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the thirty-fifteenth day]
第035章 [the thirty-fifteenth day]
[the thirty-fifteen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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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只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撿東西、收拾整理、洗手, 就又耽誤了十分鐘。
汪嘉瑞一臉看神經病的樣子看着岑景,覺得他最近精神不太正常。
這麽下去。
可能今年年會的時候,讓老板上去高歌一曲跳個舞都是有可能的。
汪嘉瑞像個無措的小孩站在這裏,然後等岑景給他通知。
“你先去午休。”岑景對這個時間依舊嚴苛, 不會苛扣員工休息的時間。
等人出去以後, 越清舒也問。
“那我呢?”她問, “岑總,這個時間報告已經不夠了。”
“如果你剛才提前準備好了報告的內容, 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報告,我們現在就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越清舒:“所以是誰洗手洗了五分鐘?”
“你拿穩了就沒有這事。”
“你別從我手上搶, 我也不會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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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景根本就不接她這茬,回去坐下,叫她:“你可以開始了。”
越清舒雖然咬牙切齒, 但還是馬上切換嚴肅的工作狀态,把剛才整理好的文件遞給他。
遞過去的一瞬間就開始有點緊張。
其實越清舒這次的确是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嘗試, 是喜萊過往的歷史裏根本查不到的一個風格。
她其實前面就有一點小小的想法,但因為自己覺得不太可能,就自己給否認了。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內容,岑景會看得上嗎?
但前天——
她在他的批注裏反反複複看那一句。
你要去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去做別人不會做的事情, 因為你是不一樣的。
這麽簡簡單單的一段話,給了她很大的力量, 越清舒在那一刻忽然覺得。
或許她真的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今天不管岑景怎麽看她這個方案, 她都要邁出第一步。
岑景慢慢翻閱着她這個提議方案。
他叫她去旁邊坐會兒,這個內容他要慢慢看, 越清舒接了杯水,在旁邊的小沙發上窩着。
她不是第一次來岑景的辦公室, 但總覺得,好像每次來的時候兩個人都劍拔弩張的,沒個安生。
有時候越清舒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麽面對岑景的時候就那麽沒有耐心呢?
後來她自己找到根源。
她在跟很多人相處的時候都是抱有期待的,希望她跟別人會有未來。
朋友也好,同事也好。
她總歸是覺得這段關系需要維系,需要自己去“讨好”別人、體諒別人。
這樣才能跟別人有更深的鏈接。
但她對岑景從來都不是這樣的想法,她知道他們倆一定會在某個節點走向滅亡。
所以她在他面前,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想,這樣也好。
至少在岑景面前,她是徹徹底底地在做自己。
越清舒窩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慢悠悠地看他辦公室的陳設。
岑景的辦公室很沒有人情味兒,連個綠植都沒有,他還在繼續看她的方案。
越清舒忽然下意識地說:“岑景,你要不要考慮買個綠植?或者會開花的小樹。”
岑景被她打斷看方案的思路,稍微停頓了一下。
“為什麽?”他回應道。
“太素了。”越清舒說不上來具體的,“你看別人都有發財樹啊,你辦公室什麽都沒有。”
岑景輕嗤了一聲,問她:“你還信這個?”
“倒也不是…”越清舒其實也有點無神論,“就是覺得,這好像是個傳統習慣。”
“那是別人的習慣,跟我沒關系。”岑景在這種事情上都非常冷漠。
越清舒聽到他的回答,瞬間覺得自己是有點在自讨沒趣,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樣的身份在叫他做事。
仔細想想,什麽身份都夠不着。
她沒有身份,也沒有什麽資格,罷了。
越清舒不再繼續往下說,只安靜地聽到他在繼續翻頁,這個過程中,岑景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
她繼續安靜呆着,又悄悄擡眸過去看他。
岑景是一個做事情很認真的人,她以前就喜歡這樣看着他。
她最喜歡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推給他。
其實有時候也不是真的解不出來,只是單純的想看他認真思考的模樣。
他認真的樣子,在她心中,充滿十足的魅力和性張力。
岑景看到最後一頁,合上文件的時候,他并沒有馬上對她的方案發表什麽看法。
而是莫名扯回了上一個話題。
“我的助理不太會養花。”岑景嘁了一聲,“有發財樹都能給我澆水灌死。”
越清舒愣了下,沒反應過來,她以為那個話題已經過了,完全沒想到岑景還會回應她。
這種突然被回應的感覺很微妙。
或許,他根本不在意,也只是随口一說。
但越清舒的心髒還是實實在在的,猛地怦怦跳了一下,她看着他。
岑景的位置逆着光。
他的身影被光影照得有些模模糊糊的。
“所以就不養了,免得他犯了錯又擔心我扣他工資,我這裏也不是必須要有這樣的東西。”
越清舒“哦”了一聲,淡淡的,但其實一直看着她。
跟岑景分開的五年,她在美國上學的時候,其實有時候也會想——
為什麽呢,她為什麽可以喜歡一個人這麽多年呢?
