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迎風待月 ……你就非要與我做對斷袖嗎……
第46章 迎風待月 ……你就非要與我做對斷袖嗎……
方斂同妹妹叩拜完畢,回身看到的便是各自沉默不語的兩人。他欲言又止,一雙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兩人,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凝滞。
猶豫片刻後,方斂還是出聲道:“游之,《罪名錄》是家父所寫,可否交由我帶回?”
這個請求合情合理,顧雲行便從懷中取出書冊。然而還未開口,就被容欺劈手奪下。
容欺從來不是講情理的人,他直言道:“這分明是我們二人共同獲得,憑什麽由你一個人做主?”
顧雲行摸了摸鼻子,沉默地放下了手。
容欺便轉頭看向方斂,冷聲道:“這東西,歸本座了。”
方斂皺眉:“這……”
“你這人怎麽不講理呀!”方若瑤心情還未平複,頓時氣惱地出聲:“這明明是我爹爹的遺物!憑什麽歸你?”
容欺冷笑:“無人廢墟之中的物品,自然是誰先拿到就歸誰。”
方若瑤一愣,指着容欺道:“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也罷。”方斂擡手制止了她,說道,“我們能得見父親遺骨,還多虧了……容右使當日的出海邀約。”他看了眼身旁的好友,繼續道,“至少在這荒島之上,我們不做強求。”
容欺聽出了話外之意,冷笑一聲:“就算出了這島,你也拿不回來。”
說着,便将《罪名錄》塞入了懷中。
這之後,一行人原路返回至山外。
原本的洞穴因為地動砸下來許多山石,已經沒法住人了,于是他們決定重新尋找住處。
Advertisement
西島三人早在之前就已對周圍的地形探查了個遍,對附近可以栖身的洞穴基本了如指掌,除去在地動中被毀的之外,還剩了幾處小洞穴,但它們都沒有長長的通道,所以并不怎麽擋風,內部也更為窄小。
容欺索性直接帶着嚴帆離開,兩人另尋了一處洞穴,與其他三人分開住。
之後的幾天裏,幾人依着河流,再次開始了造船大計,只不過這次沒有殺人魔的威脅,他們能夠放開手腳,進度反而快了不少。
容欺早上同他們彙合,領了任務後便孤身一人去做,就連吃飯時,也是同嚴帆一起,與另外三人泾渭分明。
他似乎鐵了心要與顧雲行撇清幹系,除卻造船之事,幾無半點交流。
顧雲行的臉色一日比一日深沉,連帶着方若瑤都察覺到了古怪。某天晚上,方若瑤悄悄看着在洞口吹風的顧雲行,忍不住戳了戳自家兄長,又指了指。
方斂:“……”
他一把按住妹妹的手,督促她老實睡覺。
等到方家兄妹入睡以後,顧雲行起身出了洞穴。
島上的夜晚極冷,風吹動林葉,發出“沙沙”的陣響。
另一處洞穴裏,火光跳動。
熟睡後的嚴帆毫無顧忌,時不時傳出幾聲輕微的鼾聲,鼾聲過後,他又咂了咂嘴,嘴中發出模糊的呓語。
容欺于睡夢間皺起了眉頭,翻身背對着嚴帆的方向。
片刻後,容欺仍閉着眼,只是臉色越來越臭。
先前人多時倒不覺得,如今在這個小山洞內,另一人的動靜就變得格外突出。
容欺現在無比後悔。早知如此,他就該尋一處山洞單獨住着,也好過受這種折磨。
他也想過叫醒嚴帆,可不久前剛遭遇過周順的背叛,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放心旁人清醒在側了。
——明天還是得搬走。
不知過了多久,容欺在這陣陣規律的鼾聲中逐漸困頓,意識昏沉之際,隐約聽到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他立馬睜開眼,轉身撞上了一副溫熱的身體。
容欺震驚地看着來人,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捂住了嘴巴。
顧雲行以指抵唇,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不等容欺發作,就将人帶了出去。
一出山洞,迎面就是一陣冷風。
容欺跳到地面上,壓低了聲音罵道:“顧雲行,你是不是有病!”
顧雲行看着他:“随我去個地方。”
容欺皺眉:“什麽地方非要大晚上去?”
顧雲行面不改色道:“連着幾個白日,右使大人都避我如蛇蠍,顧某如何請得動你?”
容欺從這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勁,直覺自己最好暫避其鋒芒,于是說道:“……那明日一早,你再來找我。”
顧雲行:“晚了。”
容欺頓時不滿道:“你想吹冷風別帶上我,黑燈瞎火的,本座可不奉陪!”
顧雲行直接拉住他,邊走邊道:“放心,不會凍着你。”
容欺使力掙了掙,沒掙開,發現顧雲行竟然還使了內勁在拽他。他皺着眉,只好耐起性子跟着走。
到了顧雲行所說的地方,容欺簡直要氣笑:“顧雲行,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為了拖我來另一個山洞?”
山洞裏正燃着火堆,将洞內烘烤得暖和許多,還真如顧雲行所說,不會凍着人。
顧雲行沉聲道:“沒有容右使在側,顧某寝食難安,輾轉反側,只好請你過來一敘,不行嗎?”
容欺無語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發的哪門子瘋。
顧雲行拉着他坐到火堆旁,目光深沉不見底:“為何避着我?”
