之間看到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沒系扣子,衣擺被海風卷起來,個子高,背挺直。
就站在那裏。
鹹濕的海風吹得人眼睛有些疼,越清舒覺得有些幹,接連着眨了好幾下眼。
再回過神,那道影子就不知所蹤。
她覺得剛才那個人太像岑景。
但怎麽會是他呢?
這個世界上身影相似的人還是有很多的,就像她自己身邊現在就站了一個。
越清舒覺得自己的想法和猜測有些荒誕,但還是擡手捂住了心口。
心跳漏掉的一拍,需要好一陣子才能重新調整回來。
事實上,她的确沒準備好再次面對岑景。
要面對也至少不是現在。
對越清舒來說,這兩年也是一場逃亡。
她把自己推出去,躲在船艙中。
其實也是為了躲避她生命中那場名為“岑景”的風暴。
再回眸去看,去找,越清舒沒有再看到那道身影,她覺得只是自己恍神,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三個月後。
福克蘭群島的虎鯨群淺研結束。
回到悉尼的時候正是南半球的冬天,冰天雪地之間,她住在一個做舊小木屋風的房子裏寫研究報告。
這段時間總算通訊通暢,越清舒幾乎每天都會跟大家聯絡。
因為越清舒前面信號一直很差,基本處于失聯狀态,她們聯系也少,每次都要攢一大堆話一口氣說完。
最近倒是聯系緊密。
悉尼跟國內的時差不大,雖然南北維度差距大,但東西經度卻只差了兩個時區。
不同的季節,相似的時間。
越清舒這邊白雪皚皚,鏡頭外,另外一邊的大家都是熱火朝天。
生活狀态也熱火朝天。
雲見在鏡頭那邊化妝,說晚上要出去約會,沈念溫和越清舒一起笑她。
“你化不化妝,程沭可能都覺得一樣,大家都是見過毛坯房的…”
畢竟是高中同學,高中那樸素毛坯誰沒見過?
“我出國前那次,因為工作原因跟程沭見了個面,他當時各種旁敲側擊問我…還有沒有跟雲見聯系呀~我就知道他這個人…”
“啧啧啧,居心叵測!”
她們調侃完雲見的事,鄧佩爾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連接加入這個視頻通話。
雲見趕緊轉移火力:“那個要結婚的來了。”
鄧佩爾:“?!”
鄧佩爾:“什麽要結婚,怎麽就要結婚了,小見你這是造謠!!”
“你跟郁總那個幹柴烈火的進度,可不是要結婚嘛,哈哈哈哈!”沈念溫也加入戰場。
越清舒聽着,撐着臉,忽然發現外面下雪了。
她安靜地看着這場翩然而至的雪,又看着鏡頭裏大家的夏天。
“才不要,我可是要等越越回來跟我繼續同居的!”鄧佩爾說。
“幹嘛啦。”越清舒睨了她一眼,“我才不當電燈泡呢,而且我也怕你家郁總給我殺了。”
“越越——”
“你怎麽這樣,我可是真的在等你呢——”
通話裏,四個人一起笑個不停,她們聊感情、聊生活,話說到最後的時候。
沈念溫這個缺心眼的,突然問了一句:“小舒,那你現在還喜歡岑景嗎?”
這個問題,她上次也問過。
那時候越清舒沒有否認,說還喜歡,因為沒有得到。
“不喜歡了。”越清舒的筆尖在本子上點了點,“得到了,祛魅了。”
沈念溫吃了一口旁邊遞過來的小蛋糕。
她這個大迷糊蛋,一口咬在對象的手指上,嘴邊的奶油也順勢蹭到了他的手指。
閨蜜通話呢,季敘好像也不在乎這個場面,直接對沈念溫說:“舔幹淨。”
沈念溫:“???”
沈念溫:“我有點事,先走一下。”
過了幾秒,那邊嘭嘭地響,沈念溫在家裏大叫:“季敘!!你是不是活膩了!!你還指揮上我了!!”
