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相親記4
第57章 相親記4
回去的路上, 南與眠都在副駕駛閉目假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睡過,這會兒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反而腦子裏滿是剛才的畫面和觸感。
直到此時, 他都還記得那種唇齒交纏,密不可分,仿佛要将對方吞進肚子裏的感覺, 不由微微臉熱。
太快了。
他怎麽就一下子鬼迷心竅答應跟對方親吻呢?
真的太快了。
明明剛開始只是想着暫住, 可沒想過要這麽快跟對方有這樣的親密接觸。
怎麽就突然鬼迷心竅了呢?
南與眠想不通。
“到了。”
車子停下,謝拂喊了南與眠一聲。
南與眠這才假裝清醒過來, 跟着一起下車。
回到家, 謝拂嗅到空氣中的油煙味, 轉頭看了一眼廚房, 發現南與眠做飯後的鍋碗還沒洗。
南與眠也才想起來這一茬,不好意思道:“對不起, 走的急, 廚房我給忘了, 我先去收拾。”
謝拂拉住他, 他拿過保溫桶, “我來,正好保溫桶也要洗, 你去洗澡,待會兒我也要洗。”
聞言,南與眠便也沒跟他争, 找了衣服就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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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拂一邊洗碗一邊想, 家裏是時候買個洗碗機了。
不過這東西還挺占地方, 或者等結婚換新房再換也行。
南與眠洗澡很快, 等謝拂将廚房都收拾幹淨,又将陽臺上晾着的衣服撿回來收好,沒一會兒,浴室的水聲就停了。
他出來時還拿着幹毛巾擦頭,夏天其實不用怎麽擦,就能自然幹,但至少要到不會滴水那樣。
“浴室沐浴露快用完了。”他對謝拂道,“你看什麽時候去買?”
謝拂拿着睡衣走出來,“沒時間可以去樓下超市,周末有時間的話,一起去商場。”
南與眠莫名想選擇後者,想了想點點頭,“好啊。”
謝拂路過時,趁着南與眠沒躲開,側身在他唇上淺淺落下一個吻,南與眠下意識想後退,卻還沒來得及動作,謝拂便退來了。
“早點休息,晚安。”
南與眠:“……”
他茫然地看着已經進了浴室的謝拂,腦子還是有些懵的。
怎麽回事?
他們不是暫時是同居室友嗎?
什麽時候開始進化到要晚安吻的地步了?
這發現快得堪比坐火箭。
南與眠思來想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也只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今晚那鬼迷心竅的一吻,就是那一吻,讓他們之間的進展自然而然拉快,而謝拂正是憑借着這一點,才将那個晚安吻變得自然而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畢竟深吻都有過,一個晚安吻算什麽?
道理是那個道理,可謝拂這個抓住一點機會就上杆子的人,顯然也是有夠厚臉皮的。
明知道自己應該防備他,要克制着自己,不要被對方用溫水給煮了,但是……
南與眠揪着被子,滿臉糾結。
如果他不願意,那當然不會就這麽下去,可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在跟謝拂做這樣的親密行為時,他心裏也是高興的,也是期待的,甚至忍不住想要與對方更親近一點,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前沒和別人這樣過,所以覺得新鮮,渴望嘗試,但至少,他不排斥謝拂,不僅不排斥,還心懷期待。
這樣一來,他也沒什麽立場訴說謝拂了。
一個人的想法那叫一廂情願,可兩個人都這樣,那就叫兩情……相悅了吧?
*
“大娃,你什麽時候回來?家裏的西瓜熟了,要不讓人給你帶點過去。”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讓謝拂看了一眼屏幕,發現是老家的座機。
電話那頭,顯然是原主親媽。
本就剛睡醒的謝拂精神也清醒了過來,“媽?”
