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 誰在做戲?
第14章 十三、 誰在做戲?
簡毓華端詳着常歡,也放下了手裏的作業本。
“別瞎想,沒有的事。”
“那契約是怎麽回事?”
毓華心裏“咯噔”一下,果然,剛才和老徐的對話或多或少被她偷聽了一些。
“那是軍務方面的事……”
“什麽事?”
“關你什麽事。”毓華到底有點心虛,“你這小腦瓜裏除了功課誰許你裝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語未畢卻被常歡打斷,一臉疑惑地看着她:“你和姊夫之間的關系是亂七八糟的?”
毓華語塞,不由分說勾起指節要給常歡額頭敲個篤栗子:“閉嘴,快溫書。”
常歡兀地伸手撥開了她手指,神情特別嚴肅:“別總把我當小朋友。”
“不把你當小朋友當什麽?”
“去掉‘小’字,當朋友。”常歡特別認真地道。
當朋友,所以你有什麽難處不用同我遮遮掩掩。
為難的事,我們一起商量想辦法。
看着常歡一臉嚴肅的樣子,毓華頓了頓:“沒有什麽為難的事,也沒有什麽契約不契約的,不存在你說的情況。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還是把她當小朋友。常歡不說了,轉身走向床邊,蹲下從床底抱出了維維,一人一犬蜷縮着身子上了床。
“我累了,想睡覺。”
毓華看着她縮在床上的背影,嘆口氣:“要是你真不願上臺,我不會勉強你的。”
她轉身要走,卻聽常歡悶着聲道:“所以你是一定會去的?”
“當然。”
“那我也去。”
毓華看着她:“決定了?不勉強?”
“說不勉強是不可能的。”常歡抱着維維,神情恹恹地看着毓華,“還不是看你的面子。說吧,表演什麽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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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華挑了幾首頌歌,讓常歡從這幾首歌裏選出一首。
盡管她為了常歡把每首歌的中英文歌詞都列全了,便于她選擇和理解,可兩個禮拜過去了,常歡還沒告訴她自己最終選了哪首。
似乎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每次問她選哪首歌想好沒,她都說“在挑着”。
催得略急了一點,就會打着呵欠,一臉疲倦地說,“這幾天功課壓力大,馬上要考試了。要麽,我先不複習了?”
都是正經理由,毓華也不好再行催促,畢竟溫書第一。
不過常歡一溫書還真就上了瘾,回家後除了喂狗,她竟罕見地閉門不出。
連飯菜都端進去吃了,甚至拒絕了平日裏最愛的項目——毓華輔導溫書。
有這麽忙嗎?毓華未免心裏犯嘀咕,想趁着早飯時間關懷她兩句,但常歡卻往往從桌上抓了包子就往車裏鑽,再加上臉上那淺淺淡淡的神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以至于半個月下來,她們都沒說上幾句話,更不用提練歌的事了。
直到有一天,毓華接到了教會學校校長的電話。
開口第一句話就把毓華給問懵了:
“許常歡最近怎麽都不來上學啊?她的傷寒還沒好呢?”
細問下去才知道她這半月都沒來上學,竟是托病逃學。
毓華了解清楚後挂了電話,立刻讓秋娟把王司機喊來問話。
司機卻表示來回接送常歡小姐不是家就是校門口,而且上午是親眼看着常歡小姐走進校門,傍晚也是在學校接她回來的。
所以壓根不知道她逃學一事。
看王司機的神情也不像說謊,再說也沒必要為個小丫頭圓謊。
毓華想了想,就讓王司機即刻開車載她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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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教會學校後,王司機說突然想起來,最近這段時間接送常歡小姐往往是在後門,就是操場那邊。
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問過常歡。
但常歡說,教會學校最近要舉辦健身運動會,所以每天上學之前和放學後,她都會去操場跑兩圈,增強體質,所以直接讓他在後門接送,這樣比較方便。
毓華細想了想,冷笑道:“難怪呢,若是正門出入,可不馬上就被拆穿了。”
此時離教會學校放學還有半個鐘,毓華便讓王司機開車沿校舍轉了一圈。
教會學校的後山是座小土包,雖是小土包,上面倒也是郁郁蔥蔥栽着片林子。
有幾只鴉雀停在枝丫間,發出凄清的叫聲。
“這山倒像個墳包。”王司機看着,忍不住道了一句。
毓華略一思忖,下了車,走到山腳旁,仔細打量着地上。
泥濘的土路上橫七豎八粘着不少腳印。
她這心裏就有數了。
“王師傅,您先把車往邊上開,我上去瞧瞧。”
王司機臉一僵:“您懷疑常歡小姐躲山上,不能夠吧,聽說……”
附近村民說這山陰嗖嗖的,到了晚上還常傳出人聲。
怕是鬧鬼。
毓華冷笑一聲:“你以為常歡怕鬼,我看她就是最大那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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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常歡的影子,毓華正尋得不耐煩,忽然聽到林間深處傳來悉索聲響。
側耳谛聽片刻,便循聲走過去。
很快發現前方一棵樹的枝丫上搭着一件藍綢校服。
毓華一眼就認出,那是常歡的衣服,因這領口上還有自己閑來無事給她繡的一張笑臉:)
想說這個符號奇奇怪怪的,但常歡說她從前流浪的時候路過某地,那裏的人就是用這個符號表示開心。
再往前看,地上竟有個大約四尺見方的坑口。坑旁的短樹樁上緊緊纏縛着一圈圈粗麻繩,而麻繩另一頭則送入地底洞穴之中。
毓華走前幾步,探頭望向洞穴,下方黑洞洞的看不分明。
但能隐約聽到下面似乎有動靜。
她想了想,從旁踢了塊石子下去。
石子落入地坑,撞地後發出輕微的聲響。
洞內果然停了動靜,接着響起一串細碎的腳步。
有人從洞穴暗處走了出來,一半的頂光落下,照在對方臉上。
除了常歡,還能是誰?
仰臉的常歡,與俯視的毓華四目相對。
常歡臉一僵:“你……怎麽來了?”
“怎麽?怕我發現你幹的好事?”
常歡忽然笑了,毫無懼色:“被你發現有什麽好怕的。”
“喲,膽子這麽大,難怪生病逃課不打草稿。”毓華說着臉色一沉,“你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瞞什麽?”常歡撲閃着兩只大眼,一直仰頭看着毓華。
毓華禁不住冷笑一聲,從沒見過像她這麽會裝無辜的人。
“聽不懂人話?你逃課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逃就逃了,既然被你發現,那就算了。”
毓華被她的話一噎,氣不打一處來,立刻蹲下身子,雙腿往洞坑伸去。
“你幹什麽?”常歡臉上的笑容凝住了。
“我倒要下去瞧瞧,底下有什麽好東西,值得你天天逃課。”
“哎你別動——”常歡看上去是真着急了,向着毓華的方向趕前幾步,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別往這邊下,往那裏挪幾寸。再抓着繩子慢慢蹭下來。”
“下面危險,不騙你。”
簡毓華本待嗆她幾句,見常歡一臉認真,便改了主意,在上方洞口盤膝坐下。
常歡眯起了眼:“你又不下來了?”
“許常歡,你可真有本事啊。”簡毓華一邊卷着褲腳,一邊緩緩道,“我還當你改過自新了,原來都是做戲給我看。”
“我做戲?”常歡擡眼看向毓華,“你不也是做戲?”
“什麽意思?
“你問我為什麽逃課,那我也要問你。”常歡咬了咬唇,将壅塞在胸口的話抛了出來,“你和老徐明明是假夫妻,你為什麽不走,為什麽要演他的好妻子?”