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第24章 餘生與你24
第二十四章
“你來做什麽。”俞召念從回憶裏抽離, 回到現實看到站在門口的白荊,對于她的出現,似乎有些回避, 但更多像是在掩飾什麽。
白荊也不變扭了, 自從知道她從沒有結婚生子後, 就再也無法克制住對她的感情。
她很直白地說:“我擔心你。”
所以要來見你。
俞召念後退了半步,回避道:“擔心我什麽,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這半步一退, 白荊就從門外進來了。
“你!”
白荊動作微頓, 有些無辜,難道是她理解錯了嘛?
她退半步, 不就是讓她進屋的嗎?
俞召念:“……”
“你生氣啦?”白荊問。
俞召念矢口否認:“我生什麽氣。”
白荊誠懇解釋:“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電話的。”
俞召念表情淡淡的,“哦。”
所以呢。
就為了這事特地跑一趟?
白荊的車一路騎得飛快,嘴角被風吹幹到都起皮了。俞召念雖然面上冷淡地說,你來做什麽, 但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她不動聲色地給她倒了一杯水,是40度的溫水。
白荊伸手接過的時候,先是一愣。
反應了幾秒鐘才意識到,原來她一直都記得她的喝水習慣。白荊腸胃不好, 不能喝冷水和涼水, 但等待開水冷的時間太久, 每次白荊都會偷懶,直接喝冷的礦泉水。
每次喝完, 沒過一會必定去廁所。
只有俞召念在她身邊的時候, 她會記得她的喝水習慣, 并且提前為她準備好溫水。
也只有她在身邊的時候,白荊才不會頻繁拉肚子。
“謝謝。”
嘴上簡單回應, 但其實白荊的腦子已經快速轉了好幾圈了。明明兩人已經六年沒見,但在此刻過去的時間仿佛彈指一揮,消失在時空的隧道裏,也更加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些什麽。
空氣裏安靜了幾秒鐘,俞召念适才情緒崩潰,雖然看到白荊好了很多,但還沒有緩過勁。
良久。
白荊開口:“不知道今年北城會不會下雪了。”
嗯?
現在才九月。
說入秋才差不多,怎麽好端端地說起冬天下雪的事情了。但在下一秒,俞召念忽然意識到,她好像說的是七八年前的事情——
那年元旦,白荊站在她的跟前,問她要不要跟她回家。俞召念原本是蹲在地上,她擡頭看向時,仿佛看到了她身上的光。
她沒有回話,但在擡眼時,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下來了。
白荊把她的外套給了她,拉着她的手上了車。全程兩人都沒說話,但在冷夜裏,俞召念并沒有很難過。
因為有人接她回家了。
-
俞召念因為被凍的時間太久了,以至于雙腿發麻,渾身都沒有什麽知覺。白荊找了她的睡衣給她,讓她先洗澡。
那是俞召念第一次見那麽大的浴室,白荊幫她調好了水溫,也開了浴霸。浴室非常暖和,溫溫的水,覆蓋她的全身。
沖了好一會,身體的知覺才慢慢恢複。
白荊家很暖和,從地面撲面而來的暖意。
不像是她和姐姐現在住的那個家,到處漏風。下雨天陽臺還漏水,冬天冷空氣四處亂竄。
在房間睡覺蓋着被子都覺得冷。
但在白荊家裏,即便穿着單薄的睡衣,都不會覺得冷。
後來才知道她家裏不冷是因為有地暖,在俞召念家裏空調都舍不得開的時候,白荊家裏用上了地暖。
而且她家還是獨棟住所,安靜,空間大。
俞召念知道她家裏條件應該不差,但沒有想到,是她無法想象的好。
那晚她說帶她去江邊看煙火,俞召念問她,可以嗎?
她說,當然可以。
俞召念有自己的顧慮,“可是這麽晚了,你确定嗎?”
“當然。”
到江邊後才知道,她帶了一後備箱的煙火。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手機在充電。我和堂姐妹們在放煙火,這些都是我從她們那裏順來的。沒花錢,所以你放心大膽的放。”明明是說看煙火,現在卻變成了自己放煙火。
因為家裏發生了變故,對于俞召念來說,吃喝用穿都成了困難,更別提放煙火了。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現在,白荊幫她實現了。
她說:“聽說煙火也可以許願。”
俞召念哼了一聲:“你從哪裏聽說的哦,我怎麽不知道。”
白荊幫她點燃一根仙女棒:“坊間傳聞。”
“撲哧。”
“你終于笑了。”白荊像是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她今天的心情肯定不好,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她不會蹲在家門口不回家。
但具體是什麽事情,白荊也不方便多問。
如果她想說,她會很認真去聽。
俞召念看着自己手裏絢爛的仙女棒,幾秒鐘之後就燃燒殆盡。莫名有些失落。
就跟短暫的快樂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場夢。
很不真實。
直到兩人要離去時,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
北城是南方城市,冬天濕冷無比,但極少下雪。所以,在此刻,天空飄起了初雪,這讓俞召念瞬間興奮起來。
“白荊!下雪了!”整個晚上她的情緒都特別低落,直到現在,她才算是活了過來。
她小時候最渴望下雪了!