“不用那麽麻煩,我這裏可以買,不好麻煩別人。”
“都是自家親戚,這怎麽叫麻煩呢。”那頭的謝母不贊同道。
謝拂卻知道,親戚是親戚,可親戚也不是這麽用的,這裏距離老家也不近,還是原主特地選的,就是要離得遠,離得遠才好斷了關系。
想了想,他便道:“真不用,過段時間我會回家一趟。”
“啥?回家?你要回來了啊!”那頭謝母高興得不行,差點跳起來,兩邊唇角咧得老開,就連一旁跟着聽免提的兩個姐姐,也都紛紛露出了笑容。
“不對啊,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你回來幹啥?是不是工作上出啥事兒了?”謝母高興過後,又開始擔憂起來,同樣變了臉色的還有兩個姐姐。
“沒事。”謝拂拉開窗簾,窗外溫暖的陽光頓時盛滿了整間屋子。
“工作上沒事,是我私人上的事。”
謝拂背過身,讓自己從迎着着陽光變成面向陰影中,五官反而更加清晰。
“我找了個對象,想帶他回家見見你們。”
“啥?”電話那頭是齊齊傳來的一聲驚呼,驚呼過後,便是七嘴八舌的追問。
“你啥時候找的對象?”
“怎麽都不跟我們說?”
“她長什麽樣?多大年紀?哪裏人?在做什麽工作?性格咋樣?好相處不?”
兩個姐姐一個媽,三個女人的聲音刺得謝拂耳朵疼,他不由将電話拿遠了一些,等對面激動完了過後,才耐着性子溫聲道:“他什麽都好,具體什麽樣等之後見到人就知道了。”
“不過……”
那三個女人的心頓時随着謝拂的話給提了起來。
不過什麽?
難道那個女人有什麽缺陷?
離過婚有過娃不能生還是別的什麽?
她們能想到的不多,這上面大概也就是她們能想到的一個女人不好的極限了。
謝拂頓了頓才道:“他什麽都好,就是性別為男。”
想了想,謝拂到底還是提前把這事告訴了她們,給她們充足的時間做思想準備,好讓到時候帶南與眠回家時,她們也好容易接受。
然而這事顯然太過出乎幾人的預料,直到謝拂說完了半晌,才聽見電話那頭顫顫巍巍傳來一道聲音。
“啥……?”
“大、大娃,你別吓我們啊……”
“這……是個男人什麽意思?男人怎麽能跟男人在一起?這能生出娃不?”
雖然同性婚姻近幾年合法,但依然有不少人不願接受,更不用說那封閉落後的農村。
有的人估計都沒聽說,謝家三個女人或許聽說過,但也是聽一耳朵就給忘了,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發生在自家兒子/弟弟身上。
于是乍一聽到謝拂這麽說,腦子裏都想的是:怎麽可能?!
以前也沒聽說兒子/弟弟有這個毛病啊?
謝拂卻也不好解釋那麽多,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他直言道:“沒有吓你們,我喜歡男人,且已經找到了要共度一生的對象,過段時間會帶他們回老家,未來也會結婚,希望你們也能接受他。”
不接受也沒關系,反正跟南與眠一起生活的是他。
直到電話挂斷,那邊三個女人也還沒回過神來。
屋子裏沉默到死寂,誰也沒說話。
半晌,才聽見謝母的聲音,“剛才大娃說的啥意思?他喜歡男人?找了個男媳婦?”
謝大姐是個傳統的女人,對于弟弟說的話也有些難以接受,“還說要結婚?男人跟男人哪兒能結婚?”
