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當距離世界毀滅只有五天4
第72章 當距離世界毀滅只有五天4
露天的頂層最棒的地方便是能看見廣闊美麗的夜空, 極樂世界的自然環境很好,空氣也很好,天清氣朗, 擡頭望去, 便能看見漫天的星空。
它們在夜裏一閃一閃,仿佛會呼吸一般,将整片夜空照亮。
謝拂即便是沒注意, 可每每擡頭看向顧久, 也能順帶看見他身後的一片星空。
也因此,每每都會将顧久的眼睛跟星空一同收入眼中。
明明顧久的眼睛沒有神采, 可他就是覺得這雙眼睛比任何星星都閃亮。
可這樣閃亮的眼睛, 卻要在五天?或者四天後徹底消失。
甚至他都沒看見它重新擁有神采的模樣。
謝拂從不怕死亡, 迄今為止, 是見過太多死亡,其中不少還是由他親手造就。
任何一件事, 無論它再痛苦、再可怕, 當你面對多了, 也變得麻木淡然。
何況是謝拂這樣, 從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人。
他不畏死亡, 哪怕來到這個世界,他也坦然面對, 絲毫沒有想要逃離的想法。
但此時此刻,他竟有些厭惡死亡,那一絲絲對世界毀滅的不甘和懼意, 在每每看到顧久時, 悄然生長。
五天。
五天能做什麽?連一個長假都比不上。
它可以做很多, 就像此時在極樂世界裏的游客們一樣, 盡情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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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同時能做的很少,少到,無法讓他徹底認識、了解、并喜歡一個人。
眼前這個人是小七,卻又是顧久。
小七跟随他很多個世界,顧久卻只有一個。
就連這一個,也會在五天後消失。
他腦中忽然想過一個問題。
“013,如果我經歷世界爆炸去下一個世界都可能受傷,那他呢?”
這個他說的是誰,兩人心照不宣。
013沉默了,它……它也不知道。
但既然謝拂都可能在爆炸的沖擊下受傷,小七會平安無恙嗎?
答案不言而喻。
謝拂深深嘆了口氣。
“如果能帶他一起走就好了。”
那樣的話,他一定會在世界爆炸之前離開。
013腦海中靈光一閃,試探着道:“宿主……如果你想帶小七一起走,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謝拂眸光銳利了一瞬,看了一眼面前的顧久,對方正在小心又認真地吃着面前的飯菜,于是因為剛才的尴尬,此時他很小心沒有弄髒自己,等他吃了幾口熱食,又轉頭想去吃一旁的冰淇淋時,謝拂卻先一步将他手裏的冰淇淋拿走,放在一邊。
“剛吃了熱的,不能立馬吃涼的,對胃不好。”
顧久指尖還有些冰涼,那是剛才冰淇淋染上的溫度,他眼巴巴地“看”着謝拂,“可是……冰淇淋會化的。”
他不是不知道冷熱交替對身體不好,可他覺得好吃的食物讓他可以忍受這些不好。
013也說:“宿主,還有五天就世界毀滅了,為什麽不讓小七吃得更開心點?”
“還有五天就世界毀滅了,那我現在把所有人都殺了怎麽樣?反正五天後誰都要死。”謝拂語氣淡淡,聲音卻有些冷。
013……013不說話了。
謝拂卻認真道:“無論未來如何,都要約束自己,就算明天、一個小時後、下一秒會發生意外變故,在此時此刻,都要做好自己。”
結局已定不是理由,結局不代表過程,否則人類的盡頭是死亡,那若是剛生下來便掐死,或者中途殺死,豈不是也不用承擔半分責任?
有規矩,有約束,才能讓一切井然有序,天下太平。
013覺得宿主還真有做審判官的資質,這覺悟大概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它不由回想起之前一個世界,宿主做了一輩子警察,一生懲惡揚善,或許那并非是宿主最想做的職業,但或許是最适合他的職業。
正這麽想着,便聽見謝拂的聲音對顧久說:“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吃,不會浪費。”
013:“……”
行吧,宿主這規矩,就是想遵守的時候必須遵守,不想遵守還能自個兒帶頭犯,什麽适合做警察,它剛剛沒想過這種話。
顧久:“……”
顯然不止是013,連顧久都有點無語,不給他吃,自己卻吃了,現在的男朋友都是這樣的嗎?那他大概知道為什麽有那麽多人都愛鬧分手了。
然而冰淇淋被對方端走,他就是想吃也吃不到,最終只能委委屈屈低頭默默幹飯。
謝拂靜靜看着他,腦海裏卻在問013:“你想到了什麽?”