由于兩位吵個不停,沒能分出勝負,沈念溫過來挂電話,說收拾完老公再來。
雲見也化完妝,要出去約會,她說:“那我先出門啦,回頭聯系!”
最後電話裏就剩下越清舒和鄧佩爾兩個人。
一人一句。
越清舒先問她,“看起來最近過得很開心嘛,狀态比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好多了。”
那時候鄧佩爾也不能說不好,其實就像個堅韌的小草,客觀條件上來說稍微差點意思。
但鄧佩爾這兩年工作也做得很好。
“嗯,是都挺好的。”鄧佩爾也不落井下石,坦誠地跟越清舒說,“岑總幫了不少忙。”
“我知道。”越清舒笑,“但其實也是你工作能力強,岑景不是一個随便的人。”
他還是有底線的。
他會幫鄧佩爾很多事情,不完全是因為某些情分情面,其實更大的原因還是鄧佩爾本身就有能把事情做好的能力。
越清舒很了解他,也知道他對自己也是這樣。
話說到這裏,她起身去開窗,等雪花落進窗臺和陳舊的木桌。
“等你結婚了…給他回伴手禮的時候,多回一些。”越清舒開玩笑,“對了,別給我倆安排在一桌啊。”
鄧佩爾也跟着笑,“幹嘛?別人前任忌諱坐一桌,你倆這都沒上過位的也忌諱?”
越清舒目光嗤視,跟她鬧騰打趣。
“我跟岑景那關系——”
“可比前任還要刺激點兒。”
說話間,她又起身去接了一杯熱水,看着自己買的小型香薰機。
她選的這款香薰機是帶LED小屏幕的,越清舒挑了個有壁爐燃燒動态的款式。
看着這個縮小版,忽然想到岑景家裏那款電子壁爐。
不過現在北半球是夏天。
她在岑景家的時候喜歡在夏天把那個顯示屏調成海浪翻湧的畫面來視覺降溫。
提到他就會想到他。
也會想到跟岑景有關的一切。
兩個人一旦産生緊密的聯系,就像是在白紙上留下的痕跡,是擦不幹淨的。
就算這張紙最後破了,痕跡也永遠存在。
感情走到最後,不是毀滅,也不是掩埋,而是接受一切過往。
鄧佩爾說她:“怎麽,怕我結婚你倆坐一桌,一起喝醉了又滾床上去了?”
越清舒:“……”
“你別說。”她頓了頓,“我們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這句話把鄧佩爾逗得大笑,她拆了一盒西瓜,先跟越清舒說最近樓下水果店的新品很好吃。
越清舒說,“記得給阿婆送點。”
“已經送啦!”鄧佩爾應着。
她們倆受到岑景外公外婆不少照顧,人情也得跟上,據說阿婆知道越清舒出國的時候還挺難受的。
越清舒那會兒還有點愧疚,沒有在走之前跟阿婆好好吃個飯。
鄧佩爾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瓜,說:“你這人就是饞岑景身子。”
“撇開別的不談。”越清舒認真說,“岑景這一點讓我覺得很滿意。”
他倆在床上這點事上的确太契合了。
“你出去沒睡別的帥哥?”鄧佩爾說,“多試試,你們船上不是有個荷蘭帥哥——”
“那個我沒興趣。”越清舒回憶了一下,“對我來說沒什麽性吸引力。”
鄧佩爾又搪塞她:“嗯,你就是喜歡那種成熟的,能夠掌控你的。”
看似被掌控,其實只是一種欲望和情.趣。
越清舒這個人其實是戀痛的,她自己其實也享受在那種被輕微刺痛的環境裏。
熱情的類型越清舒不喜歡。
鄧佩爾還說她,就喜歡跟岑景搞那種莫名其妙的虐戀。
當然其實也是因為他們已經結束,越清舒也沒打算回頭,她想得清楚明白。
鄧佩爾才會說這些話。
過往的一切,愛也好,恨也好,暧昧也好,糾纏也罷,後來全都成為姐妹調侃時口中的玩笑。
兩人有說有笑的。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越清舒伸了個懶腰,抱着水杯發了會兒呆。
“越越,還有幾個月就回國了。”鄧佩爾說,“你覺得岑景還會來找你嗎?”