謝二姐住在鎮上,知道的消息比她們多,聞言忙道:“現在不止男人和女人可以結婚,男人跟男人,女人和女人,都能結婚了,聽說上個月鎮上那個賣蛋糕點心的就跟一個女人結婚了,兩人都管着蛋糕店。”
一個小小的蛋糕就要好幾十塊,吃完就沒了,這賺錢的利潤讓謝二姐時常關注着那家店的情況,所以知道的比較多。
“那也不行,這怎麽行呢,這也生不出孩子啊。”
謝母骨子裏覺得人就得有子孫後代,否則就是斷子絕孫,老了都沒人養,她也想象不到城裏晚婚晚育不婚不育的人不在少數,在他們鄉下,十九二十歲都要說親了。
再早幾年,這個年紀說親都算晚的。
“你們弟弟他是不是開玩笑呢?”她懷着期待問。
兩姐妹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沉默,很顯然,她們都覺得謝拂不是那種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我們先別着急,萬一大娃就是正好男人在一起,之後又分手了呢。”謝二姐勸道。
“不都要帶回來了,還能分手啊?”謝大姐下意識問。
謝二姐抿唇,拍了她一下,“這怎麽不能?現在結婚了還能離婚呢,分個手而已。”
她們心裏未必這麽想,可這不是要先把人勸着嗎?萬一謝母一個氣急,出啥問題了怎麽辦?
謝大姐也頓時反應過來,連忙附和道:“對對,二妹說得對,再說了,咱們還沒見過呢,要是咱們不滿意,大娃他應該也會考慮。”
雖然覺得這可能性不大,畢竟大娃從小就有主見,但是還是先把謝母穩住才好。
謝母心裏還是憋着,不痛快,想再給謝拂打電話,卻被謝二姐提醒道:“對了媽,你可千萬別跟大娃說不好聽的話,萬一他不回來了怎麽辦?他現在在城裏,我們又不好去找他,要是他因為我們不回來了,豈不是見不着他了?”
聞言,謝母到底打消了這個主意,卻還是在一個人嘀咕,“男人和男人,怎麽能呢……”
謝二姐激靈,出去把正在院子裏玩球的小弟叫過來,“二娃,過來。”
謝小弟抹了把額頭的汗,抱着球走過來,“幹啥?”也不喊人。
“你回屋裏守着媽。”
謝小弟下意識皺眉,他不想去,他想繼續玩球。
謝二姐卻抓住他繼續道:“對了,你陪着媽的時候,最好不要提到你哥,不然等你哥回來讓他收拾你。”
“啥?他要回來了?”謝小弟滿臉排斥,“啥時候啊?”
從小他就不喜歡這個大哥,家裏人都最喜歡大哥,沒有大哥的時候他就是家裏的小皇帝,大哥回來,他就成小太監了。
原本他不想回屋陪謝母,可聽見謝拂要回來,他想了想還是跑回屋了,要趁着謝拂沒回來的時候鞏固自己在家裏的地位,哼,他才是最受寵的!
*
謝拂剛打開房門,就看見南與眠站在門外,表情還有些不自然。
“那什麽……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實在是這門核隔音太差,幾乎沒什麽隔音效果。
“我只是想問問你今早想吃什麽。”樓下就有早餐店,他只是想問謝拂想吃什麽,自己去買,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見裏面講電話的聲音。
別的他也沒聽到,就聽見謝拂最後說的了。
什麽有了共度一生的對象,要結婚,還要帶他回老家什麽的。
謝拂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就知道他聽到了什麽,“不用買,我去下兩碗面,冰箱裏有之前做好的肉醬。”
說着,他當真越過南與眠去了廚房。
南與眠:“……”
所以不用跟他聊聊什麽回老家的事嗎?
謝拂動作很快,不到十分鐘,兩碗面便端上桌,面裏有菜有蛋還有醬,香氣撲鼻,十分勾人食欲。
南與眠卻沒心情細細品嘗這碗面的味道,不過是下意識地吃着,實際上目光時不時注意着謝拂。
在看了許久,謝拂都沒什麽反應後,眼看着這頓飯就要結束了,雙方都要去上班,南與眠正要開口。
“抱歉。”卻是謝拂的聲音。
謝拂放下碗筷,擡頭對還沒吃完的南與眠道:“抱歉,是我自作主張,才會對家裏人說那樣的話,事實上,我還沒有問過你的意見。”
“雖然似乎有些快,但我還是想問問你,南老師,願意跟我回老家,見家長嗎?”