同樣在對顧久投去同情目光的013被謝拂這話給驚醒。
它茫然地睜大眼睛問:“啊?什麽什麽?”
“你剛剛說,有辦法讓我帶他一起走。”
“哦!”013恍然想了起來,它是這麽說過。
“什麽辦法?”謝拂淡淡問,聲音裏聽不出急切,甚至連好奇都很少,似乎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
“辦法很簡單,只要宿主帶着小七一起死,死亡就會脫離這個世界,相信小七也會跟着你去下一個世界。”013語氣平靜道。
謝拂沉默,面上并沒有顯露出驚訝或者意外的神色。
013眨了眨它的小眼睛,“宿主,您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謝拂沒說話,不說話就是沉默,沉默也代表着默認。
013恍然,連它都能想到的事,宿主又怎麽會想不到?沒有說,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謝拂确實想到過,且這也确實不失為一種不受傷離開的辦法。
它說簡單很簡單,就如013說的,只要殺了小七,又殺了自己,他們就能離開。
可它同時也很難,僅僅是殺小七這一個條件,便能讓謝拂将它徹底否決。
面前的顧久安靜乖巧地吃着東西,認真的模樣令謝拂也不自覺端過他的甜品吃了起來。
很甜,像小七。
面對這樣的人,他曾經陪伴過,守護過,認真去愛的人,也曾陪過他,守護過他,并認真愛他的人,即便是心冷如謝拂,也下不去手,無論他出于什麽原因。
“你說的确實是個辦法,但……”
“我不會殺他,無論因為什麽。”
以愛為名的傷害,才是最傷人的。
若是他真那麽做了,非但無法面對以後的小七,更無法忘懷顧久。
他有什麽理由,要承擔這份來自他的背叛和傷害?
哪怕是為了下輩子,也不行。
013低下頭,它知道自己是個廢物挂件,想個辦法還被否決,但每每還是會因為幫不了宿主和小七而感到羞愧。
如果……如果下個世界能好點就好了。
宿主和小七都要好好的。
然而013是個廢物,世界也是随機的,能遇到什麽都得看運氣,并不是它想好就能好的。
*
“好涼快!”海風吹打在身上,反而在被大海熱烈擁抱。
顧久鮮少來到海邊,幼年時似乎有去海邊的經歷,但那些記憶已經被淡化得不成樣子。
現在他想從腦海中回想大海的模樣,也只有從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模樣。
它很遼闊,也很危險。
站在海岸上,顧久聽着大海拍打岩石的聲音,腳下的岩石卻無論怎麽被拍打,都巋然不動。
顧久能感受到的,也只有海浪一陣陣拍來的洶湧澎湃,還有一股大海的腥鹹味。
他被謝拂牽着手,只要對方一松手,自己便極有可能從這岩石上摔落下去,掉在海裏。
可他竟然不覺得害怕。
“謝先生,你害怕嗎?”
謝拂站在他身邊,側後一點點。
“比如……我推你入海裏啊,你不怕嗎?”顧久語氣認真地問。
謝拂看了看他這身板,還有那雙只是擺設的眼睛,心中一時竟不知道該是誰害怕。
聞言卻還是淡淡道:“不怕。”
顧久聞言便沒有再說什麽,謝拂心中卻有些莫名。
殊不知顧久正低着頭,扪心自問。
謝拂也不怕,所以,自己并不怕謝拂,也是正常的吧?
同樣的相識時間,同樣的相處時間,沒道理謝拂對他這麽信任,自己就不能同樣信任對方吧?
這麽想着,顧久對自己心裏對謝拂的信任便放了放心。
謝拂不是僅僅是看着顧久,還要分心去看着四周的船只和景物。
“岸邊停靠着一排排可以開出去的小船,你想出海的話,可以說一聲,我帶你出去。”
“有人出去嗎?”顧久問。
謝拂看了看,“有。”
聞言,顧久便遺憾地搖搖頭,“算了,那不去了。”
謝拂猶豫了一瞬問:“是因為有別人?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讓人安排一片只有我們的地方。”
顧久搖搖頭,“就是想知道,這麽大晚上真的有傻子去海上劃船?掉下去都撈不上來。”
傻子謝拂:“……”
他抿了抿唇,不等他說什麽,便見顧久轉頭對着他,面上隐隐有一些忍笑。
“謝先生,你不會生氣了吧?”
謝拂抿了抿唇,“……沒有。”
顧久仿佛真的信了,煞有介事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晚上可不能出海。”
“作為男朋友,我會很擔心的。”
謝拂認真看着他,每個人對別人的視線都是有感覺的,哪怕顧久眼睛看不見,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轉開頭卻又忍着沒轉開,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
“是我有什麽不對嗎?”