“我不确定。”
越清舒對這事是真的不确定,她知道岑景不追出來,是他的體面。
而且她這次是出來跟項目的,岑景怎麽都無法改變。
但回去以後就說不定了。
這話畢竟是鄧佩爾主動挑的,越清舒自然要問她:“怎麽,你現在是在岑總的扶持下,準備胳膊肘往他那兒拐啦?”
“我才沒有在遞話,我一直都是向着你的好不!”鄧佩爾說,“只不過呢,我這麽說的确有我的道理。”
“嗯?”
越清舒聽着,看向通話的手機屏幕,小小的屏幕裏,鄧佩爾的眼神卻是非常認真。
越清舒聽到她對自己說。
“越越,我知道你一直覺得岑景對你沒有什麽太厚重的真心。”
“他的确是一個不會表達感情的人,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淡,你看不懂很正常,因為那是他的課題。”
“我跟你說這些話,當然也沒有要讓你去理解他的意思。”
“我就是發覺——”
“岑景可能比你想象中愛你。”
鄧佩爾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是幫着岑景說話,趕緊給越清舒比劃,補充。
“你小心點兒。”
“別回來的時候被岑景綁走了。”
越清舒:……
“我都走了兩年了,他還沒消化好嗎?”
鄧佩爾聳了聳肩:“誰知道呢?畢竟愛讓人發瘋,我可沒辦法給你保證他會怎麽對你…”
這就是她目前已知的所有情報。
通話到最後,沈念溫也一直沒回來,不知道他們倆這夫妻吵架,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越清舒跟鄧佩爾聊完,兩人挂斷電話,各自處理事情,越清舒去泡了個暖呼呼的熱水澡。
她把水溫調得很高,又開着窗,任由着雪風灌進來。
昏昏欲睡的時候,越清舒又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周叔打來的。
他跟她說,岑景手裏有個項目,需要既懂運營策劃,又懂海洋生物研究的人幫忙。
岑景給開了很高的優待。
周為一聽,這活不完全就是指定越清舒幹嗎?
越清舒剛開始想拒絕,說自己還有好幾個月才回國,回去以後也有自己的規劃。
但周為說,幫忙就只是幫忙,沒別的意思。
他呢,就是打個電話說一聲,後續岑景會自己聯系她,聊跟這有關的事。
周為說,“哈哈都是小事,本身我不給你打電話也是可以的,但岑景這人也講理,說跟你不熟,讓我提一下。”
越清舒:“……”
是不熟嗎?
她走之前,當然也有把他的微信也加入黑名單。
删倒是沒删,放在黑名單裏,她自己想什麽時候放出來就什麽時候放出來。
岑景給周為遞這話,看似是人情禮貌。
實際上只是在暗示越清舒,把他的微信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他們兩家的人情往來多,本來就是互相幫來幫去的,越清舒稍微有點推不掉,最後也只能應下來。
她往下滑了一點,說:“嗯,你讓岑小叔給我發微信吧。”
周為說好,又說。
“不過他工作忙,一兩個小項目可能不太上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找你,你別等他消息。”
越清舒想,我才不會等呢。
她起身,擦幹身上的水,穿好睡衣上床後,窩在被子裏,點開跟岑景的聊天框。
就算在黑名單,聊天記錄也還在。
越清舒沒有清算聊天記錄的習慣,本身她自己也沒再去看過。
這就像他們倆之間抹不去的回憶。
最後一條,還是岑景給她發的。
-【晚安。】
-【明天見。】
只是這個明天見,不是明天。
而是整整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