謝拂一本正經的表情令南與眠心跳漏了一拍,他一口面差點吃嗆着。
謝拂給他遞了一杯水。喝完南與眠才發現這杯子是謝拂的,他的杯子在茶幾上。
不過……也沒差了,都吻過了,互相喝對方的杯子算什麽?
南與眠故作淡定地想,又端起杯子默默喝了一口。
“我覺得……這是不是早了點?你不擔心,如果見了家長,我們卻因為一些原因分開,這不就白費了嗎?”
謝拂微微皺眉,認真糾正,“只要是認真的,無論結果如何,過程中的一切就沒有白費的。”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誰先到來,但我能肯定的是,現在的自己是認真的,認真希望我們能走下去,既然如此,就不算白費。”
“而且,未來還沒來,你怎麽就确定現在是白費呢?”
怎麽說呢,南與眠其實,并不想拒絕。
雖然才相處不久,但他覺得自己跟謝拂處處合拍,就算是朋友,相處時間久了也經常有不舒服的時候,可他和謝拂卻沒有。
他們從早到晚都能見到,雖然才相處這麽短的時間,但他們已經對彼此的生活适應良好。
以前聽人說,想要看自己跟對象合不合拍,只要跟對方來一次旅游。
同居也一樣,他們雖然在适應彼此,并且為了适應對方而改變自己,但這些改變都是好的方面,且并不是不能接受。
比如謝拂為了他會用心一日三餐,而南與眠也因為謝拂作息規律且健康,甚至開始跟着對方鍛煉。
他們不是為了對方而妥協,而是因為彼此而變得更好。
這讓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南與眠漸漸享受起這樣的感覺來。
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一輩子都這樣下去。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要這麽快跟着謝拂回老家見家長。
他覺得他們還可以有一段時間來考慮。
有些事不能急,太急了反而容易出差錯。
萬一謝拂那邊的人不滿意他,不喜歡他,而他和謝拂的感情又沒到願意為了對方而接受挑剔他的家人的地步,這段關系就會畫上休止符。
這不是南與眠想看到的。
他想給大家多點時間。
這是南與眠的想法,他卻不知道,謝拂想的跟他完全不一樣。
什麽家長反對,什麽感情不深,都沒在謝拂的考慮範圍內,
在謝拂眼裏,南與眠本就是屬于他的,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這是他的首要念頭。
其他東西,在謝拂心裏,連芝麻大點地位都沒有。
南與眠考慮的問題,在他那裏通通不存在。
“你讓我再想想,反正距離有假期回去還早不是嗎?”南與眠低頭道。
013忍不住跳出來有些幸災樂禍道:“宿主,你要在一個月結婚的計劃要泡湯了。”
謝拂:“……”
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月,想要在短短十天內結婚确實有難度。
但那又如何,人已經在他家了,還能逃走嗎?
謝拂從來都不是沒耐心的人,只要這等待值得。
*
南與眠還沒想好要什麽時候給謝拂答複。
是的,他考慮的從來只有答複的時間,而不是答複的內容。
因為內容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且從他聽到消息後便生成的,從未改變。
他從沒想過要拒絕謝拂。
他只是等待時機成熟。
周末,謝拂帶着南與眠一同去商場。
兩人挑了一些家裏需要的東西買,路過一家男裝店時,南與眠看着模特上展示的衣服,忍不住停住腳步,他拉了拉謝拂的手臂,示意他看過去,“那身衣服感覺怎麽樣?”
謝拂覺得衣服都一樣,且男裝又沒有女裝那樣豐富的色彩和樣式,面對南與眠的詢問,他還是點點頭道:“挺好的。”
相處一段時間,南與眠也算有些了解謝拂,每當他說“挺好的”、“還不錯”、“還行”這類話時,就是他沒上心不在意的時候,如果真看在眼裏,就算是讨厭,他也會認真說出一條不好的地方挑剔一下。
南與眠心裏剛升出來的那點心思就給散了。
他收斂神色,繼續跟謝拂逛起來,語氣有些失落,“本來還想給你買的。”
謝拂:“……”
他現在說好看還來得及嗎?