俞召念興奮的在原地轉圈圈,白荊怕她摔倒,想要扶着她一點,但沒有想到,她竟然一把将她抱住。
白荊一動不敢動。
俞召念抱住她之後,空氣微頓,接着她突然開始崩潰大哭。
她一哭,白荊就慌了。
“怎、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她一開口詢問,俞召念哭的更大聲了。
“嗚嗚嗚……”
面對俞召念崩潰的情緒,她努力去安撫,輕輕拍着她的背說沒事。過了好一會,俞召念才松開她,說了句,抱歉。
沒控制住。
白荊趕忙說:“沒事,沒事。你沒不舒服吧?”
“沒有。”就是心裏覺得委屈,俞召念小聲嘟囔,“今晚謝謝你了,我很開心。”
白荊汗流浃背,“你都哭成那樣了,哪裏還開心啊。”
俞召念立馬否認:“我沒有哭,我那是太開心了,喜極而泣。好多年沒有看過下雪了。”
“好好好。”
“我真的沒有哭。”
“行行行。”
“你不信我。”
“我沒有。”
說完,白荊要走。
但被俞召念抓住了胳膊,“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被她抓住了胳膊的白荊仿佛是只被抓住的小雞,不敢動彈:“我哪有。”
她對她,只有心疼啊。
“哦。”說罷,俞召念準備松開手,但在下一秒,她的手抓住,她猛地回頭看向白荊。但她沒有看她,而是微微低着頭說,“下雪了,天冷。你手也冷。”
确實,俞召念的手常年冰冷。
加上今晚凍了那麽久,身體其他部位是複蘇了,但手還是冰冷的。應該是剛才拉白荊的手時,她感覺到的。
“我們這樣拉手,可以嗎?”她的手心很暖和,沒一會,俞召念的手就熱起來了。手心冒出熱汗時,俞召念才意識到,自己後背也出了一身細汗。
莫名還有一股燥熱。
奇奇怪怪的身體反應,讓俞召念有點想回避。
但白荊卻一臉坦然:“好朋友之間,拉拉手怎麽了。晚上我們還要一起睡覺呢。”
“啊?”
白荊大大方方地解釋:“家裏沒有準備其他客房和被褥,所以,只能委屈你跟我睡一張床了。”
沒有其他客房和被褥嗎?
俞召念怎麽覺得不對,她們家挺大的啊。
但也許真的沒有空房,俞召念也能理解,于是她便和她說:“那我可以睡沙發的……”不知道為什麽,俞召念有點害怕跟她睡在一起。
白荊當場就拒絕了,“不行。”
“啊?”這不行嗎?
“怎麽能讓好朋友睡沙發。”她倒是義正言辭。
俞召念:“……”
不讓她睡的話,她聳聳肩道:“那不然——”
“你去睡沙發?”
白荊:“……”
她可不想去睡沙發啊!!!
“你舍得讓我去啊。”
俞召念輕輕咳嗽了兩聲說:“我不是說我去嘛,你又不讓……”
白荊委屈巴巴的:“家裏有床啊,為什麽要一個人去睡沙發。”
俞召念丢了一個衛生眼給她:“白同學,這還要問你,為什麽家裏只有一張可以睡的床!”
白荊沒說話。
這個怎麽講呢,她家裏當然不止一張可以睡的床,但是能給她睡的,那就不好意思了,就只有那麽一張。
就是她房間裏的那張床。
白荊見她執意回避,就能先退步:“好喽,聽你的,你睡床,我去睡沙發呗。”
俞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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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暫停。
回到現在,白荊像是想起了什麽,笑着說:“那晚,不好意思了。我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爬上床去睡了……”
那晚,一開始白荊是在沙發上睡的。
原本俞召念說她睡沙發,但白荊怎麽也不肯。
所以從江邊放完煙火回來後,一個回房間,一個在客廳睡沙發。但睡到半夜,白荊也不記得她是起來上廁所還是因為地暖停了,她被凍醒,總之迷迷糊糊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爬上了自己的床。
說起這個,俞召念的記憶也複蘇了,她翻了一個白眼道:“是哦。不僅爬上了床,還把我當成大抱熊,抱着睡了一個晚上,死活都松不開手!”
白荊矢口否認:“這個沒有吧!”她才不會那樣耍流氓呢!
俞召念見她否認,氣呼呼道:“怎麽,白同學覺得是我在污蔑你嗎!”
她怎麽敢!
白荊支支吾吾道:“那……”
“我那樣不好的行為,俞同學,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做出補償。”
又或者是攤上點什麽責任都可以。
更也許今晚,能不能也收留她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