容欺瞟了他一眼,在這樣的注視下,莫名感到心虛。
他當日分明說的很清楚了,橋歸橋、路歸路,顧雲行怎麽還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不想和武林盟的人打交道。那下次你先避開他們?”
顧雲行眼皮直跳:“……你怎麽不讓你那手下也避開?”
容欺皺眉:“那能一樣嗎?他是離火宮的人,本座也是!難道要讓他覺得本座勾結外人嗎?”
“外人?”顧雲行的聲音一下低沉了許多,黑色的雙眸仿佛醞釀着風暴,“容欺,你就是這麽看待我的?”
容欺內心一顫,意識到顧雲行似乎真的動怒了,甚至比上次他孤身一人探查山林更為生氣。
可他也不是受氣之人,面對顧雲行的質問,怒從心底起。
“顧雲行,本座看在你三番兩次救過我的份上,在人前努力同你避嫌!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要讓方斂和方若瑤知曉你夜半跑來與我這個魔頭見面,該憂心苦惱的人只會是你!”
此話一出,容欺只覺痛快了許多,他冷笑一聲,扭頭不去看顧雲行的臉色。
顧雲行的聲音幽幽響起:“所以,你就是為了我,對嗎?”
容欺沒好氣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還真是……”顧雲行嘆了口氣,又好氣又好笑,“你在意我的生死,在意我的名聲,卻偏要和我劃清界限。容欺,你這般瞻前顧後,哪裏還有半點魔頭的風範?”
容欺一時無言,回過頭看向顧雲行,臉色複雜難辨。
——這天極門門主是在罵他這個離火宮右使不夠魔頭?
“不許避着我。”顧雲行攬住容欺的肩膀,又拉住了一只手,将人猛地拽到身前。
兩人一下子貼得極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容欺撇過頭,忍耐着沒有直接推開,聞言怒道:“不行!你想讓旁人看我們熱鬧嗎?”
顧雲行挑了挑眉,高挺的鼻尖滑過容欺的耳朵,留下若有似無的觸感:“哦?我們能有什麽熱鬧?”
容欺張了張嘴,一時愣住。顧雲行便又貼着他的耳朵問了遍:“容欺,你說,我們之間有何不可告人之處?”
容欺皺着眉,一雙耳朵像是被氣得通紅,他努力仰起腦袋,試圖以這種方式往後拉開些距離。
顧雲行察覺到後,手掌扣住了脖頸,直接将人帶得更近了些。他也不說話,頭抵着容欺的額頭,靜靜等着他回答。
容欺擡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似是忍無可忍:“……你就非要與我做對斷袖嗎?”
顧雲行忍不住笑出聲:“什麽?”
容欺只覺說出口後,羞恥無比,再看顧雲行竟還笑出聲,當即惱羞成怒,想把他推開。
顧雲行自然不肯,他一把将人锢在懷裏,認真道:“是,我要與你,做對斷袖。”
容欺:“……”
顧雲行退開一些,帶笑的雙目注視着他。
“出島後,我随你去離火宮,你同我回天極門。”
容欺震驚地擡眸看他,發現對方神情嚴肅,全然不似在說笑。他沉默地垂下眼,睫毛微微顫動:“不必如此。這種事,你還想鬧到人盡皆知嗎?”
顧雲行皺了皺眉:“這種事?”
容欺受不了他這樣,咬牙切齒道:“顧雲行,你少跟我裝傻!”
顧雲行笑了:“那你是承認與我有不可告人之事了?”
容欺臉一黑,只覺得今晚與這人難以溝通,說不清楚。他推了推顧雲行,沒好氣道:“放開!”
顧雲行便又低低笑着湊過去:“既然承認了,你不會覺得我就這麽放你回去吧?”
容欺警惕道:“什麽意思?”
顧雲行:“怕你翻臉不認人,第二天就不理我。”他嘆了口氣,“我總得求個印證。”
容欺失去了耐心:“你到底想幹嘛?”
顧雲行盯着他:“很簡單,我想親親你。”
容欺愣住。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演變成如今這幅局面。
“這……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膩歪的?我又不是姑娘家,哪裏就還得要做這種事了!”他越說越心慌,話裏話外都是拒絕,說到最後透出些色厲內荏的兇狠。
顧雲行偏不聽,捏着他的後脖輕輕一提,強迫他看向自己。
容欺的話語聲驟然停下了,一顆心跳得飛快。
顧雲行笑了笑,稍稍前傾,便在對方額頭落下了一個輕吻。
“這也沒什麽難以接受的,不是嗎?”
容欺閉上眼睛,不做搭理。
顧雲行卻不依不撓,繼續問他:“之後還要與我避嫌嗎?”他等了等,沒等來回應,便又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明日一早,我就與束懷他們……”
“你不許亂來!”容欺睜開眼,惡狠狠地截斷他的話,拽着他的衣襟恨聲道,“……更不許說出去!大不了……我不會不理你就是了!”
顧雲行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長嘆了口氣。但他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于是故意面露難色地猶豫了一陣,才緩緩開口道: “好吧,就依你。”
容欺松了口氣,正想放開顧雲行的衣襟,冷不防鼻尖被人輕啄了一下:“……”
顧雲行滿意地笑笑,道:“明晚此時,還是這裏,我等你過來。”
容欺漲紅了臉,氣急敗壞:“我絕不可能來!”
顧雲行平靜道:“無妨,你要是喜歡我像今天這樣接你過來,也是可以的。”
容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