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the forty-sixth day]
第046章 [the forty-sixth day]
[the forty-six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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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散發着一股清香。
前幾日鄧佩爾摘了幾只桂花回來, 今年的桂花開得好,浸得滿屋子都是桂花香。
蓮藕湯徹底開了鍋,越清舒嗅着這清甜的滋味,選了個漂亮的大碗盛了一份。
她乖巧小心地端過去, 不方便敲門, 只能從門口呼喚裏面的人。
“阿婆——”
“我是隔壁的小越, 來給您送一份藕湯~”
屋內傳來應答的聲音。
“哎喲,小越來啦?來了來了!”阿婆應着, 轉頭又壓着聲音跟人說着話。
“好了,開門去, 別讓人姑娘等太久了!真是,別做事情那麽不靠譜。”
越清舒聽到那人嗓音含笑地應着。
“你這麽向着她?看來是很喜歡。”他的聲音有些遠,朦胧, “我什麽時候幹過不靠譜的事兒了?”
越清舒端着暖呼呼的湯碗,聽到他的聲音, 愣了一小下。
十秒後,他來開門,屋內的風一下子灌過來,也連帶着岑景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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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洗過澡, 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岑景垂眸看着她,先伸手去接她手裏的東西, 越清舒下意識地提醒他。
“別燙到了。”
岑景嘴角一勾,說:“我沒那麽蠢。”
兩人瞬間在門口僵持, 越清舒覺得這話也沒有什麽好繼續往下說的。
但畢竟自己是來送東西的,她總要多介紹兩句。
“這是我們今天自己炖的藕湯…很鮮的, 你們應該已經吃過晚飯了吧?”
“要是吃不了也沒關系的,不用勉強, 我們就是想把心意送到。”
她還說。
“對了,我們不知道阿婆平時喝湯的口味,沒有放鹽,需要自己加一下哦。”
她剛睡醒一會兒,再加上經期身體有些隐隐作痛的不适感,說話略顯有氣無力。
岑景看着她,沒有對她的叮囑多表示什麽,只是問:“剛才送過去的東西喝了沒?”
“還沒。”越清舒說,“正打算送完東西回去吃飯。”
“行。”岑景微微點頭,竟然有叮囑了次,“記得喝。”
越清舒覺得他好像在關心她,尾音勾起一個小調調,應着。
“我知道啦。”
岑景準備進去,只是在轉身前,他還叫她:“回去歇着。”
越清舒點頭應着好,看岑景轉身進去的樣子,她的心放軟了一點點。
有時候她會覺得。
越清舒,你眼光不差嘛。
她送完東西也沒有久留,要回去吃飯,幫他們把門關上以後就回自己家了。
屋內的人還在繼續聊天。
“小越送來的?我們已經吃過晚飯啦,跟她說其實不用這麽客氣的。”
年輕男人應着,“一會兒喝。”
“一會兒也喝不了啦,我們老年人消化系統可沒那麽好,晚上只能少吃一點,還得去外面散步消消食呢!這碗喝下去,晚上又撐得難受。”阿婆又說。
“我倒是沒關系。”他語氣中有些随意的應答,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真的哦?那人家送來的心意,可不能浪費了,你總得嘗嘗!記得跟人家道謝哈!”
“嗯,我喝。”
越清舒回去的時候,鄧佩爾剛剛把碗筷擺好,叫她快點吃飯了。
奶茶也已經插好了吸管,鄧佩爾先嘗了一口,說味道還挺好的。
鄧佩爾:“你別說,我真覺得阿婆特別特別潮,她還知道給我們的奶茶點微糖哈哈哈!”
越清舒拿起那杯奶茶,手心裏傳來餘溫。
她斂下眸。
不知道是誰送的,他也沒說,但不管到底是誰送的,這杯微糖的奶茶喝下去。
格外甜膩。
…
周六,越清舒真的睡了個自然醒,她起來看跟徐澈時約好的飯店。
她再一次确認了一下飯店時間,沒問題,越清舒這才又跟徐澈時說了一遍。
畢竟是提前約好的事情,就算身體有些小情況,越清舒也只能強忍下來。
她起來收拾了一下,化了個妝,又吞了一片止痛藥。
鄧佩爾今天晚上有局,她們部門今天要進行團建,說是新人進來這麽久還沒聚會過,總要聚一聚的。
她還問越清舒,“你們市場部沒有準備這個活動嗎?”
“沒有聽說。”越清舒覺得Vivian應該沒空搞這些事情。
開發部的領導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這個年紀就正是最喜歡組織大家團建活動的時候。
所以開發部喜歡這麽玩,倒也不奇怪。
越清舒叮囑她在外面少喝酒,特別是中年男人組的局,一個小姑娘來滬城混,很不容易也很危險。
鄧佩爾自己也知道這些,抱住她緊緊貼住:“我會的!你出去也要小心哦,我的大美女!”