沒辦法,只能繼續把務實的特點發揚下去。
“我衣服夠穿,平時上班也不能穿常服,不如你多買點。”
一句話又讓南與眠心情好了,笑着道:“我也夠穿,買那麽多做什麽?”
他們都不是看見喜歡的衣服就愛買的性子,沒有購物欲和囤積癖,只是想給對方買而已。
但正因為如此,卻更覺得愉悅。
有人惦記自己,比自己惦記自己更高興。
而這些,都是一個人時所感受不到的。
進了超市,南與眠想去肉菜區,家裏沒什麽肉和菜了,可以多買些回去,免得經常出門。
謝拂卻拉住他,“先買生活用品。”
南與眠不得不跟着他去生活用品區,将洗浴用品買了不少,大多是南與眠常用的牌子,謝拂說他沒有常用的,可以跟着他用。
等他們選完了生活用品後,又去了幹果米面那裏買了不少。
他們一路走過冷凍飲料熟食零食這些地方,但始終沒有買肉菜。
南與眠不得不拉住謝拂,“再不去,就是別人挑剩下的了。”
謝拂卻推着車去結賬,“待會兒去市場,那邊的更新鮮。”
南與眠覺得有點麻煩,市場是新鮮,什麽鮮蝦活魚都有,但這不是要多走一趟嗎?超市也能順便買的,大不了盡早吃好了。
但謝拂都這樣說了,他也沒說什麽。
自助結賬時,南與眠一件又一件地從購物車裏拿東西出來,摸出幾個包裝不同但東西種類一致的盒子。
南與眠:“……”
南與眠:“……”
南與眠:“……”
看着手裏為國家計生計劃做出巨大貢獻的東西,他有些黑着臉喊道:“謝!拂!”
耳根控制不住發紅,卻還是忍着,故作鎮定又正經地問:“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這人要是敢說他們本來就是這種關系,做什麽都是應該的,他回家就搬走。
可憐的男人,現在想到謝拂家,下意識想的都是回家,還搬得走嗎?
“有備無患。”謝拂瞥了一眼南與眠手裏的東西,絲毫不慌,一本正經道,“南老師,我覺得你應該做好心理準備才對。”
做什麽心理準備?
剛交往還不到一個月,這就要上三壘?南與眠覺得謝拂在做夢。
但東西拿都拿了,後面還有排隊結賬的人,南與眠到底還是将那幾樣東西錄入進去,統一結賬買下。
“你聽着,雖然買回家了,但只是存放,別想現在就用。”南與眠推了推眼鏡,故作淡定道。
謝拂目光卻在他發紅的耳根上停留一瞬,才淡定道:“哦,那要什麽時候才能用?”
南與眠心說他怎麽知道?
但有個答案肯定不會出錯。
“結婚後,我不接受婚前性///行為。”他說得斬釘截鐵,一副沒有商量的架勢。
013:喲嚯,宿主近期是別想吃到肉了。
謝拂卻面不改色,神色十分淡定,似乎心裏一點兒也不急,“也好,只是要委屈你了。”
南與眠:“……”
委屈他什麽?
他怎麽就委屈了?
跟他說清楚!
他才沒有急着吃肉!
*
南與眠發現,謝拂似乎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正經,有時候也會開一些逗弄人的玩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關系越來越近,對方才展現出這樣的一面,但奇怪的是,南與眠并覺得反感,反而覺得這樣的謝拂更真實更有人氣。
他以為這是謝拂的本性,只是因為跟他越來越熟悉才暴露,卻不知這是謝拂只會在他面前展現的一面。
其他人才沒有這個機會。
“南老師,你跟你男朋友什麽時候請大家吃飯啊,我可聽說了,你男朋友長得可帥,這更要拉出來讓大家見見啊。”同事笑着打趣。
南與眠跟男朋友同居的事他們都知道了,心中佩服對方速度的同時,也對那位能讓南老師心動至此的人長什麽樣,才能把南與眠迷得神魂颠倒。
聽陳老師說很帥,但他們可都沒見過。
今天南與眠竟然沒有推辭,聞言便笑着道:“等找個合适的時間,大家都有空的時候。”
聽他這話,就是已經在考慮了,聞言,衆人也不催了。
晚上回到家,南與眠将這事一說,謝拂沉默了一瞬。
“怎麽了?沒空嗎?”
