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the thirtieth day]
第030章 [the thirtieth day]
[the thirtie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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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場越清舒沒喝什麽酒。
她一杯又一杯的檸檬水下肚, 中間去了幾次衛生間,也算是吧酒精包揮發得差不多。
路過樓梯口的時候,她擡眸往樓上看了一眼,完全看不出來上面的包間還有沒有人。
越清舒從樓上下來以後, 就再也沒有收到他的信息。
就好像。
他們倆之間就是這樣的關系。
做過以後, 甚至可以把工作事宜抛之腦後。
淩晨兩點, 就把的舞臺表演都已經全部結束,這才開始慢慢散場。
沈念溫老公來接, 順便把雲見送回去。
她們倆剛好住得近,順路。
越清舒跟她們不順路, 但這大半夜的,大家自然也不放心。
沈念溫靠在季敘的肩膀上,說:“你…你幫我把舒舒也送回去。”
送越清舒回去的話, 他們要繞路好一陣子,越清舒看着沈念溫那不太好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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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擺了擺手, 跟季敘說:“沒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家這位已經馬上要在路邊睡下了。”
毫不誇張。
後半段沈念溫來了興致,又跟雲見猛喝了兩輪, 現在又困又累的。
前面還能再堅持一下,老公一來就堅持不下了。
幾個人在這兒僵持不下, 忽然一陣摁喇叭的聲音,擡眸看過去, 才發現季敘的車後面又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很低調的款式。
但在這濃濃夜色中,不知為何給人生出一股壓迫感。
車身過于漆黑, 沒有一點裝飾物,流線型也不是華麗款, 給人一種嚴肅古板的味兒。
“催什麽催啦。”沈念溫仗着老公在場,指着那車窗就開罵,“沒看到我們這裏還在慢慢上車嗎?急什麽急!”
她剛罵完。
對方的車窗緩緩搖下來。
尚未看到對面是什麽人的時候,沈念溫酒都醒了半點兒,準備挽袖子直接開幹。
但等車窗放下來,一行人全都啞了聲。
男人坐在車內,單手随意地搭着方向盤,他十分自然地睨出來一個眼神。
路燈的光透過擋風玻璃,落了零星的一點點在他眼鏡的鏡片上。
季敘看她們三個那忽然僵住的神情,垂眸問自己老婆。
“熟人?”他頓了頓,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補了句,“看起來跟我們不是一個年紀的,這你們都能認識?”
沈念溫的确清醒了幾分,接話:“可不嘛。”
雲見:“嗯,的确不是。”
越清舒看着他,兩個人的眼神對望,不含情欲,就像他只是來接她的長輩。
跟以前一樣。
沈念溫和雲見一起看向越清舒,問她:“來接你的?”
越清舒自己都有點不确定,她本來一直都搞不懂岑景,還沒回答,倒是車內的男人眉梢微微揚了一下。
不算回答。
他只是問越清舒:“不上車?”
越清舒略微明白他的意思,跟旁邊的人說:“現在是真的不用送了,那我先…”
雲見和沈念溫也不多問,跟她揮手。
“好,路上小心。”雲見說,“到家發信息保平安。”
沈念溫說:“好吧,那你跟他走吧!”
越清舒點頭,順勢走上去,拉開車門準備上去,季敘多看了兩眼,是覺得有點奇怪。
但他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便沒有多問。
人走了以後,沈念溫主動跟季敘說:“就剛才那個男的。”
“怎麽了,那個看起來比我們大了半輪的男的?”季敘對剛才沈念溫多看了他幾眼不太滿意。
“你先別急着吃醋,吃得有點太離譜了!”沈念溫說,“就是他,清舒的小叔。”
季敘雖然沒見過岑景本人,但對他的事情非常有所耳聞。
他又看了一眼剛才那輛開出去的車。
如果是岑景的話,這車對他來說有點過于低調,季敘不好說岑景到底是什麽目的。
但不管怎麽想,都覺得他這人城府很深。
“這種人,越清舒玩不過他的。”季敘判斷到,“你們…”
沈念溫拍了他一巴掌,要他背自己走這一小段路,然後趴在他背上捏着他的臉絮絮叨叨。
“你們男人就是這樣,總是這樣計算這個計算那個的,別把我們都當成傻子啦,這些我們能不知道嗎?”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很多事情,是糾結過後,無奈的選擇?”
因為無法抗拒喜歡這件事,無法靠理論解決,就只能靠感情。
“我們要支持小舒,并祝她成功!”
季敘也只能點頭,笑着說好,但其實沈念溫和雲見誰都知道。
剛才岑景那句話的含義,他叫她上車,而不是說要送她回去。
或許他們的關系早就變了。
…
淩晨的主幹道,安靜空蕩。
越清舒剛坐上去,就被岑景甩來一份文件,他說:“你下去的時候忘記拿了。”
忽然又談上工作。
她伸手碰開頭頂的閱讀燈,看了一眼岑景遞來的資料,說:“岑總,你在這裏等了幾個小時,就為了催我工作嗎?”