不管什麽年齡階段的男人,都是危險的。
鄧佩爾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越清舒最近身上的氣息更為勾人了點兒。
比剛認識她的時候,更有性張力。
明明人是很淡的性格,但卻總讓人覺得,她身上有種濃郁的吸引力。
她們約定好以後,兩個人各自去化妝收拾準備出門,越清舒走得稍微早一些。
她今天做東,當然要早一些去,餐廳的檔次算不上奢華,但也是一家小資的私房菜。
以她的身份來請這頓沒有太大問題。
越清舒之前跟莘蘭來這家吃過兩次飯,對他家的菜品還算熟悉,這次也是閉眼點的。
到了以後,她還給徐澈時傳信息,發了個菜單。
-【有想要加的菜嗎?我這邊是按照我的了解選的菜,你們還有喜歡的可以加哦。】
徐澈時回得有點慢。
過了半天。
對面給她回了個兩個字,語氣總讓人覺得冷冰冰的。
-【雞湯。】
越清舒霎時間想到自己昨晚才喝了一份雞湯,先回了個好,看着這兩個字出神。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她說不上來是哪裏。
文字可以讀出一個人的語氣嗎?
而且就兩個字。
她是不是因為來例假,太過于敏感了,看到什麽都懷疑是岑景在暗中操作?
單從兩個字判斷對面回消息的是岑景,這未必也太荒謬。
她這是雌性激素分泌過剩,經期性.欲旺盛,老是無端地想起自己那位炮.友。
一定是這樣。
越清舒自我推論結束,不再多想,叫服務員加了菜,随後開始安靜地等待。
等他們來的時間,她就自己窩在沙發那邊休息。
臨近約定時間的時候,越清舒又收到了徐澈時的消息,這次語氣倒是不奇怪了。
-【清舒妹妹,我帶個熟人過來,成麽?】
-【你也認識。】
徐澈時沒說是誰,越清舒猜到個大半,只是回過去:【嗯,一起過來吧,添雙筷子的事。】
…
與此同時。
徐澈時收到越清舒的回複,看了眼,手機往旁邊一扔,又從後視鏡裏瞄了眼那位抄着手、坐在後排怡然自得的太子爺。
他們很早之前就約了下午一起打桌球,順便聊聊生意場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岑景的周末行程安排其實還挺飽和的,時不時要見這位那位。
以前徐澈時經常說岑景,這麽忙,那什麽時候陪女朋友啊。
岑景老說,“這是個人選擇。”
他知道談戀愛時對方需要陪伴,但在他心中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對方繼續選擇的是他,就要接受自己的選擇。
比如,和岑景談戀愛,就是沒有什麽陪伴感的。
有時候倒說得沒錯,岑景這人也不繞彎子,有什麽說什麽、做什麽,他做不到的事情會提前告知。
所以跟他在一起無非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沒有什麽可以批判的。
而且徐澈時畢竟是他的朋友。
屁股決定立場,他當然對岑景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以前他們每次下午約了球,岑景晚上通常有別的飯局,根本不會久留。
今天倒是奇怪,說要一起去。
徐澈時忍不住打趣他,“我發現你這人最近有點奇怪。”
“怎麽?”
“你對越清舒怎麽想的啊?”徐澈時不知道他倆之間那點事,印象還停在上個版本。
岑景說對她沒興趣,怕小姑娘糾結太久,拒絕得幹幹淨淨那回。
徐澈時還覺得岑景終于他媽做個人了。
不吊人胃口了。
但最近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他開始親自帶越清舒做項目,還給她介紹人脈和資源。
今天更是奇怪。
下午約了個球,大家本來正常聊着,徐澈時随口說了句。
“今兒早點收場啊,我得赴約個重要飯局。”
“什麽飯局?”有人調侃問,“哪個妹子約的?”
“老子他媽!正經工作飯局!”徐澈時頓了頓,“不過确實是妹子約的。”
“你那破工作還能跟妹子約上飯?不信。”
“不信問岑景去,他介紹的。”
男人的局,提起女生時沒個把門兒的,就不正經。
“喲,景哥,怎麽給徐澈時介紹妹子,不管我們的死活啊?”
岑景的球杆一動,打了個角度極為刁鑽的粉球進袋,他擦了擦杆端,念出她的名字。
“越清舒?”
徐澈時聳了聳肩,“不然還能有誰?”
岑景沒再回答,因為下一球還是他打,男人低着頭瞄準了黑球。
旁邊看戲的有點兒坐不住。
“哥,幹嘛呢,進了粉球又打黑球,真是要我們死啊?”
這桌上分值最高的兩只都被他打進洞了,還還得了?玩不玩啦!
“你們看,真是他介紹的正經事兒……”徐澈時說着。
他正要繼續往下。
岑景揮杆,嘭地一聲又給那顆黑球打進去了,随後收杆:“她約你今天吃飯?”
“今天怎麽了?”
“沒怎麽。”岑景說着,卻又問了句,“沒改時間?”
徐澈時搖頭。
“沒啊,準時準點赴約,這不挺好的,你看着挺有意見的又是怎麽個事兒?”
他今天跟越清舒一起吃飯是犯法了嗎?
岑景并沒有多言,只是拎着球杆,淡淡地通知了句——
“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