當然不是。
“我同事也挺想見你。”謝拂道。
南與眠去過醫院幾次,大家都認識了,現在就缺一頓飯。
其實這也不是必要,但是別人都請你不請,就顯得你不合群。
不利于人際往來。
“那就一塊兒,大包間。”南與眠道。
謝拂同意了,主要是他覺得請兩次也挺麻煩,一次請了算了。
就是這時間不好湊齊,但那也沒關系,大部分人能來就行。
最後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晚上,兩撥人在包間相聚,一些差輩的基本沒來,來的都是年輕人,在一塊兒也挺聊的來。
一開始的招待後,很快就不需要謝拂和南與眠做潤滑劑,兩人開始低頭安靜吃菜。
“這個蝦味道不錯,就是不好剝。”
謝拂看了他一眼,“想讓我剝就直說。”
南與眠卻轉頭道:“我沒讓你剝啊。”
于是謝拂聽話地摘了手套,不準備剝了。
南與眠:“……”
“我不讓你剝,你真不剝啊?”
謝拂故意不理他,正在跟大閘蟹作鬥争。
南與眠偷瞄了他幾眼,見他當真沒看過自己一眼,抿了抿唇,戴上手套剝起蝦來。
海鮮這玩意兒味道好是好,就是難吃。
南與眠認真剝了兩只蝦,那邊謝拂也把大閘蟹料理好。
兩人卻同時将蝦肉和蟹肉往對方碗裏放。
交錯的手一時頓住。
謝拂擡眸看向南與眠,後者也正看着他。
南與眠:“我說好吃,你就沒想過要我剝了給你吃嗎?”
謝拂:“見你幾次視線在它上面流連,也沒叫我幫過忙。”他指着那死不瞑目、粉身碎骨的大閘蟹道。
南與眠抿了抿唇,既高興又有些不服氣,覺得自己對上謝拂沒贏。
他轉頭看面前轉過來的轉盤,夾了一筷子嫩牛肉給謝拂碗裏:“上回我把牛肉燒老了,這裏有嫩的,多吃點。”
謝拂以拳掩唇,遮住笑意,同樣給南與眠盛了一勺雞湯,“聽說這裏的湯用了幾十種藥材,對身體好。”
南與眠又給他端了一塊甜點,“這份甜點不膩也不容易發胖。”
謝拂将甜點推給他,“你吃吧,今年沒趕上你的生日,下次買份正式的蛋糕補上。”
好嘛,生日什麽時候都知道了。
南與眠想了想,還是沒想起來自己到底什麽時候給謝拂看過身份證,或者提起過生日。
他給謝拂夾了豬肝和胡蘿蔔,“這個清火又明目。”
謝拂回了他一盒牛奶,“多喝點,說不定還能長高。”
南與眠:“……”
他捏着牛奶盒,心裏又氣又想笑,跟謝拂杠上了似的,兩人将這滿桌菜一一給對方夾了個遍。
最後還是謝拂棋高一着,他叫來服務員,“我男朋友飲食不當,胃不好,麻煩給他來一碗養胃粥。”
服務員微笑着下去了。
南與眠剛想開口叫住服務員,然而擡頭一看,就見滿桌人全都正目不轉睛,興致勃勃地盯着他和謝拂。
南與眠:“……”
見他終于注意到,有人忍笑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繼續啊,我們已經吃飽了。”
衆人紛紛附和點頭。
是的,狗糧吃飽了。
丢大人了!
他到底為什麽要跟謝拂這麽幼稚的?!