“當然不是。”岑景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叫她繼續看。
那厚厚的一份文件,她取出來看,發現是自己那些被斃掉的方案。
還以為岑景是來羞辱她的,沒想到每一份拿出來,都有他給她寫的備注。
她對岑景的字跡很熟悉。
越清舒一邊翻看着,一邊聽到岑景在說她。
“有哪些問題我都給你标注了,有些項目是你的前輩做過的,在做自己的內容之前,更重要的是總結過往的經驗。”
“你有時候很犟,只在乎自己的想法,覺得只要自己做得好就可以。”
“陳若思之前的确做過類似的策劃,但我覺得她做得一般,并不是你值得學的對象。”
“你能往上走,就不要把眼睛放得那麽低。”
越清舒不喜歡岑景這樣說,畢竟現在自己剛進來,資歷和經驗都不足,而且陳若思也幫了她很多忙。
她看着,反駁他:“我覺得挺值得的。”
“是麽。”岑景頓了頓,“因為什麽?”
“她比我進喜萊早,也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并且我入職以來,都是她在教。”
岑景看了她一眼,冷嗤。
“如果她的能力真的值得你去學習,不至于一個策劃預算的時候就如此焦頭爛額,如果她對你真的那麽有用,也不至于讓你一個方案做了這麽久還是過不了。”
越清舒心中不快,“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當初預算就是定好的,別人只是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是公司打破她的計劃,不是她自己捅婁子。”越清舒不喜歡那種被打破計劃的感覺。
她從小就是一個,有計劃行事的人。
讨厭別人把她的規劃改掉。
現在自然也覺得,陳若思當時那個方案的事情,是公司的問題影響了陳若思。
“定好的事情就一定要按照她的內容做?”岑景說她,“別太天真了,錢不是她出,風險也不是她抗。”
這麽小的一件事,他們倆竟然就這麽吵起來。
“因為你是掌權者,所以你覺得可以随便,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
“我要是不管別人的死活,就不會讓財務把這件事給她解決了。”
岑景覺得她好像聽不懂好話。
幫她做的什麽事情,她反而一副不滿意的态度。
岑景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不繼續看了,就在專心跟他吵架。
“還是說,你覺得當初我幫她解決這件事,是為了你?”岑景問她。
越清舒沒說話,有點輕微的窒息感往上翻湧。
她對岑景從未多想過,也沒有覺得他對自己的情意能到這種程度,當時也只是覺得。
他應該有自己的考量,多方面的考慮。
當初她給他發的感謝信息,他沒有回複,越清舒本來也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會在今天忽然聽到他的回答。
他字字句句的反問,像極了對她的嘲諷。
越清舒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也沒說跟我有關系。”
她換了個事繼續問。
“所以我的方案過不了跟她有什麽關系?跟她值不值得學習有*7.7.z.l什麽關系?這是我自己的工作,硬要說的話,好像是你一直在卡我的流程。”
岑景也不慣着她:“越清舒,我有權卡你的流程,也有權要求你做好這件事。”
“你看。”越清舒攤手,“你前面說自己不是不管人死活的掌權者,現在又恨不得把權利寫在臉上。”
他享受權利太久,坐在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太久。
岑景再一次被她氣到,問了句:“你不怼我兩句,心裏不舒服是不是?”
“我只是實話實說。”越清舒說。
“實話實說?也只在我面前說。”岑景笑,戳破她的心思,“在別人面前溫順又聽話,在我面前就跟我生這個氣,那個氣。”
越清舒:“……”
“你不解釋一下?”岑景尾音勾起來,瞬間把她的火氣壓下去了,“因為我是可以發火的人?”
岑景好歹也談過兩任對象。
那兩個人都是。
在一起之前非常溫柔,在一起以後好像就會有更多的情緒和要求。
岑景不是一個容易被惹怒的人,有時也很接受一部分對方的情緒。
越清舒現在就跟她們一樣。
這麽沖他發火。
但她撇開了頭,說:“因為怎麽都一樣。”
對他好與不好,對他僞裝或者不僞裝,都一樣,不影響他們之間的結局。
所以她不需要費盡心思去藏,有什麽情緒就表達什麽情緒。
她對岑景,其實一直都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都一樣?”岑景對她的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
他對所有在他意料之外的回答都不滿意。
“嗯。”越清舒點頭,“不然呢?我要愛你愛到死去活來,愛到把自己的一切都抛棄嗎?”
岑景睨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麽?想說現在已經不再喜歡我了?”
“沒那麽快。”她斂眸,“但也沒那麽喜歡。”
“是麽。”男人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嗓音裏帶着笑,“那你還想讓我跟你保持現在這樣身體上的關系?”
他還是不信小姑娘的說辭。
但越清舒直接反問他:“那你呢?”
“嗯?”
“那你答應了我,難道就代表着,你喜歡我嗎?”
“當然不是。”他說,“我們僅限于此,這也是你想要的。”
“岑景。”越清舒倏然叫他的名字,聲音往下放了放,“你在答應跟我做這種關系的時候,沒有過別的考慮和想法嗎?”
他答應得那麽快,那麽自然。
好像他們之間的禁忌、關系,根本不足以成為阻擋。
越清舒在成長中無數次掙紮和糾結的事情,在岑景的世界中,也不過就是一句話。
他說。
“我覺得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