謝拂沒說話,只是默默松開了顧久的手。
顧久心頭一跳,“謝先生?”
聲音裏帶着小心和忐忑,任何人身處此地,且雙目不能視物時,整個人都會害怕。
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謝拂是因為受不了他的玩笑,生氣走了。
正想着要怎麽下去,卻忽然感到有人将他擁入懷中。
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海風味,還有那響在耳邊的,緩慢的心跳聲。
周遭的靜谧讓他的聽力更為清晰靈敏,他聽到了不止一道心跳聲和呼吸聲。
急促的那個是他自己,而緩慢的那個卻是謝拂。
方才的忐忑和不安令他不自覺已經摟住了謝拂的腰。
“謝先生……”
謝拂沉默着,只是這麽靜靜地抱着他。
明明身邊岩石下便是大海,明明他聽見了海浪的拍打聲,可他卻有種,大海在他面前,大海正擁抱着他、安撫着他的感覺。
大海沒有帶給他的安全感,這個人給了。
“先吓我,再哄我,嗯,我學到了。”謝拂的聲音伴随着海浪聲傳入顧久耳中。
顧久:“……”
他抿了抿唇,為自己辯解道:“我不是故意的……”
謝拂淡淡哦了一聲,“那我松手也不是故意的。”
顧久:“……”
這個男人好像有點小心眼。
哦,似乎不止一點小心眼。
他嘆了口氣,“那我道歉,對不起,謝先生,剛剛不該逗你。”
他的聲音帶着一點點委屈和讨好,配合在一起,便是誰也無法抵抗的撒嬌。
但他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可我真的只是想讓你別做那種危險的事。”
他還真覺得自己委屈,這個男人之前說的好聽,什麽做他的臨時戀人,哪有戀人明知道對方在開玩笑的時候,還故意吓他的?
這實在有些可惡。
謝拂撫着他的後腦勺,頭抵着顧久肩上,面向着顧久的脖頸。
半晌,等聞夠了對方身上的氣息,謝拂才淡淡道:“嗯……”
“我相信了。”
“但下次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顧久有些不樂意,但礙于謝拂剛剛才“報複”了他,這會兒他要是不聽話,可能還會被對方“懲罰”。
他抿了抿唇,“那好吧。”
謝拂假裝沒聽出來他的不情不願,他後退一步,松開顧久,牽着他的手要下去。
“既然這裏危險,那我們回去吧。”
顧久:“……”
他隐隐有些後悔,明明是他提出來海邊,可這會兒卻又因為他剛才的玩笑而提前回去,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說的就是如此了。
他有些不甘心,咬着唇道:“可我還沒摸過海水,我能摸一摸它嗎?”
謝拂轉頭看他,便對上顧久有些可憐兮兮的表情。
他實在太會撒嬌,謝拂本不想答應,可看着對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樣,又覺得要是不答應,他說不定會在心裏哭。
有的人便是如此,嬌氣得不能受半點委屈,尤其是小孩子。
謝拂從前對那種生物敬而遠之,現在卻覺得,能讨人喜歡,果然有他們的過人之處。
他可以對誰都心硬,即便是對小七,可小七又與別人不同。
對別人是再怎麽樣都不會心軟,對小七,則是對方硬他便硬,對方軟……他也硬///不起來。
十分鐘後,顧久赤着腳坐在一塊石頭上,腳下便是一片海水,他将腳伸進去蕩了兩下,水花四濺。
顧久心滿意足地玩水,滿臉笑容地轉頭擡頭面對身後的謝拂,“謝先生,不來一起玩嗎?”
謝拂站在石頭上,拒絕道:“不了。”
他對玩水沒興趣。
顧久聞言竟也覺得這海水并沒有那麽有意思了。
只是腳下貪戀這片冰涼,不願意離開。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揚起水花,謝拂便靜靜看着,等着,等着他什麽時候玩膩。
然而顧久玩膩還沒等到,卻等來了身後的極樂世界漫天燃放的煙花。
砰!砰!砰!
無數煙花飛上天空,在高空爆炸,又似流星般墜落下來。
五顏六色,形态各異。
但無一例外的是,它們都很美。
這是一場視覺盛宴。
煙花的光芒也影響到了顧久,他眼前的光線似乎明亮了一些,配上這聲音,“是煙花?怎麽又放煙花了?”
謝拂想了想,擡手看了看表道:“半夜十二點了。”
零點過,就代表活動已經過去了一天。
也代表,世界毀滅又離他們更近了一天。
更代表,他們的限時情侶又短了一天。
顧久的腳不晃了,他沉默了片刻,才默默站起來,濕漉漉的腳踩在石頭上,帶出了一片水跡。
“我們回去吧。”
謝拂看了一眼還在拍打岩石的海水。
“不玩了嗎?”