然而南與眠擡眼看了一眼謝拂,卻發現對方竟然在認真吃着剛才自己把他碗碟都塞滿的菜,動作不疾不徐,從容不迫,面上的神色也一派淡定,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南與眠一起被看了笑話一般。
見南與眠看過來,謝拂微微擡眸,抿唇淺笑,面上不見任何羞赧之色,還用筷子敲了敲南與眠的碗沿,“你還沒吃飽吧?別浪費食物。”
南與眠:“……”
這個家夥……這個家夥!
最終,南與眠繼續坐下來,在一桌人含笑的目光中慢慢跟謝拂吃完了碗裏的菜,連帶着還有一碗養胃粥。
嗯,味道很好,但他覺得并沒有養胃,每每看着謝拂,他便覺得這養胃粥也是白喝了。
結束後,大家紛紛出去,走在路上,相熟的人都在聊天。
“哈哈,沒想到謝醫生還有這麽幼稚有趣的一面,見過了今天的他,我已經無法将他的印象拉回醫院時冷冰冰公事公辦的樣子了。”
“得了吧,這咱們也看不到啊,能看到的大概也只有他男朋友吧。”
“果然這就是再高冷成熟的人,在戀人面前也很幼稚嗎?唉,果然不是我們能有的。”
“沒想到陳老師沒說錯,南老師男朋友真的很不錯。”
“對啊,看樣子感情還挺好的,一點也不像是相親相上的,之前的擔心應該是多想了。”
“不怪我啊,你們想想,幾天就戀愛,半月不到就同居,這種速度別人或許還行,可放在南老師身上,大家誰不覺得他中邪了或者被騙了?”
“那今天可以确定了,都是無稽之談,咱們還是要相信人間真情。”
“跟小學生一樣幼稚的真情嗎?幸好今天的事南老師學生都看不到,否則南老師形象可就保不住了。”
“所以咱們保密保密。”
直到結賬離開,南與眠雖然看着鎮定從容,可耳根一直沒下去的紅暈卻是遮都遮不住。
謝拂不一樣,謝拂是真淡定從容,當然,南與眠稱之為厚臉皮。
面對那麽多人的調侃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這不叫厚臉皮叫什麽?
回到家,謝拂解開衣領,打開浴室的燈,剛想讓南與眠去洗澡,卻猝不及防被人從身後偷襲。
南與眠從身後抱住謝拂的腰,想到今天的比賽自己輸了,不由微微抿唇。
他的手摟着謝拂的腰,隔着衣服似乎也能感受到謝拂溫熱身體的觸感。
他伏在謝拂後背,聽着對方胸腔中心髒跳動的聲音。
微微閉眼,仰頭湊到謝拂耳根,輕吐着氣息道:“謝醫生……”
聲音是恰到好處的低啞,卻又是恰到好處的勾人。
謝拂能感覺到接觸到南與眠氣息的那一塊溫度略有些高。
“謝醫生,今天你贏了,獎勵你一個親親。”
說着,謝拂便感覺自己耳垂似乎被人碰了一下。
短暫又輕微,若非他認真,說不定還要當成只是普通的觸碰,之後便給忘了。
謝拂微微側頭,似乎要以這樣的姿勢看清南與眠,然而事實卻是什麽也沒看到,因為南與眠緊貼着他的後背,他看不見。
“我以為獎勵是可以提出的,原來是固定的?”
南與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于是因為他埋首在謝拂後背上,聲音并不太清晰。
“本來可以,但我不高興,就這樣了。”
謝拂似是認命了,嘆息一聲道:“好吧。”
“不過,既然你定了是親親,那怎麽親,應該由我來決定才對。”
說罷,他側身,伸手将身後的南與眠攬過,并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俯身靠近。
霎時間,呼吸彙聚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彼此的心跳竟也同步到了一個頻率。
一下,一下……
仿佛是同一個人的心在跳動的聲音。
夜風自窗外吹來,良久,二人分開,謝拂埋在南與眠肩上平複着呼吸,心跳再次回到自己的頻率。
“南老師,你心跳好快。”
“是為我跳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