明明連他的樣子都變得模糊了。
但好像會記得一些瞬間。
簡簡單單的,為他心動的那些瞬間,構成了無數個她喜歡他的情緒和畫面。
它們連接在一起,就把她喜歡他這個情緒無限放大了。
她發了會兒呆。
岑景把她的文件遞回來,叫她起身來拿。
越清舒這才撐起來,緊張地去拿,但她還是清了清嗓,有點小心翼翼。
這次非常尊重,“岑總,這次的怎麽樣?”
“你熬夜做的?”岑景暫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嗯。”越清舒更緊張了,這都被岑景看出來了。
難道她裏面有什麽很明顯的,神志不清的漏洞?
但應該不可能,她今天上午還實實在在地又檢查了一遍,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但岑景轉而問她:“你不需要睡覺的?”
“睡的啊。”越清舒應着,“只是花了一點時間做內容而已,這不影響。”
“我是叫你加班,但沒叫你這樣熬。”岑景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
越清舒不明白他說話的依據。
下一秒,岑景站起來,倏然湊近,手指蓋上她的眼下,就這麽蹭了一下。
“用了多少遮瑕來掩蓋黑眼圈?”他緊緊盯着她,繼續逼問,“這兩天睡了多少?”
越清舒懶得算,張口就來:“十幾個小時。”
她剛回答,聽到岑景輕嗤了一聲,他說:“你早上七點就從我家走了,但我們早上五點半才做完最後一次。”
越清舒人傻了。
明明上一秒還在說工作上的事情,怎麽下一秒就說到這檔事兒了。
她的唇微微動了一下,反駁的話還沒說出來,忽然被岑景截斷了。
“怎麽,你又要說我什麽?”岑景挑眉,已經有些看透她的行為,“說我工作和生活分不開。”
越清舒慢慢緩過來,讷讷地回應了一句:“沒有,我看你分得挺開的。”
“嗯?”
“說自己有潔癖不幫我撿東西,怕髒了自己的手。”越清舒說話的方式也極為直接和大膽,“但我看你伸手扣我的時候倒是挺自然的。”
岑景:“……”
他沉默了半晌。
過了會兒,他竟是笑着,說了聲:“這倒是。”
在越清舒身上,大概他也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情緒,覺得事已至此,就沒有什麽好在乎的。
的确,對她動手的時候越發熟練,不再把自己的心理問題放在首位。
這個話題就說到這裏。
越清舒還是更關心自己的工作,她因為緊張這個方案的心跳到現在都還沒壓下去。
“所以…你覺得怎麽樣?”她滿眼期待地看着他。
岑景就這麽跟她對視了一秒,本來只是淺淺的瞬間,但他覺得,他好像被越清舒這充滿熱情與期待的眼神沖撞了一下。
越清舒從來不用這樣帶有期待未來的眼神看他。
只是岑景并未在乎其中的細節,他看着她,開始正經地跟她聊工作。
“很好。”岑景點頭,“你的确做了一個很大膽的嘗試,雖然沒睡多久,但思路清晰,你可以繼續往下推。”
目前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提議,後續的推進工作還需要很長時間來完成。
岑景提醒她。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還有很多內容要做,特別是預算方面,你是新人,不會批下來太大量。”
“而且這個方案,看起來不像是能很順利完成的。”
“市場調研的部分基本是空白的,你需要一個人完成大量的工作。”
他在說着,越清舒的眼神卻莫名越來越亮。
她提出了一個非常小衆且困難的方案,是越清舒自己一開始都否認的內容。
但岑景卻給了她最為肯定的答案。
這種忽然被認同的感覺,連自己都飄飄忽忽的時刻,忽然打了一劑強心針的感覺…
而且,認可她的人,不是好說話的Vivian,而是最為嚴格,不會放水的岑景。
她看着他,下意識地,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岑景沒有掙開,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準備繼續往下說,告訴她這個方案在拓展的時候還需要注意什麽。
但越清舒打斷了他的話。
她問他,“真的嗎?”
岑景沒回答,越清舒又問了一遍:“你是真的覺得,這個提議可以,真的認可嗎?”
岑景不知道她是什麽心思,他只是看着她,反手摁住她的手。
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辦公桌上。
手上的力道和言語的力量一起傳到她的世界中。
“當然。”
“你做得很好,越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