顧久搖搖頭,“不玩了。”
謝拂也沒說什麽,只是将鞋子拿到顧久面前,幫他穿上。
“那回去吧。”
半晌,在謝拂幫他穿好第二只鞋時,頭頂傳來顧久的聲音,“謝先生……”
“只有四天了。”
*
回去後也是難題,極樂世界有許多酒店,幾乎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主題,就像他們晚上吃的餐廳,就是童話主題。
所以現在問題來了,現在已經是半夜,他們要去哪裏睡覺?
“要不随便抽簽?”顧久說。
謝拂:“……”
他打了個電話給莊老板,對方也沒睡,這會兒剛看完煙花,喝了一杯紅酒。
“我想找個酒店,莊老板有推薦嗎?”
對于這裏的事,問誰都比不過問老板。
莊老板對謝拂還挺有興趣,并不覺得對方這麽晚打電話冒犯。
“你有什麽需求?我們這兒的酒店都很不錯,随便選一個你都不會後悔。”
“多謝。”謝拂直接挂了電話。
莊老板:“……?”
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一眼,再看一眼,然而無論他怎麽看,屏幕上顯示的都是電話被挂斷的畫面。
莊老板表情驚異,奇了怪了,還有挂他電話的?
另一邊,謝拂将手機揣兜裏,“莊老板對這兒的産業情況很了解,既然他說沒問題,應該就是沒問題,我們選一家就近的就好。”
合着他把人家大老板當成工具了。
顧久:“……”
*
然而到了酒店後,謝拂卻發現面臨一個嚴重的問題。
本來極樂世界是應該有人離開,又有人進來的,可因為一個活動,外面的人雖然沒有再進來,可這裏面的人也幾乎沒有出去的,這裏的人是那樣的擁擠,可想而知,他們住的房間也很有限。
等謝拂帶着顧久前去前臺時,便看着前臺服務生笑眯眯地對他說:“不好意思謝先生,只有一間情///趣房了。”
顧久:“……”
情……情什麽?
風太大,他有些沒聽清。
謝拂卻并未看顧久,遞出自己和顧久的身份證,“可以。”
房間就這麽定了下來。
當顧久迷迷糊糊被謝拂帶着進了房間後,他才稍稍有些回神。
手裏原本已經無用的盲杖此刻便顯現出了它的作用。
握着它,顧久便覺得安心。
房間很紅。
是的,就是那種想婚房一樣的紅。
只是可惜顧久看不到。
謝拂将顧久帶着到沙發上坐下,确認水沒有問題後,給他倒了一杯,“你坐一會兒,我看一下房間。”
原本抓着盲杖的手下意識松開,想要抓住謝拂,然而卻只抓到一片空氣。
手停在半空中,與他的唇色一樣忽紅忽白。
謝拂将整個房間都查看了一下,确認沒有攝像頭和監控後,才又将浴室和卧室打掃了一遍。
他把浴缸放好水,才領着顧久進去,将衣服拿給他。
“先洗個澡,東西就在你手邊,我就在外面,等洗好了喊我一聲。”
說罷,謝拂便要轉身離開。
顧久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抓謝拂。
而這回不像剛才,他伸手,竟然正好抓住了謝拂的手臂。
謝拂回頭看他,“還要什麽?”
顧久抿了抿唇。
他能感覺到浴室裏很亮,應該是暖白的燈光,帶着一點點的黃,将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片朦胧中。
明明是很安全的地方,可陌生的環境依然讓他有些不安。
顧久從前并不是沒有一個人住過酒店,或者陌生的地方,可從前雖有不安,卻也比較輕微,自己便能克服。
從未像今天這樣,似乎謝拂不在身邊,便處處不适。
他想了想,覺得這不能怪自己,要怪只能怪謝拂,怪他對他太好,怪他比盲杖有用,怪他處處妥帖,怪他給了他安全感,卻又能輕而易舉轉身離開。
總而言之,就是怪他。
既然因他而起,那當然要讓他來解決。
顧久有些理直氣壯地想。
然而心裏再怎麽想的理直氣壯,面對謝拂,他最終說出口的,卻也只是一句,“你……能留下來嗎?”
安靜的浴室裏,浴缸裏的水還冒着熱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熱氣,顧久額頭微微沁着細汗,面色也染了淡淡的煙霞。
他走近謝拂,不管不顧般抱着他,咬着唇,自以為惡狠狠,實則忐忑地說:“謝拂,是你害我這樣的,你不能……不能不管。”
作者有話要說:
兒童節快樂~
五月累了,六月加更随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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